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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早上起不来,没问题,有专人去叫。年长的叔叔爷爷往你床边一站,你还真敢躺在那里不动?
觉得干活累?没问题,工作按照点香来计算。一炷香之后,大伙一起歇一小会儿。然后一起继续干。
觉得干的不顺手?没问题,好些不同的活计,你可以挑么。具体怎么干,大家商量了一起做。
至于分钱,更是根据不同的工作,参加农会的老少爷们一起商量。总是能拿出一个大家虽然都不太满意,可是总是能接受的分配方式。
农会运行的时候,农会成员们自己免不了磕磕碰碰,但是一旦有外人来骂街,农会里面如同被捅了的马蜂窝,立马群情激愤起来。
陈天华见几个性子急躁的青年起身准备出门,他疾步冲向门口,拦住了大家。
“陈先生,让我们出去骂他们!”青年们已经忍不住聒噪起来。
陈天华连忙劝道:“同志们,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的,你们出去骂了有啥用啊?顶多骂完打一架。人家不是真的遇到了过不去的坎,也不会这么骂到咱们头上来吧。”
“自己过不去那就忍着,来我们这里耍什么横?我们就是今天不出去,他们天天来骂,我们难不成天天在这里听?”青年们很不满,如果不是陈天华已经建立起自己的威望,青年们估计根本不会和陈天华讲理,而是先出去骂完了再说。
陈天华连忙对青年们摆摆手,“同志们,人家在外头骂,咱们不出去和他们对骂,咱们让他们进来。把话说清楚么。”
说完,陈天华打开门走出去。只见外头几个男人面红脖子粗的在外头叫骂,在他们身后,女人领着孩子委委屈屈地站在自家汉子背里。外头的众人见陈天华一个人走了出来,倒是有些惊讶。里头的人吵吵着要冲出来,门外的人已经知道了。既然赶来骂街,这些人也没有准备善了。不就是打一架么?打就打了。谁怕谁啊。而且打了这一架,正好有了借口来这个饲养场捣乱。这些淳朴的农民都是急着用钱,自家的禽蛋卖不出去,计划好的事情被耽误了。他们也不准备让饲养场好过。
“乡亲们,我知道大家都遇到了麻烦事,但是光在外头骂没用啊,咱们到里头把事情说开。”陈天华笑道。
“说开?怎么说开啊?我们的鸡鸭你们买了,这就能说开。不然的话,怎么都说不开。”景思德立刻喊道。
“买你们的鸡鸭,这不可能。”陈天华笑道。景思德早就知道肯定有这样的结果,听陈天华说的干脆,他眼睛一瞪就准备继续开骂。却见陈天华笑着继续说道:“不过我们高家寨农会想让大家加入咱们的农会,大家出一份力,挣一份钱。这不比在外头你骂我我骂你强么?”
