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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大选结果出来了,结果并不激烈。在207 623张选票中,克罗宁以多出18 123张选票击败了克里,几乎领先了9个百分点。这位共和党人——他死于1997年——在那年的大选中赢得了洛厄尔、劳伦斯以及22个城镇中的19个。克里只赢得了来克星顿、威尔明顿和比尔里卡。当天晚上,在安多弗饭店挤满了支持者的竞选晚会上,克里回应了科斯特洛以及其他质疑他爱国热忱的人。“如果让我重新选择一次,我仍会在华盛顿,同越战老兵待在一起。”他说。大卫·索恩——克里在耶鲁的老友以及他1972年竞选管理人回忆当时说:“那是很惨痛的失败,就像美梦轰然破灭一样。我们输了,那本不应该发生。”
30年后,克里能更清楚地看到当年的自己,他承认他在当时作为一个候选人的缺陷。“我没有根基和关系网,没有那些从小一起长大的伙伴,没有高中母校,没有那些说和我一起踢过球的人。”他有了后见之明。“我所缺少的就是关系。我冒失地闯进来……那是一场基于一个理念的冒险,这个理念就是结束战争。”
克里现在也承认,他当时没能平息《太阳报》对他的中伤也是竞选失败的致命之处。“我们不知道在做什么,”克里说,“我们还是孩子,我们自己犯了愚蠢的错误。这是个深刻的教训。”他知道以后再也不会重复这个错误。
十年放逐十年放逐(1)
洛厄尔市拒绝了克里,但他并没有立即离开这里。就在选举前,朱莉娅卖掉了他们七个月前在伍斯特买下的房子,赚了4500美元,然后以她自己的名义花了51 000美元买下了贝尔维迪尔区好莱坞大街的一处豪宅,该地区是洛厄尔最显赫的富人区。
可是此时,克里,这个外来的初涉政界的年轻人却欠下了一笔竞选债务,还没有工作。他在他选择的政治天地中被击败了,不知道下一步要做什么。他的朋友和熟人都说他此时一蹶不振了。克里的弟弟卡梅伦说这段时间是他“十年放逐”的开端。
“他灰心沮丧,失利后似乎毫无目标。”《洛厄尔太阳报》记者弗兰克·菲利普说,他曾全程报道过竞选,后来还在克里的新居拜访了他。菲利普记得克里告诉他自己正准备做一个遥控的直升机模型。
而且,据菲利普所说,克里仍对“洛厄尔水门事件”的阴谋和谣言耿耿于怀。随着华盛顿水门事件在全国范围内的调查,尼克松和白宫的政治破坏阴谋也逐渐显露。“水门事件几乎波及全国,到处都能挖出肮脏的圈套。”
在洛厄尔,菲利普也追踪着华盛顿来的官员,跟踪调查本地饭店的入住登记和电话记录,试图找出共和党人的活动计划——包括尼克松的女婿埃德·考克斯,他在竞选末期来到此地帮助保尔·克罗宁——这次国会选举共和党的候选人,最终击败了克里。
“不仅仅是竞选失利的问题,”菲利普说,“并不是战争或是阴谋让约翰·克里失利,而是等级问题——等级和憎恶。他让本地人民有一种气愤感,一个外来人来到这里在民主党预选中击败了保尔·希伊。”后者是洛厄尔获预选提名的民主党人。
克里表示,说他一蹶不振颇有点言过其实。“我很失望,我的意思是这(失利)让我很难过。”他回忆道,“我并没有一蹶不振,我还要继续考虑下一步要怎样做。但我记得我当时感觉无能为力……似乎这种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感觉围绕着我,我却无力回击或控制。”在1974年的采访中,克里坦率地说他当时由于失利而有一种强烈的自我怀疑感:“那次失败确实让我很悲观……我甚至开始怀疑我原本以为很不错的能力,就像在越南一样。”就在克里默默忍受失利痛苦的时候,他在白宫的老敌人也都一个个倒下去了。一些历史学家相信,共和党人在1972年6月潜入水门饭店民主党全国竞选委员会安装窃听器这一事件也许部分是因为民主党与反战运动联系紧密,而反战运动无疑会影响共和党政府对越南的政策。
水门事件对1972年的大选没有多大影响,直到1973年,民众才知道水门事件的内幕,就在这一年4月,总统的两个高级顾问约翰·埃利希曼和H。R。霍尔德曼引咎辞职;随后副总统斯皮罗·阿格纽也因为另外一件与水门事件无关的丑闻而辞职。
就在同一年,克里用了几个月时间外出为国际救援组织(CARE Inc)募捐筹款。国会仍然对他有莫大吸引力,克里再次考虑在下一年的众议员改选中挑战克罗宁。
1973年夏末,克里甚至委托了一个民意测验来探测竞选事态走向。但是松加斯——洛厄尔出来的米德尔塞克斯郡的专员,也决定参加竞选并来到克里家里了解克里的想法。就在两人会面不久以后,克里决定放弃1974年竞选并把他为竞选所准备的“完全政治计划”交给了松加斯。松加斯借着水门事件后民主党人大受欢迎的东风击败了克罗宁,赢得了第五选区的国会席位。此时,克里正为适合自己政治雄心的事业而准备——他准备去上法学院。“我知道我不想在十年或十五年后慨叹‘岁月蹉跎而去了,我还没有一门职业。’”克里说,“所以我决定去法学院。”他还说他“想学习辩护的技巧和法律知识,通晓法律,从公民政治的角度知道整个立法过程”。
