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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圈子逃之夭夭了……苟二爷说,这老怪物跑起来实在太快,连追都追不上,一下子便没影子了……”
紫千豪闻言之下,忍不住莞尔道:
“白眼婆这一次可失算了……左丹,二爷他们没有碰上‘红袍七尊’中的人物吧?……他们还有一个曹少成留在那里……”
左丹笑道:
“没有碰上,这也真是幸运,一定是那个姓曹的为了他几个拜把兄弟之死赶回窝里报仇去了,假如他那晚还留在银坝子里,只怕场面便不会这么容易解决,有得热闹的了……”
沉默了一会,紫千豪的目光凝注在左丹的面孔上,他努力微笑着,用一种低沉有力的声音道:
“左丹,你们……击败了青城派的玄云三子,黑流队……及银坝子的人……难道就全没有损失么?”
愣了愣,左丹形色微微凄黯的道:
“大哥……呃,我们没有什么损失……”
怆然一笑,紫千豪道:
“你的声态已经告诉了我很多……没有关系……左丹,你说吧,我还受得了……”
迟疑了片刻,左丹苍白着脸道:
“真的,大哥,真的我们这边损伤很小……”
凝注着他,紫千豪语声细小却如冷冰:
“左丹……我想,不用我说……你,你也该知道欺蒙龙头帮主该当何罪吧!”
吞了口唾液,左丹万分无奈的哑着声道:
“大哥,我说,你可千万急不得,愁不得啊……一般弟兄伤亡有五六百人,苏家兄弟里的苏言挂了重彩。此外,祁老六……他瞎了一只右眼!”
“什么?祁老六他——”紫千豪剧烈的痉挛了一阵,牙齿顿时深深陷入下唇之内!
左丹神情大变,他又惊又慌的急川道:
“大哥,大哥,你你你……你怎么了?”
闭上眼,好一阵以后紫千豪才勉强平静下来,他喘息着,悲痛的道:
“那只眼……还治得好不?”
左丹黯然道:
“治不好了,是被青城山玄云三子之首‘大真子’波虚老道的剑尖挑出来的,波虚老道自己也被祁老六戳了一‘分水刺’,便那一刺是扎在腿上,并不很重,他们眼见黑流队的人马仓惶败退。‘金钩眉’屠松不再力撑之下乃匆匆逸走,我与蓝扬善兄、金奴雄三人拚命追赶亦未追上……”
双目中显露的光芒是煞厉而又残忍的,紫千豪切着齿,一个字一个字迸自唇缝:
“玄云三子……好,你们干得好……我不会忘记祁老六……这只眼的……只要我有一口气在……找回来!”
左丹也痛恨的道:
“大哥,我们也忘不了……”
长叹一声,紫千豪又颓然道:
“苏言……可有生命之危?”
左丹低沉的道:
“已救回来了,但是,只怕需要养息一段长日子……”
轻微的摇摇头,紫千豪伤感的道:
“苏家四兄弟……可算为孤竹帮鞠躬尽瘁了……在玉马堡,他们已折了两人……如今又是一个重伤……”
徐徐地,他又道:
“尽一切力量治他,……左丹……尽一切力量……”
左丹忙道:
“大哥放心,会照大哥吩咐去做的……”
沉寂了好一会紫千豪正想开口再说什么,房间的门儿已被悄然推开,嗯,“青疤毒锥”苟图昌、“二头陀”蓝扬善两个蹑着足进来。
蓝扬善胖脸上是一片忧戚,他轻声问榻前的左丹:
“左老弟,紫当家的还没醒过来?”
于是,不待左丹回答,紫千豪已微弱的应道:
“蓝兄,有劳你了…”
银城之狼扫描及校对
银城书廊 silverbook。126 独家推出
竹与剑二十二、养身心 黑翼凌山
二十二、养身心 黑翼凌山
一听到紫千豪的语声,蓝扬善的反应最初是征愕的,紧跟着便由发自内心的激奋与欢欣淹没了他,一个箭步跃到榻前,这位二头陀的满脸肥肉全因过度的喜悦而在不可抑止的颤动着,他奇形的大瞪着眼盯在紫千豪的面容上,那表情既像哭又像笑:
“咱的乖乖,咱的心头肉,你可醒过来了……当家的,你真叫急死咱了……如若你这一下子有了什么长短,便是贵帮的弟兄不埋怨咱,咱也没有脸再见人啦……皇天保佑啊,当家的,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紫千豪轻轻的道;
“蓝兄,全亏了你……”
双手急摇,蓝扬善又回沫横飞的道;
“可千万别这样说,可千万别这样,有道是‘药医不死病,佛渡有缘人’,当家的显然命不该绝,咱只不过是凑合着照述施法,算不上什么,算不上什么,老天爷,只要当家的留住了命,咱就放下心头这块大石了,你这条命也实在是险,差一点就成了阎老二的啦……”
紫千豪谈涩的笑了,目光移注到默立一侧的苟图昌身上,这位率众袭卷银坝子的好汉虽然已经回来了一两天了,但神色之中依旧有其掩饰不住的疲乏和忧郁,而如今虽然消散了,但疲乏却仍留存在眉宇之间,看到紫千豪在望他,苟图昌踏前了两步,微微躬身,嗓子却变得哑苍苍的:
“老大……这两天来,可把我们都急煞了……”
双眸深处有一股热泪在汹涌,而这股热泪又那么快的传到了苟图昌心底,紫千豪低徐的道:
“我很好……图昌,却辛苦你了……”
咧唇一笑,苟图昌诚挚的道:
“我与弟兄们只是尽到了自己的本份,但老大你,却已超越了本身的负荷太多太多,老大,比起你来,孤竹帮上上下下都差得太远……”
叹了口气,紫千豪摇头道:
“争战的结果,总是令人痛苦的……无论这痛苦的实质置放在哪一边,哪一个人身上……”
苟图昌的唇角痉挛了一下,他的脸色也有些晦黯,半晌,他忧戚的道:
“老大,此次血战的损伤,你大约已经知道了?”
