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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的叫乔治·费雪的?」
「有埃」声音有些惊疑,「有什么事吗?」
「没事,没事。」巡官温和地说。「我只是问问。他是不是块头很大,红头发,老实的年轻人?」
「对,对,对。是我们最好的司机。不知什么事情——」「没事,没事。我只是要对证一下。昨天他带了一群乡下老师……能否请你告诉我他们住在哪个地方?」
「没问题。公园山,就在广场旁边。他确实没事——」「再见。」巡官说完,挂上电话。他站起来,伸手去拿风衣。「孩子,鼻子扑点儿粉吧。我们有约会,和知——知——」「知识分子。」佩辛斯叹气接过来说完。
第二章 十七位学校教师
这群知识分子的都是一些淑女和绅士,没有人是在四十岁以下;他们大多数是女性,其中别扭地夹杂几个形象干瘪的男性;坐在公园山饭店的主餐厅里,桌上摆着美味的早餐,他们像一群发现春天第一批新芽的麻雀,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上午已经过了大半,除了这群老师们,餐厅里空荡荡的没有其他人。餐厅领班伸出轻视的大拇指,指着那群休假的女士先生们。萨姆巡官无动于衷地走进餐厅(公园山除了法国美食外,还有造作的高卢布置),他奋勇地穿过光洁的桌子,后面跟着暗自偷笑的佩辛斯。
巡官大步行进之际,叽喳的麻雀们忽然回过头,偷瞄一眼,然后骤然无声。双双惊讶的眼睛像训练有素的军团滚动着来观察入侵者。巡官的脸向来不能获得小孩子和害羞的成人甜美的信任,他的脸又大又红又凶又都是骨头,被打歪的鼻梁更让人不寒而栗。
萨姆没好气地说:「你们就是印第安纳州来的老师?」
一股不安的战栗之气急切地在众人之间传开,女士捂着胸口,男士开始舔舔尊贵的嘴唇。
一个五十多岁、苦心打扮、脸庞肥胖的人——显然是队上的发言人——把桌首的椅子往后推,半欠起身子,略转身,抓住椅背。他脸色相当惨白。
「什么事?」他的声音有些发抖。
「我是萨姆巡官。」萨姆语气和平常一样粗鲁。佩辛斯半躲藏在父亲宽阔的肩膀后面看,有一会儿以为所有的女士都要因此昏倒。
「警察!」发言人上气不接下气。「警察!我们做了什么事?」
巡官敛起笑意。如果这个胖男士急着下结论把「巡官」当成「警察」的同义词,那么就更好办事。「我就是来查这件事的。」萨姆严厉地说,「你们人都在这儿?」
那人的眼睛惊愕地扫描整个桌子,他们都看着巡官凶狠的脸,个个眼睛张得又大又圆,好像铜板。他说:「怎么——嗯,对,没错。」
「没有人不见了?」
「不见了?」发言人不解地跟着说,「当然没有。为什么会有人不见了?」
人们脖子探来探去,两个脸色憔悴被吓坏的女士发出压抑的惊恐的声音。
「只是问问。」巡官冷酷的眼睛上下扫荡围坐在餐桌旁的人,像镰刀似地砍向注视的目光。「你们昨天下午搭乘礼沃利的巴上去兜风,对吗?」
「没错,先生。没错。」
「你们都一起去了?」
「是啊!」
「人们都回来了?」
那位肥胖的男士坐回椅子上,好像被忽然降临的悲剧打击得不知所措。他卑微地低语说:「我——我想是吧!福——福利克先生,我们不是都回来了吗?」结果,注意力都转移到一位瘦小的男士身上。那人衬衫领子僵挺,水汪汪的棕色眼睛四处溜转,寻找安慰,叽哩咕噜地回答:「是啊,是啊,伍德先生,我们都回来了。」
巡官说:「好,好,好。各位,你们在掩护某个人。是谁不见了?」
