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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盟会和华兴会断绝一切关系了。一字一句的扣着字眼,陈天华心里面很不平静。黄兴和宋教仁是陈天华的亲密战友。断绝关系,还是一切关系,这个可是非常严厉的。
此时,却听到华雄茂笑道:“文青,这份纲领你在见到我之前就准备好了吧?”听到这话,陈天华抬头看向华雄茂。不仅仅是陈天华,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华雄茂脸上。大家这么几个月相处下来,早知道华雄茂是党里面最早追随陈克的。齐会深虽然地位上升的很快,但是他认识陈克的时间并不算很靠前。游缑、武星辰,连方才离开的周元晓都比齐会深更早认识陈克。华雄茂这么说,是在隐隐的摆资历?向齐会深示威?
只听华雄茂接着念道:“在党处于秘密状态时,党的重要主张和党员身份应保守秘密。文青,你一直在遵守这个纪律啊。大家认识你这么久,你吞吞吐吐的好久都不说党的重要主张。哈哈。果然是好党员。”
齐会深白了华雄茂一眼,却没有对华雄茂的话做什么评价。他稍带犹豫地问道:“文青,党以后对于买办准备怎么办?”听了这话,游缑眼睛一亮,聚精会神地盯着陈克。其他人也带着自己的不同担心等着陈克回答。
“这份文稿是我们的组织纲领。今天我要讨论的也是人民党的组织模式。会深的问题,其实以前在党课上就讲过了。”陈克平静地回答了这个问题。
在人民党举办的大讲座陈天华参加了,但是之后他就去了日本。人民党的党课却没有参加。他扫视了其他人一圈,只见人人皱眉沉思,连武星辰也是如此模样。
陈克见大家不说话,想来众人也不会再说什么,他干脆发言了,“我出来革命,父母不让我自报家门。会深和游缑家都是买办,地主。正岚家呢,士绅、地主。武兄是天地会的堂主。足道和武安家,作坊主,小资产阶级。天华和华兴会,同盟会关系莫逆。咱们这八个人,都是旧体制出来的。你要非得说身家,谁都不是什么穷苦百姓。但是,组织纪律建立在什么基础上?建立在咱们的立场上。咱们到底是站在人民革命的立场上,还是站在其它阶级的立场上。这么一点就决定了大家的选择。”
陈克说完了,看了看大家,同志们依然没有发言的意思,各个都在倾听沉思。
“我们现在表决吧,大家到底谁站在人民革命的立场上?”说完陈克举起了自己的手。一个接一个,所有人都高高举起了手臂。第一个举起手臂的居然是武星辰,陈克有点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积极。
“手放下。”陈克说道,说完陈克先放下了自己的手臂。
“我说过,革命不是为了杀人,我也不会让大家杀爹杀娘的去证明自己的革命觉悟。如果咱们这些人,包括以后的新党员。家里面的父母,亲友,如果政治上站在和我们不同的立场上,甚至当了反动派。只要他们没有向人民举起屠刀,我们就不会动他们分毫。即便他们对人民犯了罪,只要能够翻然悔悟,我们也会给出路,给政策的。”
听了这话,游缑轻轻松了口气。就在此时,陈克重重地说道:“但是!”听了这个沉重响亮的“但是”,游缑微微打了一个冷战。
“但是,我们党的组织,要求大家的立场绝对不能错。不能因为父母亲友,就站到哪些企图反对本党纲领的党派和集团立场上去。不允许党员叛党,投奔到那些企图反对本党纲领的党派和集团去。如果大家做不到这一点,那么现在就可以离开了。如果大家觉得自己会身在曹营心在汉,或者脚踏两条船。那么现在就请大家离开。因为,在这个章程通过之后,我就会领大家宣誓入党。现在离开,我们只是政治立场不同,大家还是朋友。一旦宣誓之后,再因为无法遵守党的纪律而离开,那就是叛徒。我向大家保证,在马上开始的推翻满清政权的过程中,我们绝对不会放过任何叛徒。”
“我本来就是党员,我加入。”华雄茂大大咧咧地说道,“现在就投票表决吧。”
“请稍等。”陈天华打断了表决过程。“文青,那么对于其它党派,文青有什么看法呢?”
