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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人生还-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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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拉喝了一小口,脸上恢复了点血色。菲利浦·伦巴特笑着说:“好了,又发生了一起预谋未遂的谋杀案。”

维拉讷讷地说:“您这么想一您认为这是预先安排好的,是吗?”伦巴特点点头。“准备把您吓死!有的人就可能被吓死。对吗,医生?”阿姆斯特朗并没有注意听他说话。他疑惑地说,“晤……这要看情况。对这样一位年轻人,身体也不错—又没心脏病,不太可能被吓死。另一方面……”他拿起布劳尔端来的酒,用手指头蘸了蘸,小心翼翼地舔了一下。他的表倩并没有改变。他不太相信地说:“嗯,尝起来并没问题。”

布劳尔恼怒地跨上前来,说:“如果您的意思是我企图作这种事,我马上就敲烂你的狗头。”

这时,维拉在白兰地的作用下神志完全清醒了,她故意把话题引到别处去:“法官到哪儿去了。”

三个人面面相觑。“奇怪……好象他和我们一同上来了。”布劳尔说,“是碍怎么回事,医生?你在我后面上的楼。”

阿姆斯特朗说:“我还以为他跟在我后面……当然,他走得慢一些,他是个老人。”

他们又你望我、我望你地愣了一会儿。最后伦巴特说:“这可太奇怪了……”布劳尔喊道:“我们得赶快去找他。”

他们问门口走去,其余的人跟在他后面,维拉定在最后。在他下褛梯的途中,阿姆斯特朗回过头来说:“当然,他也可能留在客厅里了……”他们穿过大厅。阿姆斯特朗大声喊.“沃格瑞夫,沃格瑞夫,您在哪儿?”没有回答。除了渐渐沥沥的雨声,屋里象死一样的沉寂.接着在客厅门口阿姆斯特朗一下子僵立住了,其余的人一拥而上,从他的肩膀后面往客厅里望去。不知是谁大叫了一声。

嘉斯蒂斯·沃格瑞夫在屋子的另一端,坐在一张高靠背椅上,一边放着一支燃着的蜡烛。但最使这几位目击者感到惊慌、恐怖的是法官头上戴着假发,身上裹着紫红色的袍子……阿姆斯特朗挥了挥手,示意大家不要靠上前去。他独自向那个一动不动、目光呆痴的人体走击。他摇摇晃晃的脚步看上去象个酩酊的酒鬼。他定到法宫前面,查看了一下那张毫无表情的脸。接着他捅了一下假发,假发落在地板上,一下子露出光秃秃的脑门,脑门正中有个红包的斑痕,正往下滴着什么……阿姆斯特朗举起法官的一只胳臂,操操脉搏,然后转过身来对其他几个人说_他的声音毫无语调、死气沉沉,听上去似乎很遥远:“他被枪杀了……”布劳尔说:“上帝—那支左轮?”阿姆斯特朗还是用那种毫无生气的调子说:“脑袋被射穿,当时就断气了”维拉俯下身去看了君那团假发,说:“这是布伦特丢的那两束毛线……”她的声音颤抖着,充满了恐惧。

布劳尔说:“袍子是浴室失去的红窗帘……”维拉嗫嚅道:“他们偷这些东西原来是作这个……”菲利浦·伦巴特突然大笑起来一笑声又尖又高,听起来非常不自然。……五个小印第安孩子去打官闭,一个落了法网,关在铁槛后面.这就是这位嗜血成性的嘉斯蒂斯·沃格瑞夫的下常这次他再也不用去宣判别人了!不用戴法官帽了!这次是他最后一次坐在法庭上!不需要再去总结,再把无辜的人送上绞架了。如果爱德华·塞顿在这儿的话,一定会大笑起来!上帝,他一定会大笑一场!”他的这种爆发把其余的人都惊呆了。维拉喊道:“今天早上你还说他就是杀人凶手呢!”菲利浦·伦巴特的脸陡然变了—他冷静下来,小声说:“是啊,我说过……看来我搞错了。我们中又有一个被证明是无辜的—只是又晚了!” 
 

