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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关我……的事……”断了右小臂穿青狮装的人,发狂似的抓住断臂创口尖叫,突然
扭头飞奔,断了左手掌的女人立即跟随在后逃命。
“十二枚铁弹,仅除去你们四个人,我算是栽了。”曹世奇嗓间像打雷,“尤其是你,
丹霞宫主,你竟然在电光火石似的瞬间,逃过四枚铁弹袭击,果然神通广大,是我最强悍的
敌手。现在,我要用一枚铁弹杀死你,你准备了。”
他在地面飞快地滚转中,连珠发射铁弹,事实上只能用神意快速发射,没有准备发射的
机会,能将四个人击中要害,已经骇人听闻了。
其他三人,是被他用剑击中的,他无意向这些地位低的男女下杀手,其实剑仅杀了一个
人。
“我和你拼了……”丹霞宫主厉吼,再次挥动双袖疯狂上扑。
这次,灰色珠像暴雨,没有掌心雷发出。
对面人影倒飞而起,速度比灰色珠快了一倍。
冲上的丹霞宫主半途拨剑,准备用剑行法了。
剑仅出鞘一半,脑袋突然爆裂,一枚铁胆击中印堂,颅肌像被击破的鸡蛋。
破裂的头向后仰,身躯却仍向前冲,砰然一声大震,摔倒在青烟怒涌,泡沫吱吱,恶臭
刺鼻的灰色珠爆散地带,衣袍及肌肉立即开始冒烟、腐蚀。
袁侯爷府的家祠法师昊天道人,绰号称水火真人,所使用的水火,就是掌心雷和灰色的
蚀骨神水珠。
武林朋友本来对方外人怀有强烈的戒心,把这歹毒玩意看成邪门歪道,不屑称之为武功
武技,也禁受不起这些玩意儿的攻击。
所以江湖朋友都知道,对和尚道士,宁可敬鬼神而远之,不招惹为上,招惹既得不到好
处,也无利可图,不小心反而会不知是怎么死的,何必招惹?
来不及加入的一男两女,发疯似的转身狂奔。
曹世奇远在三十步外,收剑入鞘向淮东村举步,他对赶尽杀绝兴趣缺缺,连天罗院那些
人神共愤的杀手,他也懒得赶尽杀绝,甚至不会补院主绿衣使者一剑。
无双剑客三个人,觅路前往福山村,准备先找地方藏匿,不也再公然在外走动。
白天也不能进城,更不能前往公主府办事。
大丈夫办事应该有始有终,即使情势丕变,无法全终,也得正正当当表达不能全终的理
由,他必须向三郡主辞去参赞的职务还我自由。
昊天道人策划锄除曹世奇的妙计,不该把他当白痴般利用,这是他辞积的最佳理由,所
以需要昊天道人在场,必要时和妖道了断,为日后重返江湖立威的起点。
他对三郡主失望到了极点,这段露水姻缘必须断然割舍,不然日后必定上法场有望,三
郡主成不了大事。
他一直就躲在镇外,静观其变。
南镇抚司的锦衣卫将爷,开始封锁高桥村,他恰好在封锁线外围侥幸逃过一劫。他那些
密谍同伴也早已离开,南京与凤阳地区的密谍,就没有他幸运了,可能被一网打尽。
他却不知,从外围策应陈家太真迷宫的人,一个也没跑掉,没有任何一个人能接近陈
家。
南镇抚司的锦衣卫将爷出动,明白表示三郡主已经失势,成了落水狗,昔日的汉府属下
不再支持汉府了,一旦反迹被查出实据,将是可怕的大灾祸。他如果不乘机脱身,死路一
条。
当然他并不知道,发动捉拿逆犯的主事人,并非南镇抚司的镇抚大人,而是来自京师的
北镇抚司大员,北镇抚司的权限最大,可以直接指挥南镇抚司的官兵。
他对曹世奇的戒心,增加了一倍,心理上的压力,让他产生莫名的恐惧。
他知道,曹世奇将是他的梦魇,他最可怕的劲敌,如果离开三郡主,他希望永远不要碰
上曹世奇这个人。曹世奇也应该不再找他,他只是奉命行事,双方并无私怨,向曹世奇大举
袭击不是他的错。
远出半里地,后面跟来了心月狐。
“你看到了?”他向走近在他身旁的心月狐笑问。
“不错,很美很美的女人,难怪你放得下三郡主。”心月狐的口气不带调侃嘲弄,“她
为了替她二叔开脱,不得不出卖昊天道人,情有可原。我想,她已经知道你对付得了她的二
叔道全法师。”
“也许吧!”他不多加解释,“平心而论,三郡主如果不贵为郡主,的确比不上她。”
“那就带她在身边呀!”
