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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几乎是硬把白虎推出门外,险些没叮嘱他越晚回来越好。白虎不情愿地扭动着身子,跟在米华的身后下了楼。多莉长长地松了口气,穿上围裙开始收拾刚才的烂摊子。
感觉并没有过多久,响起了敲门声,很难得的,白虎的脸红红的,神色也有些狼狈。多莉敏锐地发现,他的T恤领口附件仿佛揉搓似的凌乱不堪。
发生什么事了?对于这样直白的问话,白虎只是默默摇了摇头。他的呼吸都有些紊乱,多莉忍不住胡思乱想,该不是米华她……霸王硬上弓了吧?
想起来还真是搞笑啊!多莉连连摇头,白虎这样强壮的男人,要是真的被米华强*的话,那才是天底下第一大笑话呢!“你是不是被她吃豆腐了?”她冷不丁问。
白虎惊得简直要跳起来,“我……”他的脸孔涨得通红,吞吞吐吐地答道,“她……突然就抱了过来……我居然没躲开……”
他颇为沮丧地捂住了脸。
唉,可怜的白虎,你肯定不是丧命在色女米华手下的最后一个牺牲品。多莉又好气又好笑,只得尽可能地安慰他,而最终的结果就是白虎郑重其事地宣布:
“以后再也不要让我碰见米华!她要来,我就闪人!”
上天借助某种力量,神奇地实现了他的心愿。第二天一早,好几辆警车停在离这栋公寓不远的小树林里。
因为早晨六点整,晨练的老人发现树林里躺着一具冰冷的尸体,那是一个叫做米华的女孩的尸体。
第三卷 地狱唱片 羊之歌(九)
怎么会这样?昨天晚上还喜笑颜开的好友,如今已躺在停尸房里,成为一具寄托亲友哀思与悲伤的标本。接受完警方的讯问,多莉觉得悲痛的情绪简直要在她的身体里炸裂开一样。
“早知道……你该送她上车的……”她嘴里喃喃自语着,“有你在,那些强盗才不会劫杀她……”
她的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流。
“我保护的人只有你,”白虎轻轻抚在她的背部,“而且……你真的觉得那是普通的强盗吗?”
她猛地抬起失神的眼睛:
“警察……是这样说的。”
“的确,米华的提包、首饰全都被盗走,但我并不认为……”他皱起眉头,直视着前方,“不,‘他们’只是伪装成抢劫杀人罢了,真正的目的,应该还是跟你有关。”
“我?”
“你曾经说过,米华的首饰和包包全是仿冒品,加上钱包里的现金存折……你知道大概多少钱吗?”他问。
多莉摇了摇头,“确切数目我不清楚,但米华的存折里,一般没有存款。他总是在发工资的第一天就把钱全部取光。至于现金,她手头只有五十块而已,还是昨天下午跟我借的呢!”
“加起来不超过两百块。我很怀疑,有人会为了如此菲薄的钱抢劫杀人——如果有性侵犯的迹象另当别论,可警察说是一刀割喉,干净利落。”白虎陷入了沉思,“显然对方有备而来,而且抱着杀人的决心。”
“职业杀手?”她胆战心惊。
白虎沉重地点了一下头,“所以直觉告诉我,这个人是冲着你来的。有很大的可能,陈爱莉和其他几个女孩的死,都是他所为。”
一阵寒风掠过多莉的皮肤表层,她全身的毛孔顿时都紧缩起来。“这么说,米华是代替我而死了?因为她走出我的公寓,被‘杀手’误认为是我?”一连串疑问飞快地擦过多莉的脑袋,“那今天,他一定会发现杀错了人!他还会再来杀我的!我们得快逃!”她的情绪十分慌乱,一把抓住白虎的胳膊叫嚷着。
白虎抱住了她,让她直视自己的双眸,等待她在他的怀抱中渐渐平静下来。“你说得对,我们离开这里,马上。”他在她的耳边平静地低语着,安抚她激动的身心,“放心,有我在你身边,一定会守护你到底。”
但是……他在心底发出一个微小的疑问,杀手杀错了人?不,他不认为如此简单。那位抹杀掉好几位少女的杀手,并不是能够犯下这种低级错误的人……
那么,他究竟基于什么原因,非要杀米华不可呢?
两个人简单地收拾了一下行李,乘火车迅速离开了这座城市。多莉本来打算向店长打电话辞职,但考虑到安全问题,只匆匆发了一个短信。他们的目的地是陈爱莉遭遇不幸的地方,B市。
他们暂时安顿在一个两星级旅馆里,这种档次的旅馆既不会因为客人稀少而被服务员记住面孔,安全又有一定保证。白虎不许她出门,坚持要她一个人呆在房间里,平时紧锁大门,只有听到约定好的敲门暗号才可以开。至于侦察之类的杂活全都交给白虎来办。
“进攻是最好的防守,”他对她说,“在杀手找到你之前,我们得抢先一步揭开他和幕后真凶的真面目,这样才确保万无一失。”
说的有道理,多莉情不自禁点头。不仅仅找出杀手,还要连他身后的真凶连根拔起,为米华报仇!她明白自己的处境,随便乱逛说不定会招来上次飙歌城之灾,于是她尽可能不让任何人看到自己的脸。
白虎带回了晚饭,还有一大堆新鲜的情报,两个人边吃边聊。
“陈爱莉十六岁,在B市儿童福利院长大,公开资料说明她为了报考电影学校而独自居住。”白虎的筷子在桌上轻轻画着圈,“于是我特意去了她所租住的公寓。”
“报上不说说被火烧毁了吗?”多莉满怀希望地望着他,“有发现?”