「不可能的。」佩辛斯在这种忽然降临的令人厌恶又忐忑不安的沉默中低低地说,「爸,这些老好人说的都是实话。」
萨姆狠狠地瞪了女儿一眼,要她闭嘴;可是她甜甜地一笑,继续说下去,「爸,等等,我算过人数了。」
「哦?」他怒视着她,然后眼睛溜下桌去。
「他们共有十七人。」
「我们到底碰上什么鬼了?」巡官嘟哝着,暂时忘记自己恶人的角色,分析这个最新惊人的情报。费雪说是十九……「喂,你!」他对着发言人的耳朵吼,「你们一直都是十七个人吗?」
伍德先生只能点头,虽然他勇敢地吞了几口口水。
「喂,侍者!」萨姆又对餐厅对面的领班大声吼。领班抬起正在研究菜单的脑袋,有些惊讶。「你,过来!」
领班挺了挺身子,他不以为然地打量巡官,然后慢慢地踱步过来,好像大的蜡嘴鸟。
「什么事?」他的声音有些音乐性。
「仔细看看这群人。」领班晃着优雅的头有些无聊地依言行事。「这是所有的人吗?」
「Maisoui,m』sieu.」(法文:是的,先生。)「说美国话!」巡官大不以为然,「十七个,对吗?」
「M』sieu,十七是正确的数字。」
「他们住进来后就是十七个人吗?」
「哈。」领班挑了挑光溜的眉毛。「Ungendarme.(法文:一个兵团)我想我应该找经理来。」
「回答我的问题,你这白痴!」
「十七个。」领班口气坚决。他回头看到已经不再美丽的在餐桌旁发抖的女士们和男士们。「Mesdames,别慌乱。我保证这是芝麻小事,根本没事;一定是个错误。」
Mesdames和Mesaieurs都谨慎地发出松一口气的轻呼。他像活着不耐烦的牧羊人,觉得身负重任,勇敢而尊贵地看着巡官。
「M』sieu,请你长话短说。这真是非常失礼。我们不能让客人——」「听清楚了,法国佬!」萨姆被怒气冲昏了头,吼叫着。他抓住领班烫得平整无痕的翻领,「这些人在这里住了多久?」
领班的身体扭了一下,然后被吓得冻结了。在场的女士们脸色发白,男士们紧张地站起来,彼此喃喃低语。连佩辛斯活泼的小脸也历经一连串的扭曲。
「自——自从星期五。」领班喘着气说。
「这还差不多。」巡官咬着牙,放掉抓皱的翻领,「滚!」领班落荒而逃。
「好,现在我们好好谈一谈。」萨姆继续说,一屁股坐在发言人空出的椅子。「佩蒂,坐下来,这看起来要花上整天的功夫。天啊,慢吞吞的。你,昨天下午你的人上巴士前,你有没有清点人数?」
发言人难逃劫数,匆忙地说,「没有,先生,我没有。真抱歉——你知道,我们没想到——我不懂——」「好吧,好吧。」巡官的口气温和些了,「我不会咬你们。我只想打听一些消息。我告诉你们我想知道些什么。你们说你们这群人共有十七人。你们离开波汉克斯,或随便你们从哪里来,你们共有十七人;你们抵达纽约时,共有十七人;住进这个垃圾堆时,共有十七人;坐车逛城时也是十七人。到目前为止都没错,对吗?」
大家一致点头同意,动作飞快。
萨姆想了想:「一直到昨天中午为止都没错。你们包了巴士带你们去游览。你们到四十四街和百老汇的礼沃利巴士总站,你们坐上巴士。你们去总站时,是不是也是十七个人?」
发言人无助地说:「我——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好,但是有一件事是可以确定的。巴士出发时,车上共有十九个人。你们怎么解释这件事呢?」
「十九!」一位戴着夹界眼镜、壮硕的中年女人叫出声。「哦,我注意到——我还想说那个人在那儿做什么呢?」
「什么人?」巡官马上反问。佩辛斯把手上玩的汤匙掉在地上,但她仍很安静地坐着,看着壮女人脸上交织着胜利和迷惑的光辉。
