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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
齐严凶狠的抬头,看见司徒莽已经制伏被他用刀逼退的两个歹徒,赶了过来,及时按住他手里的刀。
「够了。」司徒莽劝阻,对着齐严手里仍提着不放的衣箱点了点头,轻声说道:「别吓坏了夫人。」
这句话,总算让齐严重拾理智。
他冷着脸,松开了那把带血的长刀。
见主子松手,司徒莽更加确定,衣箱里头装着的肯定是少夫人。普天之下,只有宝宝的安危,能让齐严如此失控。
「您先带少夫人进厅里去,看看她有没有伤着,这儿就交给我来处理,」他说。
想到心爱的妻子,仍被关在衣箱里头担心受怕,齐严这才转身,匆匆提着手里的木箱,进了厅堂,不愿让她看见院子里头鲜血满地的景况。
才一打开衣箱,就看见宝宝双眼紧闭,害怕的蜷着身子,纤细的肩膀频频颤抖,膝上的绸裙,早让眼泪染湿了。
齐严的心,就像是被人挖出般痛,他伸出手,轻触妻子的肩头。
没想到,她惊跳了一下,拚命摇头,更往角落缩去。
「不、不要……不要伤害我的孩子……」她颤抖得更厉害了。
看着妻子如此恐惧的模样,齐严深深的后悔没有把那三个人一人给上一刀,全都宰了。
「别怕,是我。」他放柔声音,安抚着吓坏的她,声音却有些嘶哑。「没事了、没事了,没有人会伤害你的。」他不敢碰她,大手悬在她肩头。
许久之后,那低沈沙哑的嗓音才慢慢穿透恐惧的迷雾。
宝宝胆怯的慢慢抬头,朦胧的泪眼,怯怯的望着箱缘,似乎一时还难以分辨,自个儿已经安全了。
终于,她认出他了!
宝宝捣着嘴,哭得梨花带雨,朝着齐严扑去。
他心疼不已,伸出双手,预备环抱惊恐害怕的娇妻——
谁知道,宝宝却一把将他推开!
齐严一怔,又要开口安慰,就见宝宝已经趴在木箱边,可怜兮兮的猛呕,把方才喝下的冰糖燕窝全给吐了出来。
虽然,她在吐之前就伸手推了他,但因为力气太小,她这一吐,还是全呕到了他靴上。
宝宝既难受,又羞愧,垂首呜咽,怕得连话都说不清楚了。「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箱子里好难受,我又喘不过气来,呜呜呜呜呜……」
有力的双臂,将瘫软的身子从衣箱里抱了出来。
「嘘,没事了,你别哭。」他圈紧双臂,将娇妻抱在胸口。她的眼泪,几乎要把他的心都滴出洞来了。
宝宝仍在抽噎着。
「那些人走得好快,箱子又晃得好厉害……」她靠在他怀中,一边哭,一边道:「他们把我当成了二姊……虽然虽然你骗我,又爱乱发脾气……但是……但是……还是好怕,不能再见到你……呜呜呜……」
齐严闻言一愣,拧眉问道:「我骗你?我什么时候骗你?」
「就……就之前啊……」宝宝的小脸,还埋在丈夫怀里。
「什么之前?」
「就……之前啊,你说什么,为了我的身子着想……不急……不急于一时,根本就是说谎要骗、骗我的!」听出夫君口气,又凶了起来,她抬起满是泪痕的小脸,结结巴巴地控诉苦:「人家……人家夫妻平常,过那么多个月,早就行房了……你你、却推三阻四的……」
齐严望着怀中,哭得停也停不下来的妻子,直到她开口说明了,这才明白,她的小脑袋里,竟藏着这些误会。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钱金金那女人,所说的并没错,要是他再不把事情讲开,她心里的那个结,就永远解不开。
抱着妻子坐到椅上,他抬手拭去她的泪,叹了口气道。
「那不是谎话。」
她却不肯相信,皱着小脸,哭着指控:「那、那,你又搬去书房睡!分明、分明就是在躲着我。」
「我是怕自己把持不住。」黝黑的额角,爆起青筋,他深吸口气,耐着性子解释。「那时你身子骨尚虚,若再有了身孕,我怕若再有意外,你会撑不下去的。」
宝宝这才明白夫君的用心良苦,只是心里堆了满满的不安,还是让她不敢轻易就松懈下来。
今天,她非问个清楚不可!
红唇张了闭、闭了张,一会儿之后,才又结结巴巴的道:「可是、可是,你老是对我生气。」
「是,我是在生气!」齐严看着怀里,一脸忧怨、泪湿衣衫的宝宝,哑声坦白道:「但,我气的不是你,而是自己,我气自己,没能好好保护你;我气自己,让你差点死去。」
宝宝命悬一线的景况,他至今回想起来都会浑身颤抖。连在梦里,他也会梦见她在他怀中死去。
「我说过,那不是你的错,」他语重心长。「那是我的错。」
看着夫君严肃且苍白的表情,宝宝把所有事情,重新又想过了一回,才发现他的种种作为,看似故意疏离,其实都是为了她着想。
但是,就是有一件事,像是根刺儿仍扎在她心口,难以挥去。
瞅着夫君的俊容,宝宝咬苦红唇,鼓起勇气问道:「那、那……你跟那个白小恬……」
「谁?」齐严皱起眉头。
「就……就是那个,怡香苑的花魁,白小恬啊!」
他直视着她,疑惑且不解。
「花魁?什么花魁?」
他不记得了!
