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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星将起未起,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
一声巨响,尘烟四漫。
众兵士惊惶之声尚未响起,一个高大的身影已然出现在营盘高处,高声喝道:“不得慷慌,各自归位,守好位置。”正是大将军田狩疆。
战事紧急,田大将军虽更喜欢自己舒适的将军府,但最近十夜倒有七八夜宿在军营,却恰在今夜赶上这变故。
田将军一出现,一众军士登时镇定下来,营盘人影晃动,平日里却也经历过类似变故下的预演,不愧为“猎”字营的百战精兵,不一刻整个营盘所有人已各自起身,扼守岗位。
出事的地方是伤兵营。半截巨大的哨塔砸在伤兵营帐之上,整座营帐就此被夷平。
匆忙赶来的何引初和谢泽抬头看看那被削去一截的哨塔,再看看一片狼藉的伤兵营,不由倒抽一口冷气。
何引初低声道:“不动明王?”
田狩疆冷笑一声:“不动明王,哼,要真是不动明王,他砸这伤兵营做什么,有本事直接把我砸死!”
谢泽却饶有兴趣地看向身后不远处那黑衣将领。这人今日一直跟在众人身边,想是田狩疆心腹,但田何二人谁也没有介绍此人的意思,他便也不问。
正思索间,却听底下军士欢呼:“还有活人。”
不知是不是该说幸运,白日一场大战,一万儿郎只得一人生还,这伤兵营也因此空空荡荡,那大帐之内只有一个伤兵和一个值夜的军医。
异变陡生,天劫一般的巨大哨塔从天而降,那军医瞬间被砸得四分五裂、血肉模糊,再无生机。伤兵却有如神助一般卡在哨塔顶端的空隙内,竟是只又添了些擦伤,并无大碍。
哨塔本是伤兵营边上的,上面的兵丁无声无息间被人取了性命,然后整座哨塔被人当作暗器直接砸在兵帐之上。在这么短的距离扔动小半截哨塔,这等功夫在田狩疆等人看来儿戏般容易,但在一般兵士看来,自然想起了日间那八百步外有如神魔的一掷,于是流言便如野火燎原般传开了。
将军府内,田狩疆沉声问道:“如何?”
何引初道:“现在人心惶惶,大家都风传是不动明王入城了。那大帐 军医没有什么特别,但那伤兵是白日唯一生还 兵,所以大家觉得是不动明王要赶尽杀绝。”
田狩疆点点头:“这恐怕也是那假不动明王目的所在。毕竟砸一个伤兵营比砸咱们将军府要容易多了,却也足够让人联想到他的身份。目击者方面呢?”
何引初点头道:“当时在岗哨看到那一刻的有七个人,其中五个人看到红影一闪,另外两个人说什么都没看到,只看到那巨塔砸过来。”
田狩疆道:“这两个人的名字记下来,明日升职为队长,调到你的迅猛营去。那五个人调出‘猎’字营,下次和新兵一并出城历练回来再说。哼,什么红影,这等暗夜里,他们怎么可能分得清红色和黑色?”