“我不是量大如海的人,对道全法师仍然怀恨,何必把她拖在中间两面难以做人?算
了。”
“我总算多一分了解你,不再记恨你在真定虐待我的过节。你有把握对付得了昊天道人
吗?”
“届时便知。”他冷笑,“谁怕谁呀?”
“我和你一起去。”心月狐自告奋勇。
多了解一个人一分,如果这一分是好感,那就会捐弃成见,不计较往昔的不快了。心月
狐本来把无双剑客恨得要死,一再巧妙地离间他与三郡主的感情,做得极为成功,但也因此
而对他有深入的了解。
以一个江湖人的目光衡量,像无双剑客这种人,真可以称为豪杰了,岂能苛求成为一个
顶天立地的英雄?
“你?你算了吧!小宝贝。”无双剑客大笑,“呵呵!你会成为我的累赘,知道吗?”
“你……你不要小看我……”
“我不是小看你,而是关切你。”无双剑客叹了一口气,“三郡主不可能乖乖地让我辞
职,我也不会放弃严词指责昊天妖道。结果,双方难免翻脸反搏,届时你帮谁?我哪能分心
保护你?”
“哦!这……”
“我很喜欢你,知道吗?不希望你有任何意外。我两位拜兄也不去,他们对妖术一窍不
通,我一个人脱身也容易些。老实说,我还没有胜三郡主的把握,加上一个昊天妖道,我必
须风机行事。”
“你是任何一个漂亮女人都喜欢的人,哼!”心月狐心花怒放,嘴里却不饶人。
“哈哈!你不能怪我呀!男人嘛,多少有些鸡性,母鸡愈多愈好。”
“恶心,不伦不类。”心月狐大发娇嗔。
“我很少嘲弄自己,也许是心情好吧!昨晚如果没有你,他娘的,太真迷宫的尸堆里,
一定有我。小芳,真的谢谢你。”
“如果不是你,我也会前往送死,我已经打发师姐妹们动身北返,也得前往公主府向三
郡主辞行……”
“不许你去!”无双剑客抓住她的手臂叫。
“石兄,别忘了我的道术可派用场,你凭的是内功和定力,以及快如迅雷的抢制机行攻
击,所以没有胜三郡主的把握,因为稍有丝毫差错便后继无力了。有我在,必要时可以助你
一臂之力,何况我如果不向她请求允谁北返,日后我哪有好日子过?”
“让她陪你去吧!老三。”双头蛇加以劝解,“你一个前往,我们的确放心不下,沈姑
娘即使敌不过他们,脱身并非难事。不客气地说,沈姑娘如果存心逃走,你决难留下她,你
信不信?”
