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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我就对马克说,这是我听到过的最大一陀臭狗屎。然后他说,不!不!露西?克利夫兰不是普通人。我就说:‘我才不信呢!’然后就挂了电话。”
那天晚上,便是马克失踪前的最后一夜,他去了金波家,费尽口舌想解释清楚——又说了一遍他的版本。露西?克利夫兰不是一个普通的人,他说。他也不清楚她到底是什么。但是她一直在等待他;是他把她唤醒,唤成了真人。马克真正确定的事情却只有一样:露西?克利夫兰是他的全部,他也是她所拥有的一切。
金波无法再忍受,不想再听这些鬼话。他冲着马克大喊大叫。马克只是想让他相信:自己和一个19岁的绝世美女搞上了。这就好像是茉莉?威特事件的翻版,只不过更糟糕一点,因为现在他声称:和自己做爱的这个美女根本没有人能看到!要是他在努力琢磨一下,就可以编造出更惟妙惟肖、一听就知道是假的故事了!
马克说,金波你要是这样想,我真是太难过了,转身回家了。
可是第二天早上,金波就后悔了,他后悔自己对着好朋友大喊大叫。他一夜都没睡好,起床也比平常早。玛戈虽然很惊讶,但又表示了欢喜,便急忙给金波煮了几个鸡蛋。然后他回到自己的房间,拨通了马克的手机。
“很好,你决定了啊?我们仍然是朋友。”马克说。
“我对你又喊又叫的,我很抱歉。你今天打算干什么?”
“我打算和露西?克利夫兰在一起待个大半天。”马克说,“抱歉,我忘记了,你不认为她真的存在。”
“她不是真的存在!”金波又喊叫起来,接着赶忙压住自己的脾气,“好吧,就按你说的来吧。你是不是打算和你新交的幻想型好友泡上一整天?还是说,只是小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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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不可能之处的花园21(3)
“不如这样吧,我们六点半在你家碰头。”
“你舍得离开她就行。”
这一整天里,金波始终徘徊在左右为难的心情中,仍然气鼓鼓的,又觉得应该宽恕马克。他觉得,还是因为马克的母亲自杀了,所以他才会如此撒谎,哪怕马克自己并没有意识到个中联系。也许,他在用幻想代替母亲在心中的位置;也可能事到如今,他只能对自己的幻想深信不疑了。金波再一次深刻认识到:在这种时候他应该把马克照顾好,这非常重要,当然是在马克能够接受的范围内。接近七点钟的时候,马克出现在他家后门口,已经过了他自己说的六点半,于是,事情就变得很明显:马克只允许他稍有关怀之意。
不过,金波去应门时首先注意到的是马克满面红光,几乎可谓是极度满足和轻松。接着,金波又发现,如果马克?安德西已经成了全世界最幸福的年轻小伙,那他也为幸福付出了昂贵代价。这很微妙,马克看来似乎大了几岁,不晓得为什么,他的容貌比以前更加清秀英俊,同时,又精疲力竭,似乎倚着门就能睡着。
“露西?克利夫兰怎么样?”金波问,无论如何也克制不了略带讽刺的语气。可是,就算他仍然无法相信这位隐形美女的真实性,但他却能感到自己分明在嫉妒。金波愿意不惜一切代价去领受这番欢愉、乃至去体会这种惊世骇俗的“精疲力竭”。
“露西?克利夫兰很出色。你打算放我进去吗?”
金波让开路,马克走进屋。玛戈出去买东西了,因此两个男孩直接走进起居室,马克立刻躺倒在沙发上。他蜷起双腿,弓着身子,舒服得像只小猫。
“这是你最后一次见到他吗?”我问金波。
他点了点头。
“他的情绪如何?我是说,除了高兴之外。还有什么别的迹象吗?”
“嗯,有。我想他看起来有点……我不知道该用什么词儿才好。好像他还没有下决心,还不确定自己下一步该怎么办。所以我问他:‘那么你感觉如何?’他对我说:‘很累,但很高兴。’这时候他已经挺直身子躺着了,‘你肯定以为我晚上能睡个好觉,其实我根本睡不着,太兴奋了。’然后,他就双眼瞪着天花板,瞪了那么一会儿,接着又说:‘有些事情我必须好好想想。我到你这儿来就是为了思考,可我真的不能说出来。’我就说:‘多谢啦!’所以马克又告诉我说,露西?克利夫兰要求他办点事儿。”
马克不愿意告诉金波露西想要他干什么,但金波感觉这是出于她的意思,我也这样想。按照金波所说的,马克拒绝透露具体细节,只是说他正在考虑她给他的几种选择。金波则认为,马克是在琢磨该不该说实话,也就是说,告诉金波他编造了一个露西?克利夫兰,想用这段奇闻逸事深深打动好朋友。
马克突然笑出了声儿,金波便问:“哟,有什么好玩的事儿?”
“只是刚好想起来一些事儿。”马克说。
“最好是好事儿。”
“我坐在那间起居室里等着她的时候,你知道,等着她露面——但那时候对她一无所知,甚至不知道她的名字。那时候,她只是一个存在者。我只知道她和我同在那栋房子里面,我也知道她越来越靠近我。我那时候就坐在楼梯最下面的台阶上,我带去的那些傻蛋工具全都摊放在面前。有榔头,手电筒,那些东西。然后我开始闻到一种味道,真是相当好闻的味道。”
马克凝神体味,他明白,这突如其来的美妙香味意味着房子中的另一个存在者就要显身了。
马克接着说道:“我就是无法相信,当时我没有想出来那是什么味道。太熟悉了,就好像你天天会闻到的什么气味,不过真是太好闻了。我听到密室暗门后面响起一下脚步声,那就是说她已经从暗道里的楼梯上走了下来,马上就能走出暗室了。接着,我就听到暗门隔板轻轻打开了,她又走了两步,走出了暗室的门。”
“就是那个瞬间,我突然想起来了那味道是什么,对,就在她打开暗室门、走出来的那个瞬间。你不会相信的,那是什么味道?是巧克力脆皮曲奇!是曲奇还在烤炉里、但已经做好的时候才有的香味。面团都发起来,鼓出了小泡泡,已经露出诱人的褐色。”
对金波来说,这毫无疑问昭示马克已经神智不清了。一个闻起来像巧克力脆皮曲奇的漂亮姑娘?你能想出比这更荒谬可笑的事儿吗?
