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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沉鱼沉吟一下,拒绝了她:“殿下不是傻子!”
还没有进府,先结党营私。要么许王是傻子,要么许王不会容忍。陈太太呻吟一声,双手似乎要来抓她,她愤慨了,一下子大发作:“你以为你就能得宠?你以为你一个人能斗得过公主,你以为你一个人……”
纪沉鱼站起来,身子笔直又带着傲气:“陈太太,你想太多!”轻轻对纪老太太施了一礼,正眼儿也不看惊得呆住的詹太太,纪四姑娘出门回房。
在房里不想见任何人,换下湿了的衣服,推说累了,一个人和衣睡下来。
功名,富贵,权势……。在纪沉鱼心里不停转动。她沁出了泪水,备感在异世里的孤单。那种身边全是人,却皆不懂自己,全是陌生面庞的孤单感,压住了纪沉鱼的心。
天,黑下来,北风起来已经初冬。纪老太太派人过来,说四姑娘还在睡,走了。晚饭送来,四姑娘还在睡,先不摆。
直到梆敲三更时,纪沉鱼房中“啊”地一声大叫,侍候的人奔过来,掌灯的掌灯,乱成一团:“姑娘你怎么了?”
四姑娘满面泪水,精神却还好:“我做了噩梦。”
丫头们长长的出一口气,这就好!
纪沉鱼用饭的时候,房妈妈对碧杏招手,和蔼可亲笑容可掬:“碧杏姑娘,请来一下。”碧杏欢天喜地,平时都愁巴结不到她们,三步并作两步走的跑过去,喜出望外:“妈妈喊我作什么?”
“来我房里,我有话和你说。”房妈妈携起碧杏的手,夸了一句:“姑娘的肉皮儿倒是细腻。”碧杏一下子心飞飞神飘飘,只觉得身如浮云,不知道去往何处,步子悠悠跟着房妈妈去到房里。
房妈妈的房子就在纪沉鱼隔壁,原本是文杏和碧杏住处,她们一来,就把这房间占了去。碧杏今天再来看,见多了好几样子摆设,全是老太太用的。
她嘴唇动了一动,又无力的闭上。
“碧杏姑娘,你是个聪明人,”房妈妈没有坐,也没有让碧杏坐,而是把她带到房里关上门就开口,她面上没了笑容,只有严厉:“我们奉殿下之命来侍候,有几句话不得不对你说。”
碧杏迷茫的抬起头,你要对我说什么?
房妈妈冷若冰霜:“四姑娘房里的事,以后你和文杏姑娘不必插手。再者,殿下要什么人进府,殿下自有主张,你一个小婢,怎么就能逼迫四姑娘!”
好似一鞭子,把碧杏抽得没有了血色。她痛苦地张了张嘴,房妈妈不客气拦住,不容她说话:“殿下是什么人,能管得到你们这家!”
艰难的沉默后,碧杏对着紧绷着脸,好似冰雪雕就,无处不散发着寒气的房妈妈张开嘴,舌尖滚滚,只吐出来一个字:“是。”
她走出来以后,又不能再往纪沉鱼房里去,拖着步子无意识地往廊下去,经过一丛竹枝,竹林被北风卷起,穿到廊下打了过来时,碧杏才“啊”地发出来一声,双手掩面痛哭而去。
房妈妈则来到纪老太太房里,对她堆上笑容:“老太太,四姑娘的丫头碧杏不知怎么了,最近有些心神不宁,不是病了吧,我才看到她一个人在那里哭,是不是,先打发出去几天,等四姑娘出了门子再来。”
纪老太太一句没有多问,含笑道:“我也是这样想。”把这事就此过去。 。。,请记住本站,清爽无弹窗,希望大家可以喜欢。
☆、第五十三章,武疯子
房中,用过晚饭的纪沉鱼,因睡得多了不愿意再睡,正在灯下描花样子想心事。染雪搬个小杌子坐在榻下面,没头没脑来上一句:“姑娘何必理那些不相干的人。”
纪沉鱼眯起眼,带着危险气息道:“你偷听我的话?”烛晕染上她的面颊,衬得微有些呲的白牙更白,颇有女杀神的味道。
染雪抿着嘴儿一笑,就化解了这杀气,所问非所答的道:“过了府以后,就没有这样事情了。”纪沉鱼默然半晌,一想到自己就要离开,才多少觉得室内不算窒息。
窗上忽起怪风,外面有人道:“下雪了!”
