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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选择在穴居野人的部落里停留下来。
梅丹佐来往深山部落一趟需要好几个月,能带回去价值几十个金币的东西就算运气不错了,再除去与部落里交换的物品以及路费的开支,一次连半个神石都赚不到。阿蒙给他一枚神石,至少抵他一年倒卖精铁赚的钱了。
梅丹佐千恩万谢的走了,临行时一再恳求阿蒙千万别忘了,一定要去巴伦城找他。林克与阿蒙一起把他送到村落外,回来时一直可怜巴巴的看着阿蒙不说话。林克这点小心思比较明显,同样是阿蒙的学生,老师送给了梅丹佐那么珍贵的东西,说不定也会给他什么。
阿蒙看出来了,回到村子里之后冲林克说道:“我有一个故事,有一位镇长请镇上的孩子放羊,一个月给两枚银币。后来这个孩子有事不能再放羊了,他又问另一个孩子放一个月的羊给一个银币可不可以?另一个孩子答应了。你说,镇长是否欠了他一个银币?”
阿蒙这个故事可不是编的,那位镇长就是达斯提,拿了一个银币放了一个月羊的孩子就是他自己。林克很机灵,立刻就明白了阿蒙的意思,赶紧解释道:“阿蒙神啊,我可什么都没说,也不敢问你要神石,就是有点羡慕梅丹佐而已!您教了我神术、赐予我神灵的力量,我只应该感谢你、把我的好东西送给你,哪能说您欠我什么?”
阿蒙笑了,回到自己的草屋中取出一个精美的铜瓶交给林克道:“你和你的族人们对我都很尊敬,美食与酒我都享用了不少,这个装酒的瓶子就送给你吧。你身为族长家里还用陶罐装酒,也需要这个东西装饰一下。至于神石嘛,你的法杖上已经有了,而梅丹佐身为私习神术的魔法师,很多时候需要用到神石。他在这里就经常借你的法杖,我都看见了。”
林克接过铜瓶,这件东西在他们族中算是最最精美的一件器物了,这里的族人从来就没见过。它是阿蒙的父亲花十五个银币买的,里面的酒都让薛定谔给喝了,瓶子也非常漂亮。林克将它抱在怀里就像抱着一个宝贝,欢天喜地的回家了。
接下来的这段日子,阿蒙只专心的修炼神术基础冥想,那纷扰的杂念渐渐地沉淀下来,灵魂似乎潜入到一个更深寂的世界。他坐在那里,放佛有另一双无形的眼睛能看见自己的身心,很清楚的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有一种前所未有的体验,身外的世界变得清晰了。
神术师们所修炼的力量要与外界沟通,并学会如何控制各种能量,只有自己的心灵安定克服杂扰,才能更清晰的感知这个世界。
阿蒙有心而无意,有一天夜里正在练习冥想时,突然无意间进入了这种状态。他很自然的无意间尝试了一种中阶神术,就是他早就有所体会的侦测神术。黑夜里不用睁开眼睛,屋外细微的声音听得都是那么清晰,随着声音仿佛能看见墙角正有小虫爬过。
他成功的迈过了“信念的坚定”这一道考验。至少能够使用一种中阶神术,是考核三级神术师的标准之一。虽然阿蒙还没有读过侦测神术的典籍,却从各种元素不分彼此的综合感应中体会到其中最基础的傀眼术原理。神术典籍中早有总结,而阿蒙也自行摸索到这一步。
正在他仔细琢磨这种新奇的侦测方式时,忽然听见远处的天边传来滚滚雷声。
第027章 都克镇的灾难(下)
自从阿蒙走后,都克镇的灾难就开始出现了。就在阿蒙离开镇子的第三天,镇上出现了第一位夭折的少年,是那位失踪的武士马企的儿子,与阿蒙一样只有十四岁。紧接着一个月内接连又有三个孩子夭折,最小的只有十二岁,最大的也不超过十五岁,都是男孩。
镇上的祭司兼医生萧咕对此毫无办法,因为这些孩子无一例外都是暴病身亡,事后以治疗神术去检查,只能发现他们的血脉中仿佛承受了根本无法承受的力量冲击。萧咕暗自推测,可能是他们没有成年而私自学习都克镇的矿工技艺导致的。
都克镇的矿工技艺看上去很简单,好像谁都可以入手,但不知不觉中的消耗是未成年的孩子几乎无法承受的,积累到一定程度,隐患会突然爆发,等发作时已经来不及了。亚里士多德曾向阿蒙解释过那条古老神谕的精神源流,它确实是在保护这里的居民,但亚里士多德并不清楚这矿工技艺的奥妙。
萧咕与达斯提却没有办法惩罚这些镇民,一来这些孩子已经死了,追究他们是否未获得守护神的恩准已经没有意义;二来发生悲剧的家庭自己不会承认,谁也没有证据。让孩子私自学习矿工技艺的当然不止这么几家人,大家好像谁都知道但谁也不说。
导致这种情况发生的原因,恐怕还要从阿蒙说起。
年仅十四岁的阿蒙,不仅已经完全掌握了世代相传的矿工技艺,能够成功的开采神石,而且还幸运的获得了那么多神石,其中包含一枚萧咕大人都羡慕无比的蓝色神石。既然阿蒙能行,自己家的孩子为什么不可以?
