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泳天才的。(当他想着这些小插曲时,嘴里嚼的速度更快了。)
突然,斯图亚特睁开眼坐了起来,他想不起来他写的那封信到底邮了没有。那封信非常的小,也许不会被人发现。这念头使他恐惧并担忧起来。可不久他的思绪便又回到小河上了,在夜鸱①开始在对岸唱歌,黑暗笼罩了大地的时候,斯图亚特终于睡着了。
第二天有些多云。斯图亚特要到镇子里去给他的车加油,因此便把他的独木舟系在一块石头上藏到树叶下,然后才满怀着对哈丽雅特的渴望和这一天的期盼走了。天看起来好像要下雨。
斯图亚特从镇子里回来时有点头痛,他希望在五点钟前可以好起来。他非常的燥乱,因为他从没有过和一个女孩同乘独木舟的经验。一下午,他都在他的营地试穿不同的衬衫,想知道哪一件穿起来更帅,他还不停地用梳子梳他的胡子。可是他最后穿上的那件衬衫后来却被弄脏了,因为由于太紧张,腋下的汗把它弄湿了,于是他只好又换上一件干的。他在两点钟换了一件干净的衬衫,在三点钟又换了一件,在四点十五分则又换了一件。下午剩下的时间就这么被用掉了。马上就到五点钟了,斯图亚特心里越来越紧张。他不停地看着表,往小路那里瞅,梳理头发,自言自语,心烦意乱。天色越来越阴,斯图亚特想一定是快下雨了。他不知道如果他和哈丽雅特划船时天下起雨该怎么办。
最后,五点钟终于到了。斯图亚特听到有人走过来的声音。正是哈丽雅特。她已经接受了他的邀请。斯图亚特倚在树桩旁,尽量装出一副悠闲的样子,好像他常和女孩子约会一样。他一直等到哈丽雅特来到身边才起身。
“你好,”他试着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很正常。
“你是利特尔先生?”哈丽雅特问。
“是的,”斯图亚特说。“很高兴你能来。”
“哦,谢谢你的邀请,”哈丽雅特回答。她穿着一件白色羊绒大衣,里面是苏格兰呢绒衬衫,脚上是白色毛袜和蛇皮鞋。她的头上裹着一条鲜艳的头巾,手中拿着一盒薄荷糖。
“不必客气,我很荣幸,”斯图亚特说。“我只希望天气能好起来。可看起来相当的糟,不是吗?”斯图亚特试着让自己的发音听起来像标准的英国口音。
哈丽雅特看了看天,点点头。“哦,是的,”她说。“像要下雨了。”
“是的,”斯图亚特重复。“像要下雨了。我的独木舟就停在岸边。路很崎岖,我可以带你去那里吗?”斯图亚特是个生性有礼貌的老鼠。
可哈丽雅特却说她不需要帮助。她是个身体很好的女孩子,走路时不会被绊倒。斯图亚特和她一起往藏船的地方走,可当他们到了那里,斯图亚特却惊恐地发现船不见了。它消失了。
斯图亚特的心沉了下来,他感到自己快哭了。
“独木舟不见了,”他呻吟。
然后他开始在岸边来回地搜索,好半天才找到它——可它已经不成样子了。一定有什么人玩过它。它的船尾被系上了一根长绳子,压舱石不见了,枕头也消失了,那个用来休息的后座也被拆走,船缝里的树胶被揭了下来,船上到处都是泥,一只船桨被扭弯了。真是一团糟。一定是某个大男孩发现了它,把它糟蹋成这样的。
斯图亚特的心都碎了。他不知道还能怎么办。他跌坐在一根小树枝上,把头埋在手里。“噢,该死,”他不停地说,“噢,该死的破坏狂!”
“怎么了?”哈丽雅特问。
“埃姆斯小姐,”斯图亚特的声音都发颤了,“我保证曾把一切都安排得非常完美——所有的一切,可现在却都完了!”
哈丽雅特准备去修理那独木舟,可是斯图亚特却已经绝望了。
“没有用了,”他痛苦地说,“不可能再恢复原样了。”
“原来是什么样子?”哈丽雅特问。
“就像我昨天弄的那么好。我恐怕一个女人是不能做好这件事的。看那根绳子!它系得那么紧,我绝不可能把它解下来。”
“哦,”哈丽雅特建议,“我们划船时就让它那么拖在水里好了。”
斯图亚特绝望地看了看她。“你曾经见过一艘船尾拖着绳子在宁静的水面上航行的印第安独木舟吗?”他问。
“我们可以假装是在钓鱼,”哈丽雅特觉得一个人不必因为船的小事而发愁。
“我可不想假装是在钓鱼,”斯图亚特绝望地大叫。“此外,再看看那些泥!看哪!”他的声音更高了。
哈丽雅特坐到斯图亚特坐的树枝上。她递给他一块薄荷糖,他却摇摇头不接。
“哦,”她说,“天就要下雨了,如果你不带我划独木舟,我还是快点回去的好。我不明白你坐在这里发呆还有什么用。你愿意到我家来吗?晚饭后你可以带我去乡村俱乐部跳舞。这会让你高兴起来的。”
“不,谢谢你,”斯图亚特回答。“我不会跳舞。而且,我打算明天一早就离开。黎明时分我就该在路上了。”
“那么你就睡在雨里吗?”哈丽雅特问。
“当然,”斯图亚特说。“我可以在独木舟下躲雨。”
哈丽雅特耸耸肩膀。“好吧,”她说,“再见,利特尔先生。”
“再见,埃姆斯小姐,”斯图亚特说。“我很难过,我们在夜河边的会面就这么结束了。”
“我也是,”哈丽雅特说。她沿着湿湿的小路往特蕾西大道走去,把美梦破灭的斯图亚特和他那艘独木舟孤单地留在身后。
注释①:夜鸱(Whippoorwill),这注释我在《夏洛的网》里说过,不再重复了。
第十五章向北
斯图亚特那天夜里睡在独木舟下。四点钟醒来时他发现雨停了。天已经晴了。鸟儿们已经在头顶的枝头上大声的唱歌了。斯图亚特每看到一只鸟都要仔细看看它是不是玛戈。
在小镇的边上他找到了一个加油站,便把车停在那里准备加油。
“请来五滴,”斯图亚特对负责加油的人说。
“五滴什么?”他问。
“五滴汽油,”斯图亚特说。可那个男人却摇摇头说他没法卖这么少的汽油。
“为什么不能?”斯图亚特问。“你挣的是钱而我要的是汽油。我们之间为什么就不能做生意?”
