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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个戴老大,在半空一个“云里翻身”,先降落在一根粗树梯上,连递两掌。
旋风闪电似的如蛇飞舞,一条五金精英和缅铁打就的彩索已夭矫曲折,比蛇还要灵活,恍如一道闪动的金虹,已是他的成名兵刃“飞虹索”出手。
这厮确实存心阴毒,城府深沉,便宜被他捡着,只想利用独门“飞虹索”幸胜。
他当然瞎子吃汤团肚内有数。凭自己的道行,如何在和师门同辈的天台三老手下讨得好去?
因投机取巧已惯,看中谷老三翘着二郎腿,坐在下临绝壑的枝梢上,后退无赂,更易闪避。想利用自己独门兵刃长的优点,故意表示不服输,不惜老虎头上搔痒,想冒险出击。照着他的如意算盘,自己的“飞虹索”正宜远攻,加上诡异的招数,只要把谷老三的三面绝境,仅存的一面生路阻住,稳操胜券。如一得手,意外收获。在各路高手虎视眈眈下,更是脸上飞金,光采百倍。
他不愧阴险绝伦,为增谷老三的轻敌之念,骄狂之气,故意明知故犯的先以劈空掌力出击,正犯以己之短而攻敌人之长的大忌!
谁不知天台三老的“奔雷掌”威力雄烈,百步伤人,老大天马行空力钧更是水火既济,掌起处,十丈周围,烁石熔金,树木触之立时起火燃烧,和顾氏双英的太乙门绝学“震天神掌”有异曲同工,各有千秋之势。
果然,戴鸿君一递掌,目睹的人皆嗤之以鼻,耗子弄猫须找死!
八爪游龙谷天翔向来以没遮奢的冲天豪气而驰名武林,这次因风闻昔年“五行门”的祖师玄虚子穷数十年精力采取北海底万年寒铁和北天山的冰玉、南荒无终岭的磁光、东海小蓬莱的火精晶、无量山的白金钢母、九转丹炉,历尽许多艰苦,并注入宇内海外的百种奇异之物的精华,以千年铁树的根心汁液为胶,做引子,练成五口通灵宝剑。
玄虚子苦心孤诣,原只望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为了远大未来,光昌本门计,特不惜千辛万苦的炼成。
特为它们取名为“金龙”、“水母”、“木精”、“火灵”、“土神”。开炉日,剑气冲霄,惊动不少异派强仇,纷来劫夺。
可怜!玄虚子空负一世武功,由于一念轻敌竟中人暗算,功成身死,以身殉剑!
为了这五把宝剑,迭起纷扰,三十年前,为盖代异人犹龙子丢入秦岭千丈深潭内,该潭本有毒蛟潜伏,发水遁去后,冲破了巨大缺口,便形成今日的数里狭长绝峪。
昔年潭址,也即是蛟穴,便是这株虬松底下,深不可测,方圆约十亩之大。
为蛟冲平之处因水势猛烈,引起山崩地震,大部份隆起,形成一带暗峪,便成为狼群老窠,生生不息,变成了青狼王国,畜牲天下。
这时,天台三老都神情紧张,由匝地破空异声可知道来的魔星煞手不少。
三老倒非贪心得剑,有争夺之意。
而是怕剑被异派邪魔得去,以此五剑之神异,较之古代名剑如“巨阙”、“龙泉”、“太阿”、“干将”、“莫邪”、“鱼肠”、“昆庐”等更具灵性,落在邪魔外道手上,必然引起无边杀孽,武林从此多事,不知要枉死多少人。
三老悲天悯人,为求弭止祸患于未来,不惜挺身犯险,火中取栗,甘为众矢之的,用心良苦。
八爪游龙谷天翔性最豪快,心肠最热,如非老大、老二拦阻,早已孤身侵入剑气茫茫中作万—之想了。
他,这时正因剑气消失而盘踞虬松之顶,探查下面端倪,凭他透视云雾目力,也只能看及下面数十丈的雾影沉沉,云气滔滔,无法见底。
正在气闷间,一听戴鸿君在唱高调,说风凉话,忍不住笑骂,断未想到对方竟敢来捋虎须,而且凌空下击,先想比较掌力。
不由暗笑:“小子你是,江头卖水,关公面前舞大刀……”
刚长笑一声:“来得正好,不当人子,接谷老三一下!”
