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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肯让我碰他。」想起前夜,齐严夺门而出的景况,她就好难过。有生以来,她头一次尝到被遗弃的滋味。
女人们都愣住了。
秀娘蹙着眉,不敢置信的摇头。「怎么会呢?是不是你误会了,还是——」
「不是误会,前夜当我……当我……」她的声音消失了一会儿,半晌后才又补了一句。「他就连夜出门了。」
脸皮太薄,对于夫妻闺房里的事,宝宝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好在大伙儿瞧见她粉颊上的红晕,就已心知肚明,猜出齐严出门前,夫妻二人正在「忙」些什么。
紫娘还想打圆场。
「我想,那可能是老早就安排好的行程,非得那时候离开不可。」
蝶娘却连连摇头,提出不同的意见。「什么老早安排的?!根本就是严儿决定临时出门。」她挥舞着手绢,指证历历的说道:「前晚,我儿子就从床上被挖了起来,跟着严儿去办事了。」
其他人都噤声不语,只剩蝶娘还在说。
「我儿子说啊,那几笔帐,他就能够解决了,根本不需要严儿出面,更用不着急着大半夜赶路。而且,明明只需一天就能解决的事情,严儿却非要在那儿待上七天,这实在太——唉啊!」她痛叫一声,瞪着身旁的紫娘。「为什么要踩我?!」
紫娘赏了她一个白眼。
「你再说下去,宝宝都要哭了。」
柳娘深深叹了一口气。「已经哭了啦!」
柔柔的啜泣声,听得每个人心都揪紧了。她捣着颤抖的唇,水汪汪的眼儿滴出一颗颗泪,像是断线珍珠似的,止都止不住。
指责的目光,瞬间像是无数飞箭,全往蝶娘射去。她倒退几步,贴到了墙上,还不忘替自己辩驳。
「我、我说的都是实话啊!」
「闭嘴!」
「但是——」
「闭嘴!」
「我是说——」
「闭嘴!」
蝶娘难敌众怒,只能乖乖闭上嘴,连吭都不敢再吭一声。
柳娘掏出手绢,仔细的替宝宝把泪滴都抹干,温柔的哄动着。「别再胡乱猜想了,这么猜一回、哭一回的,身子肯定养不好。」
「是啊,你们夫妻都还年轻,你快养好身子,很快就能再怀上一个的。」
宝宝泪汪汪的抬起头来。
「但是,我们很久……很久……都没有……那个……」她愈说愈小声,乌黑的大眼里写满了无助,脸儿也羞得泛红。
蝶娘又开口了。
「哪个那个?」
宝宝的脸更红了,羞得说不出话来。
「说啊,到底是哪个那个?」蝶娘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你是问够了没有?」紫娘看不过去,没好气的开口。「别再逼她了。」
蝶娘插着腰,捏着手绢儿,理直气壮的说道。
「唉啊,总是要问清楚啊!她说的『那个』,跟我们想的『那个』,到底是不是同一件事情,是没牵手呢?还是没亲嘴,还是说——」—颗豆沙包,猛地塞进蝶娘的嘴里,成功的制止她的发言。
柳娘松了一口气,先咳了几声,才握着宝宝的手,柔声问道:「有多久了?」
「从大夫宣布,我怀孕后就……」小脑袋又垂了下去。
哇,算一算,起码有半年了!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这才明白事情有多么严重。齐严对妻子的疼爱,是众人都看在眼里的,深爱如斯,却能苦忍半年不碰娇妻,也难怪宝宝会担心,开始胡思乱想。
「这可不行呐!」艳娘连连摇头,半眯着眼儿。「夫妻间的——呃,相处,可是最重要的!」她体贴的挑了个最含蓄的词。
赞同的声音此起彼落。
「是啊!」
「有道理有道理!」
「没错。」
女人们连连点头,全都没有异议。
