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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说话间,突然周围观战的人群中猛地爆发出一阵欢呼。黑岛仁他们连忙看向战场,却见新军靠在一起的两个队列居然瞬间崩溃了。从队列位置还没散尽的烟雾中看得出,两发炮弹居然奇迹般的同时集中了这两个队列。
“有机会了!”黑岛仁和两位连长几乎同时喊道。
果然,光复军根本没有放过这个机会,已经相当薄弱的前线队伍从这个大缺口中一拥而入。之间各处刀枪闪动,肉搏战正式开始了。
长长松了口气,工农革命军观战的指战员们都知道,现在的局面已经进入了对光复会有利的局面。肉搏中冷兵器自然是大占上风,清军现在前线队列不仅仅要面对正面的攻击,侧面的攻击也让他们无法保持队形。横队如果从侧面开始崩溃的话,一场连锁反应几乎不可避免。工农革命军甚至专门进行过多次测试。如果清军指挥官是个聪明人的话,现在要么就孤注一掷的投入兵力。要么就开始尝试撤退。毕竟部队并没有完全与光复会纠缠在一起。撤退还是有机会的。
光复会已经投入了更多的兵力,从山坡上看下去,一股股的队伍汇成人流,向着清军已经开始散开的阵线上冲了过去。整个战场上呐喊声惊天动地,看到了战斗胜利的曙光,所有光复会的战士都疯狂了。由于占据着压倒性的人数优势,在清军前线开始混乱崩溃的时候,各个部队都发动了猛烈的进攻。
工农革命军指挥员的神色却恢复了平静,这场战斗让大家达成了一个共识。无论如何都不要打这种仗。除了无意义的消耗人命之外,实在看不出这种战斗的必要性。即便是工农革命军震动天下的现在,全部正规部队实际上也只有两万多人。若是从建军时期就这么消耗,这两万人只怕早就死光了。
“停止炮击。”黑岛仁命令道。此时清军前线在光复军的猛烈攻击下开始迅速崩溃,中间的部队也试着用机枪射击,却因为混杂着双方战士的人群难以区分,根本就没有打几枪就停了下来。正在局面向着光复会迅速倾斜的时候。对面新军占据的山坡上出现了另外一支新军部队。他们迅速在山坡上布阵。一开始是步兵,没多久,炮兵,机枪兵也出现在山坡上。他们并没有呆在原地干看,火炮,机枪,也开始投入射击。有他们加入,加上光复军也战斗了一阵,体力有些下降。正面的新军抛下了武器,玩命的逃向新出现的这支新军的阵地后,光复军的追击很快遭到了火炮和机枪的打击。经过一两次尝试之后,光复军的进攻不得已停止了。拖着新军丢下的很多武器,光复会好歹占据了方才的战场。
伤兵们开始被运回了医院这边。部队已经在后方建成了战地医院。运输伤兵的工作由黑岛仁他们承担起来。近万光复军面对一千多敌人,伤者数量超过了四百。至于死者因为没有运过来,暂时还不能统计。根据观察,工农革命军的指挥官们普遍认为,新军那边的伤亡大概在三百的样子。
“不是说咱们安徽民风彪悍么?怎么看着浙江人更不怕死。”指挥员们低声讨论着。
“所谓民风彪悍,那是勇于私斗,而怯于公战。其实咱们淮北人最怕官府了。”安徽籍的指挥员刘正孝说话那是相当的直爽。“让我和光复会这样直着身子冲过去,我是干不了。”
“那是咱们训练的多,一开始的时候,大家往前冲的时候谁不是直着身子?猫着腰小步快跑,练了多少次。刚练的时候,地上得用白灰画出每一步落脚点。不然连步子怎么迈都不知道。”指挥员们回想起了以前的日子。
黑岛仁回想起以前的日子,忍不住苦笑了一下,那时候陈克作为全军指挥官和作战训练官,告诉大家怎么站,怎么走,怎么跑,怎么爬。不仅仅教,还开会讨论。经过一次次的训练总结与作战总结,战术动作与战术理念逐渐的结合起来。陈克最早提出的东西已经被修改了很多。两年多前开始的军事训练中,同志们被操练的颇有生不如死的感觉。现在就是把同志们杀了,也不可能让他们不遵守战术动作。
“我认为现在没办法帮光复会提高作战水平。大家觉得呢?”黑岛仁问道。
“没错。”
“的确是帮不了。”
“让他们这种战术动作更有效的办法,咱们没练过啊。”
“我觉得光复会没有战术动作这个概念。”
同志们七嘴八舌的答道。
所有人都赞同黑岛仁的看法,同志们嘴里没有明说,心里头都确定一个注意事项,“在军事上不能对光复会胡说八道”。
“光复会这么打下去,他们能打多久?”有同志低声问。
刘正孝答非所问地回答道:“也不知道陈主席到底是怎么看光复会结果的。”
大家没人应和这句话。同志们听得出这话里头的胆怯,如果这么打下去,别看光复会上万人,也消耗不了太久。这种顾虑并非刘正孝一个人才有的,每个同志对此都有些担心。
远在凤台县的陈克此时正面对着军委同志们的询问,大家对光复会这次战斗的未来都不乐观。陈克没有丝毫不乐观的模样,他原本就不认为光复会能够胜利。
“就我们得到的情报,南京城里头有四万多清军。有些清军固然没什么战斗力,这却不等于光复会能赢。就现在看,江苏的士绅可没有支持光复会。”
陈克的话音刚落,章瑜就问道:“那江苏士绅准备跟满清不成?”
