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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贝非常。
“你也不要提到我娘!”宝丫头的声音拖着哭腔,一对大眼睛里面泪珠转动转动,却怎
么也不肯掉下来。
六位哥哥却都聚上来,抱着宝丫头的肩膀,呜呜咽咽哭泣起来。
火凤傻眼了,他看天色渐暗,连忙道:“啊!我看咱们还是先找个地方睡觉吧!”
宝丫头从哥哥们的肩膀中露出脸来,望向天空,有些发怯地说:“他要来了。”
“他?”
火凤还未及问出口,宝丫头拉着哥哥们的手,飞快地往另一条路上狂奔,边跑边向火凤
喊道:“随我来!”
火凤不明所以,却也跟了上去。
太阳刚刚落下,城内的气氛倏然就紧张起来,店铺门面无一例外齐刷刷地关上,大街上
象被扫荡过般干干净净,卖菜的连个白菜叶儿都没留下。火凤跑了几条街都没见着人影
,寂静的夜空下他的脚步声越来越响亮。
一阵突兀的风扫破了死寂,这该是何等安静,连风的经过都从容不得。一家铁匠铺的招
牌开始在风中摇摆不定,快要掉下来,吊钩却不肯放手,固执地咬合着,摩擦的声音听
了让人心底发颤。
那阵风只是路过,片刻便无踪。
空气中开始传来一种微热的气息,越来越沸腾,火凤又听到呼呼的风声,极其规律,一
来一去,是人为的风声。
火凤从脚底开始发麻,他瞥到铁匠铺的门缝中渗出一点点光,走上前去敲门,没想到他
的手还没碰到门板,那脆弱的门板便脱落下来,险些砸着他。
奇怪的是这阵极大的响动,却没有惊动房间里的任何一个人,他们各司其职,专注着自
己手下的活计。
有人在推拉风箱,有人忙着添柴,有人在煮开水,还有人给所有的人擦汗。
一个身形健壮的男人,赤着膀子,钢劲的肌肉盘虬着,在火光映耀下那汗水淋漓格外照
眼。
这男人手里握着一根长铁,在火炉上将之烤得通红,他看到火凤进来的时候对身边擦汗
的人说:“阿宝,你的朋友来了。”
阿宝必须要踮起脚尖才能够到那男人的额头,她听到这话,放下手中的方巾,朝火凤走
来,搬起他身后塌掉的门板,重新将之嵌进门框里。
“进来坐吧。”
火凤点点头,随阿宝走到屋内一个圆桌前,阿宝倒了杯热茶,递给火凤,后者被屋内沉
闷的气氛弄得有点郁闷,忍不住开口问:“你们在做什么?”
“铸剑。”阿宝回答。
火凤哦了声,旁边煮开水的招妹却转过身来,一脸迷惑,口中喃喃不停:“铸剑!铸剑
!铸什么剑?铸什么剑?铸来何用?铸来何用……”
阿宝上前去拍拍大哥的肩膀,回答道:“铸剑!铸剑!游龙宝剑!游龙宝剑!往事如烟
!血海深仇!”
火凤被他们兄妹俩一唱一和弄得迷糊,低头去喝水,又被烫到舌头,惨叫连连,却被阿
宝上前来一把捂住嘴巴。阿宝极之凝重地告诉他:“今天是铸剑的最后时刻,申叔叔不
能受到任何打扰。”
火凤瞪大了眼睛,嘴里含糊不清地应着。
阿宝放下手来,向铸剑的那男人望了一眼,恨恨地说:“最后一天了,偏偏今晚是月圆
之夜!”
火凤道:“我来的路上,没有见到月亮啊!”
“那就更糟糕!”阿宝说着愤然地按了下桌子,“他连月亮都吃掉了!”
火凤扑哧地笑出来,问道:“你们惧怕的,该不会是传说中的天狗吧?”