就在他国会竞选失利后的八个月,克里的生活揭开了新的篇章。9月5日,朱莉娅生下了他们的第一个孩子——亚历山德拉。几天之后,克里就进入了波士顿大学法学院学习,该校位于波士顿郊区富裕的牛顿城,以培养出众多政治领袖而闻名。就在克里在课堂上忍受长达数小时的高强度学习时,朱莉娅也在家中忍受着由于本地居民对于克里的反感而带来的孤单和恐惧。“就在1973年秋天亚历山德拉出生后不久,一块大石头从窗户扔进来,正落在她的摇篮旁边,摇篮就放在客厅中晒太阳,当时我独自在家。”她回忆道,“你能想像当时的情景吗?……我感到非常无助、恐惧。”
尽管朱莉娅家里很有钱,可是昂贵的新居和克里在法学院学习的费用也让这个三口之家捉襟见肘。“我们入不敷出。”朱莉娅回忆道。她不得不在波士顿当代艺术学院找了一个助理主管的工作,一直工作了两年,直到第二个女儿出生。这段时间内,一个换工住宿的人帮忙照顾亚历山德拉。
在法学院,克里作为一个全国人物,一个比大多数同学都大好多的“过来人”而显得分外突出。“我记得上课时我环顾这群一年级的学生,只见坐在那里的一个成年人就是我在电视上看过的人,他在参议院外交关系委员会前作证,还参加国会竞选。”托马斯·J。凯里说,他是教过克里的教授之一。
即使现在是一个在校学生,克里仍然是一个公众人物。他兼职做WBZ广播电台一档谈话节目的主持人。而且,从1974年5月到10月,克里还是MassAction的执行理事,该组织当时正在揭发国家财务总管(state treasurer)罗伯特·Q。克雷恩草率的现金管理政策以及与银行的暧昧关系。这显然不能与领导反战运动同日而语,但至少它保证了公众知道克里的名字。
1974年,白宫最终公布了尼克松试图掩盖水门事件的录音带,随后,8月8日尼克松总统辞职。这场丑闻远没有就此结束,公众普遍对国家政治领导人产生不信任感。同时,在越南——越战导致克里对政府动机产生怀疑——美国军队也开始撤退。一年后,南越抵抗政权彻底溃败,西贡也失守。
十年放逐十年放逐(2)
与这些戏剧般的变化相比,约翰·克里——战斗英雄转为反战积极分子又转为政治候选人——正过着一个父亲、丈夫和法学院学生的平静生活。“不论有什么重大政治事件,学生约翰·克里只是观望。”《波士顿环球报》11月的一篇报道用了这个标题。克里,曾经登上全国新闻杂志封面并被普遍看做会在国会谋得前程的风云人物,现在“只是波士顿大学法学院的一个二年级学生,正在为宪法考试而烦恼”。记者克罗克·斯诺写道。
克里在波士顿远远观望华盛顿发生的一切惊天动地的变化,感到很满足,尤其是对尼克松的倒台。“想想发生了多少变化,想想过去这两年发生了多少事情。”克里对斯诺说。“当我为政府职位竞选时,尼克松还是总统,阿格纽还是副总统,我们对越南的介入还是件大事,而现在整个大环境全都变化了。”
还是在那次采访中,30岁的克里评价了他两年前作为一个初出茅庐的年轻人参加国会选举的经历。“充满了喊叫,充满了高强度的工作,让人极度亢奋。”他说,“作为一个候选人,你总是要在很多场合说很多话,你根本没有时间思考。于是你总会就一些你根本不懂的事情说蠢话。随后你又不敢承认你说过的蠢话,因为你担心那会让你看起来更加愚蠢。这样你就处于一个你并不喜欢又无法改变的处境。”
在克里在校的第三年,凯里教授拜访了克里,请他加入波士顿大学的模拟法庭代表队。尽管克里百务缠身,他还是承诺优先加入代表队。凯里回忆道:“他每天工作很长时间,是代表队的杰出成员,认真细致地为一些最高法院级的涉及复杂公共政治的案子准备口头陈词和书面陈词。”
1976年初——五个月后克里就要毕业——克里成了米德尔塞克斯郡地方检察官约翰·J。德罗尼的实习助理。5月24日毕业后,他接受了该所的全职起诉人工作,这又将揭开克里生活中新的一页,随后还会在这个年轻人的锦绣前程中写下重重的一笔。克里决定做个律师,这让他的许多好友不解。“大多数人都告诉过你当个律师是尼克松时代的流行。”罗纳德·F。罗森布里斯说,他是克里的前助理和长期的筹款人兼顾问。“他们非常困惑民主党人、宣传改革进步的年轻人怎么会倒退回去做出那样的选择。”
但是克里说,他的父亲——在当外交官之前也是律师——促使他做出这样的选择。“父亲告诉我学会如何办案子是很了不起的事情。”克里回忆道,“我想成为一个出庭辩护律师。那是得到审判经验的最好途径。”数年以后,这段律师经历将会增加这个“马萨诸塞自由主义人士”的政治砝码。
克里32岁时终于取得了出庭资格,克里说他经手了25~30个小案子,全都胜诉。他的第一个重罪案是一个强奸案子,被告人的辩护律师是波士顿著名的辩护律师威廉·霍曼斯。克里最终成功地将被告人绳之以法。“我很高兴我在米德尔塞克斯郡从来没有输过一个案子。”
克里最终得到了政府部门的一份工作,尽管年薪仅有12 900美元。他和朱莉娅在牛顿的栗子山路花了10万美元买了一处房子,离开了工人阶级的洛厄尔,搬到了波士顿最令人羡慕的住宅区——而且这里距克里的东剑桥办公室相当近。1976年的新年前夕,这对夫妇的第二个女儿瓦娜莎出生了。
不到一个月,克里就被地方检察官德罗尼提拔为第一助理检察官,并被赋予招聘和解雇雇员的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