成为意见领袖的艳娘,细腰袅袅,坐到软榻上,牵起宝宝的另一只手,慎重的说道:「我说啊,你该更主动些,替严儿制造机会。」
「但是,前夜他……他……」
艳娘挥挥手,不当一回事儿。「肯定是你方法用得不对。」
宝宝眨了眨眼,羞羞的咬着唇,好一会儿后,才鼓起勇气。「那么,我该怎么做?」
倏地,所有女人都笑了。
「放心,我们会教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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晌午时分,一个神色慌张的小丫鬟,咚咚咚的冲进齐府,用火烧屁股的速度,飞快的跑回主楼。
「少夫人!少夫人!」她边跑边嚷着,入门的时候,还绊着门槛,咚的一声,摔趴在地上。她狼狈的爬起身,嘴里不忘报告:「少夫人,爷已经回城了,司徒先生正在拖延时间,派我先回来通报。」
主楼里立刻陷入备战状态。
丫鬟们加快速度替宝宝梳妆打扮。大病初愈的她,嫩如丝萝,侍儿扶起娇无力,更教人怜爱。
「午膳准备好了吗?」她轻声问着,小手揪紧绸裙,紧张得呼吸困难。
「备妥了。」
「在偏厅设席。」这是水娘的提议,为的是降低齐严的戒心。「另外,把酒烫暖,备着。」一来,外头天寒,暖酒可祛寒;二来,水娘千交代万交代,酒不可缺。
娇妻与美酒,双管齐下,有多少男人能够抗拒?
悉心打扮妥当,丫鬟扶着宝宝走过长长的回廊,来到灯火通明的的偏厅。桌上早已备妥午膳,每样都是齐严偏爱的吃食,四方角落都摆放暖炉,烘得人都暖暖的。
宝宝深吸一口气,稳住情绪,这才解开软缎系带,让丫鬟为她褪下保暖的披风。
披风下头,是水娘挑的衣裳,嫩藕色的蚕丝内裳,绣着翩翩彩蝶,外罩着薄纱宽袖长衫,彩蝶在薄纱下若隐若现。
这衣裳原本是春装,水娘却保证这件最是适合,还告诉她,所有的系带全都不许绑紧。
偏厅里有暖炉烘着,让她即使穿得单薄也不觉得冷。只是系带全没绑紧,她每走一步,就会觉得衣裳像是要从身上溜走似的。
丫鬟才捧着披风,退出偏厅之外,大门那儿就传来男人谈话的声音,其中之一,是她最熟悉的低沈嗓音。
宝宝心跳加速,有些坐立难安,竖起耳朵听着,直到谈话声从大厅终于来至偏厅门前,她才鼓起勇气,站起身来。
门前,站着两个男人。
一瞧见她,谈论立刻就停了。
齐严神情古怪,黑眸紧盯着她,浓眉紧拧着。至于司徒莽,则是礼貌性的避开目光,嘴角微微上扬。
「啊,既然少夫人已备妥午膳,我就不打扰了。」老早就收到通知的司徒莽,顺利把齐严带回府里后,立刻脚底抹油,转身开溜。
偏厅里,只剩下夫妻二人。
「怎么不好好歇着?」齐严劈头就问。
那严厉的口气,让她畏缩了一下。
「我,我好多了……」她轻声细语,澄如秋水的眸子,怯怯的望着丈夫。
这是实话,齐严离城的这七日,婆婆们一早就来报到,齐聚在主楼里,讨论各种「战术」,顺道也带来各类补品,督促着她进食。
或许是因为连日的食补药补,发挥了功效,她不再虚弱,就连粉嫩的脸儿,也有了红润的色泽。
而主楼里日日热闹,笑语不断,也驱逐了寂寞,她忙得连思念他的时间都没有,入夜后更是沾枕就睡。
幽暗的黑眸微眯,仔细打量她,虽然浓眉仍旧拧着,但是厉色稍平。
她忐忑的偷偷瞄着,见他神色稍缓,才松了一口气。「夫君,酒菜已经备妥,用膳吧!」莲步轻栘,她缓缓到齐严面前,踮起脚尖。
微颤的的小手,为他拍去肩上的雪,再小心翼翼的为他解开御寒的外袍。娇小的身子就靠在他怀里,专心的解着外袍的系带,他能感受到娇妻暖暖的呼吸,甚至能够瞧见,她略松的领口下,软嫩的肌肤及半抹酥白。
折腾了半天,宝宝才解开系带。
呼,这可真不容易!
