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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元景文武双全,果然才思敏捷,抚掌轻轻拍着节奏,应声而和:“阶下青苔与红树,雨中寥落月中愁。”
何宣道听出他们在说一首有点离愁别绪的诗,用力想啊想,终于想起李白的一首赠别诗,李大大送朋友时候做的。何宣道在人们的催促下,紧急改动了诗中个别字,吟道:“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银儿送我情。”
何宣道说完,心里还在琢磨:“汪伦、银儿,都是平韵,改的好啊。好诗好诗。”
银儿自然不懂谁对的诗句更好,只顾拍手叫好,捣乱似的叫道:“何郎的诗好。”
“好个球,没羞没臊。”裴寂脸色罩上一层严霜,颇为吓人。
霍侍郎想笑又不敢放肆地笑,鼓着圆圆的腮帮子,强忍着,好半天才说:“令史走韵了。”
“我走运了?那就是我赢了?”何宣道哈哈大笑了起来。
裴寂判道:“赵王押韵工整,格调更佳。”
何宣道明白自己听错了,走韵,不是走运,一声哀叹。心里虽然不服,可确实不如李元景啊。我学了那么多年的语文,为什么在他面前显得不学无术呢?
银儿在父亲后背轻轻推了一把,道:“偏心偏心,重来重来。这次谁赢就嫁谁。”
裴寂平时宠溺女儿实在太过份,这时竟然执拗不过,腆颜道:“这次老夫亲自出题,回答不出、言语无趣者或诗句明显不如对方者,请自行离去。”说着,冷眼看着何宣道。
何宣道一梗脖子,我凭什么一定输,你快出题吧!
裴寂正色道:“请为戍边将士作诗一首。”
何宣道心里暗自不服,李元景带兵守护一方,这又是他的强项。咳,这不怪别人,怪就怪自己没强项……
咳,别抱怨了,让我好好想想,给将士作诗,好像叫边塞诗?不就是“车粼粼、马萧萧、哥舒月遁逃,大雪满弓刀”那一套吗?大致就是跟战争有关的,有点英雄气概的那种。完了完了,想不出一首完整的了!急啊,急,赶快优化组合,赶快组合成一首好的出来。
李元景果然才学过人,很快成诗一首,轻轻吟道:
“出身仕汉羽林郎,初随骠骑战渔阳。孰知不向边庭苦,纵死犹闻侠骨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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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羽林郎、骠骑大将军,这是说大将霍去病,汉代的青春偶像。李元景自比霍去病,实际说出了当时长安无数英雄少年心里的梦想,他李元景自然不例外,同样要去实现霍去病的梦想。
何宣道隐约听过那首诗,明白诗歌的内涵,看着李元景此刻的气魄,真是少年将军,英姿勃发,用赵本山的话说,“小伙简直帅呆了”。
何宣道痴痴地看着,面有惭色,这一局,是输定了。
银儿在一边催促道:“何郎快快吟来,一定要超过他。”
何宣道还在乱七八糟地组合呢,一时还没想好,心想,我这水平要是能赢,真是天理不容。他看着银儿,心里不甚欢喜,心道,我要是把你娶回家,我自己都会笑我眼光太低了。时下输了倒好,你就可以和你心爱的李元景成亲了。
他迟迟不开口,裴寂和霍侍郎都催促了,“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令史不能偶成,就判赵王殿下赢啦?”
“且慢!”何宣道一伸手,打断他们的话。你赵王李元景是腹有诗书气自华,我什么都没有,自然比不过你,比不过也得比啊!咱是个爷们,咋也不能被你吓死,与其窝囊死去,不如亮剑,我亮、我亮、我亮什么呢?没货啊……胡思乱想之间,灵光一现,正好想起一首诗来,那首诗大大的有名,于是开口大声吟诵:
“死去元知万事空,但悲不见九州同。王师北定中原日,家祭勿忘告乃翁。”
诗毕,满屋鸦雀无声。
众人的眼神里,俱是惊愕。
李元景的脸上肌肉一抽一抽的,不知哪根脆弱的神经被触痛,“唰”地再次抽出宝剑,猛地一送,剑尖直抵何宣道咽喉,断喝道:“大胆狂徒,敢对父皇大不敬!”
何宣道一呆,我背了陆游一首诗,怎么了,为这个你就要杀我性命?太离谱了吧,他用手轻轻推开他的剑锋,不解道:“明明对诗,怎地又要武斗?哪个骂你……父皇了?”他差点说“我没骂你爹”,要是真的脱口而出,当时就被戳几个透明窟窿也不算冤枉。
“你明明是取笑我李氏儿孙无能,不能收复中原,又受草原外族欺侮,是也不是?”李元景一抖剑花,戾气更盛。
何宣道见他手腕狂抖,这一剑真的随时都可能刺下来!他怎么听了陆放翁那首诗,就变成这副嘴脸了?陆游那首诗叫什么来着?对了,《示儿》,诗的意思很浅白,用到这里……嗯嗯,意思似乎不妙……
听起来,这首诗好像是咒李渊死的,好像李渊死前说给李元景的:“老爹是不行了,内乱未平,外患如虎。恐怕这些祸患,到我死了也解决不了。无能的儿孙们,要是有朝一日你们胜利了,别忘了在我坟前祭奠的时候,告慰一声……”
李元景要是这样理解,我真是死罪!不是我嘴损啊,实在是急中生智下造成的冤假错案,要是早知道会激怒李元景,我背“鹅鹅鹅”那首该多好,也不至于因文获罪,白白丢了性命!事到如今,谁能出来帮帮我啊?