不,马克却告诉他,露西?克利夫兰并不是闻起来像巧克力脆皮曲奇。露西?克利夫兰的气味是像阳光、青草地、新鲜面包,如果说她闻起来像什么,那答案就在这一类中。这股芬芳就如一番宣告,好像胜利时吹响的号角。这证明了她在这里,她准备好了进入这里。
金波只能目呆呆地瞪着他。
马克从沙发里坐起来,说他老爸还不知道他没有在家过夜。菲利普不再关心他的宵禁仪式了。更确切的说,他不再关心马克了,他和马克两人在同一栋房子里各自行动,简直就是两颗距离遥远的行星,只有共有的重力轨道。
金波问他,现在打算去哪儿,如果他需要他陪着一起去的话。
不。马克说。他只打算出去待会儿,这样他能再好好思考一下。四处走走也许会有所帮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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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不可能之处的花园21(4)
就在7:15到7:30之间,巡逻警贾斯特看到了我侄子,他在喷泉旁,坐在长椅上。看起来他是在努力思考,或是想做出某个决定;他的嘴唇在动,虽然巡逻警贾斯特对马克自言自语的内容毫无兴趣,但无论如何,他想听也听不到。
金波讲到这里,马克已经走出了他家,在人行道上挥手和他告别,可马克看起来几乎没有力气再多走几步了。随后,金波也跳进沙发,活像一袋漏了个洞的谷袋,泄气,颓丧。
“你觉得后来马克出了什么事儿?”蒂姆问。
男孩的眼神飞快地扫了蒂姆一下,旋即游移开。“每个人都知道马克后来遇上了什么事儿。他走到了谢尔曼公园,然后,公园杀手、或是说、那个黑男人、随便你们怎么称呼吧,反正就是他, 他劫持了马克。马克甚至没有去想自己的安全。不过你别来问我他那个时候在想什么,因为我没法告诉你。他只在自己的小世界里。”金波涨满泪水的眼睛通红通红的,此刻又抬起头来,碰到蒂姆的眼神。“如果你在意我的想法,那我要说,我想是那栋可怕的老房子把他整惨了。它把他抓牢在手心里,打一开始就是。它改变了马克。”
“那么露西?克利夫兰怎么样了?”
“根本没什么露西?克利夫兰!”金波说。他突然之间变得异常疲惫似的。“一个19岁的绝世美女躲在一所空房子里,让一个15岁的男孩和她发生性关系,整天整天地干?你是说真有一个19岁的大美女可没人能看到她?没错,这种事情经常发生。大概,在书里吧?”
“一点儿都没错。”蒂姆答。
斯基普在前廊上站成了警备的姿势,虎视眈眈地瞪着蒂姆,浑身都在发抖,看起来很想随时冲上来。接着,蒂姆反应过来,这条狗不是因为意图攻击而浑身发抖,它没有像普通的狗发火时那样狂吠不已。它是因为上了年纪而在颤抖。并非是要进攻。这条狗可能整天都觉得冷。也许斯基普每天的活动范围局限于几尺大小的门廊只是因为这里能晒到太阳。蒂姆伸出一只手,斯基普默许了他的抚摸。
“这条可怜的老狗得了严重的关节炎,所以不太走动。整天就知道摊在这里晒太阳。”
蒂姆没听到前门已经打开了。他抬头,看到奥马?希尔亚正在纱门里注视着自己。
“好像你还挺喜欢我。”希尔亚说道,“我看出来了,你又决定来找我了。”
“是啊。我希望你不要介意。”他走上了几格门廊台阶,站在斯基普身边。希尔亚先生拄着藤拐杖,费劲地打开纱门。“让斯基普自己走动走动,你进来吧。它会回到自己的地盘去,不过,得费它点时间。”
蒂姆又向前走了一步,斯基普没有呻吟,也没有叹息。蒂姆低头看着这条老狗。它的两条前腿正迈向了惯常晒太阳的地方,僵硬的后腿也在吃力地迈开。
“它要在太阳底下躺倒,就会发生惊天动地的响动。”希尔亚说。
两人都在看斯基普在门廊上艰难蹒跚。老狗的动作就像是有人没看懂说明书就装上了一台机器,结果,走出来一个笨拙别扭的机器怪物。斯基普好不容易走到了那一小块有阳光的地方,跌下去,“嘭”的一声重响,着陆了。接着,斯基普发出了纯粹表达满足感的鼻息,呼呼的声音从胸腔深处传来。
“知道它的感受了吧。”希尔亚说。
希尔亚退开一步,让蒂姆走进前门,再走进起居室,房间格局和菲利普家大致完全相同,但这里的家具要更干净些,也不那么陈旧。希尔亚颤颤巍巍地走在他身后,摆摆手,指着深棕色双人沙发,灯芯绒的沙发布都快磨光了。“那沙发还是非常舒服的。我嘛,要是坐在这里就能把拐杖撑在脚凳上,这样站起来会比较容易。”
就这样,他坐在一把高靠背、有扶手的椅子里,把拐杖支在身边。
面对面的两面墙上挂满了凸起的相框,有照片也有肖像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