第十四章



他们把嘉斯蒂斯·沃格瑞夫先生抬到他的房间里,放在床上,然后回到客厅,站在那儿瞠目结舌,面面相觑。布劳尔沉重地说:“现在我们干什么?”伦巴特轻快地说:“弄点东西吃。要知道,我们得吃饭埃”他们再一次定进厨房,打开一听口条罐头,机械地吞进肚里,几乎尝不出味道来。维拉说:“以后我绝不再吃口条了。”

他们结束了这顿饭,围坐在厨房里的桌子旁边,彼此愣愣地望着。布劳尔说:“现在只剩我们四个了……下一个该轮到谁?”阿姆斯特朗睁大眼晴,没有怎么想就说:“我们必须十分小心……”他忽然又住了嘴。

布劳尔点点头.“这正是法官说的话……但是他已经死了!”阿姆斯特朗说:“我真奇怪这事是怎么发生的?”伦巴特咒骂道,“手段真是又狡猾又毒辣!那玩意是故意放在克莱索恩小姐的房间里的。我们果然受骗了,以为有人想谋杀她,匆匆忙忙地冲上楼。于是,在一片混乱中,老法官冷不防道了毒手。”

布劳尔说:“为什么没有人听到枪声呢?”伦巴特摇摇头。“当时克莱索恩小姐在那儿尖叫,风声也很大,加上我们自己跑来跑去刚喊着。不可能,枪声不可能听得到。”他停了一下,“可这种诡计不能再使用了,他下一次得试试别的手段了。”

布劳尔说:“他也许会试的。”他的语调显得很不愉快。这两个人互相也斜着眼睛看着。

阿姆斯特朗说:“我们四个人,可我们不知道哪一个……”布劳尔说:“我知道……”维拉说:“我一点也不怀疑……”阿姆斯特朗慢慢地说:“我想我确实知道……”菲力普·伦巴特说:“我认为我有个非常好的主意……”他们又都互相望着……维拉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说:“我感觉有些不好过。我得去睡觉……我已经精疲力竭了。”

伦巴特说,“顶好都去睡。坐在这儿互相瞪眼睛不是件好事。”

布劳尔说:“我没意见……”

医生喃喃地说:“最好如此—虽然我怀疑有谁能睡得着。”

他们向门口走去。布劳尔说“我真想知道那支手枪到哪儿去了……”



他们走到楼上。

接下去的动作有些象喜剧中的镜头,四个人一齐站着把手放在自己寝室的门把上.然后,仿佛有一声号令,等个人都踏进房间把门闭上。一阵插门栓、上锁和移动家具的声音。四个吓得丧魂失魄的人把自己锁在里面等待明天。



菲利浦·伦巴特在门把下面放了一把椅子把门抵住,转过身来长嘘了一口气。他悠闲地走到梳桩台前,借着闪烁的蜡烛光好奇地审视起自己的面容来。“是啊,这伴事可把你吓得够呛。”他低声说。

他狼一样的笑容突然在脸上一闪,接着就很快地把衣服脱掉走到床边。他把手表摆在床头桌上,然后打开桌子的抽屉.他一下子愣在那里,盯着抽屉里他那把失去的手枪……



维拉·克莱索恩小姐躺在床上,蜡烛仍然在她身边燃着。她没有勇气吹熄它,她害怕黑暗……她一遍又一遍地对自已说:“你到明天早上不会出什么问题。昨天晚上没有发生什么,今天晚上也不会。什么事也不会发生了,你已经把门插好,还上了锁。没有人能够走近你……”她突然想到.“当然!我可以待在这儿不出去!锁好门待在屋子里,等着人们来救我。即使一整天—或者两天—也没关系。是啊,可是我能待下去吗?一小时又一小时地……没有一个人可以谈话,没事可作,除了想事儿……”她开始回想考华尔—回想起雨果—回想起她对西里尔说的话。一个哭哭啼啼叫人讨厌的孩子,老是缠着她……“克莱索愚小姐,为什么我不能游到那块礁石上去?我能,我知道我能。”