宝宝有些愣,还有些窘,这才知道,自个儿显然是又把事情想岔了。在丈夫的注视下,她硬着头皮,怯怯的回答:「那天,我陪娘她们去了碧湖畔,看到你跟花魁白小恬就在船上,你还……还……还抱着她……」
经妻子这么—提,齐严总算有了些许印象。
他深深叹了一口气。
原来,她是看见了那一幕。
「我没有抱她。」他说得很仔细,不想让她再有任何误解。「那天,我是跟慕容公子去谈生意的,那女人是他的红颜知己,因为她一时颠簸,又刚好在我面前,我才会伸手去扶她。」偏偏,就是这么不巧,让宝宝看见了那一幕。
「可是,你看起来就像是抱着她啊,我就以为……以为……以为……」
「以为什么?」
「你……移情别恋了……」她说得吞吞吐吐。
瞧出她还有话没说,他耐着性子又问:「还有呢?」
她飞快的看了他一眼,眼儿红通通的,又缩回他的怀里,「我以为,你厌倦了我……要娶别人了……」闷闷的声音,从他胸前传出来。
一滴滚烫的热泪,滴落他搁在她腰上的手。
齐严万万没有想到,她心里头一直在乎着这件事。
只听得她哽咽着,继续说道:「爹爹他,娶了二十四个妻妾,我不知道你是不是——是不是——」
黝黑的大手,抬起她的下巴,让她再也无法躲藏。她粉唇颤抖,泪珠一颗一颗的落下。
「对不起,我的心,不像婆婆们那么宽大——我没有、没有办法和别的女人一起……」抽抽噎噎的说到这儿,她再也说不下去,只是一个劲儿的直哭。
齐严反手接住她的泪,再抹去那不断涌出的泪水。
「别哭了。」
她不听,就是止不住泪。
他只能再度叹息,
虽然,他一向不擅长甜言蜜语,但是却始终以为,她自然而然就会懂得他的心意,却没有想到,他的沈默,却换来了她胡思乱想以及那么多误会,害得夫妻两人分隔多时。
慢慢地,齐严伸手,从胸前的夹层里拿出一个锦囊。「还记得这个吗?」他问。
宝宝点头。
她当然记得。锦囊里头,是他在她年幼的时候,给她剪去的一绺发,从那日起,他们的婚事便订下了。
宽厚的大手,轻轻的将那个锦囊,放进她柔软的掌心,再温柔的以大手包覆着她的小手,按在他的胸口。
她抬首仰望,只见齐严注视着她,眼神热烈而温柔,哑声开了口。
「以往,我心上只有你。」
泪水倏然再次上涌,在泪水朦胧间,她只能望见,他深情的凝望,薄唇再度微启。
「以后,我的心上也不会有其他女人。」他承诺。
有生以来,齐严首度如此坦承。但是,皇天在上,他真的深爱着这个小女人,无法再承受,见不着她的相思之苦。
如珍珠般的泪珠,因为他慎重的承诺,不断滚滚落下。她吸了口气、再吸口气,却还是压抑不住,内心激动的情绪。
下一瞬,宝宝就扑到他怀中,放声大哭了出来。
「夫君,对不起,我……」
「嘘,别再哭了。」齐严深吸一口气,收紧双手,拥抱着怀中的珍宝,暗暗发誓,这一辈子,绝对不会再让她离开他。
「好、好……呜呜呜呜……」她一边答应,却还是哭个不停。
「答应我,从此别再胡思乱想。」
「好。」
「不论心里想着什么事情,都要告诉我,别闷在心里。」
「好。」
「不要再没有求证,就胡乱误会,更不许离家出走。」
「好。」
宝宝窝在他怀里,听着耳下那强而有力的心跳。他的怀抱、他的体温,始终是她最眷恋的归宿。
两人相拥着,深情难分。许久之后,宝宝握着齐严的衣襟,轻声唤道:「夫君。」
「嗯?」
「那么,从此以后,你也要什么事都告诉我,不许隐瞒喔!」她要求着,再也不希望,他事事都在心中盘算什么都不说。
齐严低下头,亲吻着她的发,同时拥抱着她,以及他们的孩子。
「好。」他再度承诺,热烫的薄唇,寻见了软嫩的红唇,
窗外,秋色宜人。
恩爱夫妻间的低语,随着秋风,一阵又一阵的回荡在厅堂里。
他与她,再也不分开了。
尾声
四个月后
痛!
曾经让她死去活来的剧痛,再度出现,随着时间过去,非但没有减缓的趋势,反而愈来愈强烈。她咬牙强忍,却敌不过接连不断、再度袭来的痛楚。
「啊!」
声嘶力竭的痛呼,传遍了南宫家。
打从昨夜起,宝宝就被阵痛惊醒,齐严脸色苍白的冲出去,慌得手足无措,直到南宫远提起才醒觉过来,匆匆命人连夜去请来了产婆。
算算日子,她怀胎虽已足月,但是到了孩子即将临盆的时候,他还是恐惧不已。
失去她的阴影始终盘桓不去,一开始他还被挡在门外,说是产房男人不适合进去,可听到宝宝那一声又一声的痛呼,不出半刻钟,他就再也无法忍受,推门就闯了进去。
这不进去还好,他一进门,看见宝宝痛得脸色发白、满脸是汗,他的心立时像被只巨掌紧紧揪住,教他几乎无法呼吸。
见他闯入,产婆拧眉。
「齐爷,您不能——」
产婆话未说完,只听宝宝已经痛得又叫了起来。
「啊啊,好痛……」
齐严三步两并的奔到床边,紧紧握着娇妻的手。「我在这里,你别怕,没事的、没事的!」他自己也搞不清楚,这句话是说给谁听的。
听到齐严的声音,宝宝睁开眼,还以为自己看到了幻觉。
「夫、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