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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猛一用劲,甩开了被程鹏拖住的手臂。
程鹏追上两步,又一把拖住了他,急加劝阻:“小杜,你先别冲动,听我说呀。我倒有个主意,如果你现在去问你舅舅,他绝不会同意让你去找那些女人算账的,而且事实上也不容易找到她们……”
杜刚不屑地瞪他一眼:“依你之见呢?”
程鹏阴险地笑了笑说:“我认为与其明知会遭你舅舅阻止,倒不如装作不知道这件事。除非他自己告诉你,最好你连问都别问。我们不妨来个不动声色,暗中进行查探,只要一旦查出那七个女人的身份或行踪,就攻她们个措手不及,向她们还以颜色。等到那时候,气已出了,面子也扳回了,你舅舅即使知道,也就没话可说啦!”
杜刚犹豫之下,终于接受了程鹏的意见。于是,他们当即就在私下秘密计议起来……
胡永昌如同漏网之鱼,又像是惊弓之鸟,失魂落魄地逃出“金鸡夜总会”,直接驾车逃回了家。
这个家,自从上周五起,就被笼罩在愁云密布的忧戚气氛中。
上星期五是十三号,“黑色礼拜五”果然是个不吉祥的坏日子,至少对胡永昌夫妇是不祥的。
胡永昌夫妇年过半百,只有唯一的一个独生子继昌,是他们老俩口的命根子。
每天上学放学,均由替胡太太开车的司机老刘,按时开车接送这位年仅七岁的小少爷。那天下午当老刘像往常一样,把车开到学校门外停着,等候胡继昌放学出来时。谁知所有学生都出了校门,各自返家,却唯独不见这位小少爷的人影。
老刘大为诧异,忙不迭进学校去查问,才知道在放学前一个小时左右,由自称胡继昌母亲的女人,打了个电话到学校,声称家有急事,将派人来接儿子提前返家。
大约十分钟后,来了个自称是“金冠企业公司”女秘书的女郎,驾车把胡继昌接走了。
老刘情知有异,赶紧打电话回去一问,胡继昌根本未返家,也没有派人去学校接儿子的这回事!
胡永昌在公司里接到胡太太的电话,这一惊非同小可,马上匆匆赶回家,只见全家已惊乱成一片了,胡太太更是急得团团转,几乎形同疯狂。
他总算是比胡太太冷静,心知爱子可能是遭歹徒绑票了,目前绝不能急于报案,必须静待歹徒来了通知再说。
谁知一连等了两天,竟然毫无消息。
胡永昌再也沉不住气了,同时也受不了胡太太的整天整夜的哭闹,只好委托当地最负盛誉的两位私家侦探,请他们全力展开明查暗访。
三天又过去了,仍然如同石沉大海。歹徒方面始终毫无消息,两位私家侦探也未能查出任何线索回报。
直到胡继昌失踪的第六天,也就是昨天下午,两位私家侦探才来告诉胡永昌,据他们各方面奔走调查的结果,这件绑票案,似乎不可能是当地歹徒干的。尤其去学校接走胡继昌的,是个年轻漂亮的女郎。根据校方的人描述,他们也想不出当地黑社会中,有这么个女人。
因此,他们以各种情况判断,这件绑票案也不可能是外来歹徒干的。因为“跑码头”的来当地做案,按照江湖规矩,必须先拜码头向当地的黑社会人物打过招呼,否则是不会有所行动的。
以种种迹象看来,能够使他们束手无策,查不出任何一些蛛丝马迹,那除非是“蝙蝠七女”干的了!
可是,他们也坦白表示,如果真是“蝙蝠七女”干的,那他们也就无能为力,爱莫能助了,只好让胡永昌另请高明。
胡永昌得到这个答复,真是心急如焚。但他不明白,对方既然绑去了他的爱子,目的不外乎是勒索,为何一连几天毫无动静?
