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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浩宇彬彬有礼地回答:“是,我记下了。黄姨,再见!”
蒋言言也跟着说:“妈妈再见。”
黄薇一边说着再见一边叮嘱:“出去玩注意安全,别任性,听浩宇安排。”
蒋言言心里一酸,差点流下泪来。
这一次,大概是他们最后一次牵手了,并且,是金浩宇最为厌恶的一次。
她猜得不错,刚走到院门,金浩宇便放开她的手,走去帮她开车门。这里还在黄薇的视线范围内,做戏要做足。
一路上两个人都没说话,车内气氛沉闷,连挂在后视镜上的玉车饰也不知去了哪儿,想必已经被金浩宇扔掉。
车子开出去好一会儿,蒋言言鼓起勇气问:“你……带我去哪儿?”
金浩宇戴着墨镜,简洁地从嘴里蹦出两个字:“西站。”
于是车内又陷入沉默。蒋言言扭过身,看着路边的行人、车辆和建筑。每一个人,每一辆车都那么匆忙,像他们这样的分别,没有人会注意。
到了西站,金浩宇坐在车上没动,蒋言言自己开门下车,拿行李。
不管怎么样,总是要说声谢谢的。于是蒋言言绕到驾驶室外,敲了敲车窗玻璃,金浩宇已经启动了车子,但还是摇下了玻璃。
“今天,谢谢你。”蒋言言没法直视金浩宇的脸说话,便看着他放在方向盘上的手。“还有,我真心希望,你过得幸福。”虽然这样说很难过也很绝望,但她真的希望金浩宇能过得幸福。
很久没有回答,就在她以为金浩宇不会说话时,金浩宇开了口:“我跟你相反,我希望你,一辈子都得不到幸福。”一个字一个字,充满怨恨。
蒋言言心中一痛,眼内有滚烫的东西,但她忍住了。金浩宇那么恨她,但又能怪谁呢?自己种的苦果只能由自己来吞。她深吸了一口气,竭力露出笑容:“好,我收下了。再……”
“再见”只说了一个字,金浩宇又抢过话头,声音冷得像寒冬腊月的冰:“不,是永不再见。”
蒋言言愣了一下,两手握紧,左手中指生痛。她这才想起,她还戴着金浩宇送给她的订婚戒指。
蒋言言把它取了下来,递了过去,不再回避金浩宇的脸,直直地看过去:“这个,还给你。”
金浩宇接过去,再松开手指,戒指掉在水泥地上,发出一声细微的“叮当”声:“已经没有用的东西,还要了做什么?”冷酷地说完,一踩油门,车子飞快地驶走。
蒋言言呆呆地站在那里,直到车子开得不见了,才慢慢蹲下身,捡起戒指。
很早的时候就听人说过,金浩宇甩女孩子的时候绝情又冷酷,但却没有哪个女孩子恨过金浩宇。蒋言言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周子菁、李可、任小雅都没恨过金浩宇,而只是恨她。现在,蒋言言也不恨。
金浩宇和她分手的事她一早就料到,原以为自己不会心痛难过,但当事情来临时,却发现大脑一片空白,痛入骨髓。
对高宏的爱是上一世情感的延续,但是金浩宇,是她作为蒋言言在这一世的全部情感。
她曾经讨厌过这枚戒指,但现在,这枚戒指却成为她记忆里最美丽的东西。她把它戴在了脖子上,只是为了那些美好的记忆。
蒋言言先去看了海,据说心情不好的时候看海心情会平静下来。她一连在海边呆坐了三天,把头发重新剪短,开始找工作。卡里有钱,但她不想用,也想借着工作的艰辛来忘掉一些事。
