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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这样一种感觉……”马克说话的时候,身子靠在墙上。他缓慢地转过头去,目光定在储藏室的门上。
“感觉到什么?”金波问。
马克沿着墙壁走到储藏室前,打开门,把身子探进去。
“里面有什么东西吗?”
马克消失在储藏室里。
金波也朝储藏室走去,并且听到声响,像是有人合上了一块木板。马克又出现了,他微笑着从储藏室的门口走出来,手里拿着一样积了厚厚灰尘的东西,金波费力一看,才认出是一本老相册。
金波不可能知道,马克也没打算说出来,但是他脸上得意的笑容显然不止是因为这本相册,还有别的原因——在储藏室里面还有一道小门。关于这栋旧屋的种种假设,因此得到了一部分证实:马克的推断并非没有道理。
“你赢了!”
“耶,”马克说着,“我们来瞧瞧。”他走到窗前,迎着光线放好相册。封面原本应该是深深的森林绿,现在却是暗灰色。长方形的开本,塑料内页,封皮用厚厚的布面裹着,里面想必夹了棉絮,在正中央有一个长条形的小凹格,里面写着“家庭挚爱影集”。马克翻过相册,看第一页。
一个结实魁梧的年轻男子,穿着一件长长的外套、厚重的皮靴,蹲在一辆老式福特轿车旁,一只手遮着脸。第二张照片里还是这个年轻男子,脸有点模糊不清,他揽着一个笑眯眯的姑娘,她的头发又长又直,几乎垂到腰际。
“我简直不敢相信。”马克说,“看这个!”
照片里的长大衣、背对着镜头的这个男人让他们不寒而栗,这一次,他弯着腰,面前的工作台上散乱地放着铁钳、砂轮磨光机和一罐子铁钉。
接着的一张照片显然就是在这栋屋子外面拍的。草地比现在稀疏,树木也比现在更矮小。照片里只露出他的头,他的手里还举着一个小男孩,大约五、六岁。
似乎有了一个儿子让这男子放松了下来,紧接着的三张照片拍摄了他参加社交聚会的场景,似乎就在湖边的某个酒吧。还是他一贯的打扮,这个男人正在和几个年长的男人交谈。另一张照片里,他站在酒吧外面的码头上;还有一张照片里他和两个男人、一个女人站在翻了身的小艇上,那女人的眉毛粗细不均,嘴里叼着香烟。几乎每一张照片都无法拍清他的脸孔,似乎他当时的姿态总是无法让脸正对镜头。
“你叫什么名字?你这个该死的混蛋。”马克边看边说,“不想被拍到正脸,是不是?”
“我很抱歉,这让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金波则说,“在你家厨房里的那个家伙也没有露脸。”
“因为这就是他,明白了吗?他就是那个家伙。”
“这太吓人了。”金波说,“真是对不住。我们真是千不该万不该到这儿来。我们应该打一开始就不搭理这事儿。”
“闭嘴!”
马克板着脸,紧皱双眉,低头看着照片。他冷不丁地歪着脑袋,凑近了看一张。“我在想……”他抬起头来,手指着一个坐在翻了身的小艇上的男人,高高瘦瘦,牛仔打扮。“你觉得这个人眼熟吗?”
马克根本不想放手。“你听到我说的话了吗?”金波问。
“我听到了,听到了。不过这事儿我不能不管。现在你来看看这个人,我指的这个。”
金波觉得这个人很像以前万宝路广告上的牛仔,但他知道,最好还是别这样回答马克。
“来啊,你凑近点看。想象一下,他再多长一点皱纹。”
“这是希尔亚老头?我不相信。”金波凑近了再看,那人坐在小艇上,脸孔基本上可以和希尔亚老头重叠。“可能是吧。”
“就是!他就是。希尔亚认识这家伙,瞧啊!他在和他说话,他们以前在一起喝啤酒。我们必须和希尔亚老头谈谈。”
“这事儿我可以去做。”金波说,终于找到一个借口能离开这房子了。
“对,他现在喜欢上你了,是不是?”自从上星期希尔亚扭伤了脚腕,就让金波帮他去拿杂活。“今天下午就去找他。事实上,最好和这个社区里每一个年纪足够大、足够认识他的人聊聊。”
本来,金波迫不及待地想逃离这个压抑的恐怖之地,可是现在,他突然开始怀疑起来:马克是不是要甩掉自己呢?
“那你呢?”
“你不是开玩笑吧?你去街上找找邻居,我待在这里。”
楼下神秘的帐篷小屋一直都没有被金波忘记,现在更是冲杀而来,占据了金波的所有意识。他离它越远,就能越充分地感受它。小屋就好像在发射某种超自然的射线,或是、某种毒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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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色的天空17(3)
马克好奇地睁大亮晶晶的眼睛,“这地方不用两个人守着。再说,你并不想待在这里,难道你想?”
金波向走退,脸上写满了怀疑。他心中正在剧烈冲突——马克当真是要把他挡在外面了。接着,他想到照片里的那个男子、楼下那间尚且无人踏足的神秘小屋,又觉得自己在外面搜集情报应该是比在这里贡献更大。
“这地方感觉不对头。鬼里鬼气的,让人很压抑。这地方很可怕。”金波说。
他说得没错。仿佛深陷于不洁的污泥,他不得不费力地向前走每一步,即便只是静静站一会儿,他都觉得脚脖子疼。马克形容的“无形蛛网”想必也就是这样的感觉。
“你应该去看看我找到相册的地方。”马克说。
不,我不该去看,金波心里说着,但他还是走过去,跨进了储藏室的门。
储藏室挺大的,两个人在里面都绰绰有余,完全封闭的空间里黑漆漆的,金波几乎看不清马克在干什么。他好像在挪动挂衣架上面的一块隔板。隔板滑落下来了。马克又凑近一步,打开了储藏室背板上的一块小贴板。
“瞧!”