因为营救爱子心切,他向两位私家侦探表示,将不惜任何代价,仍请他们尽全力继续查探。如果能设法跟“蝙蝠七女”取得联系,只要她们肯释回他的爱子,无论任何条件他都接受。
两位私家侦探欲拒不能,只好勉为其难地答应下来。
今天傍晚,他们突然打电话通知胡永昌,说明已查出点眉目,据说不久之前,萧鸿逵曾跟“蝙蝠七女”打过交道。不过,他们过去为了承办一件顾客委托的案子,与萧鸿逵之间曾有些过节,至今仍然耿耿在心,所以不便直接去找他,以免碰他的钉子。
胡永昌得到这消息,只好亲自去找萧鸿逵一趟。
各处打听,最后总算打听出萧鸿逵的行踪,他当即就亲自找到了“金鸡夜总会”去。
他自然不便把实情说明,见了萧鸿逵,只能说是有事相求于“蝙蝠七女”。希望通过萧鸿逵的媒介,跟她们联络上了,再当面直接谈判释放他爱子的条件。
谁知话正谈到一半,由于萧鸿逵祸从口出,惹出了意想不到的乱子。在那惊乱的场面中,胡永昌哪敢逗留,赶紧趁乱溜之大吉,唯恐再惹上更大的麻烦。
回到家里,他仍然惊魂未定,越想越觉得可怕。因为他已想到,萧鸿逵是口不择言,才遭到那“蝙蝠七女”的削耳示惩。
“蝙蝠七女”的手段既然如此毒辣,对萧鸿逵尚且手下毫不留情,那么胡继昌落在她们手里,岂不是更令人担心。
但胡永昌实在想不通,当他找到萧鸿逵,正在谈话时,“蝙蝠七女”的人怎会恰巧也在那家夜总会里?……
念犹未了,胡太太已从楼上匆匆赶下来,见了丈夫劈头就问:“永昌,你找到了人没有?”
胡永昌深深一叹,神色凝重地说:“唉!别提了,今晚我也许根本不该去找姓萧的……”
“怎么回事?”胡太太迫不及待地追问。
胡永昌又沉重地叹了口气,随即把前往“金鸡夜总会”找到萧鸿逵的经过情形,大略地说了一遍。并且补充说:“这样一来,不但姓萧的这条路断了,说不定他还会认为事由我起。是由于我去找他时,才使他受到伤害的,把这笔帐算在我头上呢!”
胡太太顿吃一惊:“那可怎么办?”
胡永昌忧形于色说:“所以我刚才说,也许我根本不该去找姓萧的。他要真把这笔帐算在我头上时,倒不怕他来找我的麻烦,大不了是负责赔偿他一笔医药费。就怕那些女人知道我去找过姓萧的,以为我已把事情泄露了出去,万一恼羞成怒……”
正在这时候,突闻两声轻哼,随侍在侧的两名女仆,竟忽然昏倒了过去。
胡永昌和胡太太顿吃一惊,正觉莫明其妙,相顾愕然之际,只觉眼前一晃,两条人影已窜射出来。
定神一看,闯进来的人简直像两只大“鸟”。
她们完全一模一样的装束,黑色紧身衣裤,黑靴黑手套,脸上戴着像蝙蝠头似的面罩,将脸的上部三分之二遮住,仅露出鼻尖及下巴,看出是两个女人。
而她们所披的黑面红里短披风,两边均与袖口相连,如同蝙蝠的翅膀,手里各握着一支形状很怪的枪。
乍见之下,她们颇像两只大“鸟”,仔细看时却像是两只大蝙蝠!
“啊!……”胡太太已失声惊呼起来。
右边的蝙蝠女冷声说:“不必鬼喊鬼叫的,这里的人全中了我们的麻醉枪,都躺下了,两个小时之后才会清醒!”
胡永昌凭她们的装束,已可猜出她们是什么人了。他只好力持镇定,硬着头皮说:“你,你们二位是……”
仍然是右边的蝙蝠女发话,她嘿然冷笑说:“我们就是你向各处打听,急于要找的人!”
胡永昌不禁又惊又喜,脱口叫出“你们是‘蝙蝠七女’中的二位?”
