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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无忧欲言又止，真的不知道该如何说才好。
“我知道你去了水月庵，我连见你的勇气都没有。我曾经偷偷地出府，然后进了水月庵中，看到，”凤秋旭哽咽，“看到你正在搓洗着衣服，整一个野丫头。看到，你被那两个老尼姑鞭打，你哭喊着，叫喊着，说‘不要打我，不要打我’，可她们打得更欢。你喊，‘二哥，救我，二哥……’而我，我就是混蛋，孬种！一点勇气都没有去阻拦她们的暴行！”凤秋旭死死地握着自己的拳头。
“你蜷缩在那角落里，整个人一动不动，那时候我多么想，你死吧，立即去死，死了不用承受这样的折磨了，死了，我也不用承受这么多了。”凤秋旭看着凤无忧，眼神定定，“无忧，恨我么？”
凤无忧怔愕地看着他，他直接叫自己的名字……
“不恨……如果不是二哥，我恐怕从边疆回府那日就死了，何来熬到再次归府？”凤无忧回神，赶紧道。
凤秋旭“呵呵”一声冷笑，“无忧，你恨我。”
凤无忧不明白，为何他会这般说？还有，按照他这样说，他对自己是感觉很愧疚的。那为何，自己再次归府的时候，怎么不见他有流露出对自己的半点愧疚？却对自己一直都是不冷不热，然后最后是自己使用各种的撒娇还有示弱各种装，才让他起了怜心的。难道不是？
还有，他为何说自己恨他？
“如果你不恨我，你怎么会选择遗忘？但是无论如何，我一辈子都无法忘记。”凤秋旭重新看着凤无忧的眼。
“二哥，我当时病了一场，险些丢命，以前的事情我全忘了。”凤无忧嘴角扁了扁，这个凤秋旭想得好多。
“你归府之后变了很多，我知道很多事情你在演，我便也跟着你一起演。”
凤无忧怔愣了一下。
“你归府后，我发现水月庵那两个老尼姑要向母亲谗言，我终于忍无可忍，杀了她们两个……我第一次杀人。那日，我很惊慌，将她们的尸体拖进屋里，一把烧了水月庵。”
凤无忧愣了愣，原来是他烧了水月庵，看了他也是那种忍无可忍才爆发的那种人，只是，这种人，最容易走极端的……
“二哥，你，其实为我做了很多事情。我从来没有恨过二哥，一直将二哥当成是我最亲最亲的人的。”凤无忧尽量神色诚恳，自己怕的是凤秋旭会走极端，他是个很好的人，自己希望他好。
凤秋旭此时看着凤无忧，然后伸出手就要抚上凤无忧的脸。
凤无忧心中一惊，刚刚想着躲开，他倒是转而轻轻地拍了拍凤无忧的肩膀，“你重新主动靠近我，我很开心。”凤秋旭笑，“所以，我决定，你做什么，无论合理不合理，我都会支持你。”
凤无忧嘴角抽了抽，他这句是最重要的句子是不是？
前面这么多的铺垫，差点就让自己哭了。之前的那个自己不容易，他凤秋旭也不容易，身在这武相府中环境不好过，然后心理又承受自责、愧疚、不甘，不得不说的万分难。
“五妹即使是我亲妹妹，但，她对你实在是太可恶，所以，她如今瘫在那床榻上，我不怪你。”凤秋旭道。
“二，二哥……”凤无忧有些语塞，他难道一直都躲在暗处，然后看着自己吗？
“她活该。”凤秋旭眼眸看着凤无忧，似是猜中了凤无忧的心中所想，“对，我一直躲在暗处，看着你做事。”
凤无忧浑身打了一个冷颤，险些站不稳跌倒，还好被凤秋旭接着，他扶着凤无忧的两只肩膀，“二哥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喜欢看你做事而已。”
