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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骑士凝聚出全力的圣光十字剑足有数十米之长,和那曾经握在大天使手中的斩首巨剑一样,甚至连威压都相仿。在这巨大的武器之下格鲁的身躯显得渺小如蝼蚁,但是他依然没有闪躲也没有刻意暴发出斗气和气势,依然就那样直冲向光剑中心那个模糊的人影。
呛的一声巨响,白色光剑碎了。那白色光剑不是实体却绝对远比任何实体的武器更无坚不摧,甚至可以说即便是禁咒,也不可能有这斗气魔法武技混合而成的剑气更强。但是现在这把光剑却碎了,格鲁也终于停了下来。
兰斯洛特并指如剑,这就是圣光十字剑的核心。手指已经刺穿了格鲁的手掌,鲜血正顺着他的手臂慢慢滴落。这一剑终于能伤了他。
但只是伤了而已,而且这伤绝不能算重。兰斯洛特自己身体之上已经满是鲜血,这一剑的力量已经超出了他身体的负荷,剑气先在体内就伤了自己。
格鲁的另一只手已经放在了兰斯洛特的肩膀上,在这只手下,无论是什么人的身体都和烂泥差不多。但是这只手只是扶住了兰斯洛特,不让他倒下。那血是从他全身的毛孔中不断地在往外渗。这一剑未伤敌人,先伤自己,原本就已经不是完好的身体和力量却硬逼出了十二分的力量,他这一次的剑气是真正的破体而出。
兰斯洛特的脸上同样也满是鲜血,这原本全是刚毅,坚定,勇猛的面容上无可抑制地全部被疲倦掩盖,这位大陆最强战士的圣骑士现在几乎要因为脱力而昏倒。
不只是身体上的脱力,还有精神上的。只有他自己才明白,这倾注了全部力量和生命的一剑只是达到了这个效果那意味着什么。
格鲁看了自己受伤的手一眼,然后再看了看兰斯洛特。他眼神很奇怪,这个时候居然没有任何胜利的喜悦,连该有的斗志也不见,反而是一种深深的落寞。
“从今以后,你叫我哪里去找对手?”
格鲁轻轻放开了兰斯洛特,脱力的圣骑士颓然坐倒。然后他转头看向阿德拉。
在旁的塔丽丝突然大喝一声,举剑朝格鲁冲了过来。之前她完全被兰斯洛特和格鲁两人的气势所夺,呆了一样的没有举动,直到这个时候才有了反应。
格鲁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就等着让她冲过来。而这样冲过来的结果是什么其实连她自己都很清楚。她的喊叫和刚才那个神官一样,没有丝毫的斗志和气势可言,就像一只面对猛虎的羔羊。出声已经不是示威,而是濒死的歇斯底里无意识的嘶吼,那只是因为恐惧而本能的挣扎。
但是她并没有冲到格鲁的身边,旁边的一个人影直接冲上来把他一下撞开,按倒在地扭过手腕,一下就把她完全制伏了。发疯似的拼命挣了两下,塔丽丝突然长长地叹了口气,接着就完全地松软了下来,看着按着她的阿萨说:“你杀了我吧。”
她的声音全透着那种绝望后的无力,不过更多的却有种奇怪的轻松。她只看了阿萨一眼就把头别开了不再看他。
阿萨轻叹一声,放开她站了起来。只是看这声音和眼神,他就知道她已经无力再做任何事。
这个时候,广场周围的剑士才如梦初醒般朝这里冲来,甚至连近在咫尺的兽人们也不顾了。
“所有人都别动。”
一个声音大喝。这声音并不太有力,但其中自含一种威严,那不是任何人可以刻意模仿的,只有真正的领袖才能具有的对其余人的一种威慑,即便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也让剑士们下意识地站住了脚步。然后他们也随即清醒明白了,这个时候冲上去没有任何的作用。