景思德万万没想到自己只是到了饲养场门口骂了这么一阵,居然能得到这么一个结果。他半张着嘴,骂人的言语顷刻就被噎在喉咙里面再也说不出来。
“乡亲们,大家请进吧。”陈天华再次邀请道。
人就是这样,若是没有求人的地方,自然是理直气壮,而陈天华非常有礼貌的邀请众人一起进农会的院子,更是邀请众人一起参加农会。方才气焰嚣张,怒火万丈的景思德等人立刻就没了那股子神气劲。几个人一进农会的院子,立刻看到七八个小伙子站在门口对他们怒目横眉。景思德等人马上脸上就讪讪的。
“搬个桌,给这几位相亲倒水。”陈天华对青年们说道。青年们虽然心中大不乐意,不过陈天华的话他们也不敢不听,搬了桌椅重重地放在院子里面,其中一个青年倒是起了点坏点子,他直奔左边屋子里面而去。陈天华本来心思就细,这些天更是学会了陈克所说的“细心工作”。他干脆自己去右边的屋子里面拿了水罐出来。左边屋子里面的水缸中盛的是苦水,那是用来洒水清洁用的。饮用水是放在右边的屋子里面。想小小报复一下的青年见陈天华看破了自己小技俩,脸上一红,干脆就跑了。
陈天华也不去怪他,只是给景思德等人倒了水,这才坐下。
景思德也没真敢喝水,他用一种哀求的语气说道:“陈先生啊,我们是真的要用钱。你们的东西一卖,我们的鸡鸭还有蛋根本没人买了。我们也不敢打搅你们太多,您能把我们的鸡鸭买了,我们是再也不敢养鸡鸭了。我们争不过你们,我们认了。”
“你们以后不卖鸡鸭,你们怎么挣钱呢?”陈天华温和地问道。小农经济本来用以赚取货币的手段就不多。种地顶多能混个吃饱,买粮食能赚的都是极少的钱。不靠陈克书里面写的“农副业”,农民日子其实也过不下去。所以他根本没有想用饲养场挤垮其他“竞争对手”。而且陈天华也从来没有把农民兄弟当成自己的对手。
“这……”听了陈天华的话,景思德无言以对。
陈天华接着劝道:“能挣钱,为啥我们不十里八乡的乡亲一起挣钱,我一个人挣这么多钱有啥用啊?我方才说想请大家一起加入农会,不是开玩笑。我真的是这么想的。”
见陈天华态度温和诚恳,真的不是在糊弄自己,景思德也干脆说了实话:“陈先生,我现在没钱啊。就我所知,入会的话,这都要交钱的。我可没有。”
这年头,加入各种帮会或者其他组织,除了得有人引荐之外,缴纳一定的钱财也是必须的。对于普通的帮会和民间组织而言,虽然打着各式各样的口号,但是他们自己也必然要敛财的。营运一个组织需要资金,这种组织一般说着要为百姓出头,可实际上出头的时候也不是那么常见。更别说陈天华和庞梓在一起,庞梓弄起了一个押货保镖的行当,也是地方上数得着的组织。加入这种组织要缴纳的钱财或者粮食绝不会太少。至于保人更是不能少。景思德等人本来就是遇到了问题才来闹的,他们自己已经急缺钱,哪里能有钱给陈天华呢?
陈天华知道这些,他笑道:“咱们农会不要加入的钱,只要是咱们自己庄上的人,无论男女老幼都可以加入。你放心了,我们不收钱。”
听了这话,景思德和其他的几个村民互相看了看,在对方的眼神中,他们都看到了疑惑。这么好的条件,听着怎么都不靠谱。若是说不为了自己,陈天华为什么要这么做?
陈天华看着众人疑惑不解的神色,他正色说道:“无利不早起,大家肯定觉得我有什么心思。我知道。但是呢,我刚才给大家说的就是咱们这高家寨农会的章程。现在我们就是这么干的。以后我们也会这么干。要不这样把,大家既然急着用钱,我呢给大家两条路。你们自己看看如何。”
“您说,您说。”景思德连忙应道。
“第一,大家把你们要卖的鸡鸭和蛋都拿来。我现在就拔现钱给你们。我买了。价钱就按照四月份的一个鸡蛋五文钱那时候的价格。大家觉得如何?”
听陈天华开出这个价钱,所有的人都觉得是不是自己听错了。这么优厚的条件是众人一开始根本没有能够想到的。
“这……这可太谢谢您了。”景思德不敢相信地说道。
陈天华摆了摆手,“不过这可有个条件。”
听陈天华这么说,众人立刻就觉得陈天华肯定要勒索一把,方才的感激之情顷刻就飞到了九霄云外。村民们一个个竖着耳朵准备听陈天华准备怎么刁难自己。
“鸡鸭和蛋卖不上价钱的绝对不是你们几位。说起来这都事我们有干系。这一两个月以来,大家肯定吃了不少亏。咱们村里面的乡亲们对我们肯定不待见。我想让大家带着我们一家家的去说,这样乡亲们也会信我们。从现在起,一个月内,我们都按照这个价钱收鸡鸭和蛋。好歹不能让大家吃亏。”
听了这话,景思德的嘴张的老大。这种仁义是他根本就没有想到的。好不容易回过了神,景思德口干舌燥,觉得满嘴都是苦味。他端起水碗喝了一大口,然后不可思议地问道:“陈先生,您这不是花椒我们的吧?”
