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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封印的空间震动了一下,随即光芒一闪,空间便打开了。
这空间被封印了十几年,一打开,便有一种奇异的香味钻入鼻端,凰北月立刻警觉的屏住呼吸。
魇散漫地说:“别怕,这是冷骨香,虽然是从尸体上散发出来的,但也要在极寒之地才能产生,没有毒,反而可以帮助你恢复元气。”
冷骨香?
不管是多么好的东西,从尸体上散发出来,就让她本能地觉得抗拒。
等着冷骨香慢慢地在空气中消散了,凰北月回头看了一眼风连翼,他已经跟上来了。
“此人当年据说惊才绝艳,上天入地无所不能,想不到死的这么凄凉。”凰北月叹息一声,便走了进去。
风连翼一愣,她这么说……。难道她知道这人是什么身份?
那骷髅身上披了一件灰色的滚毛大氅,带着风帽,盘腿坐着,一只手中握着一个已经褪色的香囊,香囊上的花纹已经无法辨别了,只是细密的针脚中似乎透出绵绵情意。
凰北月的目光没有在那香囊上多做停留,伸出一只手,拉开大氅,便看见他藏在大氅中的另一只手中抱着一只锦盒。
他把锦盒放在自己的腹部,紧紧地护着,非常珍视的样子。
骷髅上已经结了一层冰霜,那骨头非常脆弱,轻轻一碰骨节就掉了下来。
凰北月小心翼翼地将锦盒拿出来,她以为这样的锦盒会暗藏玄妙机关,或者有精密的锁,可是自己的手才碰上去,黑气涌入锦盒之中,那盒盖便自动打开了。
没有绝世的珍宝,也没有强大的功法,锦盒中只有一缕女子的头发,用红色的丝带绑着,静静地躺在盒子中。
心中微微一动,想不到临死之前,这绝世的人物竟然怀抱着一缕女子的头发,果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啊。
那一缕头发下面,有一张折好的纸,凰北月好奇,将纸拿出来,打开,纸上有几行龙飞凤舞的字迹:
若遇有缘之人,请将此盒送往南翼国别月山庄,告之庄主:故人西去,诸多遗恨不能释怀,但祈来生,莫失莫忘,不离不弃。——天涯飘零之人。
☆、溶血入骨【10】
这纸上便只写了这样一句话,托人办事,却不留回报,甚至连半个许诺都没有,此人也算是怪异了。
若是寻常之人,见没有回报,哪里肯为一个死人办事?这锦盒不值钱,这一缕头发就更不值钱了!
那南翼国的别月山庄,她似乎没什么印象,如此不出名,也可见只是一般的小山庄,没有多少富贵。
送一件不值钱的地方千里迢迢去南翼国,还没有回报,哪个傻子会为他做这种事情?
除非真有心性真诚耿直之人,会怜他已是骷髅,愿意帮他一次。
凰北月嘴角微微噙着一抹笑,轻声道:“果然是机关算尽,到最后一刻也要算计好一切,若是贪图利益之辈,必不会帮你,那也得不到你的好处了。”
“我虽然不是你希望真诚善良之人,不过,看在万兽无疆的份上,就帮你一次好了,愿你黄泉之路上,安息吧。”
凰北月抬起手,想将他身上的大氅拉好,却不小心被他断掉的那一截指骨在手心里划了一下。
她吃痛缩回手来,手心里一滴血却滴下去,落在他盘起的腿骨上。
凰北月皱起眉,暗道一声真倒霉!
瞥眼之间,却忽然怔住了……。
那滴落在那个人腿骨上的血,正在慢慢地和他的骨头相溶,慢慢地渗透进去!
清澈的眸子瞬间睁大,莹莹的光芒被发光石映得宛如水波一样。
溶血入骨……
怎么可能?
凰北月不是惠文长公主和南翼国皇上的骨肉吗?
为何她的血能渗入这飘零之人的骨头里?
