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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黑云压空的另一端。
却又是怎样的场景。
暴烈的雨声也无法掩盖箭支破空的声音,密密麻麻的利箭直冲云霄,在经过一个巨大的弧度后,齐刷刷涌下,一时间,雨声全部被各种各样刺穿的声音取代。
随后可听见满耳的惨叫。
又一波箭雨下来,惨叫的归于无声,又有另外些人惨嘶出来。
这雨箭来来回回射了十几拨。
水面上就漂浮起了成千上万的箭支,河水也染得血红一片,风一吹,浪一打,多出了白花花的泡沫。
“杀!”
一声霹雳般的炸响,排云似的激荡出去……在水面上形成滚滚回音。
“杀――”回应他的就是山呼海啸般的“杀”声,这是千万人齐发的声音,连水面似都震得矮了几分。
数百艘船,上万的水盗,像闻到血腥味的蛭虫,向着蜂巢盗吸附过去。
岛内早已经警报声大作。
一群群两栖人嚎叫着窜出来,手中多拿着三刺鱼叉。
不过先冲上岛的可不是水盗联军,而是一群镶着铁皮的翻车鱼船。
这些翻车鱼船横冲直撞,带着铁尖的船头撕裂了停在码头的大多数章鱼水盗船。
当然船上景象也是凄惨得很,密密麻麻扎满了箭支。
刚才水盗联军的几轮无差别箭射,至少在蜂巢岛码头抛下了五万支箭。尤其是被水盗联军追赶的那些翻车鱼船,有几艘已经摇摇晃晃,随时都可能沉入水底。
这时候,领头的八桅船上,舱门被踢开。
一群穿着章鱼盗制服,头上也带着罩盔的人鱼贯的冲出舱门。
虽然看不清他们的面貌,但从他们的身材看,其实很容易辨认出他们其实是一群女人,只不过雨大风急,别的人是看不清的。
一把冰冷冷的声音从领头女人身上传出:“都上岸吧。
众人飞快的跳入水中。
落在最后的一个人在目光一凝,将手中火把扔进舱内。
过不了多久。
水盗联军已经追赶了上来。
他们当然是冲着八桅舰去的,这首明显是指挥船的八桅舰成了他们最先攻击的目标。
上百根铁爪飞索飞向八桅舰,固定住后,水盗们飞速的沿着飞索向八桅舰上攀爬,不多时,八桅舰上已经爬满了疯狂呐喊的水盗,被紧张的局势,杀虐的情绪控制住头脑的水盗们也根本不及细想八桅舰上的诡异之处――他们在攀爬的时候根本没有遭到反击。
当上百名水盗杀气腾腾的在甲板上乱窜,其中一人最先冲向舱门,一脚蹬开舱门时,他的脸上被一片火光映得通红,随即就变得惨白,全身筛糠似的抖动起来。
“快跑!”他转身发出一声惊惧到极点的嘶吼,疯狂的向着船舷跑去。
其他水盗还在不明所以……
只听“轰”的一声。
剧烈的火光冲霄直上,一个巨大的火球猛的膨胀开,耀眼的火光几乎要将人的眼睛刺瞎。
席卷而过的火浪瞬间将八桅舰和舰上上百水盗吞没。
爆炸冲击的余波还未平息,紧接着在码头上的那些翻车鱼船也爆炸了开来。
这一波连着一波的爆炸虽不及八桅舰那一炸惊天动地。
却也威势惊人,像鞭炮似的把码头炸了个稀巴烂。
霎时间,码头已经成了火海。
那些火油的燃烧并不会因为雨水而熄灭,反而在雨的浇灌下,熊熊窜燃。
被火舌吞没的水盗在水上翻滚,发出凄厉的惨嚎,挣扎之声渐渐微弱,只剩下一截截烧成焦炭状的尸骸,随着波浪荡漾,其状奇惨无比。
这忽如其来的打击,将水盗联军一下打懵。
那嚣张沸腾的气势阻上了一阻。
丧失了手下的水盗头子们在极惊之后就是极怒,他们发出直捣骨髓的仇恨怒吼:“章鱼盗,我们势不两立!”