凤无忧挣脱了一下他的手，然后向后退了退，“二哥，你你没事吧？”
“我没事。”凤秋旭神色恢复了一丝的清冷，“吓着你了。”
“没有。”凤无忧赶紧给他行礼，“二哥，谢谢你一直以来的照顾和宽容，谢谢二哥。”
凤秋旭扶起凤无忧，他看着她的眸，沉声道，“无论你嫁不嫁给睿鬼王，我都会一直看着你，守着你，即使……我也有了别的女人。”
凤无忧惊得无言以对，他的这个意思……他那是，爱？超乎兄妹之情的爱？那他之前对云如烟所做的事儿，不是因为爱吗？
凤秋旭看着凤无忧瞪大的惊讶眼睛，倒是一笑。他缩回了自己的手，眼眸有些幽深，“无忧，好好休息。”
“是。”凤无忧抿嘴，他进来这里跟自己说一大堆的话，真是让自己吃了一大惊，然后又感动又担心。
感动的是，凤秋旭是一直以来都是对着自己好的，担心的是，他的内心处对自己还有愧疚，这种愧疚，是同病相怜的那种愧疚，他是以为的自己懂他的最艰难。自己更加担心的是，他对自己的这个是兄妹之情，还是别的味道。
他如今跟自己一番说，是因为他即将迎娶云如烟，所以他将心中所埋葬的话说出来吗？
凤无忧看着他那远走的背影，有些不解。
自己一直以来觉得他对自己这个妹妹照顾有加，所以，自己一直也希望他能够好，然后替他试探云如烟，当确认云如烟是喜欢凤秋旭之后，自己便开始凑合他们两个，如今他们两人应该是很好的，应该也是喜欢对方的。
难道是自己猜错了么？
还是自己想多了。
凤无忧重新坐回到美人榻上。但无论如何，自己也是会看着凤秋旭的，云如烟不是个简单人，不然都会被端木赤雪如此利用。
而且她能够隐藏的如此深，怎么可能是一般的万花楼头牌？
红烛进来，“小姐。”
凤无忧回神，倒是问道，“红烛，你跟着二哥多少年了？”
“奴婢十岁的时候开始跟着二少爷，如今，算是四个年头了。”
“那我二哥他平常做什么事情？”凤无忧立即问道。
“就是念书、习字，习武，别的事儿不多做，他就在阁里，不多走动的，但是自小姐归府之后，他就走动多了。”红烛笑。
凤无忧沉默，这样看来，凤秋旭的城府还不是一般的深，还真是难得他隐忍如此的久……按照他之前所说，他在背后看着自己杀人，那在一定程度上，就是一直在利用自己不是么？
凤无忧心中一怔。
但当初依靠他，为的就是依靠他，然后让自己在这府上立足，说得不好听，也是一直在利用他。
凤无忧叹了一口气，看看往后事情怎么样吧！凤秋旭还是不错的，无论是利用还是不利用自己，最起码自己的确感受过他的真情和关心。
只是想不到，他今夜竟然跟自己如此坦白。
“小姐？”红烛见她失神厉害，遂喊了一下。
凤无忧回神，“去给我准备水，我沐浴一下，我有点累，想安寝。”
“是。”红烛赶紧应了，便走了出去。
凤秋旭从无忧阁中出来，独自一人走在这廊道上，周围都已经挂满了喜庆的红灯笼，还有很多的屋窗都贴满了红色的“囍”字。
他笑了笑，自己还是一如既往的怯弱，连碰都不敢碰她一分。
他走进了旭元阁中，正看到云如烟披着个披风，然后站在那屋门外，翘首张望着。
云如烟看到凤秋旭进来这旭元阁然后停下驻足看着自己的时候，云如烟眸里闪过一丝的欢喜，急急地就跑上前来。
凤秋旭薄唇一抿。
也许当真自己是错了。
应该是错了。
一颗心怎么可以同时住下两个不同性格的女人？自己是一直在愧疚，可是这愧疚始终是愧疚。
应该不是爱吧？
自己怎么可以爱凤无忧？
凤秋旭叹气。
