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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后,他的妹妹多拉在接受记者采访时回忆道:“我认为他决不会找机会打架,但也决不会在别人打他时逃跑。他是否曾经输在谁手下,我可记不清了。他回家时经常嘴唇上流着血,脸上带着抓痕,但看起来神态自若,并不恼火。母亲若是唠叨什么,他会轻蔑地说:‘你应当去看看那个人是什么样子。’母亲气得发抖,却又无可奈何。”
多拉接着说:“有一次,一对孪生兄弟在闹市区拦住他,向他滋事;并当众辱骂他。他一对二,毫不怯懦,把他们打跑了。这之后,附近街区的男孩开始称他为‘山大王’,没有人对这个称呼提出异议。”
尽管尼米兹时而引得母亲担惊受怕,但在多数时间里他还是一个明事理、懂感情的孩子,对含辛茹苦的母亲有着异乎寻常的爱戴。童年的尼米兹几乎每天都在期待一个节日的来临,今年的这个节日刚过,就又开始期待明年的这个节日。这个节日就是圣诞节。在圣诞节里,他会随爷爷一起从附近的山上拉来一棵大枞树,把它装饰得璀璨夺目。在装饰材的整个时间里,他总是显得格外卖劲,像个成人似地忙里忙外。不错,圣诞节火树银花的盛景、不绝如缕的音乐、喧闹的集体舞会以及姥姥做的茴香饼都使小尼米兹为之着迷,但更重要的是,在圣诞节期间,母亲可以暂时摆脱一年的辛劳,轻松愉快地欢度节日。能够看到母亲的欢乐才是小尼米兹心中最大的快乐,这也是小尼米兹如此热衷于张罗圣诞节各种活动的根本原因。
尼米兹会格外听话地牵着母亲的手,到教堂听母亲和歌手们唱赞美诗及圣诞歌曲,他最喜欢母亲在教堂唱的“平安夜”。他总认为,母亲长得最漂亮,也唱得最好。
事实上,尽管安娜从未承认过,但尼米兹毫无疑问是她心目中最喜欢的孩子。母亲深爱这个情人节后出生的孩子,除了尼米兹少年老成、深明大义的品质之外,还因为他是她的长子,也可能因为她曾经爱过他的父亲,而在一起生活的时间又如此短促。无论如何,这是母亲和儿子都能体会到的某种感情。尼米兹出生时,母亲称他为“我的圣瓦伦丁孩子”。这也是她去世前的最后一句话。1925年,尼米兹在太平洋演习现场接到母亲病危的消息,他立刻乘飞机、轮船及时赶到母亲的病塌前。母亲看到心爱的儿子归来,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在诀别人世的最后一刻,她低声说:“我知道我的圣瓦伦丁孩子会来看我的。”
尼米兹的父亲去世后,安娜·尼米兹独自撑起一个家庭的重任。她把对前夫的爱全部倾注到儿子身上。她担心儿子的身体像父亲那样虚弱,所以经常告诫儿子注意锻炼,鼓励儿子参加各项运动,因而无论刮风下雨,尼米兹都坚持跑步。他喜欢猎兔运动,抓兔子使他成为赛跑健将。他还常常去游泳。为了增强体质,他有意弃车不坐,步行14英里到他的叔叔家。表兄弟冈瑟·亨克回忆他们的童年时光时说:“没有什么能阻止他锻炼身体的决心。”尼米兹虽然多次患过肺炎,最后也死于肺炎,但他曾经练就一副结实的体格,并成为远近闻名的短跑冠军。这一切与母亲的严格督促是分不开的。对尼米兹而言,这也是使母亲为自己感到骄傲的一种举动。
尼米兹热爱自己的母亲,也乐于帮助与母亲年龄相仿的妇女们。镇上的妇女都十分喜欢这个只有十来岁的小男孩。母亲安娜就此向一个朋友解释说:“他激起了她们的母性。他跟他爸爸的性格一样。”