“预备立宪马上就要开始了,江苏士绅又没到走投无路的地步。反了朝廷又能如何?如果这次咱们没干掉北洋军,或许江苏人还会起来闹闹。现在他们只是担心兵灾,哪里肯轻举妄动。”陈克答道。
“那咱们放了王士珍和段祺瑞,江苏人岂不是会认为咱们和北洋勾搭连环么?”章瑜继续问。
听章瑜说完,陈克笑道:“章瑜同志,扩军还得再忍忍。此时还不是大扩军的时候,咱们的兵源地在大别山,而不是在新解放的地区。”
章瑜本来像拐弯抹角的把话题拉到扩军上,陈克这么一次性说破,他反倒觉得轻松不少。“陈主席,现在安庆的兵力严重不足。而且军委还在考虑复原。我觉得这时机不对。”
“现在有很大一部分战士并不符合咱们军队的要求。何必一定要把他们留在军队里头呢?”
“大别山的那些群众就符合军队的要求么?”章瑜从来不会简单的就去附和陈克的话。
“你说的没错,大别山的群众符合的多。他们面临着更残酷的阶级压迫,进行过更多次的自发斗争。咱们部队里头的很多同志,当兵就是来吃粮的。在现在这个危机四伏的阶段,我们不能仅仅以组建一支国防军为目的,我们要的是一支革命的军队。如果部队不是对旧制度深恶痛绝,如果参军的目的不是为了保卫革命成果,那战斗力会大打折扣。咱们的部队不仅仅是一支军队,他还是一支宣传队,工作队。”陈克的回答也十分直白。
近些日子来听陈克这么说过很多次,但是军委的同志对此颇为不解。陈克从未到过大别山区,他这种没有充分调查的结果令大家觉得不太靠谱。陈克的话里头很确切的在指责根据地不少人并不“革命”。虽然普通群众没有为革命舍生忘死的义务,可这话怎么听怎么别扭。人民党靠的就是老根据地的百姓才有的今天,陈克这说法总给人一种“没良心”的印象。
第四卷 群党并起 第17章 基层(一)
陈克对大别山区的钟爱完全来自对历史的继承,这片生活艰苦的地区拥有很多红色县,将军县。在革命事业中,大别山区贡献了数十万优秀儿女。而这片地区的总人口不过五六百万。如果不是被生活逼迫到不革命就活不下去的程度,绝对不可能有如此之多的群众走上革命道路。
之所以以前没有对这里发展,陈克不是担心群众不革命。他担心的是人民党不够革命,不能真正的将这些群众的发动起来。对于先遣队,陈克是精挑细选。既要最大程度保证队伍的革命性,还要保证这支队伍里头有足够的冲劲。要保证队伍里头的干部战士们有着对受苦群众的真正理解与共鸣。如果是“山外人”带着怜悯与高高在上的态度去开展革命事业,那还不如不去呢。
“一定不能傲慢!绝对不允许用高高在上心态的看待当地群众。大别山地区的确很穷,但是穷不等于人格上就低人一等。我们不是去高高在上的领导群众,而是要沉下去,要发动群众。”陈克对军委的同志们再三强调,但是他还是不放心。其实这些日子以来,陈克一直在认真的考虑,是不是自己亲自带队前去大别山地区。
“陈主席,已经安排何足道同志前去大别山地区,这还有什么能不放心的?”华雄茂很少看到陈克如此焦虑,他忍不住说道。
“何足道同志或许更合适在根据地主持复原工作。”陈克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军委的同志其实对安排何足道去大别山工作很是不解,听陈克这么说,好几个人都露出了喜色。
“我觉得实在不行的话,由我亲自带队或许更合适。”陈克接下来的话让军委的同志们大吃一惊。
“陈主席,你不在的话,谁来主持工作?难道大别山地区就这么好?”军委会议立刻就炸了锅。
陈克挥了挥手让大家静下来,“同志们,我现在觉得我自己已经开始脱离群众了,对于即将推行的工作完全把握不了。我现在需要亲自到各地去实地考察。而且根据地有党委,我就算是不在中央,大家按照民主集中制的原则通过党委来完成工作,我觉得应该没有任何问题。”
“和北洋谈判,机械生产的问题,对外关系判断。陈主席你走了谁来主持?”华雄茂立刻出来反对。
陈克答道:“这些要点我都和大家谈过,即便我不在中央,大家按照自己的理解来工作就行了。大家有什么担心的?”
“我们担心办不到陈主席你这种程度,完全由我们来办,肯定会有纰漏。”华雄茂说的很是直白。军委的同志并没有生气,这是所有同志的观点。
“同志们,大家的这个态度很对,至少知道谦虚谨慎了。一个知道谦虚谨慎的同志,一个知道自己干不好工作的同志,就不会犯冒进的错误。但是,现在的工作就在这里摆着,虽然我现在坚决要求把根据地建设好,可是我们最终还是会解放整个中国,那时候大家要负责各个省的工作,那时候怎么办?大家现在就要通过工作来提高自己的能力。”
陈克的话并没有让同志们感到轻松,如果说以前同志们还有同志对陈克不太服气,现在这种同志再也没有这种傲气。军委的同志纷纷劝说陈克不要离开中央。甚至有人表示,陈克想到地方工作,必须通过党中央的决定才行。
“同志们,这个说法很好。”陈克忍不住笑出声来,党中央被抬出来压制陈克个人的独断专行,这的确是很好的做法。
“我到地方上工作,这不仅仅是我对大别山地区有特别的看法,我自己也需要在实际工作中积累经验,我以前的经验中并没有发动群众这一项,这是我的短板。现在咱们并没有受到外部的巨大压力,我不在中央不会导致灾难性的结果。方才华雄茂同志提到的出错问题,我想和同志们谈谈这件事。我们不能接受出错,但是我们能接受失败。如果以前我们不能接受失败,现在我们终于能够承受失败的冲击了。我想和大家讲讲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