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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性命。
整座园子分为前后两部份,前一部份是何老爷办事,外男进出的地方,女眷轻易不能前往。后一部份细心种植了花草树木,引了活水进来,搜罗了各色奇石,错落有致的景致中又分布了八个袖珍小院子,另有一座大院子充做主院,整个园子被高高的围墙围了起来,绝不是轻易可以翻得过去的。要想出入,只能禀明了老爷或太太;领了对牌,从前园正门进出,中间路途甚远,又有数道门关,混不过去。
剩下的,就只有后园的一扇小角门了,修这扇门是为了不时之需,平日里都用大铁锁锁了起来,并有两个婆子轮班看守,想要打它的主意,也难。
佟姨娘左看右看,愣是没找着间隙,心情有些沉重,打算回自己的院子。
正从花间小道取路,却迎面来了一群人。
佟姨娘凝神一看,原来是安姨娘带着几个丫头过来了。
佟姨娘排行第二,已有二十四岁,在古人眼中已经是一朵不太鲜的花儿了,素日里也不太得老爷的宠爱。
安姨娘却是排行第五,是何家最新进门,也是最得宠的一个姨娘,如今才不过十七岁的鲜活年纪。
她轻盈款摆的慢慢走近,嘴角含着一抹笑,轻佻的望着佟姨娘。
“佟姨娘,听说你身子不大好,现下可好些了?”
佟姨娘笑了笑:“一些小毛病,无碍的。”
安姨娘便露出个轻蔑的神情:“身子是自己的,再有什么事,也别急坏了自己。”
佟姨娘愣了一下,不明所以。
倒是身边的双奇露出了一个愤怒的表情。
安姨娘掩着嘴娇笑起来:“佟姐姐年纪不小了,更要保重啊。”
安姨娘这一笑起来,当真好看,远山般的黛眉,秋水含情目,一张小菱嘴儿,脸蛋吹弹可破,杨柳般的腰肢微微颤动,娇嫩又不缺风情,真怪不得她能勾住老爷的魂。
佟姨娘欣赏的看着她。
安姨娘被她看了半天,脸色一变:“佟姨娘看什么?”又从佟姐姐变成佟姨娘了。
佟姨娘满是赞叹:“我看安姨娘实在是一副好容貌,我是女人,都忍不住多看两眼。”
安姨娘一愣,旋即脸色一变:“你说什么?”
“我说实话呀,安姨娘就像戏文里说的仙女一样,实在好看。”
安姨娘脸色更加难看,恨恨的盯了她一眼,拂袖而去。
佟姨娘莫明其妙。双奇捂着嘴笑出了声:“姨娘,她这可算是被戳中心窝子了,一个戏子,成天里卖弄风骚给人看的,别人不说,她还以为自己就不是了。”
佟姨娘这才后半拍的“想”起来,这个安姨娘,原本是仙音班的当红小花旦,被何老爷看中,纳进门来。这年头,戏子是下九流的低贱人,连双奇这样一个丫鬟都瞧不起她,怪不得她误以为自己隐射她戏子的身份,就勃然变色。
只是,佟姨娘觉得戏子有什么不好?凭本事吃饭,台下十年功,台上一分钟,要唱一出好戏,这安姨娘当年只怕也没少吃苦。搁现代,她还是个明星了。反倒是做姨娘,才是真的掉火坑里了。
“可别这样笑话人家,她也不是生来就是戏子,怕也是不得已。”
双奇撇了撇嘴:“姨娘,婊/子无情,戏子无义,安姨娘这一年来,明里暗里多不饶人?昨儿个明明该轮到老爷歇在姨娘这里,又让她给勾去了。”
佟姨娘恍然大悟,原来安姨娘方才以为自己是被气病的呢。她不由得一笑:“随她去吧,多一晚少一晚的,有什么打紧。”
双奇还是愤愤不平,一转眼又笑了:“也是,不该和她计较,姨娘有个哥儿呢,将来可比她强。”
佟姨娘听了就头疼,也不知道这佟姨娘是怎么想的,连身边的丫鬟都以此为荣,有个哥儿了不起吗?尤其还是个庶长子,不是更应该夹起尾巴做人?洋洋得意的,是嫌死得不够快?
