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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没什麽选择的馀地了。这是我们这种家族的宿命安排,没有一个人逃得过。”
飞行器这时飞过了一个小小山坡,几间木头搭建的简陋小屋,一旁开垦出美丽的翠绿梯田。
飞行器在田园上空徘徊几圈,在田园旁一株大樟树底下,有个人正悠闲地卧在石上吹着悠长的牧笛。
见到雷葛新和阎静敏的飞行器低空掠过,微笑向他们扬扬手。
“喂!”
阎静敏探出头去,大笑叫道。
“母鸡生蛋了没?”
阳光下,那人走出树荫,露出灿然的微笑。
“我改天再来和你喝酒!”
静敏向他招手,笑得非常开心。
坐进机舱後,静敏显得非常愉悦。
“他就是阎苏两代唯一不愿接掌家族事业的苏远鹤,”静敏说道。
“我知道苏家千方百计要他回家族帮忙,可是他从来没答应过。”
雷葛新望着她,露出神秘的微笑。
因为牛顿此刻在他耳际说了几句话。
“我的一个朋友说过,”雷葛新说道。
“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富贵浮云,白驹过隙。”
“我没办法就这样离开,”阎静敏深深一吸气,神色又恢复了先前的冷傲。
“我还有责任未了。”
“有许多人,在世的时候觉得没了他们世界就无法运转,”雷葛新沈静地说道。
“但是,花一样的开,潮汐一样的起落,这些人早已化为黄土,可是,我们还是一样的过着日子。”
“我们不谈这些了,好不好?”
阎静敏柔声说道。
“认识了你,再想想远鹤,再想想我们两家的过去,我决定要和你们好好把事情摊开来谈一谈,不要再打打杀杀了,好不好?所以,请你回去转告安爷爷,说阎家的小静想把两家人聚起来,好好谈谈。”
“好,我会转告的。”
雷葛新颔首。
“安爷爷一定知道,我是个说了算话的人,而且我是诚心要和你们和好,所以请你们也用同样的善意回应。谈的时间,地点由两家的家长决定。”
飞行器飞回苏氏城时已近黄昏时分。
暮色中,雷葛新走出飞行器,一旁的保镳与司机已经将礼车车门打开。
他朝礼车的方向走去,却听见阎静敏在身後叫了他一声。
“喂!”
她高瘦的身子在飞行器的螺旋桨风中显得单薄,长发随风飘汤,脸上表情似笑非笑。
“连声再见也不说?”
雷葛新走过去,伸出手。
阎静敏不轻不重地握了他的手,一眨眼,却冷不防在他的脸颊上印了一个吻。
“再见,希望很快再见到你。”
她嫣然一笑,就在保镳的簇拥下离去。
而雷葛新静静地伫立风中,脸上唇印处还有一丝水气蒸发的凉意。
“那个就是传说中的吻,是吗?”
牛顿在回程很高兴地说道。
“真是难得的资讯,听说古时候还有所谓的深吻、长吻、舌吻、吻哪!”
在廿四世纪的社会中,因为人口极度的凋零,生育早已不再仰赖并不稳定的男女交往之上,而改由人种承局选出合直染色体配成新生命。
也因为虚拟科技的盛行,实质的肉体接触早已几近绝迹,甚至已被渲染为不洁行为。
“你实在太聒噪了,别来烦我!”
雷葛新没好气地说道。
苏氏集团的总裁苏子安乍听雷葛新传回的讯息後,神色极度地惊讶。
老人沈吟良久,很欣慰她笑笑。
“如果能在订出下一任接班人之前和阎家和解,我就能更心安理得退休了。如果这次能够有圆满的结束,远天,我会考虑让你接我的位子,因为,能让那个顽固如石头的阎家小静主动提出和解,你是第一人,”然而,老人脸上却接着流露出忧虑的表情。
“但是我担心远琴他们会有意见。所以,我希望你别把阎家小静要你传话这件事说出去,在家族会议之前,要完全不动声色。”
雷葛新点点头。
“没事的话,我先退下了。”
临走之前,老人苏子安又叫住雷葛新。
“远天,”老人赞许地远望着他。
“干得好。”
办公室的厚重木门缓缓关上。
可是,在门後的老人脸上却陡地露出阴狠的沈思神情。
“那个老人不是什麽好东西,要小心。”
牛顿说道。
“他的思想波有很强的压抑倾向,说话不尽诚实。”
雷葛新按下他的居处楼号,走入电梯。
“要脱离这个世界了吗?”