发出这声大喝的是阿德拉。他没有逃,也没有胡乱出手攻击,他是所有人中唯一一个看到格鲁之后还能不完全被他气势所震,气魄所夺的人。
格鲁也举了举手,所有兽人就都停了下来。他甚至不用开口,所有兽人的意识都在无形中被他所完全驾驭。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阿德拉看着格鲁喃喃说。
“你又是什么东西?这不是你的身体。”格鲁也看着阿德拉。他漆黑的眸子也不再是那可吞噬一切的黑色深潭,而是一片平静的海。宏大无极无边无际,一些若有若无的波光在上面闪动。
“我就是当今教皇,格文·马格努斯。”阿德拉回答。他没有再掩饰,面对这样的对手任何的掩饰都是毫无意义。“我首先要和你说的就是,塞德洛斯的死完全不关光辉城堡的事,那是艾格瑞耐尔下的手。如果你是要为塞德洛斯报仇,请去找她。那边的小子知道她的下落。”
“哦?”格鲁看了阿萨一眼。不过他眼中的惊讶之色一闪而过,并没有什么太巨大的反应,依然看着阿德拉。“不过这些都是以后的事了。”
“我明白。我会跟你走的,保证这些兽人能够安全回到蛮荒高地。”
“并不止这些……我还要你手上的那个戒指。”格鲁指了指阿德拉手上的王者之戒。
阿德拉犹豫了一下,回答:“这是上代教皇陛下传下的宝物,而且……这东西已经消耗完了力量,已经威胁不到你们任何人了。你应该看得出。”
“我知道。我看得出。但我还是要。”格鲁淡淡说。
“好吧,我明白了。”阿德拉轻叹一口气,从手上除下了王者之戒。
光明大殿之前,广场周围,兽人和人类加起来足有数千,但是现在这数千人全都没有一个能动,敢动。所有人都全部慑服在那一人的气势之下。
“还有……”格鲁把眼光放到了阿德拉身后的光明大殿上。他的眼光突然尖锐起来,好像透过大殿的外壁看到了里面的什么东西。“那里面有什么东西?”
阿德拉一怔:“那里面……”
格鲁的眼神自从投向了那里之后就没有收回,他的眼神越来越亮,但是又有些迷离的神色,眉头也皱在了一起,似乎一边在看一边在思考回忆,想要从脑海深处抓住些什么模糊朦胧的东西。然后他突然身体一震,转身看向了另外一处,这一次他的眼神是纯粹的尖锐锋利猛烈,如同两道融进了空气中的剑。
“谁?”阿德拉也在同时有了反应,也看向格鲁所望的方向。不止是他们两人,阿萨,兰斯洛特也同时看向了那里。
最靠近这里的一群剑士和牧师中间,一个全身灰袍的身影正在挥舞着手势,低声咕哝着模糊不清的话语。虽然光明大殿这里所有人都在注视着他,但却都看不出他是谁,他居然是背对着光明大殿,面向的是广场前的众多剑士和牧师,看起来他好像就是在面对剑士们在演讲一般。
但是那声音绝不是演讲的声音,而是刻意压制着的诵念咒文的声音,这个人的双手挥舞越来越快,已经成为了一片残影。随着一阵阵古怪诡异的魔法波动开始散发出来,所有人都看得出这个人是在准备着一项庞大复杂的魔法。只是没有人看得出这到底是什么魔法,也没有人明白这个人为什么要在这个地方用这种方式来准备。
越是大型的魔法准备时间越长,也越容易被人打断,而被人打断施法后的反噬也越大,几乎可以致命。在这样的环境下这样敏感的气氛中这样准备魔法,似乎和找死没有什么区别。
面对着这个人的剑士和牧师们看着他,虽然脸上有不解,却没有太大的惊疑,毫无疑问他们都认识这个人,只是不明白他在干什么。
第128章 变数18
格鲁没有动,阿萨没有动,教皇和兰斯洛特塔丽丝自然也没有动,在相互之间维持这样一个微妙的平衡的时候,对这个不明所以的古怪人物只是戒备,而并没有在第一时间下意识地去阻止他。毕竟他的施法方向很明显并不是这里。
