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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被窝戏弄一回,但伟哥仍不甘心,继续缠着我:“慕老弟,你就不能给我取个像样的网名吗?”
“好啦,好啦,我现在就给你取一个响亮的网名……”我思索片刻便笑道:“叫‘御手洗·拉矢’如何?”
他一听即喜笑颜开,拍手叫好:“好,这名字够拉风,给人御风拉弓放矢的感觉,老子以后就用这个网名。”
“打电脑的,你又被蒙了。”老大拿着一份档案从外面走进来,随手用档案夹在伟哥头上轻拍一下。
“老子啥时候被蒙了?”伟哥疑惑道。
“叫你平时不读书!”
老大白了他一眼,随即解释道,“‘御手洗’是日本姓氏,‘手洗’在日本是厕所的意思,而‘御’是尊称。虽然读音有些许差别,但字面意义都是指‘洗手间’。
“至于‘拉矢’,你别以为是‘拉弓引矢’的缩写,‘拉矢’一次实际上是出自史书。古代帝王身边会跟着一个史官,不论是国家大事,还是吃喝拉撒,反正皇帝做过的任何事情都得一一记录在册。
“如果皇帝在会见外国使节时,突然想去厕所上大号,你们说史官该怎样记下来?当然不能说‘吾王内急,续如厕,拉屎’这么低俗吧。
“因此,每当遇到此类情况,史官便会使用雅称。‘拉矢’就是拉屎的雅称,‘御手洗·拉矢’说白了就是‘洗手间·拉屎’!”
听完老大的解释,众人皆笑得人仰马翻,就连平日不言苟笑的雪晴亦展露笑颜。当然,伟哥是笑不出来的,低着头用指尖儿在桌面上画圈儿,哀怨地喃喃自语:“我要画个圈圈诅咒你们天天生日,天天胖十斤……”
“哈哈,我跟阿慕天天生日胖倒无所谓,但三位美女可不乐意。这样吧,让我来给你取名,要酷又要有东方色彩是吧……”
老大眯着一双小眼睛,思索片刻后笑道:“我就给你赐名为爱新觉罗……人渣!”
众人再一次笑得人仰马翻,就连沦为笑柄的伟哥也忍不住笑起来。然而,在次欢快的气氛中,我却毫无笑意。
毕竟跟随老大多年,他的脾气我非常清楚。在下属面前,他永远都是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哪怕是打从心底想赞赏我们,但脸上绝不会表露出来。像现在这样,跟我们有说有笑地打成一片,更是十年难得一遇。
上一次如此反常,是他跟厅长为古剑案而闹翻的时候。我想,他刚才向厅长汇报王村的案子时,两人必定又因某些事情而闹翻。
我一声不吭地跟着老大走进办公室,把门关上后才开口问道:“出状况了?”
老大本来还故作轻松,但当他往椅子上一坐,松弛的脸皮随之绷紧,严肃答道:“是‘又’出状况了。”
“到底怎么回事?”我于办公桌前坐下。
“王村的案子似乎还需要继续调查,因为那里昨天又出了宗命案,而且这宗命案不但比之前更加诡异,还牵出一个大问题。”老大把刚拿回来的档案扔给我后,便眉头紧锁,双手抱拳于唇前。
自吴威夫妇的住所及店铺遭人纵火后,我便知道此案尚有下文。然而,老大此刻凝重的神清,似乎并非源于此事那么简单。毕竟办案难免会有疏漏,调查出错以至烦人逃脱之事亦时有发生,厅长绝不会因此而怪罪他。
老大跟厅长都是见惯风浪的老油条,能让他们大动肝火,甚至兄弟反目,绝非芝麻绿豆的小事。我心知此事非同小可,便急忙追问:“该不会是……厅长发现你受贿了?”
“受你老味!”老大突然骂出脏话,“你跟我这么久,有见过我受贿吗?”
(“老味”于粤语中乃“老母”的雅称,“X你老味”就是“问候”对方母亲,也就是骂人的话。虽然与“X你老母”的意思一样,但相对来说,“X你老味”较为文雅,一些平时不说脏话的人,偶尔也会这样骂人。)
“那你快说呀,到底怎么了?”我继续追问。
老大重重地呼了一口气,扬了扬手:“你先看档案的内容吧!”
我快速翻查档案,得知王村又发生了命案——十三岁的王村少年王志均,日前被发现于家中离奇死亡。其死状极其诡异,双手挂在屋梁之上,且手脚皆被绳子捆绑。
更奇怪的是,死者竟然身穿不属于自己的女式泳衣及红色裙子,脚上还吊着一个大秤砣。
然而,这些都并非问题的重点。令我讶异的是,根据档案的记录,在命案现场发现的第三者指纹,跟在吴威夫妇住所遗址中发现的打火机上的指纹一致。经查证后,该打火机应为失踪刑警相溪望所有,切指纹核对的结果亦证实,命案现场发现的的确为小相的指纹。
我呆望着档案中的打火机照片,良久才从牙缝儿里挤出一句话:“太草率了,办案的伙计实在太草率了,怎能单凭一个打火机,就随便怀疑别人是凶手呢?”
“没人说小相是凶手,我们也不可能单凭命案现场的一件证物就锁定疑凶。但这指纹……”老大眉头紧皱,欲言又止。
“难道你也怀疑小相?”我惊讶地问道,随即不住地摇头,“不可能,就算现场有小相的指纹,也只说明他曾经去过现场,不能证明他就是凶手。他的脾性,你我都很清楚。虽然他经常不按正常程序办事,甚至为求打到目的而耍些小手段,但他绝不会杀人!”