但已警觉。
此老实在粗中有细,有时比力、吴二老还要出人意外的精明。一眼便看出姓戴的眼珠暗转,嘴含狞笑,一副阴险样子,不中心中一动。
刚看出对方掌力轻飘,全是虚招,为的是引散自己的掌力和心神,不由一怔。
而戴鸿君的“飞虹索”已出手。
这种软索最是难缠。
因为用不着力,除了避开它,借势趁隙反击外,奈何它不得!而戴鸿君的“飞虹索”又是以苗疆特产的仙人发和人发,细结而成,外面疏密相间的包着缅铁软钢打成的薄套子,粗不过拇指,两端包着钢尖,有可收缩自如的如意铜扣,不用时数匝在腰间作带,一经松开,长达一丈八尺,贯注内劲,刚时其直如矢,柔时绕圈数转,配上怪异手法,但见索影盘空,只要一被它缠住,有力难施,等于束手待缚。
谷老识货,知道这索儿连宝刀宝剑也割不断,凭自己功力,如在平地,不当它一回事,别想沾着自己半点。只是眼前身在虬松上,枝柯怒茁,转折不便,三面悬空,一失足不堪设想。
这株虬松虽说裟婆浓郁,恍如怒龙冲霄舒屈,到底面积有限,除了冲向靠崖一边外,无由趋避。
当然罗,以谷老身手,略展轻功,未尝不可凌空飞渡。但是附近纷纷赶到的高手都在明为袖手,暗中都在伺隙而动。
身形一凌空,就有被暗算可能,不得不考虑。
如往树根下降落,藏身密枝繁干中,也可暂避一时。
但,这样无异自认栽了?不是对手,只有躲逃的本事,岂非笑掉下巴。
谷老虽明知误陷鼠辈奸谋,仍是谈笑自若,不时笑骂。
而最使他担心的是怕持久下去,那个最利害的对头赶到,那才大费手脚,贻人口实,说连一个后辈也对付不了,反为所困。
非万分不得已,力、吴二老当然不会伸手对付姓戴的后辈,有失身份。自己也决不让任何人伸手一援。
所以,一面蹈虚履空于霍霍索影内,一面运聚功力,准备一下子给姓戴的一下辣的。
在对岩上的姚锡埏、宠柏龄和辛嘉三人却是喜之不胜,看着他们老大索影千重,把谷老拦住,好像受困,不能出雷池一步。
这是多么高兴的事?庞柏龄首先哈哈狂笑:“老大!猴子耍得满好,还不加把劲,等会可麻烦咧……”
戴鸿君本是提心吊瞻,小心翼翼,如临如履。被众人一喝采叫好,自己又越逼越近对方,飞虹索的威力发挥更大,眼看对方难逃己手,除非力、吴二老伸手,眼看如愿,即使万一被力、吴二老破坏好事,也算斗败了三老。自己只要善为应付,必不会吃亏,这是名利双收的事。
他这样一厢情愿的想法,手上越紧,谷老又愈现得处势难施展,不由心中狂喜,呼呼冷笑道:“姓谷的,你就好好留下这条老命吧!免戴大爷费事!”
好狂妄的口气!
这时,戴鸿君已知万不能再延。
便立下杀手。
软索飞舞如电般急中,以“魄绕魂牵”、“围腰三掬”、“电转星旋”循环三绝招差一点把谷老逼得落下无底绝壑!