“哪能不信?她本来就是会变化的狐仙。”无双剑客拍拍心月狐的腰臀,“好,我们一
起去,加上你的道术,两把剑把公主府闹他个天翻地覆;除非他们肯承认错误,让咱们平安
离开。”
三郡主身边,仍有二十名亲信男女随从,以及一些恰好不在高桥,幸而逃过一劫的密谍
干员。忙了一天,潜伏在南镇抚司的内应,传来正确的消息,证实主持高桥镇搜捕逆犯的
人,是早已暗中潜来南京的北镇抚司干员。早些天陆续失踪的密谍,其实是被这些干员擒走
的,招出与汉府勾结的逆谋,导致高桥大逮捕的事件。
即使被捉被擒的人招出三郡主,主事人也不会将供词实录呈报。目下汉王在朝廷中,圣
眷方殷,宣德皇帝还真不敢激反这位叔父,表面上不时颁赠赐赏,暗中严加防范,安抚这位
号称万人敌的叔煞费苦心,希望不要真的历史重演叔侄相残。
三郡主是当今皇上的堂妹,北镇抚司不愿有伤君心。但剪除三郡主的羽翼,可就不再有
所顾忌了,一旦抓住确证,而且有可靠的高手足以对付这些密谍,时机一至,立即用迅雷不
及掩耳的手段,将爪牙们几乎一网打尽。
其实在这次事变之前,已经有不妙的警兆,首先是凤阳地区那些参与内应的功臣国戚,
与各卫的参与谋逆军户,纷纷倒戈脱离掌握,然后是南京地区的人纷纷避不见面。只怪三郡
主把全部精力,放在除杀曹世奇的工作上,忽略了各种不稳的警兆。
消息极为险恶不利,她心中极为沮丧烦恼,已打听出落网的人不多,大部分是被当场格
杀的,搜捕的人无意多留活口,以避免直接牵连三郡主。
她无法营救被捉的人,而且已得到中山王府的暗示,要她千万不要出面干预南镇抚司办
案。以免事态扩大不可收拾,甚至劝她早离疆界,速返山东王府以策安全。
急怒交加中度过一天漫漫长日,躲在公主府怨天恨地,把曹世奇恨入骨髓,指天誓日要
捉住曹世奇剥皮抽筋,决不甘休。
袁老侯爷叫苦连天,袁宣兄弟俩干脆躲到秦淮河画舫避风头。
袁家中落,家中本来没有几个人,而三郡主所带来的爪牙,比袁家的婢仆还要多,便成
了喧宾夺主,大部分房舍被他们占用了。
南镇抚司的人,不会公然前来公主府撒野,这是她把人带来公主府藏匿的原因所在。
经过这次事故,遭到惨重的失败,做梦也没料到锦衣卫胆敢向她下手,她这才如噩梦初
醒,这才醒悟到铁衣卫才是她最具威胁的敌人。真定拦截失败,几乎全军覆没,也是锦衣卫
与军方采取一致行动而造成的结果。曹世奇,只是扮演导致她失败的媒介而已。
善后问题困难重重,而最得力最有用的臂膀无双剑客生死不明,无法赞助她处理善后策
划应变,也让她忧心仲仲极为烦恼。
即使无双剑客逃过大劫,也不知道前来公主府会合,在炼真宫为了笼络无双剑客,暂时
抛弃高贵与矜持,一度缠绵卿卿我我。
其实当时的心态双方都不正常,因此她并没把炼真宫的秘辛说出,只当成饮食男女的一
种无所谓情态发泄,男欢女爱与感情无关,因此无双剑客仍然认为她的合作对象是道全法
师。
傍晚时分,终于传来可靠的消息:无双剑客仍然健在,但并没设法与南京地区的秘窟联
络,城内城外都有神龙密谍的秘窟,仅有一部分被一些神秘人物摧毁,有些秘窟仍然积极进
行活动,整个组织仍具有活动功能。
无双剑客既然健在,的确应该向仍在的秘窟报到的。
她大感沮丧,心中似有预感:她并没真正抓住这个心已疏远的男人,无双剑客已经不再
对她迷恋。
祸不单行,丹霞宫主道全法师的死讯终于证实。
锦衣卫的人不会来,曹世奇可不在乎什么公主府,永安公主已经去世,袁老侯爷也失势
落魄,府中没有自卫的能力,一个鼠窃也可以来去自如。
曹世奇连家将如云的中山王府也敢再三硬闯,没落的公主府哪能阻止他出入?
气氛一紧,人人自危。
水火真人是主将,倒能冷静地准备应变,他心中明白,丹霞宫主与道全法师被杀,必定
供出了些秘辛,曹世奇肯定会找到此地来的。至于何时来,他也心中有数,决不会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