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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任,名小赌,家住江南边,十五岁,还没有订过亲。”
接着又有模有样比手划脚地唱起了平剧,道:“不知仙女从喝(何)处来,往喝(何)处去也?”
小姑娘被小赌这种怪模怪样给逗得笑的合不拢口,看他一副娃娃脸,又一本正经的样子,就觉得好玩,于是就回答道:“我姓寒,又名飞雪,寒冷的寒,飞舞的飞,下雪的雪。我从很远的山上来,听说武林很好玩,所以就跑出来闯江湖。”
此时,华服少年看见佳人和一个不入流的小混混有说有笑,不禁醋劲大发。
他立刻来到姑娘的身边,很生气地抱拳,开口向小姑娘自我介绍道:“姑娘,您好!
在下终南派冯达,人称无影剑便是。今日有幸,得见姑娘,不知能否与姑娘做个朋友?”
任小赌和佳人谈心谈得正起劲,半路却滚出个不识相的电灯泡,真是大大的煞了风景,一肚子不爽。
听这不知死活的家伙说完之后,原来是在唱约会三部曲的第一部曲,自我介绍章。
想跟他抢女朋友,窗都没有,还提什么门,这就叫做葡萄成熟时……还早吶!
当下也毫不客气,斜睨这个倒霉的冯达一眼,无聊地道:“这儿是在唱戏,你没听见啊!又不是在打麻将,干什么又碰,又打,真没水准!”
提起这个冯达,江湖上也算小有名气,称得上是年轻一辈中的后起之秀。不过这倒不是冯达他本身高明,而是一来,在江湖上终南派排名手九大门之中,当然人多势众,所以终南弟子连带也沾光,多多少少、大大小小,都稍有名气。
二来,终南派年轻一辈中,有两个人在江湖上闯出点名堂来。
一个是掌门人无为道长的首徒道遥剑风自儒,为人潇洒淡泊,不拘小节,一手全真剑法以得乃师真传。由于个性平易近入,在江湖上朋友不少,名气自然不小。
另一个出名人物则是掌门人师弟无尘道长的弟子,断魂剑冷云,为人和其师弟道遥剑正好相反,沉默寡言,不茍言笑,剑法犀利无比,个性嫉恶如仇,一向是做到除恶务尽,坏人被他碰上,保证是剑到命除,所以被称为断魂剑。
三来,冯达之父终南一剑冯英飞为无为道长的俗家师弟,他与无为、无尘二位道长同时被称为终南三子。有些好事之人,就将冯达和他二位师兄凑在一起,也挂上终南三英的名号,以媲美他们的师父。
如此这般,冯达这小子理所当然在江湖上也有那么点名气。
如此一个有名气的终南三英,早就被他的老子给宠坏了,怎么能受得了被人如此消道呢!
他在恼羞成怒之下,一把扣住了小赌的右脉,狠狠地将小赌往窗外摔去,心想:
“摔死你这个不入流的东西。”
小赌也很听话地往窗外飞去,众人见状,不由得同时惊呼一声:“啊!”
