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均王提起笔,取过一张纸:“我先画草图给你看,再让人带你过去。”下笔如飞,画了一道门:“你要去的,是这里,”再下笔画出路径和房子:“过了这道门,就是这几间房子,你呢,去的是正房里,不过小心,厢房里有的是高手,树上也有的是高手,”
低头继续作画,嘴角边掩不住狡猾的一笑,像是随意而问:“要是有人拦你怎么办?”杜莽客笑逐颜开:“把他杀了,你说过,死人是不会开口的!”
“对了,你真能干!”均王含笑,把图一挥而就,让杜莽客认熟了,再三确认过,招手喊来一个人:“带他过去。”
杜莽客走的时候,还给他行了一个大礼。均王目送着他离开,见绣着松竹梅的帘子放下来,才抬起自己的手挥了挥:“再见,要么你死,要么他亡!”
对着桌子的草图,均王眯着眼睛笑起来。
草图上,那正房,正和许王府中的书房相吻合。许王守礼烛下坐着正在赏画,旁边有笔墨未干,一张画是新画的,另一张画是老的,墨是上好的,犹墨如黑夜。
新画的,是个人像,只勾勒出鹅蛋脸儿,杏仁子眼,唇角边懒散的笑意,这是纪沉鱼。另一张老画,是个瓜子脸蛋,水汪汪大眼睛,抱一只白猫,披一领雪裘,是个全身像,也是一个大美人。
两张画一新一旧,勾勒出两个美人儿的不同特点,纪沉鱼是沉着镇定,美人儿则是媚态入骨。许王看得有滋有味时,外面风雪声大变,隐然有金戈声。
他手一抚,摸到自己的佩剑在手上。虽然相信自己的手下,也侧耳听了一听,风雪又恢复旧样。
要是换成别人,一定自嘲一下,刚才金戈声难道听错了?许王守礼是个自信的人,提着剑一步一步走到门外,帘子忽然打开,寒光飞溅,一柄剑尖点在他的咽喉上。
外面站的几乎不是人!
他从头到脚披着锦衣,胡子糊满雪帽里透出来的面庞,眼睛倒是能看得到,又带着喷发似的怒火,都快红了。
许王在心里自问,这是自己哪辈子的仇人?
剑尖,离咽喉只有一寸,指着许王退到房中。把门“啪”地一关,外面的人紧紧跟上,因为他的闯入,已经惊动黑压压的护卫。
王爷在他手上,大家不敢乱动。几个队长蹲下来小声商议着,怎么引开他。
几排弓箭手,对着房门,对着窗户。还有一行人上了房顶,倒吊在窗户上准备下去。
不过一瞬间,许王在书房里已经退无可退。他冷静地问道:“你是谁?”不见这个人嘴动,只见到他脸上难辨的一团野草动了动,发出嘶哑的声音。
许王还没有听清楚,就见杜莽客吼了一声,对着书案而去。在他吼的同时,全身警惕的许王,一个打滚翻到了书柜前,手按上去打开暗门,进去后最后扫了一眼,许王疑惑起来。
杜莽客手里抓着一幅画,正是纪沉鱼那一幅,他号啕着,直奔暗门里的许王而来,许王急急关门,避入暗道中,没有听到门外杜莽客的大哭声:“求求你,告诉我她在哪里?我的老婆……”
他痛哭流涕,找了又找,总算找得到。 。。,请记住本站,清爽无弹窗,希望大家可以喜欢。
☆、第五十五章,旧事如烟
窗户上倒吊下来的弓箭手差一点儿把弓箭扔了,这个人哭什么?再看殿下不在房中,弓箭手有了底气,对外面传话:“射,殿下不在这里!”
顿时走出来两个队长,雪地里在自己队伍前站定,手用力往下一挥:“射!”羽箭如飞,穿过洁白的雪地,带着呼啸风声和透骨的寒冷,直穿入房中。
房中没有动静!