他问道。
“有没有任何核酸警队的力场出现?”
“没有,”牛顿简短地回答。
“我已经查过四周的水态、火态以及空气,没有他们的力场迹象。”
“话又说回来,他们是怎样追踪到我们的?”
雷葛新问道。
“如果你说的网状时间理论成立,他们怎麽有办法在无数的世界中找到我们?
而且我记得你说过,要寻找一个特定的世界,甚至回到曾去的时空都是非常不可能的事,机率几近为零。“
“我想,我的这种说法要修正一下。基本上,要进入一个特定世界的确很难,但是如果要进入一个曾经去过的世界,以转态生化警察的能力而言,并不是不可能做到的事。”
“那,他们怎麽办到的?”
“详细状况我还不清楚,不过依照以前的经验看来,他们一定又动用了时光局的生物电探知仪。
而且我们在时空间穿梭时会留下轨迹,我猜想,他们现在正从上一个世界‘桃源’不停地试不同的时空,错了,再回到原点重新再来一次。“
“真累。”
雷葛新叹口气说道。
“别搞错了,他们越累,我们越有脱逃的机会。”
牛顿说道。
“现在我们暂时没有问题,而且,如果他们接近的话,我也会察觉的。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想留在这个世界观察到他们的家族接班会议结束,因为我对这个世界的结构非常有兴趣。现在,我打算再次游离出去找找别的资料。”
“随你。”
雷葛新耸耸肩,打开自己的房门。
第二天一大早,雷葛新便被急促的呼叫铃吵醒。
苏氏家族的大家长苏子安将所有子弟群集至总部,宣布将在当日由二代子弟出面和阎家展开和平会谈。
会中老人并且和阎静敏以影像通讯器材取得联系,由阎静敏本人做下录影纪录,保证这次会谈的诚意。
“我阎静敏,以本人的生命及名誉为证,”阎静敏在显示幕上郑重地表示。
“这次会谈阎家有绝对的诚意与贵家族言归於好。”
出乎意料之外,以苏远琴为首的二代子弟们没有明显的反对迹象,只是问了老人几个相关细节,便纷纷告退。
“远琴他们答应的话,我也就放心了,因为按照规矩,在这样的录影纪录下,表示家小静绝不会在会议中弄鬼,否则她就不再有立足之地,”苏子安告诉雷葛新道。
“你在会议桌上要和远琴多多合作,这样的会议不会一次就完,但是,如果你表现出色的话,我也比较容易让你接班。”
中午过後,苏氏子弟陆续抵达两方的会议场所:城南杜氏大楼顶层。
雷葛新到的时候,苏远琴等人早已在会议厅中,正交头接耳地说些什麽,见到雷葛新出现,便陡地停口不说,只各自看着手上的资料。
过了不久,阎家子弟也在静敏的带领下出现。
为首的阎静敏一身火红打扮,神情高傲,她环视了苏氏子弟一周,眼光见到雷葛新时,矜持的表情略为松弛,露出亲近的笑容,可是那笑容霎眼即逝,一行人走近会议桌坐定。
由这次会议的公证人,城南杜氏的长老杜云风揭开会谈的序幕。
一般来说,双方会谈的气氛尚称融洽,偶有意见不合之处也总是有一方会退上几步接受。
阎静敏秀眉微蹙,彷佛在思索些什麽难解的问题。
她看了看苏氏兄弟们轻松的神情,又看了看自己氏子弟众人的表情。
“不对劲,”牛顿的声音不知道从何而来,悄然出现在雷葛新的耳旁。
“阎氏那些人大部分都有心跳加速、汗水流出的徵象,除了那个女人之外,几乎每一个人都偷眼看过时间。”
雷葛新不安地转头四顾,有几个苏氏子弟注意到他的动作,微感诧异。
阎静敏也注意到了他的不安,眼神微带询问。
寂静的会议室中,不知从什麽时候开始响起了一阵嗡嗡的低鸣,但是那声音太过低沈,除了牛顿之外,没有人注意到。
“有事情发生,一定有。”
牛顿很肯定地说道。
“你自己小心了。”
突然之间,阎氏子弟不约而同站起身来,往四下翻滚。
“中!”