那蝙蝠女不屑地冷冷一哼:“你这不是明知故问!”
左边的蝙蝠女接了口:“这两天,有两个吃饱了没事干的家伙,在向各处打听我们的消息。我们起初还不清楚他们是谁雇的,直到今晚才知道是你。所以你的一举一动,都已受到我们的暗中监视。你去找姓萧的,我们也就跟踪进了‘金鸡夜总会’,至于以后发生的事,你已在场亲眼目击,似乎不需要我们再加以说明了吧!”
右边的蝙蝠女又说:“现在我们只想知道,你找我们究竟想干嘛?”
胡太太突然双膝一屈,跪在了地板上,痛哭流涕地哀求:“两位女菩萨,请你们大发慈悲吧,只要你们答应放回我的孩子,无论你们提出任何条件,我一定接受。求求你们,可怜可怜我,我们只有这么一个儿子……”
她们被胡太太称作“女菩萨”,倒并不惊奇,因为胡太太笃信佛教,有急难的时候自然得求菩萨保佑。可是对她的苦苦哀求,反而暗觉有些莫明其妙起来。
“你在胡说什么?”左边的蝙蝠女火了。
胡永昌忙不迭说:“两位小姐,我并不是存心冒犯你们,实在是等了好几天,始终没有消息,才不得不委托那两位私家侦探,各处设法打听,希望能尽快跟你们取得联系。其实我绝没有丝毫恶意,也没有故意把事情张扬开去,更没有向警方报案,甚至我还要求学校方面别……”
“喂!”右边的蝙蝠女怒声说:“你们这对夫妇,究竟在胡扯些什么?我看你们大概是神经有点不正常吧!”
“两位女菩萨!”胡太太向她们连连叩头:“求求你们大发慈悲,放回我的孩子吧,我情愿每天早晚为你们烧香……”
两个蝙蝠女见状,真弄得她们啼笑皆非。
“你比较正常些。”右边的蝙蝠女转向胡永昌:“由你自己告诉我们吧!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左边的蝙蝠女忿声说:“最好你说清楚,谁弄去了你们的孩子,为什么扯到了我们的头上来!”
胡永昌惊诧地望着她们:“难道不是你们?”
右边的蝙蝠女怒哼一声说,“如果是我们,就不必找上门来问你们了!”
胡永昌这可傻了眼,怔怔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最后在她们逼问之下,使他无可奈何,才迫不得已说出了爱子被人绑票的经过。
她们听他说完,左边的蝙蝠女不由地怒斥:“莫明其妙!你凭什么认为是我们干的?”
胡永昌沮然说:“这,这都是那两位私家侦探的判断,我就信以为真了……”
右边的蝙蝠女不屑地说:“哼!他们倒真能判断!”
“我们找那两个饭桶去!”在左边的蝙蝠女火气比较大,大概是年轻气盛。
右边的蝙蝠女尚未置可否,电话铃突然大作。
胡永昌暗自一怔,以为可能是歹徒打来的,但却不敢去接听,急向她们请示:“我,我可以不可以接电话?……”
“去接吧!”右边的蝙蝠女说:“我们等你接过电话再走!”
胡永昌这才敢走近去,抓起话筒应了一声,并且报出自己的身份:“我是胡永昌……”
对方立即传来个沉浊的声音:“胡董事长,今晚在‘金鸡夜总会’发生的事件,完全是由你惹出来的,使我们萧老板遭受一场无枉之灾,现在你打算怎样给我们个交代?”
“这……”胡永昌瞥了走过来的她们一眼,呐呐地说:“这实在是意想不到的事,我,我对萧老板觉得非常抱歉,如果不是我突然去找他,可能就不致发生这个不幸……既然事由我起,我愿意负担萧老板的一切医药费用……”
对方嘿然冷笑说:“胡董事长,你也未免把事情看得太简单了!萧老板平白无故地,被削掉两半耳朵,你想付点医药费就算了事!”
胡永昌苦笑说:“那么你们的意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