刚开始时,蒋言言很不适应,这十二年过惯了大小姐的日子,乍一过回普通人的生活,什么事都得自己来,怎么可能马上习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还真是至理名言。
但不管怎么样,蒋言言最终还是挺了过来。
给黄薇的电话是走的那天晚上才打的,那时火车已经开出离北京很远很远。黄薇虽然生气,但也无可奈何,只叮嘱她早点回家。
蒋言言嘴上答应,实际上一拖再拖,直到春节也没回去。这期间,黄薇和蒋俊华的离婚判决下来,华薇集团几乎三分之二的股权都归了黄薇,简而言之,黄薇成为华薇集团实际上的董事长。蒋俊华争取了H省的分公司和几个子公司,自己分离出去单干。
黄薇的父亲黄济中被查出在职期间利用职务之便为自己及家人牟利,贪污受贿,黄薇刚接手的华薇集团也被牵连在内,遭遇公司停查。这时候,女儿不在身边反而比较好,所以黄薇也就慢慢不提让女儿回来的话,只说家里很好。
蒋言言看了海,又看了西湖,基本上是打两个月的工,玩半个月,再打工挣钱。这期间,除了和黄薇联系,另一个联系的人就是夏采霞。她像小时一样,遇到好看的好玩的就讲给夏采霞听,夏采霞也讲一些蒋俊华和自己的近况给她听。
因为夏采霞一直在W城的分公司工作,所以蒋俊华单干之后分公司也不再隶属华薇集团。但离婚的事显然对蒋俊华在事业上的发展影响是巨大的,上面没人,各方关系复杂,以前给面子的这时候突然都翻脸不认人,蒋俊华的事业发展越来越艰难,也许公司根本就撑不了多久。
这些事,蒋言言管不了,但不管怎么说,蒋俊华都是她的父亲,也只能偶尔打电话问一下好。
这一年的情人节和春节隔得很近,本来蒋言言是没怎么在意的,但在路过药店时发现门口生意出奇的红火,大多数的情侣出来时手里都提着一个精美的紫红色礼盒。
那礼盒熟悉到不能再熟悉,是订婚前两天金浩宇送来的蔻语系列化妆品。蒋言言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也跟着进了药店。
化妆品本来应该是在商场化妆柜台卖,但仁德药业出的蔻语系列是属于纯天然鲜花提取加中药配制,便归在药店保健柜台出售。这倒不是仁德药业独创,除了蔻语,还有很多制药集团出的护肤品化妆品系列也在销售之列。但今天这些小情侣显然是冲着蔻语系列来的,不为别的,就为了那一句:给此生唯一的爱人。
不管是否真的唯一,总之恋爱中的女孩子喜欢。为了讨女朋友喜欢,男生也乐意,谁叫今天是情人节呢。
蒋言言也买了一套,其实她根本就用不上,因为她不化妆。回住的地方时在超市买了一瓶红酒,她基本上不喝酒,但今天想喝。
回去把礼盒摆桌上,点上蜡烛,自己在对面坐下,把红酒启开,倒了一杯酒。端起来,把礼盒当金浩宇。
“金浩宇,你今天晚上跟哪个美女在约会?是不是很开心?我知道,你身边从来就不缺美女,只要勾一勾小指头,就有很多美女贴上来。”
蒋言言喝了一杯,想起去年前年金浩宇都会在这天精心安排,怎么浪漫怎么来,她还觉得很无聊。
“金浩宇,你说过只要我开心,陪我种花也好,看风景也好,出国留学也好,你都会陪着我。现在,我出来这么久,也不见你陪我,你骗我的是不是?”
又喝一杯。
“金浩宇,你看,我也为你的公司增加了一点点效益,你是不是该谢谢我?”
再喝一杯。
“金浩宇,你真残忍,一直说只爱我一个,可分手的时候看都不看我一眼。你是不是,对每个女孩子都这样?又或者是,其实你根本就没爱过我?”
