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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什么可讲的。」
「你和维做朋友很久了吗?」
「我是到了好莱坞才认识她的。」凯丽用她那纤纤玉指转动着那杯苦艾酒,「自打我母亲去年去世以后,维就像一只母鸡似的,用她的翅膀罩着我,保护着我。我琢磨着,我可能像一只没什么指望的、永远也孵不出来的鸡蛋吧。」
「唉,对不起,你说你母亲,嗯?」
「她同时得了胸膜炎和肺炎,非常虚弱,来不及治疗就死了。为了把一个小傻瓜造就成嘉宝那样的大名星,她把自己耗干了。」凯丽紧忙说,「咱们谈点别的吧。」
「看起来你以往的生活似乎相当艰难哪。」
「反正不像蜂蜜杏仁冰淇淋那么甜蜜。蒙妮卡——」
「蒙妮卡?」
「就是我母亲,她叫蒙妮卡·科尔·肖恩。我的真姓是肖恩。蒙妮卡一辈子都像牛马一样地辛苦工作,就是想有一天能看到我成为一个了不起的人,而我内心至今还感到痛苦,因为……唉,先甭说别的,我们怎么会聊起这个话题来了?你知道吗,我有个舅舅,他是个最卑鄙的坏蛋,我母亲有的苦难和艰辛,真的都是他一手造成的。可是,我不明白为什么你——」
「蒙妮卡·科尔·肖恩,」博说,「你知道,这很有意思。你舅舅姓科尔吗?」
「是的。他叫卡德摩斯·科尔,怎么啦?」
「他的名字在报纸上出现过的。这样说来,你就是他的外甥女!」
「报纸?两个月以来我没读过报纸。他又干什么了——是不是端着机关枪到婚姻登记署去扫射了?」
博凝望着她:「那么你还不知道你舅舅刚刚过世了吗?」
她沉默了一会儿,脸上显出少许苍白之色:「不,我不知道。当然,我也感到难过。可是,他那样对待我母亲,真是太可恨了。恐怕我不会为他流泪的。我甚至从来没见过他。」她皱着眉说道,「他怎么死的?」
「在一次加勒比海的航行中,他心脏病发作。他被海葬了。那是他自己的快艇,你知道的。」
「是的。偶尔我也从报上读到一些关于他的情况。据说他很有钱。」凯丽撇了撇嘴,「而他从来都把钱花在了快艇和豪宅上,我母亲却含辛茹苦一直到死,住的是门厅或走廊尽头上隔断的小房间,要在煤气灶上做周日的早饭——那还得有东西可做才行……十六岁的时候我就找了一份工作,因为我不忍看着她一辈子都不停地在为我而工作。可是改变不了什么,她仍然如此,一直辛苦地工作着,直到去年去世——那时候,她已经是五十二岁的老太太了。我那位可敬的舅舅卡德摩斯本来是可以让她用不着受这么多磨难的——如果他在婚姻问题上不是那样一个疯子的话,事情何至于此呢!我母亲结了婚,然后我父亲又去世了,那时她给卡德摩斯写过信,至今我还留着他那封回信呢。」凯丽的嘴唇微微有些颤抖,「喂,我说,你这个『探子先生」我说的够多了吧?我知道,我马上就要哭着靠在你的肩头啦。」
「你保证会那样吗?」博说道,「凯丽,我有些事情要向你坦白。」
「看来这真是个伤心之夜啊。」
「我是个不诚实的人。」
「奎因先生,谢谢你的警告。」
「我的意思是,我是冒名顶替的,我不是临时演员,我来好莱坞也不是为了找份工作,我到这儿来的唯一目的就是——找到你。」
她显出大为困惑不解的神情:「找我?」
「我是个私人侦探。」
「哦。」她道。
「奎因事务所在你舅舅去世之前接受了他的雇请。我们的任务就是,在他死后找到他的遗产继承人。」
『他的……遗产继承人?你是说,他死了,并且留给——我——一笔钱吗?」
