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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惜墨把我扶上车,我才发现小送歌也在上面。她扭伤了脚,我急忙按住了欲行礼的她。
本来送歌和盈弈在另一辆马车的,但现在车马短缺,只好和我们凑一起。盈弈在这场变故中下落不明,彩笺和廖延秋也一去不回,随行的四个贴身宫女只剩下惜墨和送歌了。
听说游婧娆比我还惨,她之前那声骇人的大叫,是因为她目睹其最得力的贴身素绫被西越长刀劈中肩胸而发出的。
其他的贴身,包括常歆,死的死,逃的逃,最后与她一起启程的只有深受重伤,生死不明的素绫。
一路上我们不住地唏嘘此次的险境,担忧着彩笺的生死,感叹着我们这么狼狈地去离国,不知道离王会对此事作何应对。我心中还偷偷地担心三哥那边儿怎么样了,也会遇到西越的突袭,还是一路追着我,在到达离国前伺机带我走?
剩下的旅程倒是异常平静,这样的轻车简从,再加上没有游婧娆这霹雳“娇”娃,省心了不少。
我不再像之前那样诸多拘束,毕竟规矩、排场这种东西是时移世易的。我和惜墨一起照顾送歌,起初这小丫头还十分扭捏,说什么不让我动手,我几个眼刀瞪过去,她就瘪了。
终于在到达目的地之前,送歌的脚好的差不多了。
可是,当我看到目的地的城门大字时,差点儿没昏过去,巍峨的城墙上方刀劈斧凿着两个大字——丰都!!!
苍天啊,派个神来收了我吧,我的车票终点站是北离的广平,啥时换乘到东耀的丰都去了哇~~~
我就这样莫名其妙进了东耀国的后宫,因无名无分只能住在永巷里的阅秀堂。
阅秀堂本是给尚未册封的秀女居住的,现在不是选秀的时候,阅秀堂里并无其他秀女,我也乐得清静,就安心住在这里等待几国高层的协调磋商。
初来乍到,我不敢到处溜达,因为遇到妃嫔我不知该以何礼应对,平时只在阅秀堂里待着。
永巷里人员混杂,是宫女的休息住所,有时也会看见太监的身影,我去那里遛与身份不符。
永巷另一头是却锦苑,里面住着几位更衣。更衣是妃嫔的最末等,是宫女晋升妃嫔的第一步,也是妃嫔落罪,被贬黜的最低阶。可以说更衣这个位份很纠结,是某些人的天堂,从此由奴才质变成主子;亦是某些人的地狱,从此爱宠不在,寒窗冷灶,与冷宫无异。这个冰火两重天的地方,我更是避之犹恐不及的。
于是我就有了大把的时间和惜墨探讨怎么就出了这么个大乌龙,稀里糊涂来到东耀呢?
据惜墨说,遇袭前和她直接接触的就是几个送饭浆洗的嬷嬷和粗使宫女。遇袭后她逃出生天,所剩的嬷嬷宫女也不多,游婧娆的贴身大宫女只剩一个生活不能自理的素绫,也就是说堂堂五公主没人伺候了,那怎么得了!临走前带走了大部分的嬷嬷宫女,也不管她们原来是属于谁的,只甩了两个惜墨以前没见过的丫头,应是粗使中的粗使,五公主实在瞧不上的才没带走。
素绫伤得很重,临渊关没有足够好的医馆,有人说前方景国有个大城市,那里的医馆应该可以救治素绫,他们就急匆匆地往北走了。
然后惜墨就上了马车循着廖延秋带我逃跑的方向一路寻来,见到了一直往东走的我,侍卫们便认定我是要嫁到东耀的那个公主。
可笑的是,马车还是我们原来的马车,还剩一些没被抢走的东西,只是负责送亲的侍卫变了,我们却彼此不认识。
事到如今怪什么?怪浩帝给两个女儿准备的东西一模一样,怪侍卫们想当然不问清楚,还是怪美男仙人半路弃我而去,而我自己又不分东南西北?
