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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天晚上,她一个人孤立在角楼上,迎着风站立,四野的狂风肆意地吹着她的衣摆和头发。
她站了很久,才察觉到有人不知不觉靠近了她,不过也没有太戒备,只是慢慢转过头去,看着不远处一道沉默的身影。
月光下,一双浓黑如墨的双眼深深地看着她。
她怔了一下,忽然觉得热泪盈眶,沙哑的喉咙里很半天才委屈地喊出来:“师父……”
师父特有的黑色长发迎风飞舞,他穿着做工精良的黑色长风衣,暗花纹非常精致,一直以来,师父都是一丝不苟的人,一点点旁
人根本不会注意的细节,他都会苛刻地要求完美。
对于她,也是从来不放松,从小都觉得他是一个非常冷酷的严师形象,他从来不苟言笑,话也不多。
心情好的时候偶尔能容忍她一点点不完美,心情不好的时候,她大声呼吸都不敢。
在这个时代生活了将近十年,可她对师父的面容,却依然记忆犹新,像刻在脑子里一样,永远那么鲜明。
严酷的师父,在她的生命里却是最重要的亲人。
师父,你是不是想我了?我丢了这么久,你一定到处在找我,一定很着急是吗?
你终于找到这儿来了,你终于要带我回家了吧?
我们这就走……
“师父……”她站在角楼上,精神恍惚向前踏了一步,没料到脚下就是空空一片,这一下踩空了就掉下去。
心脏在那一瞬间‘噗通’地跳了一声,在被人接住的时候,还有些失神。
“师父,咱们回去吧。”她真的很不喜欢这个地方,这是个人吃人的地方,要在这里生存,那先要把心剜出来扔掉!
太残酷了!
她宁可像以前一样,做个冷血无情的杀手,那样还好一点,因为她从来没有动过情,被她杀死的人,都是该死的!
☆、魔兽凌世【9】
不像这里,死去的永远是无辜的。
她不喜欢这样的生活,一个没有感情的人本来就不应该动感情,动了感情之后更不该残忍的夺走!
没有吃过糖的人怎么知道糖是甜的?
当尝过那种甜蜜的滋味之后又被无情地宣布:这不是属于你的,你不应该拥有。
然后一把夺走,扔给她一颗发苦的黄连!
抱着她的人在城墙上一踏,便顺势飞出了城外,悄无声息落了地,才慢慢将她松开,后退了一步。
凰北月怔忪地抬起头来,这才看清楚了,那月光下冷漠疏离的俊美脸庞,并不是记忆中师父的脸,而是……似曾相识的昀离。
那双漆黑冷漠的双眼,让她好半天都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现在的感觉,就好像当年第一次在第七塔下面的火海中,第一次看见灵尊一样。
他慢慢转身,慢慢踱步走开。
凰北月立刻跟上去,道:“师父,你的眼睛……”
“他吞了天夔的妖火琉璃珠,有些虚弱。”昀离淡淡地说,空灵的声音,好像从远处传来一样。
凰北月一怔,随即喜道:“如果现在我在旁边帮忙,师父能够把他压制下去吗?”
只是短短的时间,她满腔忧愁抑郁就被抛开,依旧思路清晰,聪明冷静。
很可惜,灵尊只是摇头。
凰北月失望地垂下肩膀,同时更加惋惜地看着灵尊的背影。
如果没有万兽无疆的诅咒,他应该是骄傲尊贵的强大存在。
“我有好久没有和师父说过话了。”深深呼出一口气之后,凰北月轻松地笑着说,“记得以前和师父喝酒,你从来喝不过我。”
她的酒量可是从小就锻炼的,有很多技巧,而灵尊几乎不沾酒,清心寡欲,无欲无求。
像他这么无趣的人,难以想象一个人是怎么打发时间的?
她笑着走到他面前,从纳戒里拿了一坛陈年好酒,和两个杯子,随便在草地上坐下,抬头对他笑道:“不如再来喝几杯吧!”