“他也绝不会丢下跟自己相依为命的妹妹……”老大轻声叹息,“我们熟识的是两年前的小相,可是现在这个人却让我觉得非常陌生。”
我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反驳。
倘若现在坐在我对面的不是老大,而是蓁蓁,她必定会职责我又在感情用事,以至无法作出正确判断。老大之所以没有职责我,大概是因为他也跟我一样,无法相信小相是凶手。
然而,老大要比我理性得多,虽然主观上不相信,或者说是不愿接受小相是凶手的假设。但若要否定这个假设,必须拿出令人信服的证据。因此,他给我下达了一道死令:“三天之内,必须把这宗案子调查清楚。不管凶手是谁,也要将其绳之于法!”
其实就算老大不说,于公于私我也会彻查该案,于是便拿起档案准备往外走。但刚站起来,我就觉得不对劲儿。虽然该案疑凶小相是老大的前部下,但厅长不可能因此而跟老大吵起来。
“你还没把话说完吧!”我又坐下来,并悠然地点了烟,摆出一副准备赖着不走的姿态。
“刚才我跟厅长吵了几句。”老大虽然说得轻描淡写,但却拿起我的烟盒及打火机,给自己点了根烟。他已经戒烟好几年了,此刻破戒足以说明事态极其严重。
“兄弟间的争吵很平常嘛,多吵点儿架才能增进感情。”我故意让气氛轻松一些。
他吐着烟圈儿摇头:“这次不一样。”
“怎么了?他真的发现你做了见不得光的事情?”我皱眉道。
“不是我,是‘我们’。”老大直勾勾地看着我。
我摇头摆手道:“我可没做过不见得光的事,虽然平时偶尔会偷懒,又或者调戏女同僚。但我向来很有分寸,应该没有人投诉我吧?”
“我现在可没心情听你的‘烂gag’。”老大吐了口烟又道,“厅长已经知道小相的事了。”
(“烂gag”乃香港独有的俚语,一般解释为不好笑或令人费解的笑话,也有冷笑话之意。)
我愣住片刻,随即紧张地问道:“他知道多少?”
“跟我们一样。”老大惆怅地摇头,“他已经不再信任我们,这诡案组继续存在下去也没有意思。”
“你不会又要去扫黄队爸?”我感觉到自己的脸颊在抽搐。
老大仰天长吐一口烟,苦笑道:“你放心,只要你把这宗案子查个水落石出,我保证诡案组解散后,你不会被调回反扒队。”
我瘫在椅子上耸肩道:“反扒队也好,扫黄队也罢,反正从你把我招来诡案组那天起,我就不指望能在这里待到退休。以你的脾气,总有一天会跟厅长吵起来,然后就赌气不干,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早。”
“这不是脾气的问题,是信任的问题!”老大突然激动起来,似乎还为刚才跟厅长争吵一事动怒。
“算了吧,我才不会跟你在这种问题上浪费时间。”我无力地摆了摆手,随即认真地说:“打小报告的大概是雪晴吧?”
“雪晴对小相的事,恐怕知道不多。”老大再度苦笑。
待人冷漠的雪晴,虽然会在不经意间给人留下告密者的印象。但对于小相一事,她并不知情,我们甚至没有在她面前谈及此事。如果不是她,那又会是谁呢?
蓁蓁傻乎乎的笑脸突然在我脑海中浮现,我不禁愕然道:“难道是……”
老大微微点头:“我们都走眼了,向厅长汇报小相一事的,就是一直被你视为最笨、最没有心机的蓁蓁。”
“怎么会是那个傻瓜……”虽然已知事实,但我一时还是接受不了。
“如果你还认为她是个四肢发达的傻瓜,只能说明她的演技太好了。”老大瘫在椅子上,仰天长吐一口烟。
我无奈摇头,拿起档案准备往外走。老大轻敲桌面把我叫回来,一脸认真地说:“现在你应该很清楚,我们的一举一动都暴露在厅长的眼皮底下,我可不想逢年过节都得到劳改场找你。好自为之吧,惹到麻烦别连累我。”
我呆站片刻,随即嬉皮笑脸道:“我要是坐牢了,你记得带些香烟探望我哦!别买太贵的,小熊猫就行了。”
第二章 母子连心
刚从老大的办公室出来,蓁蓁便上前向我问道:“又有新案件?”
我轻轻点头,随即向正在处理文件的雪晴招手:“美女,手头上有别的工作吗?没有的话,陪我出去逛一圈儿。”
“有。”冰山美人以一贯的冷漠语气回答。
“喵喵呢?”我转向正在吃冻干草莓的喵喵。
她抬头看着我,正准备回答时,伟哥戳了她一下,示意她望向蓁蓁。她傻乎乎地看着蓁蓁,随即将零食丢下,翻弄桌面上的文件,装作很忙碌的样子,向我摇头:“我正忙着呢,你叫蓁蓁姐吧!”
“你都知道了?”蓁蓁举起双手,向我投来警惕的目光。
“该知道的,都知道了。”我刻意轻描淡写地回应。
“你们不会只是耍花腔吧,是不是出状况了?怎么今天大家都怪怪的,先是老大,接着是你们俩,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伟哥突然变得严肃起来,蓁蓁的一反常态似乎令他意识到发生在诡案组的微妙变化。
“我们都快要下岗了,刚才老大跟厅长在对案件的处理上出现分歧,老大决定在调查完我手上这宗案子后,就将诡案组解散。”
我扬了扬手中的档案。
“那我们怎么办?现在要找份好工作,可不是容易的事啊……”喵喵可怜巴巴地说。
“别担心,老大的牛脾气虽然倔犟,但不至于做事不计后果,他会为大家安排后路的。”我安慰道。
伟哥满怀心事地说:“工作我倒不担心,反正老哥我干啥都比待在这里当打字员赚得多。只是跟大家相处了这么久,真有点儿舍不得。”
我苦笑道:“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