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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揉了揉酸疼的眉心,“我知道。”
“你一个早上都没吃东西,那边有卖豆腐脑儿,我去买个两碗过来。”其实是他贪吃,又不好意思明说。”公子在这里等着,不要乱跑。”
心想眼睛的确不能太劳累,也就不反对了。”你去吧!”
“是。”吉利快步走开。
就在吉利前脚刚走,有双颜色泛白的男鞋走到霍煦阳跟前。
感觉到有人靠近,霍煦阳猝地抬眼,“谁?”虽然仍旧看不清对方的长相,不过他确实看见有个黑影矗立在眼前。
那是个满脸风霜,不修边幅的中年男人,身上的粗布衫让他看起来跟普通的庄稼汉无异,可是那炯炯的双眼,却透着几分锐利的神采。
他一脸笑呵呵,“年轻人,瞧你在每条大街上绕来绕,好像在找东西,是不是丢了什么?”
听对方的口气似乎没有恶意,霍煦阳才稍稍放下戒心。”是的,我是丢了一样很重要的东西。”
对方又神秘的笑了笑,“我就说一定是嘛!年轻人,你要找的东西长什么样子?我前两天也正好捡到一样东西,说不定就是你要找的。”
霍煦阳苦笑一下,“恐怕不太可能,我要找的是位姑娘,至于长得什么模样,我也没见过。”
“哎呀!那可真是人巧了,我捡到的也是位姑娘,而且可以说是倾城倾国的小美人,只可惜中了毒,已经死了──”
话还没说完,霍煦阳已经脸色丕变的弹跳起来,一把揣住对方的衣襟。
“快告诉找她在哪里?”他不信她真的死了。
“反正人都死了……”
他俊脸扭曲,“不!我不相信,求你带我去见她。”
“她真的对你这么重要?”中年男人问。
霍煦阳心中一恸,“是的,她对我非常重要,我不能失去她!”
对方深幽的视线注视了他好一会儿,似乎被他感动了。
“好吧!我带你去见她。”
第八章
在中年男人的领路之下,来到一间摆设简单的屋舍,当霍煦阳抚摸到细绵的柔软小手,直觉的认定躺在榻上的便是失踪两天的白灵芝。
他眼眶微红,“灵芝!真的是她没错……”
还好,鼻端微弱的气息证实她还活在世上,心中的大石这才落下。
“我可没骗你吧!这小姑娘命还真硬,好不容易等她清醒了,就口口声声求我非找到你不可,不然她就是死也不会瞑目,我看她这么痴情,只好帮她找人了,可是连找了几天都没找到,还以为你已经离开这里了。”
霍煦阳将小手包在掌心中摩挲,“谢谢你救了她。”
“不要谢得太早,我只是把她带回家而已,玄阴掌的毒我也解不了。”那遗憾的口气引起他的侧目。
他拧皱起眉,“你怎么知道她中的是玄阴掌?”
“呃,这……”这下说溜嘴了。“我只是不小心看见她胸口的掌印……”
话一出口,霍煦阳当场变了脸。
“你……看过她的身子?”想到有别的男人窥见过她美丽无瑕的娇胴,就让他想杀人。
中年男人被他杀气腾腾的脸色吓得后退几步,“年轻人,你可不要误会,我当时急着救人,可没对她怎么样。”
按捺住满腔怒焰,霍煦阳再度提出质询。
“就算如此,玄阴掌在江湖上已经消失快二十年了,你为何会对它这么清楚?你究竟是什么人?”此人的身分十分可疑。
“我……我只是个普通卖菜的小贩。”他干笑的说。
霍煦阳剑眉一挑,竹杖便已朝对方展开攻势,想试试他的武功。
“年轻人,你是这样对待恩人的吗?”中年男人大声抗议。
他不予理会,一连使出几式剑招,招与招之间毫无间隙,就是要逼得对手不得不出手还击。
“明月剑法?”这套剑法可是嵩山派的独门剑法。
中年男人在惊疑不定的情况之下,不再闪躲,徒手接招。
交手过了三招,霍煦阳脸上的表情也变了。
“伏龙擒拿手!”