何引初点头应是。田狩疆叹道:“看起来似乎是有奸细想要扰乱军心,但我总觉得不对,似乎我们不知不觉间已经陷入了一场围绕着我们、偏偏我们又一无所知的阴谋之中。引初,明日开始将其他方面的斥候和探子撤出一半来,给我全力在城内把那几个鬼鬼祟祟的江湖人给挖出来。”
何引初躬身应是。
晨。
这几年天气真是奇怪得很,就像现在,连绵的大雪刚晴,天气骤然开始转热,虽仍是末冬,却已有了些初春的感觉。
昨夜又折腾了一番,谢泽早上只觉睡眠不足,走在街上仍打着呵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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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该做什么呢?谢泽只觉得有点头疼。从昨日自己靠着一番少年血勇出城现身以来,不过短短一日时间,却是事件连连,偏偏这些人又藏头露尾,让自己此刻完全无从着手。
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围城凋敝,没有一家店铺开着门,只能看到门缝后惶惶然如猎物的惊慌眼神,即使想找点事情打发一下无聊也不可能。
他能感觉到身后那暗暗跟踪自己的士兵的气息。这些士兵在荒野中纵马寻找敌人踪迹或许是一等一好手,但在他眼里看来,他们在城内追踪的水准实在是有些业余,要不然也不至于在这城内还失去了那些人的踪迹。
一时玩心大起,谢泽跃上一间楼顶,纵跃如飞,转眼消失了踪影。
城内的防卫明显比前几日紧张了许多,到处可见明的或暗的哨位。谢泽在城内绕来绕去,让那些试图跟踪他的人跟上又断,断了又跟上。转了几圈,谢泽的心情似乎好了很多。
突然,红影一闪。(看武侠小说,传奇故事,好故事,小小说,上乐乐文学网lelewa)
谢泽心下一动,飞身跟了过去。
将军府内,昨夜折腾了半夜的田狩疆刚刚起床,用冰水漱口洗脸,登时精神起来。
何引初躬身进入的时候,田大将军正对着一幅巨大的封州城周围地势图发呆。
何引初低头行礼,尚未及说话,田大将军已先开口道:“引初,你看,这地图将我封州城周围地势一览无余,竟比我们耗费无数军力勘探得来的地图还要精细三分。那名社果然是有些门道。”
何引初也看向那巨幅地图,点头道:“不错,名社单靠整合信息便可屹立江湖,的确有他们的一套,据说连财神联盟眼线遍天下,但遇到难解之事也要与他们交易的。可惜那小姑娘……将军您当初肯买下这幅地图,大概是因为忧惧这里吧。”说着在地图上一指。田狩疆哈哈一笑:“知我者引初。其实在这封州十年,我一直就忧虑这里。不过此处乃天命,凡人来忧虑无用。引初,外面什么事?”
何引初躬身:“已经找到了一个,不过是……尸体。”
谢泽白衣上满是淋漓的血迹,却丝毫不显颓唐。他施施然朝将军府走来,却听甲胄声响,回头看去,却是那副将何引初。
何引初上前施礼,愕然道:“谢少侠,你这是?”
谢泽面色一红:“方才被人偷袭,不小心受了点伤。”
何引初见他语焉不详,便也不细问,只道:“刚刚我们发现一具尸体,可否跟我来看看?”
战场上尸山血海,那每日增加的尸首自是不可能都掩埋下葬的。这些尸体若不能妥善安置,就有可能引起瘟疫,那是比战争更可怕的灾难,所以一般的士兵尸体都是就地焚烧的。
现在终究还是隆冬,一两具尸体还能暂时保存得住。但为求万全,尸体不能放在兵营内。所以谢泽跟着何引初一路前行到了城南。
谢泽笑道:“你们倒不嫌麻烦。”二人推门而入,竟是莫五的小杂货铺。
何引初答道:“将军说,此次事件扑朔迷离,毫无线索,若说哪里还可能找到丝毫头绪,怕就是这里了,所以干脆把尸体一并存放在这里,方便查探。”
莫五的二层小楼,底下一层是杂货铺,本就凌乱,昨夜确定了莫五铢的身份后,何引初干脆命令将所有杂货搬回兵营,逐一检查。所以现在此处一片空荡。
空空荡荡的大屋内,窗户都紧紧关上,没有半点光亮,只从那推开的门透入一丝日光,却无力对抗那屋内凝固了一般的阴冷。谢泽虽然内力高深,但一进门仍是不自觉打了个寒战。
第一次看那杂货铺感觉不大,但当东西货架都搬走之后,这屋子一下显得空旷起来,那屋子中间孤零零的一个大平台显得如此突兀,又仿佛整个屋子的阴气都是从那大台子上散发开来的。走近一看,那台子其实是四张大方桌拼凑而成,而在那台子上,摆放着两具尸体。
右边一具血肉模糊,已看不出入形。
何引初见谢泽诧异,在后解释道:“这是昨夜被砸死的那大夫的尸骸,因为也是被红衣人杀死,可能和这件事情有关,所以也搬来这里。唉,陆大夫虽然进营不久,但医术高明,深得兵士们爱戴,没想到死得真惨。”
而稍靠右一点,又是一具男子尸体,看起来应该是不到三十岁的年纪,中等身材,身上一身商铺伙计的短衣,只从外貌看不出丝毫与人不同之处。
谢泽略一沉吟,在那尸体腰间一摸,触手果觉是鼓鼓囊囊的革囊,当即问道:“蜀中唐弃?”
