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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茫然的抬头望向兽人:“到底怎么了,老师?”
“没什么,”兽人努力控制着自己的语气,可是总也无法像平日里那样自然,“只不过,从今天起,我和小白脸就不再是你的老师了。你,自由了。”
此时,太阳终于完全跃出了海面,天上的那几点疏星和残月也完全消散了光影。
一阵海风吹过,仿佛为了验证兽人的话,中年人和兽人左手手背上的青色纹章在这一刻真的随风消逝了。
修呆呆地看着中年人和兽人空空的手背,默立片刻,恍惚中,仿佛全身的力量都在不知不觉间消散一空,右手再也抓不住还在拼命挣扎的大号银鱼,被银鱼挣脱了束缚,蹦跳着逃回了大海,只是此刻,这在平时被视为美味的猎物,却无人理会。
修看了看扭着头不愿与他对视的中年人,又仰头看了看似乎是在眺望远方大海的兽人,眼神迷茫而空洞,终于,修感觉身体中的最后一丝力量也离自己而去。
然后,修重重的仰倒在沙滩上,空洞的眼睛望着澄净的天空,望着天空中那一朵随风变幻的白云,疯狂的嘶吼着,仿佛要压榨尽胸腔里的最后一丝空气。
“自由,自由了,我终于自由了!……”
只是,两滴清亮的眼泪却从修的眼角缓缓滴落,顺着脸颊滴落到金色的沙滩上,渗进了柔软的沙中,渗进了无垠的大海之中。
…………
烈日当空,转眼之间,已经到了中午时分。
修站在海滩边,穿着一身普通的褐白色相间的武士服,背上斜背着一把几乎和他等高的双手大剑,剑身缠满了白色的绷带,剑柄则被披散的碧色长发遮掩,肩上还抗着一只由矾制的深海鱼皮制作的鱼皮袋,看那粗犷的风格,估计是出自修的兽人老师之手。
“修,离开之后,想去哪儿?”中年人看着眼前整装待发的修问道,那语气,就像是父亲正在叮嘱即将远行的儿子,虽然,他和修事实上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修想了想说:“我也不清楚,不过,我想先到有人烟的地方,熟悉一下人间的生活。”
“是这样啊?那你沿着海边一直向北走就好了。”中年人一边说着,一边将自己右耳上的那枚带着耳链的奇特耳环摘了下来,亲手给修戴在右耳上。
这期间,虽然中年人在给修用魔力拟态制造的针打耳洞的过程中,喧嚣的魔力元素一直刺激着修耳朵上的神经,可是修的神色没有任何变化,只是静静的看着中年人的动作。然后,中年人用那根银白色的耳链,将修那披散的碧色长发束了一个简单的马尾辫,作完了这些,中年人对修说:“这枚耳环,一定要好好保存,如果,你以后还想见到我的话,那么,一定不要遗失。另外,有机会的话,去兰帕斯的帝都看看吧。”
修不发一言,只是郑重的点了点头。
迟疑了一会儿,修又转头对一直沉默在一旁的兽人说:“老师,我要走了,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
兽人看着修,那常年如大理石一般没有任何表情的脸上此时却仿佛带着一丝微笑,他只是对修说了一句话:“任何挡在你面前的,不论是什么,斩断他!”