微微颔首,紫千豪道:
“左丹……告诉我了……”
说着,他目注苟图昌,又道:
“你也负了伤?”
强颜一笑,苟图昌道:
“还好,过一段日子就会痊愈,不碍什么事……”
紫千豪苍白而憔悴的俊俏面庞上掠过一抹无可言喻的凄凉,在夕阳的余晖映照之下,那抹凄凉看上去是如此的深刻而悠寂,它像是已经成了实在的东西,附在脸上,嵌于心底……
轻叹一声,旁边的蓝扬善忙道:
“紫当家,呃,祁老六兄的那只眼,瞎虽然是瞎了,却不至于有生命之险;只要好生养息,只待伤口收了,便没有问题啦……”
悠然低吁,紫千豪沉沉的道:
“但……那只眼却永远也找不回来了……蓝兄,老六他,他在精神上支持得住这个打击么?”
用力点头,蓝扬善肯定的道:
“能!当家的,天下真正的硬汉并不多,却好似全聚集在孤竹帮似的,当家的,祁老六伤了眼后,仍然指挥若定,调度不紊,且他本身更亲自参与追杀敌人,干戈结束,他甚至连药全不敷,就急着要来探视当家的伤情,咱与资帮一干兄弟费了好大的劲才把他按了下来,这两天,他还一再吵着要起床,天天闹着非到当家的这里请安不可,形态上没有一点颓丧泄气的样子,咱真叫服了,当家的,祁老六确是一条好汉,扮龙是龙,扮虎像虎……”
苟图昌也插口道:
“老六的个性便是如此,自来便不把既成的事实摆在心上,他重视的是:如何在受到了伤害后索回代价!”
眯眯眼,蓝扬善又道:
“说的是,咱们这位老兄昨天晚上竟吵着要喝酒,咱说破了嘴皮子才好不容易劝住了他,换了别人受到这半残之伤,只怕早就窝囊得不愿见人了,他却有说有笑,蒙着眼罩打哈哈,咱为了顺他的心,净挑好听的话劝着他,他却一瞪剩下的那只眼,气吼吼的顶咱:‘蓝胖子,他妈的怎么变得婆婆妈妈起来了?你当老子真把这只驴眼捧在心里么?妈的,你别看错了人,老子岂是那种患得患失的角色?放心,老子比谁都明白,老子知道便是哭闹叫喊得翻了天这只招子也变不回来了,再怎么悲痛也依然是个独眼龙,所以,老子根本开磊得很,老子想的,只是怎生把玄云三子的六只狗眼给剜出来,蓝胖子,仅是如此而已!’当家的,你听听,这是多么豪气的论调?他想得开,看得透,体说别个,咱与他相较之下,可就差得太远了……”
紫千豪低徐的道:
“老六是行……这笔债,我们会讨回的……”
苟图昌紧接着道:
“老大,每一笔!”
疲乏的一笑,紫千豪道:
“是的,每一笔……”
搓搓手,蓝扬善道:
“当家的伤后虚弱,不宜多言,咱看,还是先让当家的休息一会;咱们明天再来吧,如何?”
苟图昌道:
“也好,稍停金奴雄便来与左丹换班……”
笑笑,左丹道:
“没有关系,我连不觉得累!”
他们正要向紫千豪辞出,紫千豪已忽然问到:
“图昌……长孙……他?……”
呆了一呆,苟图昌的目光哀凉、喉核上下移动着,沉痛的道:
“已经葬于山后……老大,长孙会瞑目于九泉的……”
微微闭上了眼,紫千豪悠悠的道:
“天下……真是没有不散的筵席?……”
恐怕再引起紫千豪更多的伤感与悲楚,苟图昌连忙强装笑颜,迅速的道:
“其他几位大头领级的弟兄伤势却十分乐观,老大,他们都会很快痊愈的,用不了多久,你将又可以看见一条条像枯牛似的强健身体件……孤竹帮的汉子全是铁铸的,千锤百炼……”
蓝扬善知道苟图昌心中的意思,他也笑呵呵的道:
“说得是,你看那大狗熊似的金奴雄吧,身上零零碎碎也挂了不少彩,但他却像个没事人一样,浑身包缠着白布到处死跑,公孙寿老兄也能哼小调了,摸着胸口的伤势还能来两段簧腔,贝羽贝老弟也敢请喝得下稀粥啦,不但气色润朗得多,讲起话来,也不似前些日那般阴阳怪气的了,还有罕明罕老弟,他每顿饭竟能吞下十七个大馒头,我的老天爷,咱就算没有像他那样带着伤怕也吃不了那么多,苟老兄说得对,这确是些铁铸的汉子……”
低沉的,紫千豪道:
“这场仗打下来……我们的元气真伤得太大了……”
苟图昌忙道:
“但是,老大,银坝子和黑流队方面却输得更惨,他们几乎连根也叫我们给刨了……”
干涩的笑笑,紫千豪道:
“兵战凶危,这句话说的实在是不错……”
他的目光中含蕴着一股特异的落寞与空茫的意味,好一阵子,才又长长的吁了口气,微弱的道:
“图景,记得要尽力照拂受伤的弟兄们……我不希望再听到他们当中有哪一个不治死亡……图昌,弟兄们本是连心连命……”
用力点着头,苟图昌沉缓的道:
“老大,你放心,我会依你的吩咐去做的……”
紫千豪又对蓝扬善道:
“蓝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