另一边,潮水般涌向码头的章鱼盗们同样目呲欲裂。
他们百分之八十的船就停靠在码头,就这一下,整个码头,包括那些船全部毁了。没了船,他们这群两栖人就像鸟被折掉了翅膀,困在这蜂巢岛上的土鳖。
“呀呀呀呀……”两栖人隔着火海发出撕心裂肺的嘶叫。
双方的眼睛都红了,连最后一点理智也被这熊熊火焰点燃。
马尔他小心翼翼的带着铁娘子军在潜水。
微露出小半个脑袋的他四处观望着,脸色也极其复杂。
他可一点都不愉快。
红娘子这一下,做得虽然利落干脆,也确实给章鱼盗和水盗联军添上了最后一把火。
可是,这把火烧掉的可不仅仅是章鱼盗的船,连她们赖以在水域纵横的船也赔上去了,现在被困住的可不只是章鱼盗,还有他们。
唯今之计,只有靠着他对岛上地形的熟悉,和章鱼盗,水盗联军捉迷藏。
否则,无论碰上那一边,他们都是有死无生。
这可真***是一场玩命的游戏。
火海来得迅猛,去得也快。
倾盆暴雨可不是吃素的,蜂巢岛的上空,已经是墨黑一片,滚滚浓烟下,夜似乎提前来临。
水盗联军用最坚固耐用的铁皮舰开路,开始抢滩登陆。
烧得七零八落的船骸直接被铁皮船撞开,后面跟着上百艘船。
迎面而来的却是章鱼盗的箭雨。
码头上已经汇聚了上千名章鱼盗,在老窝作战,他们拥有天时地利,哪怕人数比水盗联军少上许多,也不是好啃的骨头。
夜箭,又是夜箭。
在视野黑暗的情况下,无声无息的夜箭给了水盗联军迎头痛击。
简陋的铁皮船并不能阻止夜箭的杀戮。
在一波波的箭雨冲击下,水盗们不断死去,他们也开始反击,双方互射互有损伤,但章鱼盗占据了地利,死伤人数明显要少上许多。
终于,水盗们挤到了岸边。
事实上,还没靠岸,被愤怒点燃的水盗们已经奋不顾身跳进水里,几下游到岸边。
真正的肉搏大战就要展开了。
刀光,血影。
拼杀在一处的章鱼盗与联军水盗,用手中的武器疯狂发泄着心中嗜血的欲望。
双方都被激起了真火,一照面就是真正拼命的姿态。
这战打得异常惨烈。
刀刀到肉,地上的血肉以疯狂的速度在激增。
不多时,码头已经被染得血红一边。
那些血水混合着雨水在地面上肆意流淌,又逐渐汇聚成一条滚滚血河,只要倒下,就绝没有爬起来的可能,混乱密集的人群,将倒下的,不管死还是伤的人瞬间就踩成肉糜。
误伤是不可避免了的,反正在这样的环境下。
理智早已经丧失,瞪着血红双眼的人们只知道冲,冲,杀,杀。
一切挡路的障碍。
不管是战友还是敌人,马上挥刀砍下去。
反正这混合的水盗联军,本来就有许多生死仇人。
他们的联合只是外界的被迫,章鱼盗的强势让他们不得不组成所谓的联盟。
到了这时候,联盟脆弱的枢纽已经完全失效了。
水盗们能做的,就是杀别人,保自己。
到后来,已分不情谁在打谁。
码头成了一个巨大的绞肉机,在快速的吞噬着所有完整的人,吐出来的却是散发浓浓腥味的血浆和残缺肉块……
在蜂巢岛最高的一块岩崖上。
大水盗章渝船长放下手中的单筒望远镜,软体肢节不断的滑动着,全身上下的黏液分泌得更急,滴滴答答的往下落,隐藏在肢节中细缝的眼睛露出残忍兴奋的邪光。
站在他身边的,是一个隐藏在宽大黑袍中的人。
这人似全身都裹在黑暗中,就算站在他面前,你也只能看到一团凄幽的黑色。
黑暗中是一对绿油油的眼睛,时闪时烁。
阴冷,晦涩,同时充满复杂的奥义。
他的双手拢在袍中,一把麦芒似的尖音从黑暗中刺出来:“上校,异化原液已经全部注射进他们体内了吧。”
章渝舞动了一下他多汁的触须,嘿嘿冷笑着点头。
黑袍人绿眼微微收缩了一下。
“只要异化原液成功,水中将是你们的天下,到时候,我们就不必再和那群贪得无厌的贵族合作了。”
章渝低嘶着:“我早就看那群人不顺眼了,迟早会将他们全部变成我的奴隶。”
黑袍人忽然将目光转向码头东侧的一个山凹。
“有入侵者……看来就是那群冒充你们的人。”
章渝的眼睛顿时鼓了一下,声音更冷更利:“你确定?贾费斯大师。”
“你怀疑我的判断吗?”贾费斯的声音顿时高了一线,绿油油的眼睛猛的扩张,几乎与火焰无异。
“去你妈的,老杂毛。”章渝暗暗腹诽了一句,脸上却露出一个谦逊的笑容(当然,那是对章鱼来说):“当然不是,伟大的先知,我只是对敢于冒充我们的小虫子充满了愤怒,今天将会是他们的末日。”
“不,上校先生,我们需要活口,我对这群人很感兴趣。”
“如您所愿!”
