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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用你浅薄的短视目光看人,在我们那里,男女老幼都可以上学堂读书认字。”龙云心想,他好落伍,竟然没过读书。
在斜剑山,除了奴婢下人外,大部分人多少识一点字,尤其是她们这群来自二十世纪的女人,更是不余遗力的教导他们学习新知识。“文盲”在斜剑山庄是不存在的名词,所以她不得不惊讶。
羡慕的眼光被他小心的掩盖住。“你刚才不是说不识‘温顺’二字?”她真的是饱读诗书的才女?
“那是柔弱女子的代名词,我学它何用?”一阵风扬起,吹乱了她梳直而未绑的发丝。
“看看你,头发也不绑。”雷非烈随手取出一截红绳,温柔的为她束发。
这一幕,看得前来领罚的四方目瞪口呆,半晌说不出话来。
北莫残更是心如针刺,一阵莫名的痛楚在胸口泛开。
“那是暴躁如雷的老大吗?”东方威不信的揉揉眼睛,再定神一瞧,果然是老大本尊没错。
“会不会是长得像老大的男人?”太不可思议了,连一向憨直的西石岩都难以接受的露出讶异表情。
南古风左右开弓搭着他们两人的肩。“老大重色轻友,他从没用这么平和的态度对待咱们。”他心里挺吃味的。真是不太平衡,老大居然净做些娘们才做的蠢事,实在愧为一寨之主。他对兄弟从没这么好过,居然用手指为她顺发,还用随身携带的红绳绻住她纷飞的云丝。太不公平了,有异性没兄弟情的臭老大。
雷非烈一心专注在龙云柔细如缎的黑瀑上,未曾察觉细微的脚步声靠近,和故意压低的惊讶声。反倒是背向着四方的龙云,发挥她训练有素的高度警觉心,从眼尾处扫到那四座呆子雕像。
“是你的手下吧!”她嘴角一撇,指向他的左侧。
雷非烈顺着她指的方向一望,手中的动作僵住,脸上出现难以察觉的尴尬,黝黑的肤色泛起令人质疑的红色。“四方,是你们呀!”
不怕死的南古风先一步开口,“老大,你在做什么?”他的眼神传达着暧昧的笑。
“呃……这个嘛!她头上有片树叶,我顺手帮她取下。”雷非烈反应迅速的拗过去。
他扬眉道:“树叶?!是这样吗?我好像看见你在帮她整理云鬓。”哈!老大转的真硬。
“你眼花了。”雷非烈口气一沉,表示他“一定”是眼花,不容许他反驳。
只有老实的西石岩听不出含意的说道。“可是我们也看到了,对不对?阿威、莫残。”
东方威和北莫残,一个忍笑忍得肠子打了个花结,一个冷着脸不开口,欺骗自己所见非实。
“石岩,东边的岗哨出了点问题,立刻去处理。”仗着老大的身分,雷非烈先支开没大脑的兄弟。
“有吗?怎么没人来报告?”西石岩摸摸后脑勺,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你在质疑我的话吗?快去。”真是个傻大个,看他愣头愣脑的模样,雷非烈就有气。
“是,老大。”西石岩一边走着一边嘟嚷着,几时东边设了岗哨,他怎么不知情。
等他一离开视力范围,南古风就毫不节制的放声大笑。“虽然不是同根生,你也煎得太急了吧!”只有西石岩会傻傻的受骗上当。
“嫌嘴巴太大吗?我非常乐意缝了它。”雷非烈威胁的冷笑着。
他赶紧捂住嘴巴。“不大不大,只是小小的一张用来糊口的嘴。”
“嘴巴不大,话倒是不少。”雷非烈指责他多嘴,害自己面子挂不住。
“是是是,以后一定改进。”现在可不改。南古风暗笑在心底。
龙云在一旁听着他们打趣的交谈,立即知道就是他们四人搞的鬼,待西石岩被雷非烈支使开后,她可以肯定那个不开口一直注视她的男人,一定是害她颠了数日的祸首。虽然她被迷晕了,但还有残存的意识在,被人当货物扛的耻辱,她非报不可。