虽然之前发生了好多事情,他还强迫她嫁给他,差点儿就洞房成功了,不过那是另外一个昀离,她心里爽快,一点儿都不会计较。
真正的灵尊,不会强迫她,若不是心甘情愿,他才不屑去耍手段!
她笑容明媚,看的他心里微微一动,没有拒绝,在她对面坐下,执起酒杯。
两人席地而坐,碰了一下杯子,畅快地喝下一大杯。
他还是不胜酒力,一杯酒下去就微微皱眉。
凰北月则爽快许多,立刻帮两人斟满,然后举起杯子,“今天晚上,不醉不归,如何?”
灵尊举杯,陪着她喝下去。
烈酒滑下肠道,钻进胃里,火烧一样,顿时全身都热起来。
凰北月是习惯了喝酒的人,一边喝一边和他说些有意思的事情,说说现在天下的动荡,说着说着,说到她刚刚失恋被甩。
“都说谈感情容易误事儿,以后做事儿真不能谈感情,一谈感情铁定完蛋了!”
闻言,灵尊居然少有地赞同她,点了点头,道:“说的对。”
☆、魔兽凌世【10】
凰北月瞥了他一眼,嘿嘿贼笑:“我也就随便说说,师父不用在意。”
“今晚喝过酒,也□□天见面,你还是要杀我。”灵尊垂着眸,淡淡地说着,“我不会手下留情的。”
“啊,我也不会呢。”凰北月自顾自喝了一杯,这酒真T|M烈!喝下去烧得肠子都疼了!
她放下酒杯,擦着嘴角流下的酒液,扣着酒坛子,帮他倒酒。
哗啦哗啦的酒水流淌出来,这酒的颜色是淡淡的琥珀色,月光晕染之下,有种梦幻的美感。
飞溅起来的酒液,好像一颗颗璀璨的珍珠一样,发出令人炫目的光芒。
看着那些珠玉般的光芒,一时怔住了,酒杯已经倒满了,酒液溢出杯子,流在草地上她也没发觉。
灵尊抬起头,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然后不疾不徐地伸出手,轻轻握住她的手腕,道:“满了。”
凰北月讪讪地收回手,不好意思地笑了一声,替自己斟满酒,道:“师父酒量变好了,记得以前,要是喝了这么多,师父绝对不肯再跟我喝。”
“确实不能再喝了。”灵尊看了她一眼,如画的眉目之间锁着愁绪,他顿了一下,手指在纳戒上轻轻一弹,便拿出一块小小的黑色玉片来,递给他。
他动作优雅,像一位刚刚参加完舞会的中世纪贵族一样,举手投足见都让人有种赏心悦目的感觉。
凰北月看着他掌心里静静地躺着的玉片,没有伸手去接。
喝过酒的脸上泛着一抹淡淡的红晕,她深深喘息一声,面色有些不自然的失神。
“六魂封印。”她喃喃地说着,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喝了酒的喉咙里,火辣辣的像被火烧一样。
灵尊静静地看着她,安静得像是不再存在一样。
静默了一会儿,凰北月忽然摇头,沙哑着声音说:“我不要这个!我…………”
“我不想被封印在黑水禁牢,与其被囚禁,吾宁一死。”他淡淡地开口,好像说着很平淡的事情。
凰北月大声道:“你不会死!我向你保证会毁掉万兽无疆!破开这个诅咒!”
灵尊微微一笑,很少见他笑,原来他笑起来,像是次第盛放的青莲一样,幽雅。
“不封印我和魇,你毁掉万兽无疆等于是自寻死路。”
“我会想到办法的!”凰北月赌气地别开脸,不去看他。
灵尊沉默片刻,才慢慢开口:“帮我杀了他,帮我最后留住神兽的尊严。”
他说的这么轻声慢语的,根本不像说生死之事,他怎么能这么淡然呢?
连她都忍不住红了眼眶,可他却还能那么平静地看着她!
