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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然田居札记 作者:鱼丸和粗面(晋江榜推vip2014-06-30正文完结)-第1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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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纸上,这样画出来的人物惟妙惟肖。单是看着画,便像是见到本人。

    穆然如今怀中的那张,正是她自己的单人画。

    鞭炮声还在想着,宜悠听着却越发刺耳。喜庆的锣鼓,更衬得她此刻的离别格外的荒凉。强行逼回去眼泪,一只手搭在她肩上,正是穿好红衣的李氏。

    “然哥儿记得,保家——卫国。”

    “谨记在心!”

    最后看了眼宜悠,穆然扬起马鞭,头也不回的朝城门口跑去。后面宜悠趴在李氏肩膀上,眼泪却再也忍不住。

    “这孩子,他会回来的。”

    宜悠点着头,一遍遍给自己催眠着。就当她还未嫁人,就当她是沈家姑娘。做足了心理建设,感受到李氏僵硬的肩膀,她抬头就见到沈家的几个人。

    当即压了半个月的心火全数冒上来!

  
 ☆、第99章

    常言道:居移体;养移气。

    一个人的容貌虽不好改;但她周身的气度却是能由后天造就。自从离开云林村;宜悠和李氏日子顺遂。虽然偶尔辛苦点,但大体上还是一直呈上坡路。

    所以大半年下来;母女俩脾性是越发温和。毕竟不缺吃不缺穿;每天有下人伺候着;除非那些特别想不开的;一般人肯定不会苦大仇深,或是遇到点芝麻绿豆大的事就动怒。

    可现在这情况却是个例外,因为沈家来的不是旁人,沈福江和沈福祥一左一右;中间搀扶着一身深蓝色棉袍,蓬头垢发的老妪正是沈老太太。

    见到穿红嫁衣的李氏;老太太张口就开始哭天抹泪。

    宜悠一跺脚,拿起桌上的砚台直接扔过去:“嚎什么丧!”

    她心里正烦着,没想到沈家却往枪口上撞。就是有再好的涵养,怕是她也忍不住。

    “芸娘。”

    沈福祥痴痴的看向这边,沈福江赶紧上前一步,拿出一个红封:“我们不过是来看看,宜悠来替你娘收下。”

    总算这还有一个明白人。被李氏拉着,宜悠的理智有一瞬间的回笼,不过她并没有接红封。来贺喜的无非是亲朋,至交好友只是少数,大多数还是亲戚。虽然她与沈家和解,可两边还说不上很深的交情。若说是亲戚,那更是不可能。

    “不劳沈家破费,你们今日入城有何事,我派马车送你们前去。”

    老太太歪着眼走过来,宜悠却是知道,她私房银子多,可以买得起好药材。养了这么些时日,她总算是能下炕,当然这其中沈福祥也居功至伟。

    “你们,怎么能这样就嫁人。”

    大喜之日本就凑个热闹,永平坊的人却是大多数留在此处。当着众人的面,老太太歪着的眼睛流出浑浊的泪珠。

    “当年李家说你不吉,我不顾沈家安危,命福祥迎你进门,为你遮风挡雨。没曾想如今翅膀硬了,你竟然忍不住就另攀高枝。要我看,你准是老早就不安分,同这人勾搭上了。”

    宜悠直接甩了李氏的袖子,回头冲梳妆的妈妈使眼色:“扶我娘进屋,不要让人随便进去。”

    她的声音中有着不容拒绝,就是李氏也乖乖听从。目送正房门关上,宜悠直接叉腰站在门槛上。

    “嘴长在你脸上,还当真是有用处的紧。黑的能给你说成白的,死的也能给你说成活的。当年的事谁都清楚,你跟李家不过是一丘之貉。”

    “你……真是孽障,就这般对长辈说话。”

    话音刚出口老太太就后悔了,这百发百中、屡屡给人会心一击的招数,在二丫手里却是从未奏效过。

    老太太都明白的事,宜悠临到头也不会软和。

    “我对沈家如何全云县都知道,你可知春生如今在何处?”