“双奇,这种话以后不要再说,我不过是个姨娘,哥儿真正的母亲,却是太太呢。这种话让太太知道了,看不拔了你的舌头!”
双奇吓得闭紧了嘴巴,佟姨娘微微一笑,这原身傻,身边的丫头也不聪明。不聪明也好,太聪明了只怕会发现她不对劲。
“行了,回吧。”
“姨娘,还要去太太房里问安呢。”
“对,看我都病糊涂了。”佟姨娘暗抹了把汗,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让双奇领路,往主院去。
主院比佟姨娘的小院大了五六倍不止。
姨娘按例只有一个大丫鬟并两个二等丫环,院子里的洒扫粗丫头,是归何府的杂役处统一安排的,并不归到姨娘名下。小姐少爷按例,有两个大丫鬟两个二等丫鬟,还多了两个妈妈服侍。
如今到了正院一看,大大小小的婆子丫环川流不息,十分热闹,跟姨娘院子里星星零零的几个人不能相比。
佟姨娘踩上了三步台阶,在门廊处停下脚步,对着守在外面的连枝道:“连枝姑娘,烦请通禀,婢妾来给太太请安了。”
连枝不着痕迹的看她一眼,一撩帘子进了屋去,过了一会儿出来道:“太太让姨娘进去。”顺手帮她打起了帘子。
佟姨娘向她微笑示意,走进屋去。
一进屋子,就有一股暖香扑面而来,眼睛所看到的色彩一下丰富起来,十分富丽堂皇。
何太太王氏正坐在主位上面,端着一杯茶,漫不经心的神情。她大约二十七八的年纪,面貌生得倒也端庄,只是出人意料的肥胖,佟姨娘在心里估了一下,只怕得有一百四十多斤吧。上身一件苏绣月华锦衫,□穿了条暗花细丝褶缎裙,坐在那里,端的十分有气势。
佟姨娘不敢多看,半蹲了身子:“婢妾给太太请安,今儿个累太太费心了。”
王氏拿着杯盖轻碰出响声:“也不算什么。你可大好了?”
佟姨娘低眉顺眼道:“谢太太关心,大好了。”
“唔,坐吧。”
这个时候正是请安的点,几个姨娘和孩子都来了,姨娘们坐在太太左侧,小姐少爷坐在她的右侧。
佟姨娘便在她左侧挨着人坐了。
她一眼打量过去,在她边上坐的正是排行第一的刘姨娘和排行第三的赵姨娘,两人见佟姨娘来了,都对着她笑。佟姨娘连忙回了个笑容。
刘姨娘看上去有二十五六的样子,面貌温婉,一头乌发盘了个圆髻,插了支赤金镶红宝石的喜鹊登梅簪,两耳也戴着一套的红宝耳环,一身乌金云绣衫配软银轻罗百合裙。坐得端正,嘴角只露三分笑。看起来令人可亲。
赵姨娘略年轻些,二十出头的模样,满脸的喜庆,未语先笑,只眼角上挑,显出几分精明相来。戴着一套赤金点翠的牡丹缠枝头面,穿着对襟羽纱衣裳配烟云蝴蝶裙,花色轻盈而鲜明,正合她明快喜庆的气质。
对面坐着几位小姐少爷。
大少爷便是自身佟姨娘所生的何培源,二少爷是赵姨娘所出的何培盛,今年才七岁。
大小姐何佩琳是刘姨娘所出,比何培源大几个月,也是十岁。
佟姨娘暗自看了一圈,对上了记忆中的名字,便低下头不再出声。
在她来时被打断的话题又开始继续。
赵姨娘笑盈盈的对王氏道:“太太,婢妾觉着今年天香斋的胭脂水粉越发不行了,即不细腻,抹上脸也不大匀。”
王氏点点头:“前两日李太太也是这样说,我是不惯用这些的,便也不知道。你们即都说不好,便换了吧。你觉得那家的好?”