“喂喂喂,别用你那一套野兽的理论教坏小孩啊!”中年人在一旁叫嚷着。
“呵,果然是萨尔老师的风格啊!”修无奈的苦笑一声,“不过,我记住了,不论是斩得断或是斩不断的,只要挡在我面前,我就会毫不犹豫的斩下去。”
“那么,我走了,老师。”修洒然一笑,对两人说。
“走吧,走吧,”中年人说,“不过,别叫我们老师了,我们已经不是师徒关系了,你叫名字就好了。”
修沉默着,他望着眼前两位曾经的老师好一阵子,终于说:“再见了,萨尔,阿鲁尔斯。”然后转身就走,每一步,都是那么沉重而绝决。
然而,仅仅走出了5米,修忽然转身,苦笑着对站在他身后的两人说:“萨尔,阿鲁尔斯,有一件事我忘了。”
“什么?”两人几乎是同时皱着眉头问。
“我知道,”修的声音里满是无奈,“我走了之后,你们两人肯定会打起来的,而且,一定是生死之战,我只希望,不论结果怎样,你们,一定一定都要活着。”
“这不可能。”两人再一次异口同声的回答。
萨尔只说了这一句,然后就是一如既往的沉默。阿鲁尔斯却接着说:“我们之间的战斗,已经被拖了十八年了。对我们两人中的一个来说,这十八年已经是多活的了,所以,今天,必须要死一个。这是十八年前就已经注定的结局,不能改变。修,你不要……”
“扑通”阿鲁尔斯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突然传来的声音给打断了。
修,跪在沙滩上。不论在萨尔和阿鲁尔斯怎样的打击下都从来不肯认输的修,倔强的修,骄傲的修,此时却低下了高傲的头颅,他的十指深深的插进了泥沙中,手臂上青筋爆起,似乎在拼命的压抑着…压抑着…
修用颤抖的声音说:“阿鲁尔斯,萨尔,我从小就是孤儿,你们对我来说就和我的父亲一样!不论你们中哪一个死去,萨尔爸爸,还是阿尔鲁斯爸爸,我无法…我无法…”修突然抬起了头,眼眶中蓄满了泪水,眼睛通红的直视着两人,拼尽全身力气嘶吼着,“我无法接受,我都无法接受啊!”
修的一声爸爸,在萨尔和阿鲁尔斯心中同时掀起了惊涛骇浪,两人看着跪在地上的修,又互相看了看彼此,这一刻,却是沉默寡言的萨尔先开口了。
“那么,好吧,我…我…”萨尔犹豫着说,“我留他一命好了。”
阿鲁尔斯紧跟着说:“我留他一命好了。”和萨尔所说的完全一致,内容、语调,一模一样。
修站了起来,虽然眼睛还是红红的,可是“太好了,萨尔爸爸,阿鲁尔斯爸爸,这样我才能放心的走了。”语气却已经恢复了正常。
修沿着海边那一排高大的风椰树,背对着两人,一直向着北方走去。
萨尔和阿鲁尔斯静静的站在原地,看着修的背影越来越小,越来越小,直到变成一个小小的黑点,直到最终消失不见。
一缕狞笑浮现在萨尔的嘴边:“十八年,该有个了断了,放心,我不会杀了你的。”
阿鲁尔斯同样冷笑着回答:“野兽,谁允许你用我的台词?”
早已经走远的修忽然停下了脚步,他看着脚下那一片在盐碱地中苦苦挣扎着生长的小草,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沿着脸颊“簌簌”落下,不断落在脚边那一株小草脆弱的茎叶之上,震的草叶也像修的身体一样不住的颤抖,怎么也停不住。
而此时,就在修的背后,两道绚烂的光柱冲天而起,直破云霄。一道光柱纯黑,一道光柱血红,整个天空仿佛被纯黑和血红分成了势均力敌的两种阵营,暴虐、残忍、幽秘、恐惧笼罩了附近的整片天地。
不需要转身,修已经感觉到,这两道狂暴肆虐的光柱正是升起在不久之前他的两位老师、两个爸爸站立的位置。
身体,因为极度的压抑而颤抖。
可是,还是忍不住……
泪,流的更急了。
…………
圆月历二百九十七年7月13日,修踏上了属于他的路。
历史的剧本,从这一天起翻开了新的一页。
第二章 深渊之龙
距离修离开那个笼子;已经过去了三天。
此时,修盘坐在海滩,在他面前的一堆篝火上,一条已经被烤成金黄色的黑鱼正悬浮在火苗的上方,在修的控制下来回翻转着。