金浩宇不但对别人残忍,对自己也残忍。明明那么在意他的母亲,却不要说伸手援救,最终连看都没去看一眼。
眼泪流下来,蒋言言端起酒杯,一边哭一边喝,已经有些醉了。思念随着眼泪一起从心底流出来,彻底将她淹没。
她一直是一个后知后觉的人,当初对夏采霞是这样,现在对金浩宇还是这样。直到这一天,她才发现她爱金浩宇爱到不能自拔。
“浩宇,对不起……”她抽抽噎噎,“我只是想问高宏为什么十六岁那一年突然不给我回信,那是我上辈子的执念。我……我真是个贪心的女人……”
蒋言言笑起来。贪心的人从来没有好下场,她现在遭到了报应。
这一年的情人节,蒋言言醉倒在异地他乡。
作者有话要说:很忧伤啊,这几章发出来完全没人留言,到底乃们怎么想的?
☆、似是故人来
春节之后,蒋言言去了J城。
十三年的时间,J城已经完全没有从前的模样。马路变得又宽又漂亮,高楼也起了很多,她十六岁时与高宏重逢的车站也早已变成一片住宅小区。但是不管怎么变,大体的格局没变,蒋言言还不致迷路。
安顿下来后,第一个要去的地方就是青山公墓。如果按她的本意,她其实最想去看父母,但她现在完全不是从前的她,贸贸然闯去不太合适。
这个时节J城还比较寒冷,又不是什么节气,墓园罕有人迹,一片荒芜。
蒋言言找了大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墓地,外表和其他墓地没什么两样,只是墓前多了一小束非洲菊,虽然像是已经放了一两天,但那鲜亮的黄色在这灰蒙蒙的地方很是显眼。蒋言言不记得生前有谁对她特别好过,但居然有人在她死后十三年还来送花,这确实有一点诡异。她想,也许是家人也说不定。
墓碑上刻着“爱女吴仙子之墓”几个大字,旁边刻有两行小字,是她的在世时间:农历一九七六年三月二十八日至二零零零年四月十二日,公历一九七六年四月二十六日至二零零零年五月十五日。
墓碑上还贴有她生前的照片,已经有些模糊了,以至于五官淡到几乎看不出来,唯有眼睛可以看出深沉的忧郁。上一世的她因为青春期变难看,再加上高宏的事导致性格变得沉默寡言,所以眼神里难得见到开心的时候。
蒋言言摸着照片,心情复杂。从肉体上来说,她十三年前便已不在这个人世,但从灵魂上来讲,她明明还活着。看着自己的墓碑,蒋言言一时分不清自己到底是死去还是活着,又或着是,和埋在这里化为灰烬的肉身一起消失的其实是真正的蒋言言?如果不是,那真正的蒋言言又去了哪里?
墓碑前的草也被拔得很干净,一点杂物也没有,相比其它的墓地,这一块算是最整洁的了,看得出经常有人来打扫。蒋言言把带来的一捧鲜花放在墓前,自嘲地一笑:“吴仙子,没想到你死了这么多年,还有人惦记着你。”如果她以蒋言言的身份死去,金浩宇还记不记得她?
在墓地缅怀感慨了一番,直到傍晚,蒋言言才返回临时租住的房子,第二天去找新工作。
年轻漂亮的女孩子找工作只要不是要求太高,还是很容易的。蒋言言是北大毕业生,找起来就更容易。这一天,她顺利找到一份英语培训学校的教师工作,试用期三个月。老板是一个二十七八岁的年轻人,对她的面试很满意,薪酬给到三千每月,试用期满再加伍佰。
这家英语培训学校在J城很有名气,培训对象分小学、初中、高中和成人,蒋言言有过做家教的经验,就给分到初中班。工作时间一般在晚上七点到九点,偶尔下午,工作还算轻松。
除了上班,蒋言言常去的地方就数墓地,一周至少一次,希望能碰到父母。
清明节那天,她去得很早,但似乎有人比她更早,墓前摆着一大捧黄色的菊花。蒋言言以为是家里人已经来过,但回头往山下走时,却见到了阔别十三年的父母。
父母已是七十岁的人了,但看上去更老,相互搀扶着,头发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