“旭哥哥怎么了？叹什么气？”云如烟上前来，想了想，还是拉上了凤秋旭的手。
凤秋旭没有挣脱开她的手，只是眼眸看向云如烟，既然云如烟爱自己，即使没有十分爱，也有一两分的爱吧？怎么就不跟自己坦白她的背后之人？
为何，也是如此地来折磨他？
云如烟抬眸看着他，“旭哥哥，你怎么了？是不是累了？”
凤秋旭摇头，他拉着云如烟就进屋里。
云如烟不太明白，但还是跟着他。
云如烟知道他有心事，也知道他是去了无忧阁才回来的，所以尽量理解他。也许，自己当真是比不上那个凤无忧，只是，凤秋旭对着自己是爱的不是么？
也许现在才只有一两分的爱，那自己愿意等他十分的爱。毕竟，凤无忧永远不属于他。
凤秋旭进了屋里，然后坐在那桌旁。
云如烟赶紧给他倒了一杯热茶，放到凤秋旭的面前。
凤秋旭看了她一眼，稍稍地推开了那热茶，“我床榻下有一坛酒，去拿来。”
“是。”云如烟赶紧去拿。
当捧起那坛酒的时候，发现上面写着的是歪歪斜斜的三个字，“无忧酒”。
云如烟怔愣了一下，这字歪歪斜斜，肯定不是现在凤秋旭的笔迹，而如今这尘封的样子，应该有*年吧，纸张都已经很泛黄了，有些地方还穿了洞。
无忧酒，这第一次听到的名字，分明的是自己酿制的。
“无忧酒，旭哥哥……”云如烟嘴角惨淡一笑，但还是擦了眼角的泪，抱着这无忧酒到了外面。
凤秋旭此时依旧是那之前坐着的姿势，他看着云如烟端着这酒来，那黑眸才亮了亮。
云如烟轻移莲步上前来，将无忧酒放在凤秋旭面前的桌上。
凤秋旭拿过了这坛酒，当看到那贴在酒坛上的那纸张的时候，他怔愣了一下。
凤秋旭将那张纸揭了下来，然后拿捏在手中。
“无忧酒。”凤秋旭嘴角淡笑，他抬头看向云如烟，云如烟此时起身，就要出去。
“放肆！”凤秋旭立即喊道。
云如烟停住脚步，但是没有转过身来，只是忍不住用袖子擦了擦眼泪。
“可愿意听我讲个关于无忧酒的故事？”凤秋旭语气软了下来，“可，可愿与我分享这无忧酒？”
他用的是征询的味道。
云如烟喉中哽咽，“我知道，你其实不太满意这一场亲事。旭哥哥，我不勉强你。”
“不是。既然承诺，我就一定会做到。”凤秋旭站起身。
云如烟叹气，“旭哥哥这般是何必？既然不爱，则放手便是。”
“我想，我是爱你的。”凤秋旭看着她的背影，“也许现在暂时做不到全心全意爱你，但是往后，会。”
云如烟笑，“你深爱的不是我。”
凤秋旭薄唇一抿，她也是知道的。
他无声坐下椅子。
云如烟抚泪，然后走了出去。
凤秋旭揭开了那酒坛，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水，然后喝了入肚。
“即使八年九年过去，味道还是一样，不曾变过。”凤秋旭抿嘴，“一如既往的纯白无味。”
云如烟眼泪忍不住地落下，她出了凤秋旭的房，捂着嘴，忍着哭声瞎走，倒是不经意间到了花园里。
此时周围已经没有人，有的也不过是巡视的侍卫而已，倒是没有人注意这一边。
云如烟面前是一处的荷花池，此方的因为已经进了春季，所以荷花池早已经没了冰，有些荷花已经开始攒叶子。
云如烟站在这荷花池边，将脖颈上的那玉佩拿下来。
这当真的是凤秋旭的玉佩，只是，他这玉佩当时给的不是自己，而是给的另外一个小姑娘，是自己调查了凤秋旭的所有一切之后，然后设计的一出。
让他认为自己就是当初他救的那个小姑娘，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