第七集
第一章 变异战士(上)
雨停了下来,黑色的浓云却像浆汁一样在翻滚。
地面上是昏黄色的水世界,天空中则是黑色的海洋,自然呈现出了不可思议的景象,壮观至此。
风愈发的大了。
波浪在翻涌着,每一次拍打,天地里都传来浩荡的回音。
杨政有时候真怀疑自己是否是在内陆,这里的一切就像海洋般深不可测。
与这天气呼应的,是所有将士们的内心。
他们都不是正规的水兵出身,来自东线的骑兵,如今却要被迫在这种恶劣的环境中战斗,连一向旺盛的斗志都被压迫着,恹恹如病。
幸好杨政仍在此。
他是所有军士眼中的旗帜,只要他在,士兵们就有依靠。
放下手中的单筒望远镜,这个从水盗手里缴获的简陋工具还是相当好用,杨政本就超乎常人的视野扩大了两倍,使在如此恶劣的环境下依然能看清数百米外的景物。
去蜂巢岛的水路隐秘无比。
杨政先是带领着士兵赶到了河滩县地界。
没了马尔他带路,他也无法轻易再找到蜂巢岛,这时候杨政开始怀念精灵王子,有他在的话,自己想必轻松许多。
在河滩县滞留了一段时候后,无法的杨政只能请求罗素让无心者分散出去,扩大搜寻的范围。
这天,愈发的浓黑了。
夜似乎提前来临。
草草的吃了些干粮,杨政就来到甲板上,船舱里依然酒肉酣畅。
杨政自己没有胃口,却逼着手下吃饱喝足,他忽然有强烈的预感,大战来临前的压抑透支着他的精神力量,此刻,天空中的黑色浓云盘旋在一起,宛若一个幽森森的黑洞,风猛烈的吹,却是汇聚于空中那个黑色云涡。
在云涡深处,道道电光霹雳狂窜。
数米高的大浪涌来,呼啦一下冲高,倾泻在八桅船的甲板上,打湿了杨政半身,船头破开浪尖,涌上甲板的水又哗啦啦的褪去。
天地的异像,让杨政的情绪充满了不安。
猛的,听到一名船员发出尖叫。
杨政旋风般转过身去,口中已发出一声轻喝:“怎么回事?”
正在控制着桅杆的一名船员颤抖着指着甲板上的一团东西。
杨政定眼一看,脸色有些发僵。
舱门打开,血狼带着几名士兵冲出来,来到杨政身边时,士兵们发出压抑的低呼。
甲板上的东西。
赫然是人的残骸,只剩下腹部以上一截身躯,被水浸泡得发白扭曲的脸,双瞳睁得大大的,死不瞑目的模样。
他身上的血早已流尽,皮肤像纸一样,杨政用剑鞘戳了戳,就把泡软的肉刺出个小坑。
吸了口气,杨政蹲下身子,观察着残骸身上的伤口。
片刻后,他站了起来,声音有些低沉:“应该是被炸死的,身上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