其中几人人声叫喊,纷纷到墙边,连静敏也被其中一人拦腰抱住,狼狈地翻身落地。
“磅”的一声巨响,阎氏席次的背面墙上整片崩垮下来,扬起烟硝味极重的烟尘,从烟尘中闪身走出三名持着重型连发枪械的蒙面人,指住苏氏子弟。
苏远琴丝毫没有惊讶表情,彷佛眼下的状况早在他的预料之中。
“住手!”
阎静敏从地上爬起来,挡在三名枪手的面前。
“你们是什麽人,胆敢在我们的会议场上放肆?”
回过头来,又向阎氏子弟中一人大声问道。
“这是谁出的主意?明知道我用生命和名誉保了他们的安全,为什麽这麽大的主意也没和我商量?”
苏远琴无视於三柄横陈於前的高爆枪械,举起双手悠然地“啪啪”地鼓掌。
“好安排,好计谋,”他朗声说道。
“牺牲小静一个人,可以换苏氏十来个,果然是笔好生意。只是,要玩,你们还差得远了。”
一阵垂直飞行器的螺旋桨声由远而近,落地窗上出现偌大的阴影,紧接着,高速的连发机炮声响起,巨大的落地窗应声粉碎,窗外凌空停峙着一部巨型的战斗飞行器,黝黑的炮管冷冷地注视着一室的狼藉,氏子弟脸色惨白,那三名杀手也颓然将高爆枪械放下。
从飞行器中垂下一条一条的钢索,几名黄衣人俐落地汤进室内。
苏远琴从其中一人手上接过一柄短枪。
“杜爷爷,今天不是我们下手大辣,您也看见了,是阎家不给我们活路走。”
他神色轻松地对公证人杜老这样说道,随即脸上闪过一阵杀气,回身一枪,一名阎氏子弟胸部中枪,应声倒地。
阎氏子弟纷纷长声惨呼,不住後退,缩到墙角。
静敏一闪身,张开双手,挡在他们的面前。
“不关他们的事!”
阎静敏的长发已经散开,声音凄厉。
“杀了我就好,别为难他们!”
雷葛新见情势不妙,连忙走到苏远琴的身旁,急声道。
“别杀他们,有什麽事大夥好好说!”
苏远琴侧头看他,脸色温和。
雷葛新正待开口,冷不防一记重击,被苏远琴回手一记枪托打倒在地,一霎时天旋地转。
在痛楚中,还听得见苏远琴冷冷的声音。
“如果不是你这白痴平白订了这场议的话,也许大家还不会弄得这麽难看,你还有脸来和我说话?”
苏远琴转身向阎静敏说道。
“小静,我很遗憾。但是我还是要杀你,而且今天阎家的人没有一个可以活着走出去。我没你那麽傻。”
然後他冷静地扣下扳机。
一个高大的人影陡地闪身挡在阎静敏的身前,子弹正中眉心,从脑後溅出的鲜血在阎静敏红色的衣裳胸前。
“远笙,你这个笨蛋!”
苏远琴长声大叫,几名苏氏子弟连忙过去扶住。
曾经和阎静敏有过婚约的苏远笙身子微晃,倒在阎静敏的身前,双眼兀自圆睁。
当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