镇上有位名叫苏珊·蒂维的老处女,是此地知名人物约瑟夫·蒂维上校的姐姐。约瑟夫·蒂维是克维尔市第一任市长,曾创建蒂维中学。为了纪念他,人们将他死后掩埋的山脉称为蒂维山。
苏珊·蒂维独自为生,整日与一只叫做赫尔曼的白猫相依相伴。她平时性情怪异,很少与人来往。每逢有事则往往求助于尼米兹,而尼米兹总是热情帮忙,直到使她满意为止。
苏珊失去兄弟不久,她视为亲人的白猫赫尔曼也不幸死亡,她为此悲伤不已,几欲心碎。她对尼米兹说:“我需要你的帮助。我在几年前已为它做了一副很好的棺材,但我无法忍受埋葬它的痛苦。它活了15年,我现在不愿意亲手埋掉它。”
尼米兹接受了掩埋赫尔曼这件棘手的事。他答应为赫尔曼找寻一个理想的安息之地。他蓦然想起位于蒂维山旁的蒂维墓地。约瑟夫·蒂维上校和他的一个姐姐都葬在那里,还有一处墓穴是留给苏珊的。少年尼米兹认为:赫尔曼如同这个家族的成员一般,把它与他们埋在一起,苏珊一定会满意的。
尼米兹带着死去的赫尔曼,翻越巍峨的蒂维山,来到蒂维墓地。他小心翼翼地掩埋了赫尔曼,并从一块新木头上研出一块木牌,在上面烧制出“蒂维的白猫”几个字,下面加上“赫尔曼”。
苏珊获悉尼米兹掩埋自己心爱的白猫的经过之后,深感意外,又暗暗为尼米兹办事的精心和周全而欣慰。她含泪亲吻了尼米兹的脸颊,并重重地奖赏了他。
至今,白猫赫尔曼的墓穴仍留存于蒂维山。
尼米兹渐渐长大,他更加注重体谅和帮助母亲,尽管母亲从未要求他这样做,尽管母亲总是乐天安命地承担各种生活重任。
安娜·尼米兹于1890年圣诞节第二次结婚。丈夫正是在马萨诸塞获得大学学位归来的尼米兹的亲叔叔威廉·尼米兹,尼米兹不用改姓就有了一位新父亲。当时尼米兹只有6岁,安娜29岁,仍然是镇上风韵犹存的美女。可惜的是安娜的第二次婚姻又是不幸的。
威廉·尼米兹可谓当时弗雷德里克斯堡最有学问的人,但是他的工程技术在小镇上全然派不上用场。怀才不遇的威廉整日无所事事,亨利老人希望儿子与安娜的婚姻能使他重新振作起对生活的信心,然而儿子的际遇似乎并无多大改变。最后,还是威廉的姐姐帮助他跳出了失业队伍。
姐姐让他到得克萨斯州克维尔市圣查尔斯旅店去当经理,这家旅店是她婚后拥有的家产。这样一来,威廉便带领安娜和小尼米兹从相距25英里的弗雷德里克斯堡,搬到靠近瓜达卢佩河的克维尔市。
圣查尔斯旅店是一所凌乱的两层楼白色木板建筑,只比一个装修了门面的供膳寄宿处大一点儿,客人多为农牧场主、行商和来得克萨斯山区休养地疗养肺结核的病号。
威廉依然难改吊儿郎当的习性,他经常坐在门口与客人聊天或是到处闲逛。唯一发挥专业的事情是义务帮助设计市商业区的人行道。而安娜除了做饭、监厨和指使一两个佣人清扫、整理房间以外,实际上担负了管理旅店的大部分工作。
“这是上帝的旨意。”安娜常用这句话来宽解自己疲惫的心情,并且尽量在孩子面前表现出积极乐观的精神。安娜与威廉生了两个孩子,1895年生了多拉,两年后又生了奥托。多拉和尼米兹年龄相差10岁,却显得异常亲密。多年以后,正是多拉对尼米兹的正确评价,才使他没有离开海军。当尼米兹离家上学时,奥托才3岁,所以他们不常见面。后来奥托也考上了海军军官学院。
尼米兹在克维尔的新家是无法与爷爷的轮船旅馆相比的。准确地说,尼米兹与当地来自牧场主家庭的同伴比较,是个穷小子,但他似乎并不抱怨,也绝没有自卑感或不安全感。家境的贫寒使他较早地体会到生存的艰辛,他意识到必须用辛勤的劳作来帮助母亲独自支撑的家庭。从8岁开始,他便在舅舅经营的肉店里做送肉的工作,每星期挣1美元,除此之外,还能够得到一些当地人不怎么吃的牛肝和做汤的骨头,尼米兹将钱和物品全部交给家里。
