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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听一声清笑:“兄台差矣,我辈文人,正宜脱俗,正苦良宵岑寂,无友可作清谈,所以操琴消遣,兄台来得正好,剪烛夜话,小弟愿为李义山焉,这才如有所闻,儿女闲事,不值一笑,兄台万勿介意!”
这时,他已看清弹琴者竟是一位和自己一样的白面书生,剑眉星目,神容飞扬,大约比自己差不多年纪,穿着一身杭绸直裰,腰紧白绫绣花软带,粉底乌绫靴,后颈斜插一把杭竹班妃扇,因已准备安卧,未带方巾,发结解开,垂着尺许长乌黑光亮的细发,只在额间束了一条绸发带,颈间还隐露出些许银项练儿,好个翩翩年少公子爷也。
因为对方直裰前摆上有上好料江苏绣,乃是绣着对对文鱼,簇簇黄金柳、金丝花线,浮映如活,穿这种衣服的人十足纨袴子弟,裘马风流的少年。在灯光反映下,越显得对方容光焕发,举止闲逸,风度超尘,潘安重生,亦不过如此吧?其实,两人都是美少年,无殊双璧。
行家看行家,身体隔层纱,两下都知道彼此是一剑十年磨在手,已识庐山真面目了。
只是,霍春风不如对方之豪迈有奇气,而沉厚过之。大约对方因久历江湖,经过风浪,才有洒脱不覊的风度。
两人敍礼坐下,各展邦族,春风为对方磊落光明语气所悦服,竟一见如故,老实把自己师承奉命下山说出。
对方哈哈大笑,连呼:“快事!快事!”抚琴道:“若非此君,何得幸晤足下,久仪风范,几交臂失之,咱们是自己人嘛!”
霍春风倒被他说得愕住了,连说:“不敢!不敢!独居无学,孤陋寡闻,安及阁下游戏人间,见闻广博耶?”
对方大笑不已,鼓掌而起,叫店家:“火速备上好酒菜!”又握住春风的手摇个不住:“咱们难得幸会,可谓有缘,不可无酒以助谈兴……”
春风笑道:“彼此!彼此!小弟愿领清教。”
对方哈哈笑道:“咱们别再闲话啦!小弟李文奇,家师天台三老第一位上力下钧,和令师至交好友,想已听广慧大师们谈起矣!弟闲散江湖,已风闻传言,盛道吾兄人中麟凤,武林异葩,大昌少林门户,小弟不胜奇羡,只以师命在身,竟未能及时参与此次盛会,有负广慧大师们之期爱,只好来日再向合师请罪了……”
春风不禁大喜过望,连道:“原来是李师兄,早听家师兄说及吾兄肝胆照人,为后起同辈中之鹤,有名的飘零书剑,宵小闻名丧胆,天台三位师伯的第二位吴师伯曾到过家师处,提及吾兄时,亦甚为欣慰得意,真使弟歆羡不已!”
李文奇拍手道:“好了,咱们慢慢说吧!既中途幸周,弟本应仍是赶到令师处谢迟到误期之罪,既吾兄有大仇在身,小弟不才,交游颇远,愿陪兄打听一番,能助兄手刃父仇,再上嵩山不迟。”又正色道:“兄贵庚几何,以便敍定年龄,长者为兄,咱们快人快语……听兄刚才说昆仑玉龙姑也参与了盛会,居然有人敢对她叫阵?”
春风急述了年岁,倒是李文奇年长了八个月,他见李文奇一改笑容,郑重询问,接口道:“果是真的。对方同胞三人,姓陆,当场炫技,竟得长白、崂山、华山三派之长,临去大言,订下天狼峪约会,弟回家摒挡一下俗务,便要准备沿路访寻父仇,北上践约。本拟今晚中宵回家,幸遇吾兄,明天请同到舍下一走如何?”
只见李文奇沉吟若有所思,半晌,才笑道:“烦恼不寻人,人自寻烦恼,老弟可知三龙女之名?愚兄便……暧!不说也罢!”