“我尽了最大的力,把半数以上的魂魄都封印在里面了。”灵尊轻轻握了一下那块承载着他本体魂魄的黑色玉片——六魂封印!!“记住,下次见面的时候,千万不要手下留情。”
“还有别的办法吗?”凰北月问。
灵尊摇摇头,将六魂封印轻轻放在她面前,低声说:“拜托你了。”
☆、出使北国【11】
她端起酒杯,狠狠地灌了一杯酒,动作太急,一下子呛得眼泪都流出来了,她抬起手慌忙地擦着眼睛,月光铺洒下来落满了她的眼睛。
灵尊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然后慢慢倾身向前,张开手臂默默地抱住她。
凰北月哽咽了一声说:“其实不用担心,如果师父的魂魄去了司幽境,我一定会把师父带回来,夜王还欠我一个人情呢。”
“魔兽死后是不会有魂魄的,一旦他们从尘世间消散,就永远消失了,这样很好,我不喜欢把希望寄托在来生。”
慢慢地说完,灵尊放开她,最后深深看了一眼她红着眼睛的样子,嘴角便微微溢出一丝笑容。
“问天把你交给我的时候,你也哭得眼睛红肿看着我。那时候你才几个月大。”
“师父,我……”她想说,她不是北月郡主,不是那个被轩辕问天托付给他的孩子。
但是这些话还没有说完,灵尊已经紧紧地皱了一下眉头,而后飞快地转身离开了。
他离开时太仓促,酒坛子都被他踢翻了,酒水全部洒出来,浓郁的酒香弥漫在四周。
他离开得这么急,肯定是无法压制魔性了。
凰北月低头看着手里的黑色玉片,用力收紧手指,心里暗暗发誓:她会履行诺言,杀了入魔的昀离!
*********北月皇朝********
六魂封印的事情她只告诉了红烛和孟祁天,孟祁天不可思议地说:“原来入魔之后的魔兽,还会偶尔恢复清醒,看来昀离天性里对魔兽是真的很厌恶啊。”
“以前的魇,可从来没有清醒过,是在黑水禁牢里被封印了十七年之后,才渐渐有些善良的,不过,那样也不算恢复。”红烛说着。
孟祁天点头,魇是因为在黑水禁牢里,逐渐对凰北月产生感情,所以出来之后,才没有以前的凶残暴戾。
不过现在也回去了。
凰北月默默地靠在窗前,听着他们两个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心里只想着万兽无疆和招魂术的事情。
如果最后和墨莲配合,以召唤术将封印在黑玉中的灵兽魂魄全部召唤出来,送回司幽境,释放了黑玉里的力量,那后果是什么?
这万兽无疆可没有那么老实听话啊!
说到底,这万兽无疆里恐怖的不是那些魂魄,而是拘禁那些魂魄的力量!
这股力量让轩辕谨,轩辕问天,以及她都获得了超出所有人的强大实力,可以在大陆上呼风唤雨,可是,却都落得一个惨淡的下场!
想起前面两人的结果,凰北月不禁满脸冰霜,她可不想重蹈他们的覆辙!
“王!北曜国的使者求见!”门外,阿萨雷大声通报。
正在思索的凰北月闻言,不禁怔了一下,北曜国的使者?
随即转念一想,她就明白使者求见的目的了,阴险地笑了笑,说:“不见!让他们滚回去,告诉风连翼,我不接受他任何条件!”
“是!”一听她这话,阿萨雷就欢欢喜喜地出去了。
☆、出使北国【2】
孟祁天皱眉道:“这样得罪北曜国,似乎不太明智啊。”
“嘿嘿。”凰北月奸笑两声,道:“他们是为了宇文战的事情而来,这宇文战可不同一般人,宇文家族是卡尔塔大陆上名望最盛的家
族之一,和布吉尔家族不相上下,他们盘踞北曜国,行事低调,但不表示无所作为。”
凰北月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