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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本来我想独自一个去那里,你们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但现在我没办法了,自从我们走出医院,我们就陷入了重重追杀之中。我已经没办法再丢下你们了。从今之后我们必须跑,而且要随时保持警惕,除了自己,谁也不要相信,我们再也不能单独行动,否则全都会死在那人手里!”
王风怀疑到:“不可能吧。哪有那么夸张。他不是感应不到我们吗……?”正说着忽然感到左侧腰部一凉,王风回头,沈容两手攥着的一把手术刀正插在那里。昏暗车灯下面容惨白扭曲,邪邪笑着正在用力把那把手术刀往上提!瞬间,王风感到阴风袭来,整个车厢都变得极冷!
乍变横生,许焕紧张地用力拽住了周楚楚的肩膀。电光石火之间,周楚楚早先拿在手里的那张符飞过来,拍在沈容脸上。一阵烧灼肉体的恶臭传来,沈容惨叫一声,软倒在坐位上,一个灰色的影子从她身上升腾而起,消失。王风惊魂甫定,用力拔出插在自己身上的手术刀,鲜血大量渗出。周楚楚递过来一条手帕,王风用力捂住伤口,惊问道:“这是怎么回事情?”
周楚楚笑笑,敲敲司机的肩膀,发出的声音竟然是奇异的砰砰声。接着她慢条斯理地问道:“刚才给你说你还不信,没看到我上车就贴了一道守气存神符?你上前边来看看,这是什么东西?”
王风探头到前面,从侧面看司机,他惊讶地发现刚才一直在和他们说话的司机居然不是人,司机的坐位上坐着一个出殡时常常烧埋的纸人!惨白的脸上还画着宛然的笑脸,但眼睛里却写着细细的三个小字:导路人。一道黄色的符贴在额头上,嘴角一行血迹从下巴上画出,看之令人惊心动魄。
许焕轻轻地说:“式鬼役法,以鬼驱人。厉害。”
周楚楚不说话,伸手过去把车门推开,将纸人推出车厢,然后爬到驾驶员的座位上去。王风忍住了疼,万分担心地问:“沈容应该没有什么事情吧?我从医院把她带出来是为了她安全,可不想她就这么挂了!”
周楚楚一言不发,发动了车子。在寂静的暗夜里,车子带着发动机的轰隆声呼啸而去。
两边的景物飞速后退,沈容睡着了,王风面有忧色地注视着她。须臾之间,城市中的灯火越来越远,夜深了。
很多通灵师与阴阳师甚至普通人都曾经有过这样的经历:经过什么地方的时候忽然间感到砭骨的寒意,没有风,也不是气温过低,周围一切正常,但就是冷。
这冷和冷还不一样,有时候是干冷,有时候是带有强烈恶臭与焦糊味道的冷,有时候又是窒息的冷。但不论是什么感觉,总之一句话:有人曾经在这里相当惨地死去。据说有些功夫高的阴阳师甚至可以凭借味道与感觉的强烈程度推算出那死在这里、徘徊不去的人是男是女,忌日到现在有多长时间了,有没有攻击倾向等等。有一种传说是:由于太过痛苦,幽灵们总想重复自己死亡的过程,这就是所谓的“找替身”了,所有的戾气都可以在这种漫长的环环相扣之中得到化解,不过就是时间长短的问题。
王风是教风水的,但这一套他从前并不怎么相信,因为他并没有感觉到那种彻骨的奇寒,但现在他终于相信了。(该图书由红糖粽子整理发布,更多好书尽在 未知部落 wzbl)
这地方简直冷得可怕,那是一种根植入神经深处的寒冷,在车厢内的封闭空间里弥漫张扬。伴随寒冷而来的还有各种强烈的气味。王风腾出按着伤口的右手,悄悄摸出一张符纸——瞬间,符纸就烧成了灰烬,王风目瞪口呆地看着手中那点纸灰,问周楚楚:“你记得没错?这地方也未免太凶了吧!”
