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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并非冤枉你,我能证明是你伤了赵公子。”
曾柔道:“请拿凶器来。”
差役得主审的暗示将棍子承上,曾柔指着棍子上的血迹到:“此处有血迹,尖端也有血迹,经过证实尖端的血迹是赵公子,而这处距离兼尖端两寸地方的血是曾天成的,那日正好棍子划破了曾天成的手,所以这个棍子也被认为是铁证凶器。”
“没错。”
主审和京兆府尹点头,“铁证如山,你还想推翻铁证?”
曾柔垫着手帕拿起棍子,她的手正好安在血手印上,向大人们挥动棍子,当她手指全部握住棍子时,刺伤赵公子的尖端根本就露出一点点,曾柔举手做了个刺眼睛的动作,”您觉得这个尖尖能伤人?能刺伤赵公子的眼睛?“”我看稍不小心伤害自己倒是有可能!“
曾柔手中棍子的尾部剩了一大部分,挥动起来极有可能打中手持棍子的自己。
李强吓得面无血色,身体哆嗦瘫软,曾柔冷冷的盯着他,好似能望进去他的灵魂,“这样的结果也不难猜,你先拿着棍棒伤了赵公子,然后趁乱将棍子这么……”
曾柔握住了棍棒的底部交了出去,“这么递给曾天成。而曾天成没有怀疑,自然而然的挑了最近的一处攥紧了棍子,所以他握着棍子的地方才会那么靠近尖端,李强……你现在还想狡辩你没伤赵公子?”
“我……我……”
“我再给你一项证据。”
曾柔道:“你站起来。”
“我……”
“站起来!”
李强像是木偶一般从地上站起,曾柔转头对差役道;“你们搀扶赵公子起来,赵公子,我帮你找凶手呢,你别再晕了。”
“嗯哼。”
赵公子慢慢的转醒,脸色讪讪的被差役搀扶起来,李强比赵公子要高出一头有余,曾柔对曾天成道:“你也起来。”
另一个差役上前搀扶起曾天成,三人站在一起,李强最高,赵公子次之,曾天成本就是江南人,个头跟京城人没得比,曾天成比寻常人都要矮一点。”你这是何意?“大理寺卿疑惑的问道。
曾柔道:“赵公子可否解开你的伤口?我请了名医为你处理伤口。”
“好。”赵公子也想找到真正伤害好他的人,点头答应了。
名医上前处理伤口,曾柔问道:“你看这伤处是从上而入,还是从下而入?”
名医仔细的看着被挫伤的眼睛,道:“小人敢保证是从上而入。”
曾柔点头道:“多谢。”
“大人,一切都明白了,赵公子的伤口是从上而入,上面伤口裂口大,若是从下而入,是下面的裂口深。”曾柔自信的说道:“曾天成比赵公子要挨上半 头,如果不点着东西根本不可能造成从上而入。当时两边打群架,曾天成上哪里找垫脚的东西?而赵公子也不会任由曾天成找好了东西捅伤自己的眼睛。”
“所以说,曾天成是无辜的,重伤赵公子的人是站在他旁边的李强!”
“恳请大人明鉴!”
哄的一声,整个刑部大堂炸锅了,谁都没有想到曾柔将铁案反转了!更没想到曾柔用闻所未闻的方法证明曾天成受了冤枉。
……
李强脚一软,跪在地上,”大人,我……我只是气不过,是见义勇为啊,大人!“
“不对,你不是见义勇为,你是打着见义勇为的旗号伤害赵公子,随后更是栽赃无辜的曾天成!曾天成所做才是见义勇为,他先同赵公子讲道理,而不是像你一样直接扇动打群架!”
“阻止赵公子的暴行,并不是只有打架一种,以暴制暴,你当朝廷的律法何在?”
曾柔朗声道:“大人,我请求重重的判罚李强,他不仅伤人,还意图陷害无辜以达到脱罪的目的,数罪并罚,应当严惩李强,以示公平,也可借此警告百姓,路见不平,不能拔刀相助!可以动嘴,亦可以转告衙门,义气并不能成为伤人的理由!”