阿宝瞪他一眼。
阿宝走回申叔叔身边,继续她的工作,那男人仿佛永不知疲倦,他手举一把重锤反复地
敲打着那通体赤红的长铁,看得火凤眼都疼了,他却从未歇息过。
阿宝望向他的目光心疼不已,“申叔叔,休息一下吧。”
男人摇摇头,回道:“子喻之期将至!子喻之期将至!”
火凤发现这个屋子里所有人都喜欢将一句话颠来倒去的说,还要加重语气,生怕人听不
明白似的--事实上他的确听不明白。
这小屋里又热又闷,火凤越坐越觉躁动,起身想活动一下,走到哪儿都碍着人家的事,
不得已他看侧面有一个小门,就走了进去。
这小门出去,就是铁匠铺的后院,这也就只能是个铁匠铺的后院了,满院子堆的都是生
锈的铁器,在杂草丛生间随意摆放着。
阿宝说月亮被那个“他”吃掉了,可火凤抬头一望,月亮就象个大银盘般好端端挂在天
上,连个角都没缺没掉。
觉子胤教自己念书的时候,曾经让火凤背诵上一首以月亮为主题的诗文,火凤正是满脑
浆糊,随口道:“月亮象个饼,饼也象月亮,然,饼可食,而月不可食焉。”
觉子胤却没生气,反而道:“月有阴晴圆缺,不会天天都象个饼那么圆的。”
火凤呵呵笑道:“不对不对,月亮什么时候都是圆的,只是你的眼睛,有时候只看到这
一面,有时候却看到那一面!”
觉子胤的眼睛变得异常深沉,深不见底,火凤最怕见到这时候的他,平日里无论是讥诮
的觉子胤,狡猾的觉子胤,叵测的觉子胤,都不及这时的觉子胤那么令火凤不安。
他的眼睛仿佛要告诉火凤什么,却也在极力向火凤隐瞒着什么。
火凤赶紧低头背诗。
他背道: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第三章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而如今他们相隔的,究竟是咫尺,还是天涯?
火凤预想中不幸的事情又发生了,他只觉胸口一阵悸动,熟悉的疼痛又向他袭来,不得
不蹲下身子把自己绻成一团,胸口裹紧,就好象能把疼痛的范围减小似的。
随着火凤的精力一点点被痛苦耗尽,那满若银盘的月亮也渐渐黯淡下去,天空被一种异
乎寻常的黑暗布满。
火凤趴在地上,胸口越发沉闷,他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喘息着尽量往前爬,想到有光
亮的地方去,眼前却是一片模糊,光影交叠令他辩不清虚实。
左手摸到一个空旷的地方,火凤顺着爬了进去,顿时被一片氤氲的湿气包围住,他胸口
一下子舒爽不少,火凤用手支撑在地上,勉强站立起来,四周漆黑,他伸手出去摸索着
往前走,却不妨脚底一空,栽倒下去。
刺骨的冰冷。
火凤掉进一个深不见底的池子里面,那池中的水简直可以把他冻僵,幸好火凤水性好,
扑腾几下又浮出水面,四肢很快被冰水麻痹,火凤赶紧游动起来想摆脱这要命的寒冷。
火凤掉进来不过片刻的功夫,距离池边不会太远,奇怪的是这会儿不管他怎么奋力地挥
动四肢游动,却总也摸不到岸边,不得已火凤只得转动个方向再游,可是不管他怎么努
力就是到不了岸边。
火凤心下慌张起来,这池子究竟有多大?
白玉致见到觉子胤时,眼睛里有一闪即逝的惊喜,后者发现了,却视而不见。
十几日的颠簸劳顿,令觉子胤也露出疲态,可他一刻不肯耽搁,就来到白玉致的宅院。
白玉致的“恒日山庄”座落在白云山顶端,凌霄奇险,渺无人迹,笔直的峭壁直通天际
,饶是觉子胤有绝顶的轻功,也险些要跌个粉身碎骨。
以白玉致的性格,本不该活得与世隔绝,若不是他白家三年前与新罗王朝决裂,被视作
叛党逆贼四处受敌,他这春日年华,怎肯与孤灯苦雨相伴?