「卢笛小姐,什么人呢?」发言人皱着眉跟着问。
「啊,就是那个戴着刺眼的蓝帽子的人!你们没有人注意到他吗?玛莎,我想我在巴士发车前,向你提过他的。你不记得了吗?」
瘦骨鳞峋的小姐玛莎喘气说,「对啊!没错!」
佩辛斯和巡官交换一下眼色。这是真的了。乔治·费雪的故事是有事实根据的。
「你记不记得,卢——卢笛小姐——」佩辛斯堆了一脸讨好的笑容,「这个人外表其他的细节?」
卢笛小姐一下子脸上发光:「我当然记得!他是中年人,八字胡子很大,好像电影里的小丑。」她脸红起来:「就是喜剧演员,只是他的胡子是灰色的。」
「还有——卢笛小姐指给我看的时候——」排骨小姐玛莎兴奋地接着说下去。「我看出他很高也很瘦。」
「还有其他人注意到他吗?」巡官问。
大家个个神情茫然。
「你们女士们难道没有想到——」萨姆语带讥讽,「一个你们不认识的人没有权利坐上你们自己包租的巴士?」
卢笛小姐结巴地说,「有啊,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埃我以为他和巴士公司有什么关系呀。」
巡官把眼球转向天花板:「你们回程时,有没有注意到这家伙?」
「没有。」卢笛小姐的声音发抖,「没有,我特别看了一下,他没和我们一起走。」
「很好,现在我们开始有头绪了。可是——」巡官阴沉着脸说,「那还是只有十八个人。我们都知道昨天你们的巴土上有十九个人。各位,认真想一想。我相信你们一定有人注意到那第十九个人。」
佩辛斯缓缓地说,「我想桌子尾端那位迷人的小姐记得一些事情。两分钟前,我看见她嘴里颤抖着好像说了一些话。」
那位迷人的小姐咳了一声。「我——我只是想说——」她的声音颤抖,「我的确注意到别个——不属于我们的人,不是戴蓝帽子的人。是不同的人——」「哦,一个男人吗?」巡官快嘴地说,「小姐,他是什么长相?」
「他——他……」她停住了,「我想他很高。」
「喔!」一个鼻子长瘤而且魁梧的女人气急败坏地说,「史巴克小姐,你说错了!」
迷人的小姐吸吸鼻子,「也许吧,可是我真看见他了,他——」「怎么?我也注意到他了!」魁梧小姐大着嗓门喊道,「我确定他块头相当大!」
许多双眼睛顿时都燃起亮光。一位秃头的胖男士主动抱着说:「我记起来了。没错,我确信他很瘦很矮歇—四十来岁。」
「胡说!」魁梧小姐尖声说,「史考特先生,你的记忆力一向出名地坏。我明明记得——」「现在我回想一下——」一位小老太婆也自动发言了,「我相信我也看见他了。他是个高大强壮的年轻人——」「等一等。」巡官不耐烦了,「这样子我们什么事也办不成。显然你们没有人知道第十九个家伙长得什么德性。可是你们有人记得他回程和你们一起回到巴士总站吗?」
「我记得。」史巴克小姐立刻回答,「我确信他和我们一起回来。他就在我前面下车。后来我再也没见到他了。」这位迷人小姐杏眼圆睁,盯着魁梧小姐,看她敢不敢反驳。可是没有人反驳她。萨姆巡官烦躁地搔着下巴,苦苦思索。他终于开口:「好。至少我们知道事情发展到哪里了。如果我派你——你叫什么名字来着——」「伍德。路瑟·伍德。」发言人语带热切。
「伍德先生,如果——万一有什么事情,我就请你负责和我保持联络。例如,如果你们有人看见昨天巴士上的那两个人,就告诉伍德先生,他会打电话到我办公室。」他把名片放在桌上,发言人小心翼翼地收起来。「你们都要睁大眼睛。」
佩辛斯打气地说:「你们都在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