龙门门规是――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人欺我一分,我十倍奉还。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以暴制暴才是生存之道,仁慈待人全是屁话。
所以她毫不迟疑的攻向那一脸讶异的男子,在他来不及回过神时,她在他手臂上用掌气划下一道两寸长的伤痕,然后在众人未及时行动前,回到她原来站立的位置。
“为什么?”北莫残感受不到手臂上的伤痛,只是一味的盯着她恍若无事的表情。
“没什么,只是教教你学会尊敬女人,女人是生来被男人宠,被男人爱的,不是用来让你练习臂力的沙袋。”
闻言,他眉宇间有一丝困惑。“你应该是昏迷不醒才对,怎会知道是何人扛着你路行千里?”他真的不解。
“扛?!”雷非烈这个唯一不知情的男人眼一垂,直觉不喜欢这件事。
“先包扎再说。”南古风掏出伤药洒在北莫残的伤口上,再用汗巾为他扎紧伤口。“出手真狠。”
“就是嘛!女人呀!要……嘿嘿……你这样正是大唐妇德的楷模。”见她冷冷的目光一射,东方威马上哈腰谄媚。心想,莫残的功夫在四人之中算是最顶尖的,连他都失算的败在这个“可怕”的女人手中,自己更不用说了。所以做人眼光一定要精,免得死了都不知怎么向阎王伸冤。
“喂!狗腿威,你也太丢男人的颜面了。”老大是一脸无所谓,莫残根本不当一回事,只有他南古风能为男人出头。
龙云纤指轻摘一片绿叶,倏地一甩。“不要怀疑女人的能耐。”
一道白光掠过,南古风瞠目结舌的轻抚颊上的热源。“你……你太……太……太可恨了,我的俊脸……”全身上下,他就靠那张脸骗骗女人而已。她……她……居然专挑他的痛脚下手。
“这个娘娘腔的阴阳人是谁?挺碍眼的。”她看不惯他夸张得像是失去处子之身的小闺女。
“你说谁是娘娘腔的阴阳人?你不要捉我,我非打得她哭爹喊娘不成。”南古风拼命想挣开东方威箝住他的双臂。
“你冷静一点别冲动,识时务者为俊杰。”东方威用眼神暗示他,老大的脸色开始变青了。
这这这……冰美人冷若冰霜是正常的表现,但老大就……不太正常了。“好男……不与恶、女、斗。”南古风打不到她,只好口出恶言。她的确是位恶女,不过老大的神色更恶。
“我会当它是赞美。”恶女,她觉得这是很好的称谓。
“你简直是……”无可救药的冰美人,只可惜他没机会说出口。
雷非烈终于开口。“够了,古风。你眼中到底还有没有我的存在?”他当自己是种在崖顶的大橡树不成。
南古风肩膀微微一抖,露出可笑的苦瓜脸。“老……老大……”
“老老大,很适合你唷!”龙云用手肘顶顶雷非烈的腰,嘲弄他雷非烈头头的威仪不兴。
“小云儿――”他无奈的揉揉她的头顶。
她呻吟的往额头一拍。“求求你别学冷玉邪那痞子,听得我浑身长麻子。”云就是云,还加个“小”和“儿”。
而一旁的北莫残身子一凛,说不出的苦涩感在胃里翻搅,那一声小云儿唤出他的心底话,而他也看得出,老大和他爱上同一个女人,只是老大还未察觉自己的真心已失落。
“冷玉邪是谁?”一阵醋意淹没了雷非烈的正常判断力,满脸青绿色交替。
“老大,你脑袋糊涂了,邪剑郎君冷玉邪就是斜剑山庄的二少爷,目前正迎娶四冰美人之首龙雾。”南古风提醒道。
“喔――那个冷玉邪呀!”雷非烈佯装自在的应和,心头满是懊恼南古风的提点,害他又出了次丑。
“对啦!就是那个风流二少贼胚子。”冷玉邪帮她赚了一大笔银子,可惜钱还没花到就被……啊――差点就忘了这件事。“各位大哥,请问费尽脑汁‘请’小妹至此‘大客栈’一叙,不知有何指教?”