至于萨尔和阿鲁尔斯,修已经不担心了,三天前的那场战斗,虽然两人都拼尽了全力,看起来丝毫都没有留手的打算,不过,修感觉得到,打到最后,两人都是重伤,不过,也仅仅是重伤。
没有死,那就够了。
至于说有没有什么生物能够威胁到重伤的两人,开玩笑,哪怕是重伤,两人合力也能轻易斩杀一条成年的深渊之龙。
“不过,”想到深渊之龙,修抬头望了望天上的满月,嘴角浮现出一抹邪笑,“深渊之龙啊,今天你该出现了吧?也到了该算算总账的时候了。”
深渊之龙,其实就是海龙族,这一族虽然名位龙族,却没有任何魔法能力,不过,与之相对的是,任何一条深渊之龙,哪怕他还仅仅只是幼生期,都能够免疫任何七阶以下的魔法,即使是面对七阶或以上的高阶魔法,海龙族那令人发指的魔抗能力也依然能让任何一个大魔法士抓狂。除此之外,海龙族还拥有着连真正的龙族都无法比拟的强悍的肉体,身躯更是比龙族庞大数倍。不过,庞大的身体是优势却也是负担,海龙族需要不停的进食才能勉强维持身体的消耗,因此,大部分时间,海龙族都是在海底沉眠,以降低身体的消耗,这也是深渊之龙一名的由来。
就像龙族中分为黄金龙、暗黑龙等等一样,海龙族中也有着不同的族群,他们分散在这个世界中的各个海域,不过,龙族的一生有近一万年的生命,幼生期也要近千年的时光,而深渊之龙,就目前存世的文献记录来看,即便是寿命最短的,幼生期也超过了一万年。如此庞大,生命如此悠长的深渊之龙到底是如何繁殖的,是卵生?还是胎生?是两性生殖?还是自体繁殖?不得而知。
传说中,每一条深渊之龙,都会在每月中一个固定的时间从沉眠中苏醒,在海中或是到海面上觅食。这个时间,对每一条深渊之龙来说都是不同的,可能是满月,也可能是日中。如果你有幸遇到了正在觅食的深渊之龙的话,那么,向神祈祷吧,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修在心中回忆着从阿鲁尔斯提供的文献中了解到的关于深渊之龙的资料,可是,修皱着眉头,总感觉关于深渊之龙的描述自己好像忘了一句。
“啊,对了。”修忍不住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我想起来了,在那份资料的最后,还有这样一句话。”
——或许,在这个世界上,除了神灵以外,能够打倒深渊之龙的,就只有深渊之龙本身了吧。
“唔,可我不是深渊之龙啊,那怎么能打倒他呢?”修歪着脖子,略微想了想,嘴角绽放出如孩童般天真无邪的微笑,“那,算了,今天晚上我就当一会儿神灵好了。”
其实,离开笼子一天之后,修就到了现在的位置,之所以一直等到现在,就是在等那一条深渊之龙,那条欺负了修整整九年的深渊之龙。
修还记得,九年前的今天,同样是满月,还是午夜他就被萨尔和阿鲁尔斯从舒服的草棚里叫醒,来到了附近的一片大海之上,他们三人就浮在半空之中,萨尔和阿鲁尔斯也不说话,似乎在等着什么。
不过,仅仅片刻,修就知道他们在等着的到底是什么了。当满月升到天空最高点的那一刻,透过泛着粼粼月光的海面,修看到一个巨大的阴影从深海之中缓缓浮现,越来越大,最终完全露出了海面。
那是修第一次看到深渊之龙,当时的修已经完全被眼前的巨兽震惊的忘记了思考,脑袋里只有一个念头在转:“我…我还在做梦吧?”然后,年仅九岁的修就听到阿鲁尔斯在自己的耳边轻声说:“看到了吗?深渊之龙啊!你,不许用魔法,坚持一刻钟。”顿了顿,又仿佛自言自语一样说:“你要是被他吃了就省事了,我和野兽就可以解脱了。”
随后,修就感觉一直提着自己后襟的那只有力的大手突然松开了,然后,修就像一直折了翅膀的小鹰,作着自由落体运动直直的向着海面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