我只能说造化弄人,怪谁也没用。况且事情还没到不可挽回的地步,大不了我和游婧娆再换回来好了,不过是旅途奔波,又折腾一回罢了。
可事情的发展却出乎我的意料,我等来的不是何时启程的消息,而是耀皇的册封诏书!
☆、第七章 将错
原来是耀皇嫌麻烦,说本来要娶的就是南浩的公主,五公主还是九公主对他来说都一样。虽然之前慕名要娶的是五公主,但既然天意把九公主送来,便不逆天而行了。离王本就对女人不如对男人有兴趣,五啊九的,对他来讲大概就是数字的不同。浩帝嫁女儿,两个嫁给谁对他都没差,只不过他大概要多哄哄嫣皇贵妃就是了。三国都对越国进行了谴责,但越国一向如此,我们两个公主又没什么损伤,所以又不了了之了。
事情的进展急转直下,让人来不及反应,我就成了东耀国后宫的一员,位份是充仪,从三品之首,掌出云宫主位,居正殿云意殿。
到目前为止,耀皇长得是圆是扁都不知道,一纸诏书下来,我就算已经嫁给他了。虽然这在古代很平常,但我在内心还是难以接受。
不过没有人理会我的心理承受能力,惜墨和送歌麻利地收拾好我们本就不多的行装,跟着内务司总管薛良进,乘着一顶软轿来到了在东耀属于我的宫殿——出云宫。
一路走来,才发现出云宫离阅秀堂很近,相隔了2、3座宫殿而已。而这却给了我一个讯息,出云宫的地理位置并不好。
在鸿福宫也算待了些时日,对于这个还是蛮敏感的。
妃子的寝宫不是只看豪华度,繁华度,当然这也很重要啦,但最重要的是与皇帝寝宫的距离。将皇帝寝宫看作圆心的话,哪个妃子寝宫到此的半径最短,哪个就最吃香。
阅秀堂是备选秀女的居所,按礼制是离皇上的寝宫最远的。因为备选秀女不一定都是皇上的储备妃子,也有可能会被指给皇室宗亲,有些嫌还是要避滴。
而出云宫离阅秀堂这么近,也就意味着离耀皇寝宫——龙章宫,绝对近不了。
这算什么,下马威吗?安排妃嫔宫室,还不至于皇上亲自操心,会是皇后吗?还是后宫其他掌权派?
按理说,我以一国公主之尊远嫁,充仪的位份只是从三品,实在算不上高,宫室又安排得这么偏僻,难道我刚来就有人排挤我?
思量间落了轿,门口已站了一堆宫女太监,人堆中还有位浓妆艳抹的丰腴丽人,鹤立鸡群地戳在一群素色衣妆的宫人中,尤为扎眼。
我搭着惜墨的手步出轿辇,众人行礼如仪,口呼“参见充仪娘娘”。呃,不得不说,虽然那个浓妆胖妇的态度不甚恭谨,但我的虚荣心也一下子得到满足,当娘娘果然比当公主威风很多,哇咔咔。
我看了一眼薛良进,他指着那位派头似乎比我还足的胖妇介绍说,“这位是蒋容华。”
我赶紧虚扶了一把,“容华请起。”
“谢娘娘。”她懒懒地站起身,还扶了扶她那插得像盆栽一样的发髻。
扶个毛啊,你就弯了下腰,发髻会乱到哪儿去?