她照着水娘的嘱咐,尽量放慢动作。其实,也不用水娘的吩咐了,久未亲近齐严,加上她「心怀不轨」,一靠近齐严就小手发僵,心儿猛跳,就算是想快也快不起来。
「我自己来。」低沈的声音,在她脑袋上方响起。
「不,请让我来。」她很坚持,柔如春江的眼波,让最铁石心肠的人也无法狠心拒绝。
齐严高大过人,加上外袍厚重,她脱得格外吃力,没一会儿就气喘吁吁,却还是不肯放弃,心里还不忘遵照水娘的指示。
水娘说,得慢慢的、慢慢的……
她羞红着脸,小手挪移,隔着衣衫,贴着他结实的体魄,一寸又一寸的滑过,似有若无的轻抚着,一边还用眼儿偷偷往上望。
齐严正看着她。
视线的接触,让宝宝心儿掹跳,掌心下传来他的体温,她靠在他的怀中,被他整个人包围。他的温度、他的气息,让她觉得软弱,甚至想起了怀孕前的每个夜晚,他是多么温柔、多么癫狂……
不行不行,她得专心点!
宝宝咬着唇,依照指示,在齐严身上摸来摸去。偏偏,愈是抚摸他,她的心跳就愈快,娇羞的嫣红,染透了粉颊。
是被暖炉影响吗?为什么她突然觉得好热好热,热得口干舌燥。
她喘息着,试图冷静下来,却又突然警觉,惊慌无比的快快捣住嘴,眼儿瞪得又圆又大。
糟糕,他听见了吗?
怯怯的,她像是个被逮着的偷儿,忧心的看着丈夫。
唔,他是不是看出来了?
齐严仍看着她,表情没什么改变,倒是那双黑眸,比起初进偏厅时,变得更加灼亮。
「菜都要凉了。」他提醒,怀疑自己要是没有开口,她会不会就一动也不动,站在原地罚站。
「喔——」
宝宝回过神来,明显的松了一口气。但是,她才后退了几步,突然又像是想起什么,又跑了回来,红着脸伸出手,牵着他宽厚的大手,领着他来到桌边。
才刚坐下,她就忙着倒酒。
「夫君,外头天寒,先喝些酒,暖暖身子。」她殷勤无比,紧盯着他瞧,手里端着酒壶不放。
齐严没有言语,一口喝干了酒。
杯子见底,她立刻再倒满。
他慢条斯理的拾眼,看着小手猛颤、紧张兮兮的妻子,黑眸略眯。
「这酒浸了不少药材,能补身祛寒,你多喝点。」她勉强挤出微笑,眼睁睁看着丈夫喝下暖酒,然后把握机会,再把酒杯倒满。
手里的酒壶,变得愈来愈轻,没一会儿,整壶酒涓滴不剩,全让齐严喝干了。直到这个时候,守在一旁观察的宝宝,终于确定,时机已到。
她要行动了!
宝宝站起身来,试图表现得优雅曼妙,但是手脚却有些不听使唤,就连唇畔的笑容,也因为过度紧张,几乎要僵了。她觑着齐严,像是小动物般在他身边转来转去,精致的绣鞋,在地上猛踏,却接连几次,都得不到效果。
她不肯放弃,看准目标,用力一踏——
噢,感谢老天!
她成功了。
绣鞋踩着薄纱长衫,娇小的身子,一时重心不稳。
齐严眼明手快,立刻伸手要去扶,却看见妻子满脸雀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