「正是如此,凯丽。」
凯丽紧紧抓住了桌子:「他认为他可以收买我,对吗?因为害死了我母亲,他感到良心不安了,所以给我一笔悔罪金,心里就可以平衡了,是吗?」
「我理解你的感受。」博说着,把他的一只大爪伸过去罩在她那双冰凉的小手上压抚着,「不过别做傻事。做过的事已经做过了,无可挽回;他已经死了,而且留下很多钱,要给你和你的一个表姐——如果能找到她的话。她叫玛戈·科尔,是你舅舅亨特利的女儿。那些钱是属于你们俩的。」
她默然未语。
「不管怎么样,如果你母亲还活着的话,那钱也有她的一份儿。那么好啦,接受这笔钱又有什么不对呢?你不可能让她死而复生,而你却能够好好享受你自己的生活呀。喜欢好莱坞吗?」
「我恨这儿,」她低声说道,「因为这儿是个只重天赋的地方,而我却没什么天赋。也许我拼命努力,最终能得到一些个不起眼的小角色,但我不是块女主演的料。我不欺骗自己。我今后的生活会跟维一样——住廉价的公寓;采取绝食疗法;把长统袜的跳丝补好,因为买不起新的……」她一边说,一边颤抖着。
「还想接着往下听吗?」博问道。
转瞬之间,她的脸上露出了笑容,并且把手抽了回去:「好吧,迪克·特雷西【注】,豁出去了,你就全都说出来吧。」
「凯丽,你舅舅卡德摩斯死的时候,可是一位千万富翁啊。」
「是个——什么?」她惊得尖声叫道。
「你不知道他有多么富有吧?」
「是啊,不过我想——」
「他的遗产估计价值有五千万美元哩。」
「五千——」她的舌头和嘴唇显得不那么灵活了。
那情景宛若一个小孩子打开了一只圣诞礼盒,她的呼吸变得急促了。
「再来一杯吧。喂,招待!要黑麦威士忌还是苏格兰威士忌?」
「哦,苏格兰威士忌,来一大杯!多给我讲讲。你是说有五千万吗?不是说走嘴了吧?你不是想说五万吧?是五千万吗?」
「喂!别着急。你不可能得到五千万美元的。」
「不过我想,既然你说——嗨,我才不在乎呢!总之,谁也花不了那么多钱哪。那么到底是多少呢?」
「咱们来算一算就知道了。」博在台布上涂写起来,「遗产有大约五千万。你舅舅没有用一般富翁通常都会采用的那些聪明招数来避税,也就是说,他没有用转移自己份额的办法来欺骗当局。这样一来,遗产税差不多就要交出三千五百万去。」
凯丽两眼一合:「往下说吧。我干吗要关心我得花出去多少钱呢?」
「手续费和各种费用可能要花去五十万。这就还剩下一千四百五十万。要是把这些钱投资在没有什么风险的债卷上,年利比如说是百分之四吧,那就每年可以获得五十八万美元的收益。」
「什么?」凯丽茫然地大睁着眼睛。
「这些财产管理的事情你也不懂,以后我再跟你解释吧。好啦,现在是你们两个人可以分享这笔收益——你表姐和你。」
「你好啊,玛戈,」凯丽一边说一边高兴地扭动着身体,「咱俩要不要去买一个金色水管儿的大浴盆哪?」
「你是说——不过你肯定还从来没有见过她呢。不管怎么样,你自己的那一半儿每年可以有二十九万的收益。其中,要交十六万的所得税,这样你一年就可以得到十三万。」
「那合每周多少钱呢?」凯丽嘀咕着,「我就想知道这个数儿,过去我的算术一直很糟糕的。」
「每周嘛,」博说着,在台布上算出了最后的得数,「合两千五百美元。」
「两千五——每周?一周一周的,每周都有?」
「是的。」
「哇,那比当名星还强呢!」凯丽叫道,「一个星期就有整整两千五百呀!我想我是在做梦。这梦真美,真是太美了。掐掐我,把我弄醒吧。」
「这是真的。不过——」