“再射!”又是一排羽箭带着死亡的吼声,直奔影影绰绰的人影!
许王从暗道中出来时,就见房门迸然碎裂开来,碎得有如百花绽放,有一时的惊艳。再就是惊鸿般的一剑,刺客剑引身子,一剑之威开出道路,震得离得近的雪花,都滞了滞。
他流星般的去了,许王看得清楚,他的另一只手上,还握着那张小像。
许王变了脸色,他是个根深蒂固的古代男人,自己以后侧室的画像,怎么能让别人拿去赏玩。劈手夺下一张弓箭,轻喝道:“点火!”
火石轻响中,箭尖燃烧起来,许王再看中年人,还没有越出王府。紧走几步追上去,蹲身扎马开弓,叱道:“着!”
与此同时,羽箭不停还在放着。中年人身子停一停,换了一口气,再次掠起,手上一暖,那张画烧了起来。
“嘭!”前面树上,火箭笔直钉了上去!
杜莽客大怒,舍不得丢下小像,抓着这团火回身要再来,见雪花似变为黑色,乌黑的羽箭不住飞来,空中不见雪花,只见黑亮的箭头。
他是天真,心智不大,却不是白送死的人。知道自己不能再下去,忿忿对许王看了一眼。雪地里这个肌肤比雪要白,浓眉秀如春山的男人,好大的力气!
“我会再来的!”杜莽客丢下这句话,一卷披风,掠出了王府。半空中,被火烧得半焦快没有,又被风吹得支零破碎的小像,还在他的手上。
天空是阴沉的,许王的脸色比天空更难看。雪花像不是飘落地上,直接飘在他脸上,让殿下的面庞一直沉啊沉。
不住的沉着!
“殿下,可是丢了什么?”谋士知默是个文人,听到府中出了大事,现在才赶到。殿下的这张脸,十足和每一回输给安陵时的脸色一样,是个要杀人的脸色。
许王绷紧面庞:“丢了东西!”他不说什么东西,转身拂袖回到书房里,身后府中的护卫跟进来,黑压压跪了一地:“小人等无能,请王爷降罪!”
烛火昏黄,另外一张美人抱猫还在桌上。美女容颜如玉,许王却以为不如丢了这张才好。纪氏的小像,没了!
不愿意迁怒于护卫的许王虚抬了手:“那人雷霆一击,我都不能,何况是你们。去吧,府中再检查一遍,不要还有余党。”
书房中,响起齐齐感激的声音:“谢王爷宽恕。”
护卫们退出去,许王咬牙对知默道:“均王府上,有一个武疯子是吧。”知默马上明白:“是他,那王爷您是不敌,那个疯子还没有找到来历,听说均王殿下很烦他,哦,是了!”
他惊呼一声,想明白前情后因:“均王殿下知道殿下厉害,又一直垂涎安陵公主,而且最近收到的消息,六殿下对这个武疯子难以忍耐,有除他的心思。这样一来,是一箭双雕!”
双手一拍,知默马上有了主意:“王爷,他取走的是什么?”
“一件我心爱的东西。”许王守礼羞于启齿说侧妃的小像丢了,也难以告诉知默,自己无事,在这里画纪氏的小像取乐。
可知默,还是明白了。他并不知道取走的是什么,但是王爷这么生气,和丢了军机的生气不一样。
最近在都城里,也没有军机可丢。
王爷的军机秘要,大多是放在他心里,亏他生得这样好,又有一颗七窍玲珑心,能记得住许多事情。还有,就是放在军中,都城里有六殿下均王,十一殿下昭王,都是皇后嫡子。
真是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用这样一句话形容许王兄弟间的感情,知默作为谋士,还是要为许王殿下出主意。他半带打听地道:“要是私人东西,倒是喜乐参半。”
“哼,你说来听听。”许王坐在书案后,知默坐在雕花黑漆螭纹书案两边的椅子上。明知道他看不到书案上的图像,许王还是把美人抱猫收起来。
因为心里有点儿鬼,许王下意识地看了知默一眼。知默看在眼里不动声色,继续进行自己的劝诫:“殿下容禀,要是旧事呢,丢了正好随风而去,所谓佛云,往来处去,既然走了,这是缘分已绝。”
他边说,边掀着眼皮子偷看许王心思。许王淡淡收起画像:“哦,那悲呢?”不是说喜乐参半,总是有喜有悲。
烛火把许王的眸子映照得如宝石般熠熠,知默一时看不清殿下的心思,但是横下心,一定要在今天把他的病根去了,这是几年前知默来投时,许王还有的病根。
他直言道:“殿下就要有千娇百媚的公主,又要有可儿的两位侧妃,还记挂旧事,以后公主发威,侧妃们娇嗔,臣为殿下担心,殿下床头,皆是胭脂虎矣。”
许王被逗笑:“你呀你,你这个人!”