“你们最好谁去阻止他。”阿德拉的脸色发白。他依然看不出这到底是什么魔法,这个人的魔力和控魔力在他的眼中也算不上太高,但是能以这么快的速度完成这样复杂的魔法阵,即便以自己之前的那个身体也至少需要多一倍的时间。
格鲁冷哼了一声,他依然在原地不动,但是双眼中的光芒陡然大增,周围的空气中似乎有什么东西紧缩了一下,再随着他的眼光陡然暴发出去。周围接近他的所有人都感觉到了一阵莫名其妙的战悚。
那个灰袍人依然在那里自顾自地准备着魔法,只是他后颈上有两处地方开始浸出了鲜血,而且越来越多,不断地有鲜血顺着脖子流下,好像那里的皮肉突然就成了两块浸透了鲜血的烂海绵。
格鲁虽然没有出手,但是他的眼光,敌意和杀意已经到了这个人的背后。这不是魔法,确确实实就只是纯粹的眼神和杀意,在这气势和注意力的笼罩下人的肌体已经无法承受,那和两把真实有形质的剑刺入肉里搅动了一下差不多。
大魔法的预备中最细微的咒文和手势失误都会导致魔法的反噬,受到这样的伤害,魔法师几乎已经可以和送命等同。但是这个人并没有停下手势和吟念,声音没有丝毫的颤抖,手势连最细微的偏差都没有出现,好像那后颈上烂掉的皮肉根本和他无关,他的动作反而还是越来越快,他的手以几乎要超过肉眼可见的极快速度在空气中划出了极度复杂的魔法阵,和口中吟念的咒语互相配合共鸣,虚空中的魔法波动已经完全地运行奔涌起来。
“是那个家伙。”阿萨突然冷哼一声,身形暴起冲向了那个人。
他终于分辨出了这是谁。虽然那手势和咒文的精深难解早已经超出了他的所知,但是这从这个人身上传出的确实是死灵魔法。还有这身灰色长袍他从一开始就觉得似乎有些眼熟,随着死灵魔法的波动逐渐显现,长袍也在鼓动发生着丝丝共鸣,他这才终于回想起了这是什么东西。
能在这个时候,在这个地方用穿着山德鲁失窃的鬼王之袍用这种奇怪的方式施法死灵魔法的,就只有因哈姆一人。
虽然阿萨也不清楚他现在究竟要干什么,不过却很清楚的是只要这个人想做什么,那最好就是去阻止不要让他做。尤其是像他这样一个只习惯安全地躲藏在黑暗中的人,现在却不惜冒险暴露在外,那所图谋所预备东西绝对不会只是一个魔法。
不过阿萨的这个发现来得慢了些,就在他刚刚冲出的时候因哈姆的魔法就已经完成了。
惊人的魔法力如压逼了许久的山洪冲出堤坝,一下在因哈姆的身上完全涌现出来。按照他用手势和咒文构筑好了的程序不断地共鸣,改变,放大,变质,然后就铺天盖地地朝前方喷涌而去。
面对着他的剑士牧师们这个时候才感觉到了这位主教大人的惊人法力,只是他们已经来不及有所反应。大法术一旦开始准备,身姿,体态,咒文的吟念和手势都完全一体,无法再改变,这个魔法确实就是他按照现在的姿势,背对着光明大殿朝着广场上的大批剑士和牧师们释放的。
噗哧。就像人嘴里包了一大杯水后混合着空气一口气喷出的声音,不过这声音却大了上万倍,因为那是广场之上上千剑士和牧师们同时发出的声音,即便以单个的音量来说他们也远朝过喷出一口口水的声音,他们在喷的不是口水,而是血。
以因哈姆为中心一个巨大的弧形辐射范围之内,所有面向着他的剑士,牧师,兽人们全部在喷血。
不只是用嘴在喷,眼睛,鼻子,耳朵都成为了喷涌鲜血的地方。这些人类和兽人都像突然变成了灌水了的玩偶被人用力挤压一样,无数鲜血从他们的五官七窍中喷射而出成了无数的血箭,有的连血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