    “春生?”提到最亲的孙子,老太太颤抖起来:“是你害了他,你个害人精,竟然把你弟弟打成那副模样。”

    周围人的眼神变了,宜悠迈出门槛:“你还当真是不知,春生念书好,是我去求了知州夫人,送他入越京读书赶考。更是我这做堂姐的,都不顾长生,给他订下了一份订好的姻缘。”

    老太太愣在那,怎么会有这事。似乎县城中所有人都知道,但她却从未听到过风声。再想想她却是恍然大悟,记得年前春生娘俩回来时,侄女曾经与她说过,二丫给春生订了个官家小姐。

    “姐姐,什么好事你给了春生没给我。”

    长生从里面跑出来,听到一半立刻老大不乐意。怎么又有人跟他抢姐姐,姐姐说他跟穆宇是兄弟,关心穆宇也是应该。可春生算什么,姐姐怎么能偷偷给他好东西。

    “是一门亲事。”

    “亲事,就是娶媳妇么?”

    “正是如此,你还记得主簿家的姐姐,那边是春生未来的媳妇。”

    长生对杏姐儿有点印象,远远地见过几次,他知道那是个比死去的四丫姐还要难缠的大小姐。娘说娶媳妇后,两人要朝夕相对过一辈子。他不喜欢杏姐儿,春生想拿就拿去。

    “随便他……”想了想他似乎觉得这有些不对,想着方才念过的书,他补上一句:“春生是兄长,让着他也是应该,这亲事姐姐便给他。”

    宜悠摸摸弟弟的头,让他同穆宇进去陪李氏。而后她扭头看向老太太,似乎她还没从打击中回复过来。

    “哎,我本不想多做声张。”

    “为何不声张,穆夫人可是给了他近一百两银子。咱们知道你心善,但有些事该说也得说。又不是啥坏事,至于藏着掖着,人家还不领情。”

    人群中立刻有别人顺着敲边鼓,一时间众人纷纷称赞她仁慈。

    宜悠仔细留意着,是穆然所护佑几个铺子中的伙计,更多的则是常爷手下之人。当即她放下心来,常爷那般心思缜密之人,怎会忽略沈家的威胁。

    虽然他只是拍拍胸脯,道了句一切包我身上,但后面一切他却是做得井井有条。几天功夫,永平坊便铺天盖地的一片红。除却少数不能用的官家之物外,其余的竟然丝毫不亚于年前她那场婚事。

    “二丫,你当真做了这些事?”

    沈福祥永远是瑟缩着小心试探,刚重生起宜悠还想过她会改变。可多番努力她只明白了一句话: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对于这个亲爹,她已经是彻底放弃。

    “那是自然,这么多人都在,即便我胡言乱语,也不会拉如此多人为我掩饰。”

    “恩,芸娘她……”

    正当他犹豫后半句时,老太太终于清醒过来:“你是姐姐,帮着春生点事应该的。姐弟情是一回事,芸娘另嫁是另外一回事。”

    宜悠眼皮耷拉下来,她发现自己永远不要试图同老太太讲道理,因为在她心中:一切人都该向着她,一切违背她意愿的事都是天理不容,一切顺着她做得事都是理所应当。

    总而言之一句话,除了她之外,别人都不能算个人,别人的一切情绪都可以被忽视。

    “我娘怎么不能另嫁?她是卖身给了沈家当奴才,还是给你签了卖身契!”