“没错。”周楚楚停下车,王风透过模糊的车窗向外看去,这是山间的一片荒地,不知什么时候被改建成了林场,林场深处还隐隐有昏暗的灯光。周楚楚把安全带解开,伸手出去准备推车门。许焕忽然说:
“等等。”
周楚楚停下,回头来奇怪地看着许焕:“怎么了?”
许焕打个寒战,然后稳定心神,慢条斯理地说道:“你不能去,你得在车里看着沈容,我和王风一起去做这些事情。一来这地方,不知道怎么回事……我说不出个道理来,这地方总让人觉得心惊肉跳,我和王风全都是半瓶醋手艺,也就你能保得沈容平安。二来,说老实话,周小姐你驱鬼画符可以,调查研究你可不成。这地方荒山野地的,鬼你不怕,老鼠长虫你怕不怕?”
周楚楚先时一直满脸慍色,等听到“老鼠长虫”,脸色变得铁青,但终于还是慢慢点了点头。王风有些着急,对许焕说:“咱哥俩?有点事情的话那不是找死吗?”却见许焕已经推开车门,只好也跟着下了车。黑夜之中传来清晰的格格声,那是他们两个的牙齿正在乱撞。许焕和王风紧紧衣服,向树林深处的灯光走去。
王风紧走几步,赶上许焕:“怎么回事?我们还不知道该调查点什么呢!”
许焕的脸色非常阴沉,他一边走一边说:“周楚楚有句话说得一点没错:谁都不能相信。”
王风愕然道:“过于小心了吧,难道连你我也不能相信?”
许焕慢慢转过头来,一字一顿地说:“你最好不要相信。”
一阵恐惧掠过王风的内心,他们都不再说话,裹紧了身上仅有的那点衣服继续走。过了片刻,许焕问:“我有没有说过我的预感一向很怪?”
王风点头说:“是,我记得你只要有预感,就肯定是错的。”
许焕惨笑:“那倒是没错。我刚才在刹那间就有个预感。”
王风感起了兴趣:“是么?什么预感?”
许焕脸色凝重地说:“我预感我们今天能活着出去。”
两人又不说话了。王风信手掏出打火机点着,一点火苗在黑暗之中跳跃着,四周围的树在这火光照耀下也扭动不已。忽然之间,火苗熄灭了。而且,在火苗熄灭的刹那间,王风分明感觉到自己手边有一股冰冷的呼吸向它吹去!他的手触电一般一抖,打火机掉了。一缕凉气爬上王风的后背,直到后颈。旁边的许焕低低地说话,声音嘶哑:“别回头。”
许焕停下来,王风也停下来,许焕蹲下去抓了一把土,土很干,很细,不停地由指间泻下。王风掏出一张三生返照符,强大的寒意与刺骨的感觉让他们说不出话来。许焕仔细地把土包在三生返照符中,然后点着。他们要制造刹那的环境气氛,让亡灵们自己演示发生在过去的一切恐怖。
第五章
火苗从符纸的边缘燃起,黑暗中亮起了微黄的一点光芒,火焰由外向内蔓延着,已经烧到了压着符纸的尘土,土是掩火的,火苗慢慢暗淡下来,但是还没有完全熄灭,而由微黄变成了暗红色的闪点。环境似乎更冷了,王风和许焕不由自主地哆嗦着,全身的鸡皮疙瘩次第泛起,因为长时间看着那将熄的红点,两个人的眼睛很疲惫,王风闭上了眼,尽管已经看不到东西了,但是视觉仍然残留在他的视网膜上,似乎那点点微光依然在他的脑中闪烁。许焕在旁边也直抽凉气,王风抱歉地说:“我也从来没有用过这法术,不知道灵不灵?”