赵姨娘面上的喜色一闪而过:“婢妾前些日子托人买了些玉颜阁的胭脂,倒觉得不错,虽然名声不大,但东西做得用心,价钱又实惠。”
王氏并不同姨娘们用一种,使的都是京中送过来的,对此也不甚在意,微侧过头对张妈妈道:“你便吩咐刑管事,采买些玉颜阁的胭脂水粉,若过得去,便换他家的。”
张妈妈目光一闪,应了声是。
赵姨娘连忙奉承:“太太真是体贴婢妾等人。”
刘姨娘抬起眼,古怪的看了赵姨娘一眼,似笑非笑。佟姨娘一时不察,和刘姨娘对上了视线。
刘姨娘便温和的一笑:“佟姨娘,听说最近源哥儿念书很用功,顾先生难得夸人,也忍不住称赞他。”
王氏闻言也向佟姨娘看了过来。
佟姨娘看了眼对面的源哥儿,他的脸上隐隐露出骄傲的神情。
佟姨娘连忙笑道:“他大了弟弟们好几岁,不过比弟弟们能多背两首诗,先生一句客气话,他却当真了,太太,您瞧,他得意得尾巴都要翘起来了。”
众人都被她说得忍不住笑起来,源哥儿一想,脸上也有些不好意思。
王氏看他的神情,越发好笑。
“他是长子,自当用功念书,将来光耀门楣,盛哥儿也要跟源哥儿学习。”
源哥儿和二少爷盛哥儿连忙站了起来:“母亲说的是,儿子记住了。”
刘姨娘看着叶乐乐的眼神里,一丝诧异一闪而过。
正这时,屋外传来了女子娇软的声音,不一会儿连枝便进来道:“太太,苏姨娘和安姨娘来给太太请安了。”
“让她们进来吧。”
“是。”
帘子一掀,先进来一个秀美的女子,约摸十□岁左右,鹅蛋脸,一双眼睛十分明亮,如云的秀发挽成了堆云髻,插着支宝蓝点翠珠钗,其余饰物全无,身着蓝色的如意云纹裙,素淡清雅。行走间适意自如,左手牵着个粉妆玉琢的三岁小男孩,正是四姨娘苏氏和三少爷何培荣。
后边进来的却是已见过面的五姨娘安氏。
苏姨娘向王氏款款福身:“婢妾给太太请安。”荣哥儿年纪虽小,但也像模像样的作揖行礼:“孩儿给母亲请安。”
王氏的脸上就真露出了几分笑意,待苏姨娘也比旁人客气许多:“快坐罢。”又道:“荣哥儿,到这来。”
荣哥儿迈着小短腿,咚咚咚的走了过去,王氏疼爱的摸了摸他的头。
安姨娘在一边不屑的看着,半天才不情不愿的道:“婢妾给太太请安。
王氏摆了摆手,不咸不淡的道:“不必多礼了,坐吧。”
一群女人聚在一起,讨论的不外是衣服首饰薰香脂粉,哥儿们的课业,大姐儿的女红。
说了一阵,到了用晚饭的时候,王氏就道:“没有别的事,哥儿姐儿留下来用饭,你们就都散了吧。”
赵姨娘站了起来:“婢妾还要向太太讨个脸面,许婢妾留下来伺候太太用饭才好呢。”
刘姨娘也道:“太太仁厚,不让婢妾等立规矩,但婢妾可不敢忘了规矩。”
苏姨娘静静的笑,并不跟着追捧,安姨娘脸上的不屑更甚。佟姨娘只觉着苏姨娘的举止看着舒心,便也跟她学,笑着在一边,像是为这一家和睦真心高兴一样。
王氏眼中闪过一丝不耐:“这么多丫鬟婆子,那用得着你们呢?”
赵姨娘笑着上前两步,端起新沏好的茶奉到王氏面前:“这也是婢妾的一份心啊。”
正说着,连枝打起了帘子,一个男子信步走了进来。
佟姨娘定睛一看,正是何老爷。
何老爷今年正好三十岁,身材很高,胖瘦得体,不大看得出年纪,脸上似还带着些书生气,举止儒雅,长眉狭眼,高鼻薄唇,算得上是个美男子。才三十岁就官至五品,仕途顺利,整个人的气度也就有些不凡。
他进了屋来,看着妻妾儿女一堂,脸上就带了丝笑意,环视一圈,视线落在了安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