今年的第一场雪,随风洋洋而落。离纪家远隔几条街的地方,重檐高阁,朱红大门。匾额上写着几个大字“钦赐均王府第”。
这是许王守礼的胞兄,六殿下均王的府第。
白天去过纪家的詹太太披着雪衣,走到这里,转步到了角门,径直进去。一个人在前面带路,行过铺雪的小径,来到均王守恒的书房外。
均王在房中正不耐烦,一见到詹太太就没好气:“怎么才来?”詹太太怯声怯气:“我家小姑子陈太太让我陪她……”
“本王不听这些,你说我想听的。”均王快要踢桌子。
詹太太知道这位殿下从来性子急,一古脑儿全说出来:“陈家我的外甥女儿那儿,她是没了问题。”
“没了什么问题?”均王咬牙。
“她心怀大志,会除去公主会除去……”
一个东西飞来,重重击打在地上。均王身子一长起来,喝骂:“我要她除去的……”眸子一闪,警惕着噤声。
詹太太魂飞魄散,险些被那东西砸中,她连声道:“是是,她会除去,可是殿下,她到底是我外甥女儿,要除去那人的,应该是纪家的女儿才对。”
均王坐下来,摔了一个东西有些气平:“纪家的女儿如何?”
“是个骨头硬的,不好撩拨,却可以利用。”詹太太把纪家的事情说了一遍,均王又暴躁起来:“骨头硬和软又如何,我只要公主到我手上!”
他又来了脾气,如无头的苍蝇一样房中踱步,总有些急:“也许,可能,可是,应该……本王不要听这个!”
外面站着的守卫,对殿下的咆哮声视若无睹。随着许王殿下要启程迎亲的日子近了,均王殿下的咆哮声,不知何时,没有征兆地会出来。
詹太太连滚带爬出来,胆战心惊出了府。几片飞雪落到她脸上,凉凉的融化下来。夜空中灰蒙蒙,有如詹太太此时的心情。
均王发了一会子脾气,无计可施中狞笑,自言自语道:“只有用这一招了。”往外面喊人:“去把那个人给我带来!”
他说的是“带来”,传话的人很是知道他心意,小跑着往外面去,雪地里滑,摔了一跤后顾不上抹去冰雪,张着双手平衡身子,还是用跑的过去。
过了雪松后,一片晶莹呈现面前。一个湖,湖水上初结冰,有如洁白玉壁。雪花不住旋落,又有如冰莲之上开冰莲,晶丽不可方物。
水榭上,迎风而立一个中年人,侧面看上去,硬须虬鬓,直刷刷的惊人。他并没有回头,来找他的人也知道他知道自己来,离得老远喊了一声:“杜莽客,王爷有请。”
杜莽客回过头,比他胡须更惊人,是他的眼睛。有人说眸如铜铃,就是他这样的一双眼睛。有人说瞪如牛眼,就是他这样的一双眼睛。
来找的人不是第一次见他,可每一次见他,都觉得这不是人,倒像一头野兽。嘴里小声嘀咕道:“长得吓人不是你的错,胡子不刮眼睛还瞪着,是你的错。”
“嗯哼!你这厮在说什么!”杜莽客步如飞雪,雪上虽然滑,没几步到了近前。来找的人捂着胸口:“迟早我让你吓死。”
一前一后回到均王书房外,把门帘子一拉,来找的人歪歪眼角:“进去。”等这高大的身影进去,找他的人才敢出声抱怨,不过是小声对同伴:“王爷白养这个废物,不知道有什么用!”