这个男人回去找出了一根医用滴管。斯图亚特拧开油箱盖,那个人往里滴了五滴汽油。“我以前还从没干过这种事呢,”他说。
“你最好看着点儿汽油,”斯图亚特说。
斯图亚特付了钱,爬进车里,发动引擎,向大道驶去。天空越来越亮,河边的晨雾还没有散尽。小镇仍在睡梦之中。斯图亚特的汽车稳稳地往前开着。再次走在路上的斯图亚特感到自己又有了充沛的精力和快乐的感觉。
车开了半里后到了一个岔道上。一条路好像是往西去的,另一条仍然是朝北的。斯图亚特把车停到向北的那条路边,走出来打量着。他惊奇地发现有一个男人正坐在路边的小坡上,倚在一根电线杆旁。他的脚上穿着马靴,腰里扎着一个很重的皮带,斯图亚特猜他一定是电话公司的修理工。
“早上好,”斯图亚特友好的说。修理工把一只手举到头上向他致意。斯图亚特和他一起坐到小坡上,深深呼吸着甜美的新鲜空气。“今天会是个好天,”他观察着说。
“是的,”修理工表示同意,“一个很好的天。我要爬到我的电线杆上去工作了。”
“我希望你能抓紧些,别滑下来摔着,”斯图亚特说。“顺便问一句,你曾经在你的电线杆顶上见过鸟儿吗?”
“是的,我曾见过很多的鸟儿,”修理工回答。
“哦,如果你遇到一只叫玛戈的小鸟,”斯图亚特说,“麻烦你写信给我。这是我的名片。”
“形容一下那只鸟,”修理工说着,拿出拍纸簿和铅笔。
“棕色,”斯图亚特说。“棕色,她的胸部还有黄色的条纹。”
“知道她是从哪里飞来的吗?”那个男人问。
“她来自从长着高高的麦子的田野,来自长满大蓟和羊齿植物的草场;她来自长满绣线菊的山谷,而且她还喜欢吹口哨。”
修理工把这些都摘要记了下来。“田野——麦子——山谷,羊齿植物和大蓟。山谷,绣线菊。喜欢吹口哨。”然后他把拍纸簿装回兜里,把斯图亚特的名片塞进了他的钱包。“我会替你留意的,”他许诺。
斯图亚特谢了他。他们又静静地坐了一会儿。然后那个男人说话了。
“你想往哪个方向走?”他问。
“向北,”斯图亚特说。
“北边不错,”修理工说。“我总是喜欢往北走。当然了,西南方也不错。”
“是的,我想是,”斯图亚特想了想,说。
“还有东边,”修理工继续说。“我在东边曾经有过一次有趣的经历,你想听吗?”
“不,谢谢,”斯图亚特说。
修理工似乎有点儿失望,可他还是继续说下去。“北边有些值得留恋的东西,”他说,“这是它和别的方向都不同的原因。一个人要是一直朝北走就准不会出错,我个人认为。”
“我也这么看,”斯图亚特说。“我希望从现在起一直向北走,直到生命的结束。”
“一个人在路上也可能遇到比死亡更可怕的事情。”修理工说。
“是的,我知道,”斯图亚特回答。
“沿着北边的那根破电线杆的方向往北走时,我曾发现过一些精彩的地方,”修理工继续说。“沼泽那里有青葱的香柏还有在树干上若有所待的甲鱼此外就没什么别的了;被破篱笆圈起来的田地早已荒芜,多少年来就那么静静地站在那里;果园也已破敝不堪早就被人遗忘了。我在北边的草场上吃我的午饭时,身边是成排的羊齿植物和杜松,四周是呜呜作响的风。在冬夜里由于工作的需要我会来到覆盖着松软深厚的积雪的美丽森林,那里是野兔藏身的好地方。我也曾很多次静静地坐在朝北的货运站的月台旁,呼吸着温暖的空气,静度我安闲的时光。我知道在北边还一些罕有人迹的湖,那里只有鱼和天上的鹰,当然,电话公司的鼻子也伸到了那里。我对这些地方都非常的熟悉。不过它们都离这里很远——这你可别忘了。一个想在旅途中寻觅到什么的人,绝不能走得太快。”
“的确如此,”斯图亚特说。“好了,我想我该走了。谢谢你好心的指点。”
“不客气,”修理工说。“我希望你能找到那只鸟。”
斯图亚特站起身来,爬回汽车,往北方驶去。太阳刚刚爬到他身后的小山上。他凝视着在前面无限延伸着的大地,知道要走的路还会很长。但是天空是明亮的,他感觉自己也正走在正确的方向。
2000.3.25中午11:58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