只有三宝和四平二人,一点也无所谓。
眼见小赌身子巳经到了窗口,忽地一个翻身,双脚蹬向窗椽,速度加快一倍地倒飞回来,直往冯达身上撞去。
待冯达感觉不妙,想回身闪避时,已来不及啦!只见小赌又是一翻,双脚毫不卧晴地往冯达臂部踹去。
只见他将冯达踹得飞过二张桌子,五体投地地摔在第二张桌子上。
只听见一阵乒乒乒乒的声音,就看见冯达右手抓着一只脆皮烤鸡,左手按着一条清蒸鲈鱼,外加砸碎一碗鱼翅燕窝汤,就这么稀里哗啦地被摆平在桌上。我的乖乖!要说有多精彩就有多精彩。
受到小赌这款招待,如果还能脸不红、气不喘,拍拍屁股走人的话,那么被招待的这个人,不是圣人,就是白痴。
冯大少当然不是圣人,更不是白痴,他只是一个很平常很平常的正常人,所以他的反应也是很正常。
他只不过是两眼喷火,咬牙切齿,一个“饿虎扑羊”的姿势,扑向小姑娘桌旁的小赌,一副非撕碎小赌才甘心的模样。
此时,小赌看到冯达扑来,对着小姑娘一个长揖到地,又唱起了平剧,道:“我揍(走)了……”
未见小赌作势,只有右足斜跨一步,人便己经轻轻飘飘地闪身而出。直至此时,也才算见到小赌露出他过人的轻功来。
冯达一扑未成,入在空中,硬是扭腰、挫身,凌空打个顿,便斜向小赌抓去。如果不是冯达一身汤汤水水,狼狈万分的话,那他这个美妙的身法,也许会博得一些吁晴的掌声。
三闪四躲,小赌倒躲出兴趣来了。
只见他忽高忽低,瞎闯乱窜,而冯达就在他身后不远,死命地追赶。
二人在三楼一追一逃,倒像在玩官兵抓强盗。
三宝和四平二人不但不去帮忙,反倒在一旁吹起口哨为小赌加油。
只听见小赌一边跑,一边大声念道﹕
“一、二,滑垒,
三、四,跨栏,
前方无路,
剎车待转。
左转弯呀右转弯,
无处可转向下钻。”
配合着动作,还真有看头。
三宝、四平此时更是嚣张,二人口哨吹得更响,还拼命猛拍着桌子助威。
他二人口中不时指点道:“左边!右边!”
“快!快跑。”
“不对,后面来啦!”
“赞!再来一个!”
不仅如此,小赌每经过一张桌子,总会顺手抓起些盘子、碗什么的,连碗盘带菜肴,一股脑地往冯达身上招呼。
可怜哟!冯达躲也不是,挡也不是,又非要生吃小赌才甘心,他大概有些后悔,为什么自己要惹上小赌。
而醉香居的三楼,此时实在是特别有气氛,有些客人难免会遭到鱼池之殃,纷纷往楼下避去。
没人的楼上,更容易让小赌施展。小飞雪早已经看得傻了眼。
唉!雅楼如若有知,此时必当号陶大哭?我歹命呀!
终于,小赌侧身滑垒,一个漂亮的高级动作,自小飞雪所坐的桌底下穿出,顺手带走了桌上的茶杯,一日喝干,学起贵妃醉酒的样子,踉踉跄跄,千娇百媚地回眸一笑,单手挥拋轻甩,将杯子丢还给小飞雪。
三宝、四平见状,如梨园看戏般,大喝道:“好j”二人四掌更是拍得起劲,像真有那么回事似的。
小飞雪接到杯子时,正巧冯达也追到桌旁。
小飞雪看巳经闹得太不象话,便起身拦向冯达,道:“冯公子算了吧!别再这样追下去啦:“
冯达有气没地方发,当下很不客气地一把推开小飞雪,怒道:“小贱人,滚开!”
小飞雪当场愣在那里,从小到大,还没听人骂过这么难听的字眼,而且又是被骂得如此的莫名其妙。
冯达正待再追赶,小赌不知何时回头,正停在冯达跟前,冯达差一点一鼻子撞了上去呢!
只见小赌双手叉腰,右脚轻拍着地面,脸上惯有的纯稚消失得无影无踪,代之而起的是一抹隐含威煞的森冷表情。口中冷冰冰不含任何情感地道:“疯狗!你刚才在乱吠些什么呢?”
猛一见小赌的眼神表情,冯达的心折通一声,大大的吓了一跳,想起了被骂疯狗,又愣停了一会儿。
忽然又怒向胆边生,恶狠狠地道:“臭小子,你以为你这个熊样能吓得了谁?”