“那是技术层面的事情。我们要表决的是大家的立场。”陈克说完笑了,与以前的笑容不同,陈克的脸的确在笑,但是眼睛没有笑,那对精英的眸子明亮的仿佛能看透人的心思。
陈天华登时就明白了,如果按照组织纪律而言,自己这个表现其实就是不能和“企图反对本党纲领的党派和集团”断绝关系的标准行为。
陈天华参加了同盟会的建立,也参与了内部的激烈争论和派系斗争,他非常清楚同盟会各个派系的宗旨。人民党和同盟会,人民党和宋教仁之间的政治立场注定会爆发激烈的冲突。更准确地说,双方在将来必然处于一个敌对状态。
不知何时,陈天华已经闭上了眼睛,牙关也咬得紧紧的,以至于两腮的肌肉都鼓了起来。黄兴和宋教仁的音容笑貌浮现在他脑海里。战友的情谊绝不是那么容易割舍的。但是陈天华知道,自己经过那么多的思考和探索,那么多的失败和碰壁。在遇到了陈克之后,才算是找到了一条真正可以看到未来的道路。一想起这些,当年曾有过的那种恐惧和彷徨,又浮现在心头。那种深沉的绝望,仿佛堕入了无底的深渊,而且根本不知道哪里是尽头。
就在此时,陈克温和的声音传入了陈天华的耳鼓,“星台,如果你不能决定的话。以后再说。”
陈天华睁开眼睛,看到陈克已经恢复了平时那种温和的神色,陈克甚至面带微笑地看着自己,眼睛里面都是理解和宽容的神色。周围的同志虽然有些人脸上是不屑,但是齐会深和游缑那期待的神色让陈天华心中一暖。那不是陈天华其它革命党同志最常见的那种逼迫威压的神色。而是走前面的同志期待落在后面的自己能够赶紧追上去的鼓励目光。
在人民党的这段时光,没有勾心斗角,没有那种失望而产生的乖戾暴虐之气。这是一个通过学习知识,通过辛苦和认真工作不断前进的组织。虽然也有争吵,却从中伤任何人。大家总是有着欢笑,仿佛是寒夜里面的温暖火堆,不仅仅为在残酷寒黑中行进的人指明了方向,更让在残酷黑夜中行进的人心头感到了温暖。
“不用了。我入党。我会严格遵守人民党的一切组织纪律。”陈天华坚定地说道。
第二卷 狂飙 第6章
一块很简单的红布挂在墙上面,边也没有缝,看上去毛毛草草的。“我们中国人喜欢红色,看到红色也会联想到革命。党旗暂且定为红旗吧。至于上面的徽章,今天是来不及确定。等以后有空,咱们再开会讨论。”陈克语气严肃地说道。
没有人提出什么异议,现在的工作这么多,的确没有必要在这上面花费过多的时间。
陈天华听了之后倒是很感慨。无论是华兴会还是同盟会,在会旗,会徽,各种细节上花费的时间可是非常大的。特别是同盟会,当时陈天华还在上海。后来听人说起当时的情况,真的是一场滑稽戏。
讨论同盟会会旗及将来的中华民国国旗时,各方发生了激烈的争论。孙力主用青天白日旗,却多有异议。有提18星旗,有提金瓜钺斧旗,廖仲恺倡井字旗,还有人主张5色旗。黄认为青天白日旗形式不美,孙中山遂增红地于上,成青天白日满地红旗,仍未通过。经刘揆一调停,各种方案作为悬案保留。虽国旗未有定式,但后来革命军均用青天白日满地红旗为标帜、黄兴迭任主帅,为顾大局而无反对表示。
为了讨论一个同盟会的会旗,就几易其稿,竟然花费了三天多的时间。而所谓“将来的中华民国”根本就远在天边。同盟会的同志们身在海外,很多人还身背通缉,连合法公开路面都做不到。但是为了这个虚无缥缈的未来国家的国旗,居然花费了如此的精力去讨论,去争执,结果呢,国旗方案还“作为悬案保留”。