何宣道想到此处,浑身一冷!银儿啊,我早说我不想参合,你非带我去庙里装你的男朋友,一直装到现在。我小小令史,和王爷叫板,下场就是一个字:死!
银儿不知众人心思,见李元景欺负何宣道,当场不干了,一下子推开李元景的宝剑,瞋怒道:“输了便是输了,还想在我家杀人么?”
“他他他……他羞辱我,羞辱父皇,羞辱圣上……”李元景气得哆哆嗦嗦。为了争一个女人,一个自己爱不爱都搞不清的女人,连累全家挨骂,太让人生气,太郁闷了。
一窝皇亲贵族全都给得罪了,我何宣道多牛啊!呵呵,别得意,还是赶快想办法保命吧!
何宣道弓身道:“启禀王爷,小人我有十颗头颅,也不敢冒犯皇上天威,司空大人刚才有命在先,我这是依命为戍边将士作诗,我这首诗是送他们的,想激励他们的报效国家。试想,哪个送儿从军的父母、哪个期盼天下太平的百姓,不是诗中表述的这份心思呢?”
裴寂在一边瞪他一眼,你小子不得人心,牵连上我干什么,什么司空大人有命在先,我让你给戍边将士作诗不假,没让你拐着弯骂人啊,对皇上大不敬,追究下来,十恶不赦的啊。
何宣道说完,觉得自己这个解释非常合理,是很好的托辞,但他仍不敢正视李元景,怕他手里的兵器。咱又不会空手夺白刃,您可别来个怒火中烧、狗急跳墙,产生过激行为。
李元景的手不抖了,看来是稍稍平和了一点,仍旧语气凌厉地问:“果真如此?”
“小人不敢撒谎。”何宣道温和地说,意思是我没骂你们全家。已经占了李元景的便宜,他一定肚子气得鼓鼓的呢,我为什么还要用强硬的口气宁死不屈呢?对,不能吃这个眼前亏。
霍侍郎、柳御史等人都在场,不敢说话,好像看戏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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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侍郎、柳御史还不如人家看戏的呢,看戏的还议论叫好呢,他们是噤若寒蝉。
裴寂看指望不上他们两个了,心想何宣道这个混小子是有点愣、有点浮,可是全是为了银儿好,总不能让他死在自己家里,连忙说好话劝李元景收了宝剑。
何宣道心中多了几许无奈,在这么大的官面前,进行你死我活的斗争,对于我一个小小的令史,确实挺难为的。见李元景终于收回凶器,悄悄在额头抹了把汗,心道好险,今天要是白白送了性命,可太不值了。
银儿见李元景终于收了宝剑,这才放心,打趣道:“堂堂王爷,果然有风度。”
李元景不想和她拌嘴,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表情就好像最痴心的球迷,看见中国足球被踢出了世界杯亚洲区预选赛。
银儿不理他,转头问裴寂:“爹爹,你还没说谁赢了?”
何宣道开口道:“是我输了。恭喜银儿。”银儿本就豪门闺秀,嫁入豪门才门当户对,是她和全家人的心愿,何况李元景是一代英才,嫁给他才不至辱没了身份。
他还在想着,李元景说话了:“是我输了。”四个字说得非常感伤。
众人齐齐将目光投向了李元景,不知道他到底什么意思。
李元景无限感慨地说:“我的诗,颂扬的是我个人志向,哪怕战死沙场,也可流芳后世。霍将军有‘匈奴未灭,何以家为’的情操,我却念念不忘个人功名,惭愧惭愧。令史阁下的诗,有着更为宽厚慈悲的心,可谓心忧天下,读之令人心酸、令人振奋、令人期待。我想,把两首诗送给边关将士,将士们会更喜欢后者。我的心胸太狭隘了,更多的是为自己考虑,和令史相比,本王今天简直就是自取其辱,无地自容……今天的赌赛,我承认我输了。”
何宣道没想到他说出这样的话来,看样子完全发自肺腑,忙道:“过奖过奖,在下不敢领受。银儿姑娘,理应许配赵王殿下。”
“输就是输,不必多言。本王心服口服,我大唐有你这样的人才,是圣上和子民之福啊。”李元景整个人此时虽然是泄了气,但可以看出来,说这番话时确实是出于真心。
银儿惊喜异常,立即拉着何宣道的手,忘乎所以地说:“你赢了?你胜过赵王殿下啦?哈哈,没想到,我真没想到,你太厉害了……”
爱就是两个人相互犯贱,只不过李元景和银儿两个人犯得特殊,贱得离谱。
何宣道悄悄对她摆手,示意不要再说,李元景难受着呢,看样子有点颓废,惨兮兮的,别再当面惹他不高兴。
银儿任性的脾气又上来了,不管别人高兴不高兴,本小姐自己高兴就行,转头对李元景道:“今天给了你一个公平竞争的机会,是你自己没抓住,怪不得别人喽。”
“咳……怪我自己没本事。”李元景垂头丧气地说,“刚才还逞匹夫之勇,险伤英雄,真是罪过呀。”
“别别别,我赢?这成什么事了。”何宣道有点不安了,今天只能让李元景赢的,而且必须他赢,不然银儿的婚事还是泡汤了,一切努力白费不说,简直和预期的是南辕北辙背道而驰啊!不对,不对,得赶紧纠正过来,让李元景赢!于是也学着李元景那副伤心的样子,道:“其实,今天是我输了,赵王殿下宽怀雅量……”
不等何宣道继续说下去,李元景一把将他推开,夺路而走,叫道:“滚开,滚开,让我一个人好好痛苦痛苦。”说着,大步走出门外。
李元景用手捂住耳朵匆匆逃离现场,众人想拦,看他那吓人的样子,没敢。
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