“好!”
大理寺卿击节赞叹,“好,曾夫人,本官佩服你所言!你说得太好了!”
曾柔所言正好都在点子上,有理有节,让人辩无可辨。
“至于我越级上告……”曾柔此时腼腆的一笑,“全赖我相公提点,古语有云,男主外,女主内,外面的事情诸位大人还是垂询相公的好。”
越级鸣冤这顿板子,曾柔是不打算挨的。
大理寺卿道;“来人,去状元府请杨侍郎。”
杨毅被叫到了刑部大堂,听了案情的经过后,他面色凝重,看向曾柔的目光是难言震惊,曾柔她怎会?怎会将铁案翻过来?
此时他说曾柔不是他教的,主审们是不会相信的,杨毅犯愁怎么同岳父大人解释。
大理寺卿有意成全杨毅的名声,也想用一顿板子分化徐次辅和杨毅这对翁婿,“曾夫人本事弱女子,她有错,自然是由杨大人一力承担,她毕竟是杨大人的嫡妻,本官法外开恩,责打她十下板子,杨大人代你夫人领了吧。”
“本官……”
“杨大人不必推辞了,这可是好事,若是本官夫人有曾夫人两分聪慧,别说十板子,便是二十板子,本官也会领的。”
大理寺卿笑道;“夫妻一体,以此可证杨大人深爱曾夫人,不曾忘记糟糠之妻!好的很,嫡庶正道,乃国之根本,杨大人当是我辈楷模。”
噼里啪啦,杨毅被刑部差役打的血肉模糊,他伤势不重,但看着吓人。曾柔在旁看着,抹了抹眼睛,用帕子挡住了嘴角的笑容,杨毅,这只是刚刚开始!
☆、第六十五章 相疑
杨毅先是被曾柔的所为吓到了;他万万没有想过曾柔会掀起那么大的风浪;随后他被一顿板子打蒙了;更让杨毅吐血窝火的是大理寺卿说的那番话,杨毅对曾柔是隐忍真挚的爱!
他清楚的知晓喜欢的人是徐丹娘,同他心意相通的也是徐丹娘。
他为了徐丹娘甘愿守身如玉,怎么眼下所有人都认为他是隐忍的爱着曾柔?
杨毅没看到曾柔在刑部大堂的表现,可即便曾柔很厉害;很出色;他爱得人依然是知性,坚韧,隐忍;内敛,温柔;绝色的徐丹娘,杨毅无法忘记当时在天牢他绝望的时候,是徐丹娘宽慰他,给他送来了一缕阳光,他当时便想着紧紧的握住那么阳光。
没法忘记徐丹娘,杨毅却轻易的忘记了寒风搅雪中在曾家门口他差一点就冻死了,不是曾柔……他根本活不到遇见徐丹娘的时候,自然他也不会想起他下天牢时,曾柔在做什么。
在他眼里,曾柔会躲在家里啼哭,临危关头还是得看名门世家出身的徐丹娘。
“快把相公抬到马车上去!”
曾柔上前指使起状元府的下人,同曾父和曾天成交代了两句,“哥哥,你好好的回去养伤,父亲,还请您费点心看好哥哥,别再让他惹事了,曾家铺子也别马上兑出去,明日我回娘家同父亲详谈。”
曾父现在就差把曾柔当作神仙拜了,连连点头道:“好,我都听你。”
“让一让,你们让一让。”
曾柔向刑部大堂外走去,可衙门口的百姓却不想轻易错过曾柔,他们虽然让开了一条通路,但百姓们久久不愿意散去,目送着曾柔,今日的事情他们会记住一辈子的。
“曾夫人,不知以后还能否见您?”
有一人起头,更多的百姓喊道:“曾夫人,我们也想请你打官司,曾夫人……我们信得过你!”