陈天华很清楚,并非这个会旗真的如何难画。而是各方都要通过会旗,会徽来争取自己的政治理念阐述,争取确立自己的政治理念成为主流。
和人民党相比,同盟会就是一群四分五裂的江湖同盟,根本没有完全一致的政治纲领。哪怕是个最基本的政治体制概念,同盟会里面就无法达成一致。孙中山主张完全照搬美国的模式,华兴会在这方面,在接受了孙中山的建国概念之后,才和孙中山达成了同盟关系。在之前,华兴会甚至没有一个新中国的政治体制构想,仅仅希望能够建立一个自己的武装力量,消灭湖南的满清势力而已。至于光复会,倒是希望建立一个新王朝。对于共和制度,光复会毫无兴趣。
人民党完全不同,在建党之前就已经确立了自己的政治理念。陈天华自己承认,这个政治理念远比同盟会那些理念强出几条街去。
再看周围的人民党同志们,带上自己也不过只有八个人,和参加同盟会组建大会的人一比,这数量根本比不了。但是出身之复杂,竟然毫不逊色。本来就该产生激烈争吵的这个政党,竟然完全没有出现这样的情况。陈天华还记得,在同盟会的会议上,众人是如何围绕着一些现在看起来根本就是鸡毛蒜皮的小事争论不休。如果陈天华没有见过陈克,没有和陈克一起讨写过唯物主义辩证法的书,他估计也会陷入这样的混沌漩漩涡中吧。
当陈天华试图的同盟会的会议上讲述自己的政治理念的时候,他突然发现了一件非常可笑的事情。来自各方的同盟会同志,为什么要进行那种看似无聊的争吵?陈天华突然就想明白了。孙中山这些海外人士,根本就没有把中国当成自己的国家。所以他们的主张不过是要夺取中国的领导权。站在一个所谓的道义制高点上,对于孙中山来说是一种必须。既然现在中国并不在孙中山的领导下,那么做出任何妥协,说出任何“先进理念”,对孙中山为代表的那些海外派,都不会有什么损失。只要有人响应他,就是纯粹的收益。
光复会则是根植于江浙本地的政党,他们要做的是让受到了外国威胁的江浙士绅阶层利益得到保证。他们对于现有政权的基本经济基础——地主是中国的真正核心力量——绝对要保护的。他们希望建立的新王朝,是一个能够保卫地主经济利益,能够抵抗外国入侵的王朝。
对于这些政党的态度,陈克早就非常明确的告诉过陈天华。但是陈天华当时觉得陈克“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直到他亲自和这些“君子”们见了面,他才明白了陈克并没有任何的欺骗与诬蔑。
陈天华站在会场中,他已经明白了,提出的人民革命理念,无疑会遭到江浙光复会的反对。而孙中山对于这种更先进的概念,也未必能够接受。因为陈天华无疑在“抢他生意”。所以平素口才甚佳,滔滔不绝的陈天华才会表现得畏首畏尾,语焉不详。因为他也在观察自己的话到底在起到什么作用。每到接触人民革命这个概念的时候,地主出身的代表们眉头就不自觉地皱起来,孙中山等海外派的脸上也露出不以为然地神色。一旦陈天华改变路数,说法符合了某方的理念,那个派系的人脸上就会有着满意的神色。而对立的派系就开始露出不满的表情。
等陈天华自己讲完,他发现自己整篇的说法,就一个完全自相矛盾,非常扭曲的一套玩意。和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