「哦,」凯丽微微一诧,接着发出一声叹息,「还有麻烦事儿哪。」
「嗯……还有些附带条件。顺便告诉你,我受到委托,在你到纽约之前,你要花什么钱,由我来提供,都从那每周两千五百美元里面出,就是说,如果你能接受那些附带条件的话。」
「好吧,告诉我是些什么条件,」凯丽干脆地说,「知道了最糟糕的情况,也未必不是件好事。」
「第一点,」博说,「你结过婚吗?」
「没有,不过我够年龄了,可以结婚了。你是不是想趁此机会打女继承人的主意呀?到底什么意思?」
「对我你不用担心。」博的脸刷地红了,「那么近期你有没有可能结婚?换句话说,你有没有定婚,或者已经有男朋友了吗?」
「我单身一人,清白无瑕,我刚二十一岁。」
「要是这样的话,你只要接受你舅舅定的条件,那么至少一半儿的遗产就归你了。好吧,现在来说说那些条件。头一条就是:你得同意跟一位女继承人——根据我们目前掌握的情况,肯定只有你们俩——要一起住在哈得逊河畔塔里城你舅舅的那座大庄园里。作为遗产,那宅子得保留一年,这一年里,你只能住那儿,不能住在别处。一年之后你就自由了,想住在哪儿都可以了。」
「呃,」凯丽说道,「刚才我还真挺担心哩。这有什么呀,这哪儿是什么条件哪,明明是件大好事嘛。漂亮的房子,汽车,多得穿不过来的好衣服,有女佣人给我梳头,两个厨子给我们做每日三餐的美味佳肴……先生,那是天堂啊。再说说其他条件吧!」
博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纸,「我来给你念念,」他缓缓地说,「这是你舅舅遗嘱的影印件。」他念道:
至于我的遗产继承人必须接受的第二项限制条件,我认为有必要告诫他们,要提防人类相互关系当中险恶的、堕落的和致命的那种被称为所谓婚姻的惯例,并且不致因为蹈循这一惯例而受到伤害。我结过婚,因此也有所体验。最好的情况下,婚姻是阴沉枯燥、使人不得自由的囚牢;而最糟的情况下,它是地狱。自从我离婚以后,我一直独身;我也将作为单身汉而死去。对于我唯一的朋友埃德蒙·德卡洛斯,我在这份遗嘱中提出,遗赠给他一百万美元,以及如果他愿意便可以住在其中的一套房子;他现在是、并且将永远是独身。
我们就这一问题讨论过许多次,并且我们一致认为,世上大多数的罪恶,如果追溯其由来,可能都是由婚姻,或更确切地说,是由于婚姻对个人所产生的影响所导致的。婚姻令男人和女人们变得贪婪;鼓动人们犯下滔天罪行;从历史上看,婚姻也导致了战争和国家之间的背信弃义。我已经是个老人了;而我的继承人们,如果他们还活着,他们还是年轻人。我认为我必须让他们接受我一生的经验。当然,他们可以拒绝我的忠告,只是要以我不能将财产遗赠给他们为代价……
博把那张纸放回到口袋里:「上面还说了些诸如此类的话。不过我想你该明白他的意思了。」
凯丽显出十分诧异的神情:「他简直是个疯子!」
「不,」博毫无表情地说道,「他的精神很健全——从法律上讲是这样,而且我们也得相信医学。他只不过对这件事情怀有异乎寻常的憎恶,而且激烈得有点变态。我想,这得追溯到1902年前后,那时他妻子背叛了他,于是他才变成了这样。不管怎么样,他对婚姻抱着强烈的反感,这样,才把你继承遗产的问题跟这件事情绑在一起了。」
「我有点不太——」
「遗嘱里规定了,如果或者什么时候任何一个继承人结婚了,那么,该给她的那部分遗产收益就将自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