忽然,啪啪两声,冯达两颊肿得跟刚做好的红面龟一模一样。他甚至没看清楚小赌是如何出手的,就感两颊火辣辣的不是滋味。
冯达恨恨地回身,抽出刚才置尹桌上的长剑,一领剑诀,便往小赌胸口刺去。
眼看着要刺中小赌时,眼前一闪,小赌的人巳不知去向,也算冯达老练,回手便是一剑横扫。却忽然觉得一股掌力自左侧击来,由于招式已经用老,收手不及,硬是被这股掌力扫中,打了两转,往楼梯方向转去。
没等到他站稳,另一股掌风又再扫到,将他一掌打得自楼梯口处飞下去。还好此时楼梯口挤满看热闹的人,他便跌在这群人的身上,总算没把他摔得天南地北不知。
也因为小赌用的是一股巧劲,并没有将他打伤,否则,只要这掌打实,只怕冯达这小子就要让人给胡啦,再也别想又碰又打!
事至如此,冯达还有什么脸留下。
虽然不至于抱头鼠窜,但也是受洗的相当彻底,一身湿答、答,外带满身的菜香离去。
三宝、四平二人同时起立,以最热的掌声,欢迎小赌凯旅归来。
瞧他那一副志得意满,不可一世的德性,还真以为自己是个人物。迈着八爷步,小赌来到小飞雪身旁,再度落坐。
总算,小赌很难得真心感到抱歉,并且以他最最真心的歉然,向小飞雪道:“对不起,小娘子,害你被那只疯狗咬一口!”
小飞雪没听出玄机,也就落落大方地说道:“没关系啦!反正你已经帮我教训他,而且人若是被疯狗咬一口﹔除了自认倒媚以外,总不能也去咬疯狗一口吧!”
“哈哈!”
四人不约而同大笑出声。
本来,小赌见这个小姑娘如此的害羞,可能受不了太重的话,没想到小姑娘居然如此开朗,真他妈的对上叶口,颇有遇上红粉知己的感觉。
其实,想也知道,如果小飞雪真的很秀气,也不会一个人偷溜下山,想闯江湖去也。
这就叫暗杠……给你好看!
三宝和四平两人早就转了台,搬到小飞雪这桌坐下。
此时,四平一眼看见小二畏畏缩缩地在楼梯口处,探头探脑的,就很不高兴地叫道:
“小二,不会上来啊,又不是小媳妇儿,干啥躲躲藏藏!”
小二惶惶恐恐地一步一哈腰地来到桌前。苦着一张比苦瓜还苦的脸,对小赌道:“小公子,你这一闹,不但把客人都赶跑,又将敝店弄得一团糟,您叫小的如何向掌柜的交待?”
小赌眼睛一溜,看到自己的杰作,颇有成就感。但是看到小二那副苦瓜脸,也觉得有一点点过份,于是从口袋掏出一叠银柴,看也不看,随手拈了一张给店小二。
小二接过一看,啊地一声,下巴差一点掉下来。
乖乖!大蒜炒大葱。原来是开封府最大的一家钱庄吉祥钱庄,乃是全国通用的银票,票额上五千两三个字,好似会闪闪地发光。
光这一张银票,足可买下二楼醉香居。当下,小二的眼睛瞪得是一个比两个还要大。
小赌可不管这么多。
看见小飞雪点的饭菜,至今仍未上桌,一巴掌打醒发呆的小二道:“喂!天亮了,生意还做不做?没看见小姐还没吃饭!”
小二还没有从五千两的震撼中醒过来,倒不觉得被打痛,只是很习惯性地哈腰点头道:“是,是,马上来,马上来。”
双脚咚咚咚地下楼去了。
有钱好办事,不一会饭菜上桌了。
另外也上来几个伙计,开始收拾残局。
小赌和三宝、四平就这么虎视耽耽地看着小飞雪吃饭。
这一顿饭,可让小飞雪吃得痛苦万分,匆匆结束了之后,取出一条柔柔的粉红色丝绢,轻轻地擦了擦口。
“哇塞塞!粉红色的手帕,粉红色的衣服,粉红色的小脸蛋,哦!我醉了,我醉了!
我醉了!”
小赌说完,还真咚一声,昏倒桌上。
小飞雪见状,又羞又气,千脆拿起桌上的茶壶道:“既然你已经醉了,我就替你解解酒吧!”
毫不客气地,浇了小赌一壶冷水。
“我的乖乖!”
小赌可没想到小飞雪竟敢如此狠毒,一蹦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