南古风笑笑的看向东方威,东方威头一偏,把视线投向倚在树干上假寐的北莫残。
也许是众人的目光所聚,他愕然的睁开眼,迎接众人无言的注视。“嗯!你们看我做什么?这件事古风比我更清楚。”他已伤了右臂,不需要连左臂也送上。
然后众人目光又移向一脸心虚的南古风身上。
他假笑的挥挥手,心里偷骂着北莫残的无情推卸。“最近生意不太好做,老是下雨,土地泥泞马儿瘦……”
“南古风,你想去守西面山谷吗?”雷非烈见他真是愈说愈不像话,关老天爷啥事。
西面山谷?!那不是一片黄沙滚滚的峭壁,连只苍蝇也待不住,老大这一招真毒,没有半丝人性。“好吧!我就坦白的说,老大跟着前寨主当个土匪头实非得已,我们看在眼里总是不忍,再加上官府三番两次派兵围剿,实在令人心烦。”南古风继续说道,“我们也猜得着老大的心事,你有意弃盗从商,给兄弟们一条活路,可咱们只是一群舞刀弄枪的莽夫,哪懂得商场上的那一套。”
雷非烈有些动容的微勾唇。“这和小云儿有什么关系?难不成要换她当家?”她是有点本事,但事关全寨三、四百人的生计,可开不得玩笑,连他一个大男人都得从长计划,不敢妄动。
“不要再小云儿小云儿的乱叫,你当在唤金丝雀呀!”龙云满腹的火气欲发,脸上蒙着淡淡薄冰。
“小云儿乖,等我问清楚再发飙。”雷非烈当她是南古风的小妹月儿一样安抚,轻拍她的头顶。
这下子她不翻脸都很难。“雷非烈,如果你还爱惜你那只该死的臭手,就离我远一点。”全怪龙雾的婚礼,害她把一些“重要”的小东西全搁在房里,而这些小东西,正是她来到唐朝所新研制的各类毒药。
“好凶哦!老大,我看你还是离这座冰山远一点。”同情呀!南古风十分扼腕的捧着心。
“闭嘴。”雷非烈和龙云一起怒视他。
东方威看不下去的插嘴。“老大,你们不想听古风把后续说完吗?留个尾巴吊在半空中不难受吗?”
这倒是。他们只得暂放他一马,把他欠的债先记在墙上,来日再一一清偿。
南古风涩然的吞了口口水。“呃!总归一句话,龙姑娘虽为女流之辈,但经商手腕比男人更加圆滑高段。以咱们这些粗手粗脚的豆渣脑儿,哪玩得起斗智弄权那一套,只好借助他人的专才,而四冰美人的商业头脑乃江湖之冠,无人不晓,所以……”
“所以我比较好利用?谁教我阴险、卑鄙、擅玩弄权术又狡猾成性是吧!”龙云替他接下去。
南古风心里直点头,但嘴巴可闭得紧紧的,生怕又被毁容。“是聪明睿智、慧黠玲珑的天下第一女诸葛。”
“够了够了,我快吐了。”她连连摆手。“违心之论编得很辛苦吧!”看他那张不设防的脸早已将他的心事表露无遗。
“是很辛苦……嗯――我是说你真是辛苦了。”她好厉害,从哪一点看出他在扯谎?南古风佩服至极。
“我怎么会辛苦,毕竟有个人更辛苦,不辞千里路遥,一路‘扛’着我这笨重的身子。”她说“扛”这个字时还满含怨的。她就是见不得有人半天不吭气,像棵活枯木,直挺挺的杵在那动也不动,却又教人难以忽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