突然起了一阵风,遍地的土都飞扬了起来,掠过王风的脸好象谁用手轻轻抚摸着他,王风心里一动,就听到许焕喊了一声:“快看!。”王风猛然睁开眼。
就这么短的一会儿工夫,已经快要熄灭的火焰好象得到什么力量一样重新开始燃烧,而且颜色也逐渐变成了惨绿色,那细细的土似乎也开始燃烧,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吱声,好象有人使劲吸着瓶底已经所剩无几的饮料。王风忍不住就要跳起来大喊,他向许焕望去,火光映照下,许焕的眉烟全部都是绿色,两只眼睛瞪得溜圆直直看着那堆燃烧的土。绿色的火焰没有一点温度,相反还发散着一股寒气。火光突然暴涨,四周的景物全被染上了浓浓的绿色,那光芒是如此的强,两个人忍不住都闭上了眼,眼帘垂下的一瞬间,两个人的身体同时一震,并且不约而同的站了起来。
相信很多朋友都有这样的经历,当你和你很亲近或者非常投契的朋友在一起时,总有那令两个人惊讶的默契,没有任何预兆,你们两个会哼唱起同一首歌、说出同一句话、作出同样的举动,或许也是心有灵犀吧?现在王风和许焕就是这样,两个人闭上了眼睛,按说已经看不见东西了,但是两个人确都同时清清楚楚“看”到了自己身边正在发生的事情。
恍惚间,两个人站在一片白雪皑皑的地上,那是一条山脉的脊梁上,身边都是被大雪压弯的树枝,鹅毛般的雪片仍然在飘;不时有咔嚓声穿来,那是不堪重压的树枝断裂的声音;天空是灰蒙蒙的,看不清有多高,也不知道太阳在哪个方向;朝四周望去,除了树就是雪,根本看不清路在哪里?王风不敢睁眼,他转头“望”向许焕(之所以没有睁眼而望向许焕,是因为王风的脑海中确确实实看到了许焕的样子,而且也能看到许焕脸上和他一样惊愕的表情),惊讶地问:“这怎么回事,难道我们开了天眼了?这可是我从小就有的愿望啊!”
“别说话,”许焕没有看他,四顾着周围的环境:“尽量不要张嘴,人鬼殊途,如果让他们嗅到生人的气息,我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也不要乱动,让亡灵感觉到气息的流动,抓你演了返魂戏我可没有办法。”
王风闭上了嘴,也不停地看着左右,放眼望去都是白茫茫的一片,让人心里由不住的起了寂寞之意。面对这无边无际的空白,突然感到了生命的轻微和无常。而且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弥漫在这空气中,似乎有什么事情将要发生一样。就在这时,他看到对面山梁上出现了一行黑点,而且正朝这面移动着。
黑点越来越大,已经能够看清那是一群人,大约三十个人左右。他们个个衣衫褴褛,骨瘦如柴,表情张惶,拼尽全力向这里走来,不时摔到在地。终于他们停了下来,就停在王风他们下面的山沟中,用力裹着身上本就千疮百孔的衣服。因为身在低处,他们的谈话声断断续续地飘了上来:
不能走了……再往下走还是找不到路……还是躲进这里躲一下吧……好多人都不行了……再走肯定都得死……
他们挤进山坡上一块凹进去的地方开始休息,因为人多,人群只能斜斜靠在墙上。没有人说话,只是互相看着对方,你看看我,我看看他。
突然一个人面朝下扑在雪地上,因为雪太厚了,整个人都没入了雪中。其余有的人都朝他身边围拢,有的人却已经没有了气力,只用一种绝望的眼神看着那死去的人,他们知道那也是自己即将到来的命运。又有几个人倒了下去,从高处看上去,白白的雪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一具具尸体,好象一只大鸟不经心踏下的脚印。有人恐惧的嚎叫起来。
对面的山梁上又出现了一行黑点,而且直直朝这群人走了过来。还没有死的人都紧紧盯着那群人,谁也不说话,只有风呜呜的吹过,好象宇宙的哭泣。两行人的距离越来越近,大家的脸上都出现了疑惑的神情,有一个人试探地叫到:“虎子,虎子?我是东水的锁儿啊!”走过来的那行人群明显地起了一阵小小的骚乱,然后有人大声喊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