回答的声音是她自己的吗?“你当然可以,西里尔。真的,我知道你能游。”“那么说我能去了,克莱索恩小姐?”“听我说,西里尔,你母亲老是那么神经紧张。我告诉你,明天你可以游到礁石那儿去,我在沙滩上和你母荣聊天,引吸住她的注意力。然后,当她找你的时侯,你可以站在那边岩石上向她挥手!肯定会使她大吃一惊!”“噢,您是好人,克莱索恩小姐!这一定很好玩儿!”她己经把话说出。明天!雨果要去纽奎,等他回来—一切都己过去了……是的,可是假设不是这样呢?假如中间出了点什么差错呢?西里尔有可能及时被救起来。那时……那时他会说:“克莱索恩小姐说我能游。”啊,那怎么办?必须冒点儿风险!如果最坏的事情发坐,她就厚着脸皮不认账。“你怎么能说这么无耻的谎话,西里尔?我可没这么说过。”人们会相信她的。西里尔经常扯谎。他不是一个诚实的孩子。西里尔当然会明白。不过这不要紧……不管怎么说是不会出什么差错的。她将装作游泳去追他,但没能来得及……不会有人怀疑的……雨果怀疑了吗?是因为这一点雨果才用那么奇怪的、遥远的目光看着她吗?丽果明白了吗?是因为这一点他才在审讯之后仓促出走吗?他没有答回答她写给他的信。

雨果……

维拉在床上辗转反侧。不,不,她决不能再想雨果了。这太令人伤心了。这一切全都过去了,结束了……一定要忘掉雨果……为什么今天晚上她忽然觉得雨果好象也在这间屋里呢?她凝望着天花板,凝望着房间正中的大黑钩子。她以前没有注意到这个钩子。那些海草就是从这上面垂下来的……当她回忆起她脖子上冰冷粘湿的感觉时,不由打了个冷战……她不喜欢天花板上的这个钩子,它吸引你的视线,蛊惑你……一个大黑钩子。



退职警官布劳尔坐在床边。他的一双小眼睛眼圈发红,布满血丝,在一脸横肉里闪着警惕的光芒。他的样子活象一头准备进攻的野猪。他毫无睡意,危险已经迫在眉睫……十个里面已经死了六个!老法官,尽管聪明机警,小心翼翼,还是同别人一样,落了个那么悲惨的下常布劳尔带着满意的神情耸了耸鼻子。老头子说什么来着?“我们必须格外小心……”沾沾自喜,自以为是的老伪君子,坐在法庭上就以为自己是全能的上帝了。他把他解决了……再不用担他的心了。

现在只剩下他们四个了。那个姑娘,伦巴特,阿姆斯特朗和他自己。没有多久他们中另一个就要丧命……但那不会是他,不会是亨利·布劳尔。

(可是那支手枪……手枪现在怎么样了?这确实令人不安……手枪!)布劳尔坐在床上,双眉紧皱,在他苦苦思索手枪问题时,小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在一片寂静中可以听到楼下的时钟滴达滴达走动的声音。午夜,他紧张的心情松弛了一些,甚至可以在床上躺下了;不过他并没有脱衣服。

他躺在床上思考着,把全部事件一个细节一个细节地从头到尾思考了一遍,就象他在警察厅工作时的情况一样。他知道要想理出个头绪来就必须把这件事想透。

蜡烛快燃尽了。他看到火柴就放在手边,便把蜡烛吹熄了。真奇怪,他发现黑暗也不能使他宁静,仿佛沉睡了几千年的恐惧复活了,正竭尽一切力量想要主宰他的头脑。各种面孔在他眼前浮动着,法宫那张戴着一个可笑的灰色假发的面孔,罗杰斯太太的一副冰冷的毫无生气的模样,安东尼·马斯顿那张痉挛发青的面庞……还有一张面孔,面色苍白,戴着眼镜,生着渴色的小胡子—这是一张他曾经见过的面孔,但究竟是什么时候?肯定不是在这座小岛上。不,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奇怪,他竟记不起这个人的名字了……相貌生得很蠢—看上去是个笨伯。

对了!他心里猛地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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