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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剑蓉别过头来盯着他看,灰暗的眼睛徒地一亮:“你为什么会这么问?”
“如果你弟弟不是凶手,那么他为什么要自杀?”简东平平静地说。
他的话让陈剑蓉沉吟片刻。随后,她轻轻叹了一口气。
“我想他是承受不住压力吧,他害怕坐牢,他料定自己不可能逃脱。”她的眼睛湿润了。
为了避免尴尬,简东平尽量不去看她,他端起茶杯勉强喝了一口茶。
“我只是觉得,如果你弟弟不是凶手的话,那么他的自杀就显得有点奇怪了。你刚才说,他一直担心那个女孩醒过来后会去告他,那说明,他临走的时候,很确定那个女孩并没有死,如果是这样的话,他完全可以把事情说清楚,他根本没必要寻死。如果说清楚后,仍然没人相信他,要他当替罪羊,到那时候,他再寻死也来得及。”
“你是说……他也可能不是自杀?”陈剑蓉用纸巾拭去眼角的泪水,突然转过头瞪着他。
“我只是觉得他死得有点太仓促了。”
“不过他看上去真的非常沮丧,所以说他走绝路,我从没有怀疑过。我只是觉得他傻,他做什么事都是这么没头脑。难道……”陈剑蓉象是在喃喃自语。
简东平没有说话。
“你说的很有道理。也许……”陈剑蓉皱着眉头,陷入了沉思。
“失踪前,他有什么不寻常的举动吗?”简东平打断了她的思绪。
陈剑蓉回想着:“不寻常?让我想想,那天下午我们通过电话,他答应第二天去自首,我问他想吃点什么,我可以帮他叫外卖,他说不用了,叫我别操心,他有办法自己解决晚饭,我知道冰箱里还有泡面,所以也就没再说别的,我叮嘱了他几句,让他早点睡,就挂了电话……好像没什么特别的。唯一不同的是,他那天的情绪好像还不错?”
“情绪不错?”在这种状况下,他居然心情不错倒是稀奇事。
“他说,只要一想到事情马上就能解决了,心情就好多了。这是他的原话。后来想想怎么都觉得是临终遗言。”陈剑蓉哀伤地说。
简东平想,陈剑河的那句话既可以解释为临终遗言,也可以有别的解释。
陈剑蓉吐出一个烟圈来,缓缓地说:“其实,我之所以从来都没有怀疑过你说的这点,是因为我一直觉得,他的自杀是在情理之中。”
“为什么?”这一点出乎简东平的意料。
陈剑蓉似乎有点难以启齿,她迟疑了一下说:“因为以前他也自杀过,那是在他高考前。可能是因为升学压力太大吧,有一天中午,他企图开煤气自杀,结果那天我恰巧有事早回家,正好被我发现,这才及时救了他。跟高考的压力相比,这件事要严重得多,我一直担心他没办法承受,所以我觉得,他是很有可能做出这样的傻事来的,我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不过听你这么一说,我又觉得……也许是我太武断了。”
“我也只是瞎猜而已。”
“不,你说的没错。我的确忽略了这一点。”陈剑蓉突然抛给他一个赞赏的微笑,“看来我没找错人,你的确是能够找出这件事答案的最佳人选。”
这就是她找我来的目的。对此,简东平早就料到了八九分。
“为什么找我?”
“是我弟弟选中了你。他既然会给你写那封信,说明他很信任你,而且确信你能够帮助他。”她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简东平不得不承认,这个邀请相当诱人,但同时他又意识到要解开这个谜团困难重重,所以一时间,他拿不定主意。
“也许是他高估我了,而且跟他住在一起的那些人,实际上我并不熟。”
“至少比我熟。”陈剑蓉充满期待地看着他,她的神情居然十分妩媚,她继续说道:“至少那些人你都认识,你们是老同学,如果你想打听什么应该比警察更容易。而且我敢肯定这件事的背后一定有隐情。难道你就一点都不好奇吗?”
当然,好奇心正象恼人的小虫一样啃噬着他的心。
但是……
“我恐怕没有时间。”他仍然心存疑虑。
陈剑蓉把烟掐灭在烟灰缸里,诚心诚意地说,“如果是钱的问题的话,请不用担心,我绝对不会亏待你的。”她凝视着他。
“不,不是钱的问题。”
“那是为什么?”
简东平觉得这个女人自信得有点离谱,他认为有必要向她表明一下自己的立场,于是他抬起头,正视她的眼睛:“坦白说,我并不是站在你这边的。”
她朝他很大度地笑了笑。
“没关系,我不介意,我只要真相。”
他继续说下去:
“别忘了我是个敬业的记者,也许我会把整件事都公诸于世,但我却不能保证会把你弟弟写成一个什么都没干的屈死鬼。我会就事论事。而且,说起来,其实我对你弟弟并没有多少好感,这么说也许不太厚道。”
她沉默了一会儿,简东平以为她会发火,但是她没有。
“这个世界上喜欢我弟弟的人本来就不多,现在可能就剩下我一个了。没人喜欢他。”她有点泄气,但随即又问,“你觉得这件事还有新闻价值吗?”
“有。”
“谁会对一个一年前的案子感兴趣?”