都克镇的男孩子们从小就帮着家里的大人拉风箱、搬矿石,远比外面一般的同龄孩子要强壮。阿蒙看上去并不是其中最健硕的,他不过是一个老酒鬼的儿子,为生活所迫提前挑起了重担。然而人们并不清楚,老疯子让阿蒙进行了两年多那奇异的寒泉洗浴。
有不幸的当然也有幸运的,并不是所有的孩子都会夭折,有一部分人学不会,有少数人幸运的提前学会了都克镇的矿工技艺。像这样的人家自然都不会说出来,也不会公开告诉别人神石是孩子开采的。
淳朴无知与愚昧往往只有一线之隔,很多人甚至在莫名的期待着,希望自己的孩子也能像阿蒙一样开采出特种神石。镇民们还在私下议论,阿蒙可能还开采过一枚叫众神之泪的神石,它珍贵无比。
王都来的那位大人曾当众宣布——开采出众神之泪的矿工将获得王国的重赏,但若私自处置,也将承受最严厉的惩处。
当代的都克镇居民除了老疯子、达斯提、萧咕,其他人从未听说过众神之泪,更不知道那是什么神石。也不知是谁第一个暗中猜疑那样的神石只有孩子才能开采出来,否则这么多年这么多人开采了这么多神石,为什么只有阿蒙得到了它?
这种猜测在都克镇渐渐成为瘟疫一般的传言,人们都在私下议论却从不公开说,终于导致了连续的悲剧。
传说中此地保护神穆芸女神的神谕已形同虚设,但人们表面上却对神灵更加尊敬了,对祭司萧咕是前所未有的尊崇,见了他的面都不太敢抬起眼睛说话。
老疯子变得比以往更加疯癫了,经常挥舞着手杖在穆芸神殿前自言自语的喊道:“这是被神灵厌弃之地,将要受到神灵的惩罚……那神灵是如此的残暴!可是这里的人们啊,你们又在做什么?”