这是嵩山派最高深的武学,一套共有十式,凡是身任掌门者都必定修练。
眼看自家人跟自家人要打起来了,霍煦阳往后一纵,结束这场比试。
“你是嵩山派弟子?”中年男人敛起灰眉间。
霍煦阳一个抱拳,不敢再放肆无礼。“晚辈霍煦阳,现任掌门正是家师,不知前辈怎么称呼?”
“我已经跟嵩山派没有关系了。”他淡淡的道。
“莫非……”霍煦阳脑中陡地灵光一闪。“莫非前辈就是已经失踪二十年的白师叔?”
他冷冷的撇开头,“你认错人了。”
“晚辈绝不会认错,伏龙擒拿手只有曾任嵩山派的掌门人才会,当年白师叔本来就要接qi书+奇书…齐书下掌门之位,最后却因为情义不能两全而不知去向。”
“我不知道什么伏龙、什么嵩山派,我只知道现在一斤白菜多少钱。”
“那么白师叔也不管自己女儿的死活了?”霍煦阳沉声问道。
白正刚背脊一震,“你说什么?”
“你好好看清楚躺在床上的姑娘,她叫白灵芝,是魔姬为你生的女儿,是白师叔你的亲生骨肉,现在她中了玄阴掌的毒,你又要跟十八年前一样,再次弃她于不顾了吗?”
“她……她是魔姬生的……”白正刚身形摇晃,无法承受这个事实。
霍煦阳心生狐疑,“难道白师叔不知道自己有个女儿?”
他捧住头颅,凄厉的低喊,“天!她替我生了个女儿……而我……我到底做了什么?我简直不是人!”
“他不是我爹!”床铺上响起夹着哭音的娇斥。
坐在榻上的白灵芝瞪着抛妻弃子的亲生父亲,心中有满肚子的怨怒,情绪也受到强大的激荡。
“灵芝,妳终于醒来了。”霍煦阳一个箭步上前,抚着她没有血色的冰冷娇容,“先不要太激动了,有什么事大家好好说。”
白正刚眼眶发红的看着从来不知道存在的女儿,心中五味杂陈。“妳娘……她为什么不告诉我?如果她告诉我──”
“你就会选择她吗?”白灵芝冷冷的讥嘲,
“我阿娘早就看清楚你是个懦弱的男人,根本不敢违背师门娶她为妻,承受所有人的异样眼光,就算告诉你她有了身孕,你真会改变心意吗?”不可能!
他一下子苍老了十岁。“我……”
霍煦阳不愿见到他们父女刚相认就剑拔弩张。“灵芝,再怎么说他都是妳爹,妳不这种口气跟他说话。”
“你还替他说话!”她痛彻心肺的捶他,
“我就知道你们嵩山派的男人都是一丘之貉,只会让我们女人伤心,你们……唔……”
“灵芝──”他抱住她遽然倒下的娇躯。
霍煦阳将煮好的白粥吹凉,送到倔强的小嘴前,“别使性子了,不吃东西身体怎么受得了。”
又从鬼门关回来的白灵芝噘了噘唇,
“我才不要吃他的东西,也不要再待在这里了,霍大哥,你快带我走,我不要再看到他了。”
他轻叹一声,“白师叔为了救妳,连续几天不吃不喝的用内力护住妳的心脉,他就是在赎罪,难道妳还不肯原谅他?”