这时,店小二端进酒菜来。
春风猛然想起进店时听小二说有姑娘来住?刚才又有窗外女音,莫非是昆仑三龙女和他有纠纷瓜葛?则刚才必是三女中之一,对方武功甚高,如日后查出自己恰巧在她要破窗进房时撞进,弄得她怕羞退走以后有意捣乱,破坏好事,岂不大糟!
又想起了玉龙姑,不由耳热面赤,急狂饮一杯作掩饰。
可是,李文奇已有所觉,笑道:“老弟亦心中有女耶,难道刚强如咱们,亦如世俗所言:英雄难过美人关乎?”霍然立起:“人生游戏耳,烦恼何其多,绮障一脚踢开,还咱们本来面目。咱不信世上有能困住咱们的情网!”一言罢,连尽三杯。
春风忍不住问道:“弟闻圣人言,天地有至性,必有至情,情与性,与生俱来,男女闲事,圣贤所不能免,吾兄能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何妨说说吾兄所遇,以消良夜!”
文奇大笑道:“老弟,果然跟着广慧大师伯学到不少禅机,可说虽几句话道尽生老病死!所谓花香不在多,咱若不说,便是佛家所谓着相了,老弟兼通儒、释两家经典,应知明镜亦非台,菩提本无树,且听咱告诉你”
原来,李文奇是最近崛起武林的天台三老当席高徒。他本是不第秀才,幼而后凝超然独特,入泮后,父母相继亡故,他敝屣功名,不喜进取,家道殷实,但挥金如土,常以当代孟尝君自况,来者不拒,结果,虽仗天资过人,凡食客中有一技之长者,他一学即会,更是闻一知十,触类旁通,居然多才多艺,被称为“百家子弟”。可是,毕竟年幼,缺少处世经验,被人明取暗偷,加上诈骗,家财日少。
最后,他竟把家财尽散贫苦,只留下一些不动产给家内人,只身出门,无目的的浪游,最爱游山玩水,川资用尽,便以一字、一画、一诗向人换食,因无一不精,索价又低,人皆乐与,他高兴了,学伍子胥吴市吹箫,严君平街头卖卜,什么都随兴而作,所以被人目为“疯子”或“怪物”!
一天,在金陵夫子庙唱大鼓书,惹恼了当地土痞,把他痛打一顿,快要断气了,丢在扬子江(长江)内,被天台三老中的第一老天马行空力钧救起,带回天台,问明身世,见他骨骼清奇,博学多能,慨然收为弟子。
他一人而得三老之传,自是不凡,不过五年,即奉命下山行道。因独门武功经三老广大发扬,更以三老数十年苦功所创成的功夫,加上他百事通,神出鬼没,机警绝伦,不一年,声名大噪,因他一年四季都是一袭衣,一柄七星古纹长剑,几本书随身,便被人叫作“飘零书剑”,因为四海飘零,每个地方如无必要之事,难得留下几天,有时一夜间出现在三四处地方,有神龙见首不见尾之意。
半个月前,他奉师命赴少林盛会,他猷兴发作,趁着月色溶溶,连夜展开轻功赶路,正巧在绍兴府城郊碰到中条四凶用独门暗器“五绝神灰”把昆仑三龙女第二女“黑龙姑”席素雯偷袭倒地,用苗疆“铁线蛇”脊筋做成的套索把她捆绑后,才用解药把她救醒,轻薄调戏一个够,才把她背到郊外一个坟林内,准备实行轮奸,上衣都扯裂了,眼看千钧一发之时,她口中被塞了破布,又无法呼吸,幸得其中第三凶忽然推翻由老大到老四的轮奸方式,说是他先打出暗器,才把她擒住,否则,一击不中,以自己四人之力,不易困住她,又怕她身上带有专破内功毒手的武林至宝“血龙珠”,一个不好,反会为她所伤,至少可以被她逃走,言下之意,首功非他莫属,自然要先拔头筹,大凶霹雳手赛雷公恨他不听话,大声斥责,三凶不服,彼此理论,声音不觉提高了许多,把飞驰着的李文奇引了去,月夜深林,只依稀看到地上有一女子,衣裙破碎。一听四凶出语下流,他又知道四凶底细,不由大怒,一出手便是奔雷掌,四凶几次吃过三老的大亏,闻声大怒,联手对敌,四面夹攻,幸赖独门罡气护身,末被“五绝神灰”所伤,但苦战结果,虽把四凶击退,他也元气大伤,非静卧调息数天不可。