戴鸿君刚一声得意的狂笑,还未断,突变成狂吼。
原来,谷老以虚为实,故示从容,全身功力已经运足,蓦地,以退为进,直抢入索影内,用正反阴阳手法把索头和索身用“剪梅指”顺势夹住,暗用卸、黏二字诀,不即不离,不轻不重,恰到好处,使对方根本有法难施。
因为,如手劲不巧,以重手法夹紧,易为对方借力反击,对方深知兵刃诀窍,必然练有这种万一为强敌把索夺去的防御破解之法。如手劲用轻了,会被对方抖脱,或因此而正中对方下怀,变招缠住。
这也是没有把握的事。
因谷老运用得妙,戴鸿君猝不及防,刚觉索头、索身已落敌手,想借此施杀手。不料,对方深悉此中三昧,把力卸掉,又黏住索身无法变招。
而谷老已如电光石火,对他凌空虚按了一掌,他就在这一分神之间,来不及闪避,虽有内功护体,脏腑未被震翻,但已鲜血上涌,真气大伤,全身一阵麻痹,几乎窒息,手失控制,飞虹索已被谷老顺手牵羊,夺去啦!
武林人当场失去兵刃,等于叫化子没有蛇弄,认败不误,比蒲鞭示辱还难过。
就在姚、庞、辛等人呼叱声中,一声震天厉啸过处,有人长啸:“你们乱个鸟,都给某家住手!若不!勿怪某家仙兽只知吃内,不认得人!”
嗨!就在喧嚷声中,一座孤崖上已出现了一人一兽。
好怕人也!
那人,简直不是人。天生一张阴阳脸,一字横眉,红丝满布的牛眼,闪转着一种又冷、又毒,说不出名堂,令人心惊胆战,不敢看他的异光。缩着头,好像没有脖子,乱发纷披全身,穿着一身五颜六色的大布褂裤,脚登抓地虎,右手牵着一头似狗非狗,似熊非熊的东西来,敢情是一头洪荒异兽!
说也怪,他一到,现场的人立时纷纷色变。
已经撤出老窠,仍有不少因同类太多,一时无路可逃,在峪内乱窜乱奔的狼群立时都伏地不动,状如待宰之羊,这畜牲好利害!
只见它,厉齿森森,低鸣不已,其声亢厉高激,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洪荒异种。
来人正是参透“秘魔宝录”,自创王屋派,近十年中崛起武林,不论黑白两道,正邪各派都侧目而视的王屋老怪令狐同。
在场的人,对这老怪物都有如见蛇蝎之感。有的是闻名而未见面,但,老怪的天生异相,却是耳熟能详,几乎无人不知。所以他一现身,无人不识,都自一怔,目光集于老怪一身,各自全神戒备。
有的却在转着念头,想用奸计诱激这老怪把自己认作的强敌除去,或使双方两败俱伤,坐收渔利,作借刀杀人不见血之想。
但,只要看清老怪脚下的一只双头怪兽,便都心中打鼓,不看老怪而注视这畜牲了。
因为,在场的人,都是拔尖的好手,见多识广,一看这畜牲,长方桌似的丑怪身形,虽然长不到四尺,高不到三尺,却并项生着两个三角形的怪头,混身长着猬立如钢针的白色短毛,毛下是锯齿似的逆鳞。
这时,两颗怪头正缩在脖子里,每个怪头作品字形的三只怪眼紧闭,形同死物,又像瞌睡。
忽然,奇光暴射,六目齐张,双头暴伸,似有警觉?还是动怒发威?一声闷吼,使人心颤。
在场的人,只要一看它的卖相,便知这畜牲全身刀枪不入,以能追随王屋老怪的如电脚程,神速可知,内家掌力,也不见得能打实它,说不定连身都不能近,凌空发掌,相隔太远,又够少威力,更是难以应付,非同小可!
却不知这畜牲技不止此,不但爪牙剧毒,沾身无命,而且飘忽如风,一经发威,身形能够暴涨数倍,四爪浮空,能御风而行。
最利害的是六只怪目中臧有毒泪,一经被它目光照定,便是死数。如不能先机避开,目光定处,毒泪如箭射出,一丈之内,无异雨箭,沾着立时腐烂骨化,全身变成一滩黄水,毛发无存。
来头更大,连“山海经”都没载过,只有失传的道书“照妖镜”又名“沧海碎珠”书中道出它的来历:名叫“连翘”,又名“双头猊”。
生于穷阴卑湿的沼泽地底,其性最懒,除了饥时伸出两颗怪头,喷出一种似腥似膻的怪味,不论什么禽兽,闻味便如蝇附膻,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