心里尽管巨浪翻涌,她表面上也是没事一样,因为是背对着风连翼,她的手被划伤他也没有看到,自然不知道她的血滴入了这尸骨之中。
闭上眼睛,脑海之中闪过无数画面。
怪不得当年那个人会将魇封印在她身体中,他所创造的黑水禁牢,必定也要至亲之人的血液才能发挥威力,锁住魇。
当初和万兽无疆的滴血认主的时候,灵尊嘴角边露出的那一抹颇有深意的笑容,她也能慢慢明白了。
万兽无疆不是任何人的血都能滴血认主的,也势必要那个人的血脉。
灵尊当初看到她的血溶入万兽无疆,就已经确定她不是惠文长公主和皇上的孩子,而是那个人的。
这个谜团解开,她却一点儿高兴的感觉都没有,心中只有无限的怅然和遗憾。
想到玄蛇阴后看见她时的神态和举动,她说的话也清晰地在脑子里回响。
………………。。
十七年前,北曜国的明月如此凄美,你们,你们竟然……。
………………。
十七年前,不正是凰北月出生的时候吗?北曜国的明月之夜,惠文长公主和那个人一度春风,大概谁也没有想到会有个孩子吧。
惠文长公主为她取名‘北月’,是不是说明她心里其实知道凰北月不是她亲弟弟的孩子,而是那个人的。
可怜的皇帝封她‘北月郡主’,却不知道这个封号对他来说其实是个莫大的羞辱。
☆、我带你走【1】
他以为和他最爱的皇姐生下的孩子,其实不是她的。
而惠文长公主为什么不告诉皇上呢?
也许那时候她已经预知到,南翼国容不下她,她迟早要因为这个国家而死,她死之后,只能期望皇上能多眷顾凰北月,至少保她一生平安。
可是付出了那么多,却是机关算尽一场空。
一个是惊才绝艳的强者,一个是风华绝代的公主。
本应是世间绝配,人人羡慕。
可最终,一个被困苦寒之地郁郁而亡,一个为了家国大业含恨而终。
悲哉!
凰北月抬头看着那个寂寞的骷髅,骷髅垂着头,保持着一个忧郁的动作,不知道他被困在这里等死的时候,心里再想些什么呢?
她心里默默地道:也许凰北月应该叫你一声父亲,可是抱歉,我为惠文长公主和凰北月报了仇之后,便不欠他们什么了,如今我是我,不是北月郡主了。
她拿了匕首出来,将那骷髅人头上红色的头发割下来一缕,和锦盒里那缕头发放在一起,然后收起锦盒,站起来。
风连翼也看到她拿了那个锦盒,也看见里面的东西和信纸,道:“你想当一回好心人吗?”
“将来去南翼国的时候,也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凰北月不在意地笑了笑。
这里风不大,两人身上都有伤,休息了一会儿,想到还要去凶土狱救人,便决定还是继续赶路。
风连翼看过五狱的地图,知道那扇门是开在另一边的墙壁上。
凰北月最后看了一眼那骷髅人,想到和他血脉相连,还是捏了一个驭土符,为他筑了一座土坟,让他入土为安。
两人这才来到另一边的墙壁上摩挲,经过那骷髅人一事,风连翼明显能感觉到她有些抑郁,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还是给她安静不去打扰。
出去的门比进来的难找许多,这间石室的构造其实很简单,要出去也不难。
凰北月有些不明白,为何那么绝世的一个人,最后竟然会困死在这修罗城中。
似乎为了帮她解答,从刚才起就一直沉默不语的魇慢慢地说:“当年那人若不是和我一战身受重伤,又为了封印我而有力竭,后来遇到玄蛇阴后怎么也不至于被她打败,然后被骗至此地,玄蛇阴后用虚幻之境活活将他困死。”
“原来你才是那罪魁祸首!”凰北月冷冷地说,声音没有太大的起伏。
“呵呵……”魇反而有些自豪地笑起来,“如何,凰北月,你现在是不是恨我了?”