当时,他强忍住伤痛,近前解开蛇筋活结,一见对方全身皆黑连半裸酥胸、大腿都是乌黑发亮,才知是有名的“黑龙姑”,深夜荒郊,没有行人,其势又不能不顾而去,侠义同门也责无旁贷。
不料,黑龙姑以女孩儿家尊贵之身,受人摸弄,自是奇耻大辱,再被挟荒林,将受侮辱,平日性烈如火,嘴内塞满了破布,连想自己碎舌而死都不可能,竟自又怒又羞之下昏绝过去。
幸而附近有个土地庙,他知道,深夜内如到人家去敲门打户求宿,孤男寡女,不像样子。背回城去又因自己负伤,无法飞渡城墙。又因为她中了歹毒的“五绝神灰”,伤口最忌受风,救人要紧,便把她挟进了土地庙。
经过手法解救,她悠悠醒转,女孩儿家第一件事便是想起刚才之事,等觉得自己下体并无异样感觉之后,才注意到周围的一切。而李文奇给她推开“气汝穴”和“会阴穴”后内伤发作,神倦欲眠,神智昏沉,正真气大伤之兆,急急在角落内坐下调运内功休息。
当她发现有男人在附近的时候,急急想理好衣裙,也知是被人援救,而且看出救自己的人是一俊俏书生,只是脸色惨白,趺坐调息,明明是为了救自己受了内伤或真气将竭之兆,不由芳心大急!
她不认得李文奇,当时也不容她仔细思量,眼看他脸上痉挛冷汗如浴,分明是极力运用本身功力,把身受内伤逼住,不让它松散游走,痛苦挣扎。不由芳心大乱,知道他一个提气不住,便一瞑不视,至少全身麻痹,坐僵,半身不遂或全身瘫痪,情不自禁地上前把他抱住,由紧藏的裙带内取出昆仑独门灵丹“玉府丸”含在口内,一运全身真气,嘴对嘴把药丸连同香津送下他肚内。
果然,灵丹神妙无方,再加上她情急不惜拼耗本身真气,一连度了十多口真气,大益他元气,不多久,他脸色渐转,运息自如,除了全身带软外,总算复原了。
她才感到害羞,又舍不得撒手,因为她有生以来真正第一次和男人肌肤相接,樱樱相亲,对方又是美男子,小妮子初识玉郎味,全身起了异样感觉,她开始感到男人可爱了,她确实爱上了他,已决于一念之间。
她终於含羞理带,站立一边,一双剪水双瞳,柔情万种,默默地偷瞟着他。
平日骄傲得认为天下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都不值一顾的黑龙姑,此时竟还了女孩儿真面目,平日的英风豪气一点也不见了,一股对他说不出的关心,溢于眉宇,终於,她柔情款款的开口了:“你为救我而大伤真气,请再调息一周,不要开口……你是……啊,等下再说吧!”
连她自己都感太失常态了,既不让他开口,为何又急于问他?太情急了,使她不能控制自己,她芳心内实在急不暇待要了解个郎身世来历呢!
当她等他起立致别的时候,晓得了他就是飘零书剑李文奇,便勇敢地露出非君不嫁,至死靡他的口气,理由是娇躯已为他搂抱,连酥胸都被看到,再无嫁别人之理。
至於受辱四凶,如不手双四凶后,决不与郎同梦。她更坦白说明,她仍保持着清白,如个郎不愿爱,等她手丑四凶后,一定横剑自绝于他面前。
这在他,真是大难题,一方面,他从无家室之想,且未奉师命,也绝无擅自同人谈婚嫁之理,因为那个年头是当作苟且之事。一方面,江湖上谁不知昆仑三龙女出名的难惹,除了毒龙姑心毒手辣,铁石心肠,无人敢於妄想外,黑、玉两女都是人人想占有的女人。别以为她黑,其实全身无处不美,黑,不但不是她缺憾,而且越见其美,故有“黑牡丹”之誉。
黑、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