“比你的破房子好上太多!”白虎的嘴唇向上扬起成一个暧昧的角度,“位于三环附近的生态区,三室两厅带跃层。据管理员介绍,不包括水电和网络费,一个月的房租3000块呢!”
他那羡慕的语气,听起来有一些刻意引起她注意的地方。
同样是孤儿,人和人之间的差距还真是大。月租3000元,几乎是多莉工资的三倍。陈爱莉不过是一个十六岁还在上学的女孩子,有那么多收入吗?她的心头闪过一个疑问。
“想必你也发现了吧?第一个疑点。”白虎把一只筷子放在他们两人的中间,“我想,就算委托人给你们寄生活费,也不会富到租得起这种房子吧?”
的确,从小到大,叔叔阿姨每个月雷打不动给她寄500元,作为生活补贴。不过自从她离开福利院自力更生之后,已通知叔叔阿姨不必再这样。按常理来想,身为养女的陈爱莉,不可能从叔叔阿姨处拿到几千元生活费。
“还有一点,据管理员讲,”白虎继续整理他的情报给多莉听,“陈爱莉的房子仅仅租了一个月,从她般进来的那一天起,她几乎都没有出门。”
“不会吧?”多莉的脑筋飞速转动着,“她不是要考电影学校吗?或者,是憋在家里复习?”
白虎摇了摇头,“你误解了我的意思。一个准备考试的女孩,难道只打算在家里学习,从没考虑过上辅导班?按照社会上的惯例,表演学习班之类的地方才是她理应出没的地方——可她偏偏没有。这是第二个疑点。”
他又放下一只筷子。
“最关键的一点在于,”他刻意拉长了声音,“陈爱莉很少出门,却有一个男人隔三岔五上门找她。管理员回忆,那个男人出手阔绰,每次都开着跑车而来。”
多莉感到眼前的阴翳渐渐散去,真相仿佛触手可及。
“陈爱莉被人包养了!”他的结论无啻于一枚重磅炸弹,“包养她的男人,极有可能就是凶手!”
第三卷 地狱唱片 羊之歌(十)
多莉的眼前一片黑暗。
“她才十六岁吧?”她不敢相信地反问了一声,“还没成年呢……”
“这有什么稀奇?”白虎不以为然,“如今那些有钱的款爷,哪一个不喜欢到处包养女人?不要说十六岁,只怕更小的女孩也有呢!”
多莉顿时语塞,想起年前看过的一篇报导,C市副市长曾经包养过一名十六岁的情妇,还花费巨款为她买房买店。“这么说来,”她按照白虎的思路继续向下探索,“所谓的报考电影学校什么的,统统都是幌子,陈爱莉之所以离开福利院,真正的原因在于被那个男人包养?”
“对。”白虎赞许地夸了一句,“现在我们主要的矛头都指向那个包养她的男人。关键在于,我们掌握多少关于他的情报。”
“你不是说他每次都开跑车吗?”多莉问道,“这么招摇,肯定有人记得吧?”
白虎苦笑了一下,“这一点,我早已想到,但是管理员的回答是,那个男人每次都戴着一副很大的墨镜,头上还戴着帽子,根本没办法看清楚脸。他出人意料地谨慎呢。”
“奇怪,要是想掩人耳目,干脆坐出租车不是更好?开跑车,感觉上是故意让人记住似的……”她小声地嘀咕着。
“或许,那个男人坚持自己的品味,难以忍受普通的出租车吧?”白虎不经意地回答,“虽然线索不多,可我们还是来推测一下他的身份看看。”
“首先他很有钱,再加上跑车——你觉得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多莉拧紧眉头想了一会,“有钱人吧……”
“废话!”白虎不客气地赏了她一记爆栗,“给我认真一点!”
嗯……多莉开动脑筋,在中国有钱包养女人的无外乎两种人,有钱的商人和贪污腐败的官员。应该不是官员……官员才不会开着跑车在城里乱逛,万一被同事发现麻烦可就大了。
“应该是生意人吧……”她犹犹豫豫地回答。
“或者公子哥儿之类的人物。”白虎补充道,“忘了告诉你,那个男人年纪不大,顶多不超过三十岁。”
这么年轻,果然是有钱公子或者商界新贵。“身份确定,下一步是杀人动机,”白虎说,“说说看,你觉得陈爱莉为什么被杀?”
依照社会上的惯例,大凡这类情妇有关的案件,多半因为一个要分手,另一个不肯,或者二奶另结新欢而导致悲剧。“我猜……”多莉大胆说出自己的想法,“是不是那个男人没法甩掉她,只好杀了她一了百了?”
“可杀人之后,为什么还要放火呢?”白虎的蓝眼睛闪过一丝奇特的光芒。
“是不是毁灭证据啊?”多莉说,“没准家里留下太多指纹或者其他证据,无法一下子清除掉,索性一把火烧掉?”
“那么,你所谓的证据是什么呢?”他紧紧盯住她的眼睛,目光紧迫得让她险些喘不过气来。
“送的礼物?或者照片什么的?兴许里面有他的脸呢。”多莉说。
白虎倒是觉得,放火的关键并不在这里,“你大概没有仔细阅读报纸,”他沉痛地开了口,“并不是普通的火。”
“陈爱莉的整个身体都烧成了焦炭。这不是普通的火所能造成的结果,”他说,“她是在死后,被淋上汽油再加以焚烧的。”
“凶手存心把她烧焦——我的想法恰恰与你相反,”白虎抬起了头,“房屋着火只是受波及。不,凶手真正想借火毁灭的证据,就在陈爱莉的身上!”
多莉顿感一片天旋地转。她略微定了定神,然而整个身体却不受控制地颤抖个不停。
“太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