尼米兹15岁到他姑姑经营的旅馆干活。主要是劈柴、照看火炉和壁炉,人手不够的时候,也去站柜台,有时需要干到晚上10点打烊。他的姑姑除供给他伙食和住处外,还每月支付15美元工资。尼米兹用这些钱买衣服、交学费,必要时还能贴补家用。最令他高兴的是,他可以用剩下的零钱为多拉和奥托买些小礼品。不过,干活影响了他的学习时间,为了保持优异成绩,他必须起早贪晚完成作业。同龄孩子所享受的那份悠闲自得的生活,尼米兹从不羡慕,他需要的是在值得竞争的领域里始终名列前茅。
尼米兹课外从事勤工俭学,不仅使他凭借个人的力量改善了生存条件,生活中真实存在的各式各样的人物和活动更丰富了他的见识和阅历。
尼米兹像爷爷一样,喜欢与旅店里的客人进行交往,他发现倾听见多识广的外地旅客的谈话可以学到很多东西。有一段时间,他与从圣安东尼奥来的推销员打得火热。他仔细了解这些推销员的生活方式和买卖经过,推销员们也把善解人意的尼米兹视为知心朋友,并积极鼓励他离开学校到推销的行当中试一试。
这个时候,尼米兹已经从事过多种职业,在与推销员的交往过程中,他开始在心中描画自己未来发展的前景,但这个前景并不是清晰可见的。他不想开肉食店,也不想经营旅馆。像推销员那样做买卖也不能使他真正动心。他继承了爷爷的秉性,心底涌流着无法平息的冲动和渴望——他想到遥远的广阔世界中去闯荡,但他不知道这个世界究竟在哪儿,也不知道从何处起步。
他常常跑回轮船旅馆,向足智多谋的爷爷请教。然而对于涉及人生奥妙的问题,爷爷已经不可能带给他十分明确的答案了。尼米兹千方百计寻根问底,而答案却不那么容易找到,答案存在于一连串的未知事物中。他们谈到运气和命运,试图探究有些人莫名其妙地“走运”,而另一些人总是郁郁不得志的原因。
老爷爷一根一根持着自己的白胡须,令人感到无比亲切,他告诉尼米兹:“我一直认为,机会得自己去寻找,怎么找到我说不好。可能是通过别人的过失,也可能是由于制定了一个合适的计划。我认为制定一个适合自己的计划是十分重要的。譬如航海,你就必须预先制定包罗万象的详尽计划。”亨利爷爷慈祥地望着尼米兹的脸庞,语气坚定地说:“你会去航海的,现在你也许没有这个想法,但你一定会去的。”
尼米兹这时已上中学三年级。他学习成绩优异,知识面广,对未来的向往使他总是显得心神不宁。显然,狭小的山城已经无法容留一颗勃勃向上的雄心。
命运的转折常常在无法预料的微妙之间。
圣诞节后,圣查尔斯旅馆住进一队勘测队员。他们告诉尼米兹可以雇佣他作为背测杆和链条的学徒,教他使用测量仪器。尼米兹认为这是实现旅行和继续接受教育的一条途径。他为之心动,打算中学一毕业,就投入这一可以走南闯北的行业。然而,两位年轻中尉的出现使他的最初选择顷刻间改变了方向。
1900年夏天,驻扎圣安东尼奥城外的第三野战炮兵团的一个连队越过瓜达卢佩河开赴山区进行打靶训练。刚从西点军校毕业的威廉·赫·克鲁克香克少尉和威廉·特·韦斯特维尔特少尉途中在圣查尔斯旅店住宿。他们潇洒英武的军人风度、神气的高统靴和闪亮的武装带,尤其是卓尔不群的谈吐,在尼米兹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对于军官,尼米兹并不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