金波凑过去看,马克靠向一边,完全隐没在了黑暗里。
“你看到了吗?”
“没看到什么。”
“过来,用手指捅捅。”
他俩紧紧挤在小门前,金波猫着腰,右手伸向一个模糊可见的凹口。
“摸摸最底下。”马克说。
虽然是木质的表面,但摸上去毛茸茸、软绵绵的,似乎触摸一张陈腐已久的鹿皮的手感。
“木头有点腐烂了。”马克在金波的身后,说道。
金波的手指摸到了一只凸起的螺丝钉和一个小洞。“我摸到什么了。”
“拔起来试试。”
原来这是一个活动的门板。金波再深一步探究下去,就发现了一个隐秘的、单独的小暗箱,大约一英尺长、两英尺宽,高度大约五、六英寸。“你就是在这里找到相册的?”
“就是在那里。”
金波从暗箱里把手缩回来,他们一起走出来,回到了卧室里。
“你怎么找到那块活门隔板的?你怎么知道在那里?”
“我猜的。”
金波斜着眼睛看着马克,一脸百思不解的模样。
“这地方应该是和我家的格局一模一样,对不对?”
“我想应该是。但这里的房间看起来小一点。”
“你想明白了吧。”马克说,“所以这里的房间让你感觉很压抑。差不多每一间房间都要比我家的小一点。当然从外面看是一模一样的。所以房间之外一定还会有些空间。”
“你是说:这房子里到处都有密室?”
“我就是在琢磨这个。”马克说着,但其实他琢磨的事情远远不止“这个”。
几乎不需要更精确的思考,金波当即明白了这栋房子的格局会藏着多少可怕的事情。
“我们假设:比如说一个小女孩,就锁在这栋房子里。”马克说,“她会觉得自己很安全,但是……”
这恐怕是金波最不愿意琢磨的事情了。“假如把你藏在这些密室里,你随便什么时候都能出来。”说出这话,金波觉得非常不舒服。
“这栋房子肯定有一段相当可怕的历史。”马克说。
“这房子现在也好不到哪里去。我是说,马克,这地方让我浑身发抖。好像有什么人和我们在一起,在这里。”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马克说,“我们下楼去,缓一缓。明天我会再来搜搜。”
下了楼,两人又一次走过了起居室和厨房,搜查其它房间的壁橱、储藏室,检查地板下是否有夹层。马克不再多说,只是观察房屋构造方面的异常之处。他时而皱眉,时而抿嘴,每当他沉湎于思考和推断的时候就会露出这样的表情。但无论他推断出了什么,他都没有说出来。
下楼的时候金波稍微感觉好了一点,可紧接着,他们就到了厨房。他觉得那间神秘小屋带给他的感觉比刚才更恶劣。一股不祥的气息扑面而来。好像神秘小屋也在对他们表示敌对,墙上的小门看起来似乎比刚才大了一圈、颜色也深了一点。
“我还不能肯定我是不是真想进去看看。”他说。
“那就别进去。”
马克走到门边,一把拉开小门。他退后一步,让出足够的空间,试探着金波的进退。金波的心如同自由落体的物体,可他还是向前迈了一步,走到马克身边。小屋内,只见一片朦胧的阴暗。马克用低沉的喉音示意金波,自己来到了门口,金波一百个不情愿地跟上了半步。
“我们只是进去看看。这不过是间空屋子,没别的。”马克说着,一步跨进了阴暗的屋内。金波又迟疑一下,干咽了一下口水,终于跟在马克身后走入了昏暗。突然,他的脸上有灼热的感觉。
“我应该把手电筒拿来的。”马克说。
“是啊。”金波嘴上应和,心里却根本不想认同。
视力适应了屋内的阴暗光线。这让金波想到平日去电影院,在走下熄灯后的走廊前,总要停一下脚步。虚无的黑暗中渐渐隐现出颗粒状的阴影。金波开始闻到一种气味,很淡的痕迹,却是很浓重的味道。就在这里,有某种疑似兽类、或任何让人厌恶的气味,附加在整栋房子散发出的虚无和败意之上。他意识到自己正在看一样大物件:要说形状,还算眼熟,但同时又觉得异样的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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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色的天空17(4)
“真他妈的该死到极点。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我想,是张床。”
“那不可能是张床。”马克说。那东西几乎占据了整个小屋,他们走得更近一点去看。那东西安放在斜顶之下,乍一眼看的确有点像床——如果是床,那只是能一个超级巨人的床,每晚喝得烂醉在这里一头倒下。这“东西”非常厚实,令人惊讶的是竟然有十英尺长,可供巨人睡觉的粗糙平台下面组装了厚厚的木板。他们再走进一点,马克叫了一声,“哇哦”,尽管这声惊呼并没有特意针对什么。
“我不会愿意晚上躺在这么个东西上。”金波。
“不。你瞧——”马克用手指着长木板,正是金波看到的黑色阴影地带。在这片阴影的正中央,露出一副皮质的手铐,相距约有三英尺,用铁链安在平台上。第二副手铐相距更远一点,大约相距四英尺宽,也是用铁链安在平台上。
“这几条腿都是钉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