书房里,均王和杜莽客小眼瞪着大眼,均王手按着书案,一脸被逼无奈:“我让人找了又找,你老婆跑了也不一定!”
“啊……。!”杜莽客头一低,猛地冲了过来。他知道均王身份,打他罪名不小。在这府里困上许久,找不到自己妻子又心中积郁,硬脑袋一头撞上均王身前的如意灵芝纹雕花书案,一腿弓步在前,一腿绷紧在后,脑袋死抵着书案,书案与他相连接处,慢慢的冒出热气,升腾在书房中。
均王瞪大眼睛看着,忽地“哧”一声,一小点儿火花要起,均王啊地一声大叫,连人带椅子后退数步,椅子斜倒地上,摔了一个仰八叉。
外面冲进来几个人,就见均王才爬起来,呲牙咧嘴揉着手肘,而杜莽客,气喘如牛站在一旁。均王把气出到进来的人身上,骂道:“滚,滚出去!”
几个人退出去,在外面面面相觑,每一回这硬胡子几乎看不到脸的疯子一来,王爷就气得不行。
均王是尴尬加气愤,他指责杜莽客:“我为你尽力找了,你不能全怪我!”杜莽客人近中年,性子却是孩童般的天真:“你答应我的!”
两个人又要小眼瞪大眼,均王一甩手:“得,你为我再办一件事,我再为你找一回!”杜莽客眸子放光:“真的?”他嘟囔起来:“你是王爷,你是殿下,你是天子的儿子,你怎么能找不到?”
均王啼笑皆非,手抚到脑袋时又焦头烂额,几时惹上这样一个人,当初遇到他时,如获至宝,后来就发现实在不妙。 。。,请记住本站,清爽无弹窗,希望大家可以喜欢。
☆、第五十四章,找到老婆
遇到他的时候,是三年前出巡在外,在一个黑漆漆的松树林里,见到一个疯子发疯。当时的景象,就是现在想起来,也是壮观过人。
他拳打脚踢,松树在拳风下不是一段树枝一段树干的倒,而是三五成株的倒下去。均王见到这样的人才,哪里肯不要,想到这一定是个高人,亲自整衣下轿去报名姓:“我是皇六子均王,你愿意跟我吗?”
疯子就一句话:“你帮我找老婆。”均王呵呵大笑:“这个容易,跟我回都城,我发告示,不日就能找到。”
就这样,把这个疯子招了来,他的老婆却迟迟找不到。均王有时候怀疑他这样的疯子有没有老婆,因为这个人不是真疯,而是中年的年纪,儿童的心智。这样的人,有谁会愿意嫁给她?
找不来,杜莽客就不走。均王也头疼,很怕有一天驾驭不住,用他的时候又十分头疼,怕他惹出什么来。
詹太太办不好事情,均王重新把杜莽客想起来,这才把他招来,没有想到,他一来到,书房里又是一团糟。
而这个弄糟的人,睁着天真无邪的老眸子,带着无比的信任:“给我找老婆!”
均王按住额角:“我都想给你找上十个八个了。”杜莽客认认真真地道:“我只要我老婆,你给我的,不是我老婆。”
“有一个地方,可能会找到你老婆。”均王说过,自己失笑,皇子身份,就跟着他一口一个老婆的喊起来,他收敛一下,手扶着书案坐下来,换上笑容:“你妻子可能在一处地方,我的人没有查实在,我不敢对你说,”
故意犹豫一下:“要是我弄错了,那里高手又无数,把你陷在里面,不是我的错?”杜莽客冲上来,带着恳求:“告诉我,求求你,我自己去看看。”
“好吧,不过唉,你也许会杀人,”均王说得好似真的,一点一点地灌输着:“要是你杀了人,没关系,你走得远远的,余下的事我来处置。听好了,你不能再来找我,要是再来,连累到我,也连累到你!”
杜莽客不住点头:“我知道,求你告诉我,那个地方是哪里?”
均王提起笔,取过一张纸:“我先画草图给你看,再让人带你过去。”下笔如飞,画了一道门:“你要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