陈天华认真的说道:“我们建这个农会真的是想让大家都多挣钱,过上好日子。可是现在我们已经得罪了乡亲们,这不让乡亲们消消气,你觉得大家怎么肯听我们说话呢?”
景思德仔细地看着陈天华,从陈天华严肃认真的神色上,景思德看不出丝毫的欺骗。他用力点点头,“好,陈先生,我就带你们去给大伙说去!”
第三卷 莫道前路无知己 第51章
即便到了1906年9月份的时候,庞梓依然不清楚陈天华身为一个外地人,到底是怎么花了从5月到9月的四个月时间,就在高家寨以及周边的几个村子里面建起了农会的。农会的章程庞梓倒是看了,简明扼要,说白了就是农会围墙上刷的那行字,“老百姓的事情,老百姓说了算。”
农会所有的事情都是由农会会员集体投票的方式来决定。陈天华对庞梓说了一个很新奇的名词,叫做“人民代表大会”。据说是远在南方的陈克提出的新鲜玩意。庞梓不喜欢陈克,立刻就没了深入了解的兴趣。而陈天华就靠了那堆稀奇古怪的玩意把农会从一个小小的饲养场变成了遍布周边五六个村子的南宫县大势力。
按照景思德提供的消息,庞梓果然在蚯蚓田里面找到了正在工作的陈天华。两人其实也有一个多月没见面了,当陈天华抬起头看向庞梓的时候,庞梓突然发觉了一件事。这快一年来,他每次见到陈天华,都会强烈的感觉到,陈天华身上有着非常明显的变化。
最初的时候,陈天华很明显不很想留在南宫县。那时候的陈天华还是一身学生装,留着齐颈的头发,“东洋味”十足。这个洋学生一开口就是“国家”,“革命”,“宪政”,“外国”,虽然有趣,听着却跟说书的一样。
后来陈天华把头发剪成了陈可那种极短的样式,衣服也换成了河北农民的衣服。说话做事也渐渐变了。开始兴建饲养场之后,庞梓一开始也跟着干了一段,陈天华开始变得憔悴起来,除了体力劳动带来的疲惫之外,整个人却变得有些焦躁和神经质。那些农活很明显让他极为不适应。有时候陈天华喜欢大声说话,有时候却会用湖南话自言自语什么。除了干活之外,他就拿着陈克写得厚厚的小册子看,眉头紧紧皱着。一脸苦大仇深的模样。
饲养场的工作又累又繁琐,庞梓也没能坚持太久也跑了。直到饲养场能够开始稳定提供禽蛋之后,庞梓才多来了一些次数。陈天华却变得开朗起来,脸上也有了笑容,和庞梓在一起的时候再也不提以前的“国家”,“革命”,“宪政”,“外国”。除了具体的饲养场工作之外,陈天华竟然不说任何别的事情。
不仅如此,这个青年身上有了一个非常重大的变化。他终于肯认真倾听别人说些与国家大事完全无关的小事。庞梓以前可是领教过,无论自己说起什么来,陈天华虽然也在听,但是最后都要把话题给扯到“革命”上去。现在陈天华决口不提“革命”,而是认真的听别人说些具体的事情,然后也会与别人商量着怎么解决这些事情。那个曾经高高在上,总是试图当别人“先生”的青年好像成了另外一个人,一个质朴的农民,一个普普通通种地的青年。
在1906年9月,庞梓见到陈天华之后,他非常敏锐的感觉到陈天华又变了。一种熟悉的东西在陈天华身上开始显露出来,那是庞梓曾经在景廷宾景大叔身上见到过的东西,那是庞梓最羡慕的东西。
陈天华拿着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