我不理她,由薛良进带领着走进出云宫。
一边走,薛良进一边给我介绍出云宫的各个宫室,作为内务司总管,他也算尽职尽责,我就像个游客般,在薛导游的耐心指引下参观各处。
当然别人的寝宫我是不方便进去的,只是在门口转一下,大致了解一下方位,她们以后就是我的宫里人,虽同为嫔妃,但她们是归我管的,其中就包括刚刚那位蒋容华,她所在的宫室名为琳琅院。
终于来到我的正殿——云意殿前,薛良进仍旧滔滔不绝地给我描述这座宫殿有多好,冬暖夏凉,通风排气,清静幽雅,环境宜人等等等等,我却听不进去了,因为我被眼前的景色完全震慑住了。
殿前一棵粗壮的樱花树,硕大的树冠顶着无数重重叠叠的红色花瓣,妖娆妩媚,远观如红云罩殿,一派喜气祥瑞之气。而最最重要的是,它让我想起了送我来到这里的那个梦中的殿顶红云。
薛良进见我不错眼珠地盯着樱花树,忙跟进解释道,“娘娘看这樱花树长得多好啊,这是南边的兴邑进贡的。当时进贡了好几棵,可这玩意儿极不好养活,十几个花匠精心培育,也只落下这一棵。樱花本来是春天开花,听说这棵属于晚樱,若是在南方,十月间也会开呢。不过奴才不曾见过,往常也只是四月中旬开花,花期10天至半月。今年一直不见动静,以为又要活不成了,加派了好多花匠看护,前不久才开花,敢情是专等娘娘呢。”
他本是一番谄媚之词,却正中我下怀。我走上前,抚摸着累累繁花的枝干,心中低语,真的吗?你真的是在等我吗?把我送来这陌生的世界,我回家的路也要着落在你身上吗?
我沉默良久,突然觉得干劲十足,我会阴差阳错和游婧娆走错路,来到东耀,住进出云宫,看来是上天的安排。它为什么让我来到这个时空我不知道,但有朝一日必是要送我回去的!
我大步向殿内走去,身后的樱花璀璨绽放,似血般夺目耀眼。
入得殿来,我环顾了下四周,气派的正厅,宽敞的内室,装潢摆设完全符合正殿的规制,不见逾越,也不显寒酸,布置得极妥当。
我坐上厅内正座,一群应是属于我的宫人前来见礼。打头是四个面貌娟秀的宫女,其中有两个长得颇为相似。后面跟着两个小内监,再后面应是些较为低级别的粗使丫鬟、杂役太监。
薛良进指着前排站着的四个宫女说:“这是良辰、美景、琼芝、玉露,娘娘看这良辰、美景是不是长得极为相似,她们是双生女,良辰是姐姐,也是这出云宫的掌宫女官,云意殿就是她主持布置的。”
“嗯。”我点点头,“布置得极为妥当,是个伶俐的人。”
“娘娘谬赞了。”良辰恭谨答道,举止不卑不亢,得体有度。
薛良进又道,“那两小子,干瘦得像小猴子的是小倪,敦实点儿的是小达子,娘娘有什么跑腿儿的活儿尽管指使这两个。”
“听候娘娘差遣。”两人齐声说,看起来也是机灵稳妥的。
“后面的是些粗使宫人,归他们六个管,娘娘不必一一识得,有事吩咐他们六个就好。”
我点点头,薛良进上前一步,弓下腰来,“娘娘今后有什么吩咐,差人来内务司找奴才即可,奴才定当尽心为娘娘效劳。”
“有劳公公了,以后还少不了麻烦公公。”不用我知会,惜墨已然拿了嫁妆中上好的玉佩塞给薛良进。
薛良进利落地收好,“娘娘客气了,奴才告退。”
机灵的小倪忙送薛良进出去。
一众粗使也被打发了各处做自己的事情,不一会儿,小倪回来,我让关上殿门,屋里只剩我们几个。今后我就要与他们朝夕相对,摸清脾性,搞好关系至关重要。
“我从南浩初来乍到,在这宫里人生地不熟,以后还要你们多多帮衬。”
他们立马诚惶诚恐,“娘娘言重了。”
良辰上前一步,敛眉道,“咱们既被分配到出云宫伺候娘娘,就是娘娘的人。东耀国后宫的规矩,一仆不侍二主,奴才被指派给哪位主子,除了到年龄愿意出宫的宫女,其他都一生追随。犯了大错才会被贬去做苦役,若想被召回,也只能等原来的主子原谅。”
“哦?东耀后宫是这么规定的?若是主子获罪被贬或是不在了呢?”
良辰继续道,“各宫主仆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主子落了难或仙游,奴才就被分配各处做工,不得跟新主子,求个温饱罢了。”
“那,东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