    “一女怎能嫁二夫。”

    “大越哪条律法说不能嫁第二次,还是云州不兴这一套。要我说,咱们云州富庶,民众开化且民风淳朴,向来没有寡妇不二嫁之说。”

    这话可是给在场所有人带了顶高帽子,若沈家如今势大,或许还有人凑上去抱大腿。但如今宜悠夫婿为官、李氏要嫁的常爷也是个富庶的儒商,单拎出哪个来都能把沈家比下去。

    再说孤儿寡母占着理,说话又好听,自然所有人一边倒的向着他们。

    “对啊,芸娘那人还真是不错,对谁都和和气气。五谷斋的米向来不缺斤少两,俩这么好的人在一处,真是老天爷做的姻缘。”

    “那老太太的事我知道,出了名的不讲理。我来跟你说说……”立刻有人开始自沈福海的事起,说着沈老太太所有的蛮横。

    “跳出那个火坑也是个好事,芸娘也舒坦些。”

    这是大多数妇孺的心生,当然也有少数生活不顺遂,整日被婆婆欺压的媳妇心有不平,可小胳膊拧不过大腿。其中夹杂着些许男人,虽然有些不赞同李氏的做法,但宜悠往那一站,俏生生的脸露出来,大多数人目眩神迷后,却是不忍佳人面露忧愁,反而开始倒戈。

    眼见无人支持,老太太干脆拿出最后一招,往地上一坐,巴着门开始哭天抹泪。

    “我苦命的儿,你这般孝顺,却因着娘没了媳妇。连亲闺女,这会都站在前面数量咱们。”

    沈福祥忙蹲下,这会他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常掌柜他却是见过,无论什么地方,他都比不过对方一星半点。早在正月底他便听说了芸娘再嫁之事,虽然痛心,可他却被娘的病情缠着,一点都抽不出空再问问。

    方才在门口见了芸娘,他再次想起上次成亲给二丫送箱笼时的她。纤细白嫩的手指托着细瓷茶碗,那份自内而外散发出的贵气直逼眼前。如今的芸娘,已经不是他所能高攀。

    “四弟,你来劝劝娘。咱们来之前说好,只是贺喜,说两句话就走。”

    沈福祥无力的开口:“娘,人你也见了,咱们回云林村,你也到了喝药的时辰。”

    任凭他如何劝,老太太始终巴着门上把手。沈福江上去硬掰,那双苍老的手却似与铜把手烙印在一处般,纹丝不动如论如何都把不开。

    锣鼓声离这边越发近,迎亲的队伍马上就来。宜悠走近了,镶着珍珠的鞋尖露在老太太视线中。

    弯腰她附在耳边:“你信不信,我能让春生入越京,也就能让他回来。主簿家小姐如今在越京,这回来,以他们娘俩怕是再也找不到人。到时候春生的姻缘和功名全都毁了。”

    “你不能!”

    苍老的声音却没吓住她,宜悠笑得更是得意:“我为何不能?记得我曾跟你说过,我与春生压根就无姐弟情,我该关照的亲弟弟是长生。”

    “二丫。”

    宜悠横了沈福祥一眼:“你少管这些,你不管我和长生只伺候她一个,我从无一点阻拦。我已经请求大伯多分你些地,也算孝敬你前些年那些养育之恩,如今你还是不要过问我这些事的好。

    老夫人来,咱们继续说。既然我能闲的无聊给他这一份前程,若是你惹得我心生不快,自然就可以随时收回来。当然春生有些小聪明,回来就给我添些麻烦。可你觉得,我会怕一个乡野莽夫来找茬?”

    老太太停止了抽泣,环望四周,最终却发现这边人太多,成亲当日也太闹哄。二丫这番满是威胁的诛心之言,除却他们几人,确是无人能听到。

    “而这会,你已经惹怒了我。春生入京这一路上,就等着风餐露宿。没有官家指引,他绝对住不进驿站,出云州后可不是每日都有城镇可住宿。”

    “你不能这样。”

    “我为何不能?”

    摊手宜悠笑得要多猖狂有多猖狂,她并不想以势压人,她也想坐下来好好说话。可像老太太这样的人,注定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沈老夫人,你且给我听好。我户籍在云县,与沈家并无干系。我夫君官职比沈家任何一个人都要大,我也不指望你们供吃供喝,所以别指望向以前一样压制我。我、真、的、一、点、都、不、怕!”

    老太太一屁股坐下,后脑勺磕在门闩上。

    宜悠朝沈福祥呶呶嘴:“麻烦你们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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