白灵芝冷哼道:“他让我阿娘受了那么多委屈,我才不要这么简单的原谅他,况且我又没有求他救我,是他自己难婆。”
“灵芝!”霍煦阳板起脸孔喝道。
她哀怨的横他一眼,﹁你凶我?我就知道你一定站在他那边,根本不管我的感受,那你干嘛理我,你走好了。”
“妳真的要我走?”他真的生气了。
瞅了他恼怒的表情一眼,白灵芝一把抱住他,差点撞翻他手中的碗。“你休想丢下我,回去跟你的师妹双宿双飞。”
霍煦阳暂时先将碗搁在矮几上,
“我一直都把师妹当作亲人看待,妳这醋吃得太离谱了,还有,相处的这几天,我也看得出来,白师叔这些年心里一定也不好过,再给他一个补偿的机会,对妳和妳娘都好。”
她撇了撇嘴,“只要我阿娘肯原谅他,那我就无话可说。”毕竟受到伤害的人是她娘。
“上一代的恩怨,确实还是需要靠他们自已解决,不过妳也不要再一味的排斥他,弄得大家都不好过了。”他平心而论。
白灵芝嗔骂,“你真是个滥好人,同情心太过泛滥了。”
“我只是尽量保持中立,说几句公道话而已。”
她用指腹轻触着他炯亮有神的眉眼,转移话题。“你的眼睛还好吗?已经可以看得很清楚了吗?”
“要是看东西太久,还是会觉得有点累,不过大致上都不错。”霍煦阳含笑的俯睇着眼前秀丽出尘的绝美脸蛋,心弦一动。
“不过,能让我真正的看清妳的脸,我已经很感谢老天爷的庇佑了。”
什么老天爷的庇佑?白灵芝心中发出不满的抗议,要不是她硬通他吃下解药,他的眼睛根本好不了。
“我可一点都不高兴。”她抱怨的说。
霍煦阳一脸困惑,“为什么?我眼睛康复了,妳不替我高兴吗?”
“我当然替你高兴了。”白灵芝咕哝着,
“可是,人家原本希望让你看见我美美的样子,现在人家的脸色这么难看,像个丑八怪似的,你一定很失望。”
他轻笑一声,“不管妳长得什么模样,在我心中都是最美、最好的。”
白灵芝倏地杏眼圆睁,“你的意思是我不美了?”
“呃……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霍煦阳为之词穷。“妳比我想象中的还要美,甚至比我儿过的女子都要好看……”
她喷笑一声,“拜托!你又见过多少女人,不过,我听了还是很受用。”
“妳哟!”他真会被她吓死。
“霍大哥,你跟我回离魂谷好不好?”
霍煦阳面露迟疑,“好是好……”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白灵芝端详他欲言又止的表情问。
他没有逃避的望进她疑问的美目中,
“灵芝,我必须先回侠客庄一趟才行,所以……”话才说到一半,白灵芝就气呼呼的打断他。
“你不用再说下去了,反正我的死活还是比不上你师父重要,你尽管走好了,我自己会回去。”原来到了最后,她还是输家。
“灵芝,妳先听我把话说完……”
白灵芝不依的在他怀中挣扎,“我不想听!放开我!”
“妳不能老是这么任性。”霍煦畅紧箍住她荏弱的矫躯不放,
“为什么不能多体谅我一?当年失去双亲的我,若没有师父,也许这世上早已没有我这个人的存在,我和师父之间名为师徒,却有父子之情,妳不能要我抛下他不管。”
她陡地停止挣扎,低垂着螓首,喉头梗塞,
“我知道你回去之后,就不会再来找我了,包括你师父,还有其它师兄弟都会阻止你,最后你也会被他们说动,决定娶个跟嵩山派门当户对的女人为妻,很快就会忘了我……”
霍煦阳温柔的扣住她尖尖的下颚,给她一记缠绵的深吻。
“我要妳,虽然有时候妳实在可恨透顶,老是气得我咬牙切齿,恨不得揍妳一顿,可是,我还是要定妳。”
她摆出一脸无辜相,“有那么严重吗?”
“当然有了,我可从来没遇过像妳这么大胆任性的女人,没被妳吓跑已经很不错了。”暖玉温香抱满怀的滋味的确不错,可是却也相当磨人,不时挑战他的意志力。
“妳要是不放心,可以跟我一块回去,不过,我怕妳的身子挺不住。”
白灵芝也正有这个打算,笑说:“为了把你抢过来,我决定拚了。”
才出房门,就见白正刚背对着他的身影,老迈而孤独,肩上彷佛承受了巨大的重量,议它们垮了下来,算算年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