“越是残忍的案例,就越能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消遣。只要有足够的资料,我猜很多人会对此产生兴趣。”
“这我知道。”她平静地说,“引起公众的注意有时候并不是一件坏事,尤其是当你想完成某些很困难的事的时候,比如说,为我弟弟翻案。”
的确如此。
她想了两秒钟,随后无奈地耸了耸肩。
“好吧,反正他已经死了,你可以写出来,我也希望人们都能来关心他的案子。他是无辜的,没道理顶着这个莫须有的罪名默默地躺在地底下。他的事应该让人们知道。”说到最后一句时,她又显得有些愤愤不平。
“我能不能问你个问题?”简东平认真地看着她。
“请问。”
“你有没有想过,也许最后的真相凶手真的就是你弟弟。”
陈剑蓉的脸上再度现出疲倦的神情:“这是不可能的。也许你觉得我是在强词夺理,但如果你跟我一样,跟他朝夕相处了二十六年,你就会明白我在说什么了。我了解他,他只是个不爱说话的可怜的小孩子罢了。他真的没杀人。”
“你为什么不找私家侦探帮忙?”
“私家侦探?他们只懂得收钱,而且他们并不认识我弟弟。”
这么说来,她已经试过了。
“总之我觉得你是最合适的人选,也是我最后的希望。”她重新注视着他,这一次眼神中充满了恳求。
简东平觉得自己已经没有别的选择。
“好吧,我尽力而为。”简东平骤然下了决心,“不过事先声明,我并不是你的雇员,也不是在为陈剑河翻案,我只是想找出真相。”
“随你怎么说。”她松了一口气,脸上马上绽开笑容。
简东平重新摊开笔记本来。
“好吧,跟我说说你的弟弟陈剑河吧,他究竟是个怎么样的人?他有什么特殊爱好。他有没有亲近的朋友?老实说我对他的了解真的很有限。”
“特殊的爱好?你指什么?”她似乎不太喜欢这个问题,“说实在的,对这个我倒没注意。我只知道,他很爱学习很爱看书,我从来都不用为他的成绩担心。他也没什么亲近的朋友,他是个寂寞孤独的小孩。”
陈剑蓉答得很快,但表情仍不够坦率。简东平注意到,尽管她的确是非常想知道真相,但只要是触及到她不愿意提及的东西,她还是会有所隐瞒,看得出来,她为人谨慎,口风很紧,她很清楚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简东平决定转换话题,他抬眼正好瞥见五斗橱上的照片。
“你刚刚说那是你前夫?”他试探地问道,既然说是前夫,这个男人应该已经离开了她。
她一怔,好像没料到他会突然提起这个人,过了一会儿才回答道:“是的。”
“他是做什么的?”他紧接着问道。
她看着他,眼睛里掠过一丝警觉:“他是个生意人。”
“做什么生意?”
她开始皱眉头了,好情绪转眼就消失了:“我不明白……”
“不能说吗?”
“这跟我弟弟的案子有什么关系?”她注视着他,反问道,她的神情明摆着是在说,我请你来是想跟你谈我弟弟的案子,不是来谈我的私生活的,你这个爱窥探别人隐私的小人!
“当然有关系,家庭环境对一个人的影响很大。”简东平直视她的眼睛,温和地说,“而且据我所知,你弟弟很不喜欢你前夫。”虽然只是猜测,但他知道,八九不离十。套别人话时,他常用这招。
“你怎么知道?!”她果然被吓了一跳,“谁告诉你的?是小剑吗?
“除了他还有谁?”简东平煞有介事地说。
她避开他的目光,不说话。
他假装露出失望的表情叹了口气说:“我以为你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看来我错了。”
“什么准备?”她困惑地问道。
“既然你请我来,就准备回答我的任何问题。”他看着她。
陈剑蓉注视着他,仿佛在掂量他这句话的含义,随后她久未修剪的眉毛向上轻轻一挑,露出一个听天由命的表情。
“好吧,说说也无妨。去年我们离婚了。就在我弟弟出事之后。他说,他不想跟一个杀人犯的姐姐共同生活,其实我知道他是另外有了女人。结果不出所料。在我们离婚后一个月,他就又结婚了。就这么简单。”她弯下身子,从茶几下层再度摸出一盒烟来,抖开烟盒,娴熟地从里面抽出一枝来给自己点上,一股烟草的味道立刻弥漫了整个房间。
看见她抽烟,简东平不禁稍稍露出惊讶的神情,这个神情正好被她逮到。
“女人抽烟现在很平常,不是吗?”
“是很平常。”简东平心想,让我惊讶的可不是这个。
“抽烟可以让我放松,我常常会精神紧张。”陈剑蓉平静地解释道。“尤其是经历过那么多事以后。”
“不过这有损健康。”简东平提醒她。
“现在健康对我来说没半点意义。我是离婚以后才学会抽烟的,我知道这不是个好习惯,不过,管它呢!”陈剑蓉耸了耸肩。
简东平想,很多女人婚姻失败后都会选择放任自流,破罐子破摔,眼前的这个看来也是,不过应该承认,她抽烟的姿势相当优雅。
她停了一秒钟后缓缓说道:“离婚让我学会不少东西,抽烟只是其中的一项而已。”
“你们结婚很多年了吧。”
“14年。”她昂着头,居高临下地扫了他一眼,仿佛在说,你对我的事还真好奇,但她还是继续说了下去,“我们办了一个服装厂,有这么几年生意做得很红火,也赚了不少钱,本来我还想扩大经营,大干一场,结果他把一切都毁了。他另外找了个大屁股的外地女人,那女人还给他生了个儿子,有一次他还把那女人和孩子的照片拿给我看,他说,我不应该怪他,谁叫我只不过给他生了个女儿,这是他的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