何引初点点头:“应该没错了。我们巡逻的兵丁在已末时刻于城西常乐坊听到打斗的声音,赶过去时只发现这具尸体,看起来是刚刚断气。他周围的雪地都被染上了剧毒,我们先接触这尸体的两名兵丁已然中毒,此刻正在营内抢救,生死未知。”
谢泽一惊,忙收回想要去掏出那革囊的手,问道:“他是怎么死的?”
何引初道:“他是中了唐门淬毒暗器身亡的。”说着伸手拉开那尸体的衣襟,却见他胸前心口处,三点血痕排成三角形状,伤口处血液乌黑。
“只有这一处致命伤,其它地方再无伤痕。”
谢泽点头道:“果然是中了他自己的暗器身亡。想来是他暗器出手,不料对方以强绝内力,将那暗器倒卷而回,反而要了他自己的性命。这凶手好强悍的武功,难道真的是……”
何引初摇摇头:“我不敢妄自揣测。田将军正在楼上,请谢少侠移步。”
一上二楼,谢泽只觉得眼前忽然亮了起来。大概是因为他的眼睛已经适应方才在一楼所见的阴寒,面对这突然的阳光,反而觉得不太适应。
二楼也已搬得空荡荡的,但好在各个窗子都还开着。在正对东方的窗前,田狩疆高大的身影沐浴在那难得一见的艳阳之中。
谢泽抱拳道:“大将军好悠闲。”
田狩疆转身,笑道:“谢少侠说笑了,我哪里悠闲得起来?死了一个巫天威,来了不动明王。根据军情回报,那不动明王本来是与叶相对峙于河东地区,此刻竟抛下叶相的大军不理,来到我这封州城,看来是对我这小小封州城势在必得了。”
谢泽问道:“叶相如何能任他这样来去自如?”
田狩疆摇头:“不动明王虽离开前线,但降三世明王陈墨文和金刚夜叉明王韦若同时率军对峙叶相,叶相的日子也并不好过。更何况,叶相运筹帷幄,奇计一向非我等所能揣测,这封州城,暂时还是要靠我‘猎’字军将士的鲜血来守卫。”
谢泽道:“猎’字营名满天下,封州城乃海内第一坚城,天心宗大军三次围城不能下,那不动明王有通天本事又如何?田大将军也无需多虑。”
田狩疆叹息:“战场争雄我田狩疆从未怕过谁来。但那些下三滥伎俩田某实在头疼。你在楼下看到唐弃的尸体了吧?这些人本是为助我而来,却接二连三死在我封州城,我真不知道事后如何向财神联盟和十二家血盟交代。唉,现在我倒真希望那凶手是不动明王,那还好说些。”
谢泽点头不语。当今朝野形势一日数变,天心宗和朝廷都在招揽这些势力。唐弃乃十二家血盟新一代重要人物,五铢更是财神联盟北方巡使,这二人身死封州城,若田狩疆不给出明晰交代,后果不堪设想。
田狩疆语音沉重道:“谢少侠,我直说莫怪,你可否告诉我,你辰时离开将军府后甩开我们的兵士,直到方才引初找到你之前,都在做什么?”
谢泽看看自己身上几乎已干的淋漓鲜血,权衡片刻道:“说起来有些丢人,当时我突然见到一个红影闪过,便追了上去。”
田狩疆哦了一声:“不动明王?”
谢泽摇摇头:“若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