没有人理会老疯子的胡言乱语,见到他都绕道走。达斯提与萧咕也不好去管他,反正大家都当他疯了。但是都克镇的悲剧还在继续,接连又有好几个男孩毫无征兆的暴病身亡。
难道人们真的不了解矿工技艺可能不适合未成年人掌握吗?大家多少都是清楚的,但也有别的孩子幸运的成功了,不仅只是阿蒙而已,那么他人的悲剧只被视作一种不走运。谨慎的人家会提醒孩子小心点,随时注意身体的感觉不必太勉强,但并没有打消让孩子学习技艺的念头。
都克镇有多少孩子未成年就私下学习了矿工技艺?答案是所有十岁以上的男孩!大家都是这么做的,谁也没有理由不这么做。这已经是个半公开的秘密,人们只是尽量小心不让别人抓住证据,尤其是不让达斯提镇长与萧咕大人知道。
已经很难阻止这场灾难的蔓延了,都克镇虽然不小,但也只有两千多居民,而且其矿工技艺是在一个封闭的环境中世代相传的。
炎热的夏季到来了,今年夏天格外的闷热,夜晚很多人都不睡在屋子里面,而在院中或广场上乘凉,铺着草席或木板睡到天亮。某一天夜里,睡在户外的人们忽然感觉到一丝丝凉意,睁开眼睛摸一摸身上,意外的发现空中竟然飘起了细细的雨丝。
都克镇一年都下不了几场雨,尤其夏天是历年的旱季,几乎从不下雨,大家都高兴的欢呼起来。
天亮后雨还没有停,而且渐渐的越来越大,雨滴如水帘般洒在干燥的土地上。天空的云层一眼看不到边,笼罩住西面的黑火丛林与南面的叙亚沙漠。人们越来越兴奋,纷纷聚集在穆芸神殿中感谢神灵,随时都能听见欢呼声,因为雨下的很大,一天一夜都没见停下。
这样一场雨可以浇透周围贫瘠的土地与沙漠,等雨过天晴之后,沙漠中会长出草海,今年将适合放养很多的羊群。以前也曾有过这种情况,但这里很多年才能遇到这样的一场大雨,向来被视为神灵的恩赐。
神灵仿佛是听见了镇民们的祈祷,大雨竟然三天三夜还没有停歇。有的人却渐渐有些不安了,因为这是记忆中从未有过的事情。
黑火丛林中的沟涧中已经涨满了水,驿道的低洼处都被淹没了,更多的山洪从北边的亚述高原流淌下来,漫过黑火丛林逼近了都克镇。整个镇子被泥泞的沙漠、布满沼泽的丛林、倾泄着流水的高原包围了。
当人们终于意识到不妙时,突然听见了天空传来滚滚的雷声。远望叙亚高原巍峨的群山,已经被厚厚的云层所笼罩,乌云翻滚间闪现着一道道电光。这里的人们几乎从没听过打雷,莫名有了一种难以形容的恐惧。
都克镇没有人再欢呼,大家躲在漏雨的房子里又向神灵祈祷,希望这场大雨赶紧结束。但是雨并没有像人们希望的那样停下,雷声响起之后,已经下了三天三夜的大雨,突然间又变成倾盆而下的暴雨,就似天幕被撕开了一个巨大的口子。
……
当雷声响起的时候,叙亚神殿的首席祭司、八级大神术师歌烈站在高高的城墙上,望着被低垂的乌云与肆虐的闪电笼罩的方向,口中在喃喃自语:“尼采,这就是你所预言的大灾难吗?它真的来临了吗!可是你自己为什么还留在都克镇?”
第028章 尼采死了(上)
歌烈的身后站着他的学生华莱特与年纪最小的弟子拉斐尔。两位年轻人不知尊敬的老师在嘀咕什么,但歌烈的心情明显很不好,看来都克镇难以避免要被洪水摧毁,他们都静静的站在那里不敢言语。
歌烈在城墙上站了整整一天,劝他去休息,他就像听不见,从白天到夜里一直出神的望着东边都克镇的方向。直到第二天中午,叙亚城邦的州长萧墨大人第三次来到城头,这次不是劝歌烈回神殿休息,而是汇报公务——
“我已经下令驻守黑火丛林驿道的士兵撤回来,有两个驿站的士兵及时撤出了,但是水来的太快,离都克镇最近的驿站已经被洪水包围,情况不明。您昨天派考斯曼大祭司使用飞行法器去驿站接人并探查都克镇的情况,但考斯曼没走到一半就回来了,据说无法通行。”
拉斐尔眉头一皱道:“考斯曼怎么可以不负责任,就把驿站的士兵丢在那里不管?”
歌烈终于说话了,他长长叹了口气一摆手道:“不能责怪考斯曼,云层很低还有闪电,这时候在空中飞行会成为雷电的目标,将有生命危险。我派他去救人,不是派他去送命的,他确实到达不了驿站。”
说话间远处的雷声更响,厚厚的云层从叙亚高原的方向铺展蔓延而开,几乎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