一句话,让他说出来千般意思。不仅要断绝旧事,还提醒自己安陵公主是娇纵的,还有两位侧妃,许王微笑,这个杀才看出来自己有心惯着她们,把自己后宅里变成腥风血雨。
“啊,你放心,本王宝剑,专杀虎狼!”许王掉了一个花枪,又打了一个哈哈,对知默示意就此打住,但也不瞒他:“你不必敲打,实告诉你,就要成亲,我闲着无事,画了一张纪氏的小像取乐,不想,那武疯子取了去。”
知默炯炯盯着他,真的是这么简单? 。。,请记住本站,清爽无弹窗,希望大家可以喜欢。
☆、第五十六章,挽联封门
许王笑一笑,对着外面喊人。添寿进来,许王吩咐他:“我今天晚上虚惊一场,有人,就趁心了。去,到我那六哥府上找点儿麻烦,我知道不洞房花烛夜,他就不会死心,一直找我麻烦。去让他明白明白,这个亲事,只有我才能结。”
其实一点儿也不想接,可是那安陵国,只相中自己。
云齐国朝野上下皆明白,许王殿下尚武的锋芒渐露,安陵国,这是在安抚。
要说安陵国强盛压倒几个国家一百多年,倒也未必。三代之后,必定出来软弱的人。只是上一代的安陵公主十分厉害,和亲出嫁,才保得安陵国多得盟友,又是强国。
这一出子,现在用在许王身上。许王很不愿意答应,但是现在的国君不是他,从孝道上说,从国土上说,许王只有答应的份儿。
再说,你不要,还有别人揣着刀子,想着点子的要成这个亲。许王其人心怀大志,不能容忍安陵公主破坏自己的大业。
他先是心怀耻辱答应娶,后来就是为了大业一定要娶。
两位得力的侧妃,就是必要的。
添寿退出去,知默还是不走,他是少数仅有的,不怕许王烦的人,坐着侃侃而谈:“王爷寻的两位侧妃,还须多多管教。”
“我知道,有一个很伶俐,另外一个也厉害。”许王胡乱溥衍知默,脑子里浮现出纪沉鱼那津津有味的笑容,她怎么可以在别人视她为眼中钉的时候,笑得有如看戏!
知默耐心的提醒许王:“安陵公主虽然娇纵,但是数年安好,也是为王爷争取时机。”许王懒洋洋:“是啊,得让她安好几年。”
以后呢,不知道。
话题从安陵公主身上转开,许王漫不经心地问:“宫里,最近很是太平,我的父皇,只知道歌舞升平,他就可以告祖宗,竹山国的进犯,他能忍,宗丘国的世子几天来朝,我说扣下他,父皇说一切歌舞升平,转而听从十一弟的话,说什么结交与他,我那十一弟,”
真是没法子说。
“殿下,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兵权在手……”知默只有这样一句话,许王幽幽叹了一声:“是啊。”
他在心里为自己抹了一把汗,总算把话题转开了。知默什么都好,只是殿下的内宅,不愿意让别人说话。
在战场上,仗不能趁心的打,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