白家一度富可敌国,这恒日山庄建得富贵高雅,象飘在白云山的云雾缭绕中般,虚虚实
实,不落凡尘。
白玉致一身淡雅的装束,有如云中仙子,可他的落寞却爬上眉梢,百无聊赖地拔弄棋盘
上的棋子,与虚无的对手对弈。
觉子胤站在一旁,静默不动地看着,不忍去打扰,那就象一副画,画上的山山水水都是
真实的,他若是伸手去碰,便会天摇地动。
觉子胤的右手触到腰间的宝剑。
清寒宝剑,举世无双,他的主人,也必定孤独一生,只有它清冷寒厉的剑光陪伴。
这把剑本不是觉子胤的,剑身的清冷光芒每每令他心寒,可挥剑的人,将那清冷的光芒
舞弄得分外妖娆,让人眼睁睁看那剑尖劈头而下都不舍得躲避。
“我一直在等你。”白玉致说。
“它在哪里?”觉子胤问。
白玉致从石凳上起身,顽皮地伸了个懒腰,说:“天色晚了,我明日再带你去吧。”
觉子胤抽出清寒宝剑,剑尖直指白玉致的咽喉,“你以为逃得过几次?”
白玉致望向他阴云密布的脸,那俊朗的眉目已经爬满疲倦,专属于他的苍桑又浮现出来
,与上次见面时那精神焕发的觉子胤大是不同。
白玉致轻叹口气,道:“本想与你叙叙旧,又何需如此心急?”
觉子胤将剑梢一抖,喝道:“该心急的不是我。”
本以为恒日山庄已是绝顶,谁想白云山果然云深不知处,一条长长的链索从恒日山庄直
插向云雾中。白玉致飞身踩在上面,他白家的轻功“云中仙”施展起来,飘逸灵动,真
如在云中飞逝一般,转眼隐没。
觉子胤紧随而至,当踏在链索上时,脚下步步皆空,难以把持,他不得不运起浑身真气
将身体提起,才能维持平衡。
链索终结处,是一片冰天雪地,空气在这里象被凝固住般,没有一丝流动。觉子胤的脚
刚刚踏在雪地上,就听到白玉致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在这里。”
觉子胤一转身,白玉致的脸已经近在咫尺,他一身白衣,站在这冰天雪地间,精致的眉
眼越发清晰,象个冰雕的娃娃般。
白玉致用手一指,那冰雪的裂缝间,优柔、奇异、缓缓地伸展出一朵素雅的小花来,淡
淡的浅橙色,却是格外的治艳。
“这就是九尾菊。”
觉子胤俯下身,观察那娇嫩的花蕊,它的腰肢那么纤细,它的花瓣那么脆弱,可这小东
西,生命力却出奇顽强,在这千山鸟飞绝的冰峰绝顶,只有它傲然地绽放。
“就是它能够救玄冰的命。”白玉致道。
“也会要了他的命。”觉子胤回道,那九尾菊的花瓣,只剩八片。
“可你来了不是吗?”这里的寒冷把白玉致脸上的表情都冻僵了,他笑得很冷。
觉子胤伸手想去抚弄九尾菊的花瓣,被白玉致喝止,他的声调沉沉的:“你知道九尾菊
最能代表什么?”
“生……或者死。”
白玉致摇摇头,叹息道:“不……九尾菊……实际是生命的一种。它就象人心,看似脆
弱,实则坚强骄傲,它若即若离,你永远都不敢碰触,如果你试图把玩,它就会在你手
中玉石俱焚。”
觉子胤沉默不语。
“你还要救他吗?”白玉致问道。
“你再问我一百次,答案仍是一样的。”
白玉致叹息着摇头,说:“这株九尾菊的花瓣已经饱满,你要等它掉下来时接住,在此
之前绝不可强摘!”
“那需要多久?”
白玉致眼睛里闪过顽皮的神色:“不知道……一天,一个月,一年……都有可能,你只
能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