“我恨你干什么?”凰北月轻哧一声,“我从出生就没有见过他,更没被他养育过一天,感情淡薄,又何来对你的恨?”
魇似乎有些深思,最后只是叹息地笑着:“他一世光华耀眼,宛如烈日,恐怕想不到竟会生了你这么一个薄情寡义的女儿。”
凰北月不以为然,那个人是北月郡主的父亲,和她并没有什么关系,加上今天才知道身世真相,她哪里会有什么感情牵绊呢?
☆、我带你走【2】
不过这些事情不想和任何人解释,她偏头看了一眼风连翼,被玄蛇阴后重创心口的伤很严重,他站在那里本来就有些勉强,现在还凝神寻找墙壁上的机关,更是有些体力不支。
“你为我挡一剑,要是死了,岂不是很划不来?”凰北月瞥眼看着他,笑道。
风连翼低下头,苍白的笑容挂在脸上:“你这样说,是在关心我?”
“是啊,不可以?”凰北月也不否认,比脸皮厚,她一向觉得自己不会输给任何人。
大丈夫能屈能伸,小女子也一样。
何况说谎也没什么意思,她确实也担心着他。
风连翼一怔,听到她这么直接地承认,心里的高兴一瞬间让他有些失神,然后慢慢地笑起来,“那一剑如果我不挡下来,受伤的是你,那我宁肯伤的是我自己,至少你不用痛。”
“我也会痛的。”熠熠生辉的眸子抬起来,直直的望进他紫色的双眸中,“你若死了,你打算把我留给我?”
把她留给谁?
风连翼皱起眉,紫眸中有种浓浓的霸道,“谁也不给,所以我绝不会死,绝不会离开你!”
“呵呵。。。。。。。”凰北月低声笑起来,“那你说话算话,若敢食言,我就跟别人走了。”
“你敢走,上天入地我也把你抢回来!”风连翼抓住她的手,紧紧地握着。
凰北月轻笑:“我想走,谁也拦不住。”
话刚刚说完,她忽然皱起眉,眼中闪过一道锐利的光芒,风连翼也是握着她的手一紧,两个人的目光一起看向来时的那扇石门!
还没有想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忽然那门上一声巨响,整个石室都被撞得摇晃不已,穹顶上结成的冰花一朵一朵掉下来,在地上砸的粉碎!
然后那石门便被撞得粉碎,千年的玄冰都撞开了,冰渣飞溅进来,风连翼抬手,在他们前面张开一片旋转的风网,将飞过来的冰渣全部都吸入其中!
黑色薄翼的幻灵兽呼啸一声飞进来,薄薄的黑色巨翼把正面冰墙都凶悍地撞开,散落下来的石头全部都扫到一边去,墨蓝色的双眼在幽暗中显得无比诡异!
在幻灵兽的后面,黑衣少年慢慢走进来,火盆中摇晃的火光下映着他的面孔苍白诡谲,眼角的黑色桔梗花似乎有些鲜艳。
霸气的出场方式,完全无法和一个眼睛看不见的苍白少年联系起来,可是他一走进来,那种能掌控全场的诡谲之气就让这间本来平静的石室变得剑拔弩张起来!
“他?”风连翼微微眯起紫色的眼睛,这种气势一出现便让人知道是绝对的高手,因此一点儿都不能轻视怠慢。
“光耀殿的墨莲。”凰北月压低声音说。
看这个阵势,墨莲是来者不善,一场大战似乎避免不了了。
可以的话,她一点儿都不想和这个单纯的少年为敌,虽然在不同的阵营,道不同不相为谋,可是要对他赶尽杀绝地下狠手,她还是觉得自己做不到。
☆、我带你走【3】
而且,现今她和风连翼都受了伤的情况下,更不希望开战了。
五年之前有过短暂的交集,她心里完全没有想过墨莲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