人群中的状师跑了出来,他们跪在曾柔面前,“求曾夫人收下我等,我等愿意拜曾夫人为师。”
曾柔向后退了两步,“你们千万别这样,我没资格收徒的,术业有专攻,我不过是另辟蹊径罢了。”
“曾夫人请收下我等。”
“不要这样。”
“曾夫人……您若是不收下我等,我等不会起身。”
曾柔想了想,”这样吧,找个机会我们交流一下,不必拜师,我学得也不好,实在是没资格收徒。“”相公,您不会介意的对吧?”曾柔求助的目光看向躺在担架上嘴里直哼哼的杨毅,“我可以同他们交流心得么?”
杨毅只想着快一点回状元府好对徐丹娘解释清楚,他想着怎么挽回同岳父徐次辅的关系,甚至他想着怎么让京兆府尹闭嘴,因为当时暗示京兆府尹严惩曾天成的人是他杨毅!
“随便,随便。你是有真才实学才好!”
“还不快点抬我回府?”
杨毅懒得理会曾柔,催促着抬着他的下人……曾柔被杨毅撇下了,她微微低着头,“我相公是什么话都肯当面说的人,他很疼惜我的,只是不愿意当众表现出来罢了。”
曾柔主动上了杨毅的马车,看热闹的百姓面面相觑,曾夫人那么聪明总不会看不出杨侍郎是不是在意她,杨侍郎的性情内敛,是看重曾夫人的……没看连扳子都代替曾夫人领了么?”往后谁在说杨侍郎同平妻徐夫人是天生一对,我喷她一脸唾沫!”
“就是,就是,杨侍郎同曾夫人才是郎才女也才,人家才是正经夫妻!”
……
马车里,杨毅斜睨了曾柔,怒道:“你做的好事!你还嫌弃不够丢人闹到刑部大堂?”
曾柔取出药膏,轻声说道:“相公,我给您上药,您别生气了,我也是没法子可想才出此下策的,你同徐丹娘一起,我嫉妒得很,想着夺得相公的注意,所 以我不愿意求徐丹娘,我哥哥被判斩监候,我想着向你张口的,可是我又不敢去求你,你帮了我娘家好些次了,这次也是全靠相公你……我才免受了皮肉之苦,也只 有在方才我才明白,我们是夫妻,相公是知恩图报的。”
“不用你给我上药!”
“要的,要的。”
曾柔手指在杨毅身上的穴道处按了按,杨毅立刻身体酸软使不出力气,他手臂低垂,甚至没有办法推开靠近自己的曾柔,趴在马车的椅子上,杨毅惊恐的说道:“你用了妖法?”
“不是啊,妾身若是会妖法的话,还会将相公你让个徐丹娘么?还会差一点憋屈死么?”
曾柔几下子解开了杨毅的衣服,对着马车外喊道:“慢一点。我给相公上药呢。””是,夫人。”
侍郎府的下人不敢不听曾柔的吩咐,让马车平缓的慢慢的跑着。
马车里曾柔打开了药膏盒子,将药膏均匀的涂抹在杨毅的伤处,涂抹了一层又一层,曾柔动作很轻柔,但眼底闪烁着寒芒,“相公,是不是很舒服?是不是觉得凉凉的很清爽?”
杨毅虽然不能动但也觉得伤口上不那么肿胀疼痛了,鼻音很重的哼了一声,“你随我一起回府也好,省得在伽蓝寺住着把心都住野了,曾氏,你最近是不是遇见了什么人?”
“没有啊……”
曾柔晓得杨毅已经开始怀疑有徐次辅的政敌影响她了,故作茫然的说道:“除了和尚之外,我没见过谁,我一直在伽蓝寺念经祈福的。”
“你今日在刑部大堂所言,若是没有人教你,以你目不识丁能说出来那番话?”杨毅忍着不耐烦,应酬着曾柔,“你同我实话说是谁教你的。”
“相公不明白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么?我一直在习字。”曾柔将大半盒药膏都用了,锁紧了袖口将马车上徐丹娘常备的药膏收好,泪盈盈的说道;“至亲的 人含冤莫白,我怎能在一旁置之不理呢?每次我的亲人遇险,我总会得到神灵的庇佑和指引,这一次也是我灵机一动想到的这个方法,还有相公入天牢那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