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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最要紧的是保住自己的性命，他以本身的脉线去感知，很快就发现在那个狭长的石洞旁边，还另外有一个又低又窄的小石洞，形状大小跟狗洞子差不多，他这样的婴孩恰恰可以爬进去。
“这下好了，只要我进到那个小洞中，千年老妖就不会抓到我了，以后再慢慢想法子逃出洞去。那个小洞也许还会连通什么地方，能够爬出去也说不定呢。”
平凡一边宽慰着自己，一边小心翼翼的往那个小石洞一步一步的走过去，落地脚声极轻极轻，本来以为不会惊动千年老妖的，但还是失算了。
离得小洞口还有丈余，忽听从狭长的大石洞中传来一声怪啸，影子一闪跃出一个人来。
平凡吓了一大跳，正欲跑进小石洞中，那人抢先一蹿堵在了洞口，沙哑的声音阴森森地叫道：“是什么东西在这里鬼鬼祟祟，究竟是人是鬼？”
平凡听见对方说出的是人类的声音，不由大为惊奇。
这个死亡洞内虽然漆黑一团，鼻子碰到鼻子都分不清对方长的什么模样，但是在平凡闭着眼睛以体内无形脉线去感知的情况下，却比看到的还要清楚。
来的着着实实是一个人，只是这个人的年纪实在有些大了：头上长满了白发，乱蓬蓬的一团，与拉长的胡子眉毛纠结在一起；眼睛是瞎的，黑洞洞地露着眼眶；脸面一层皮，干瘦苍老得几乎露出脸形骨架；一条手臂没有了，剩下的那只手弯曲成鸡爪状，不停抖动着；身子佝偻，驼背躬躯，只穿着一件破烂得无法遮体的脏衣服，模样比讨饭的乞丐还要肮脏百倍。
“你是人吗？”那人说了一句，伸出颤抖的手向平凡摸来。
平凡感觉到他的手脉之内突然涌起了一股子强劲的气流，似欲穿射过来刺在他的身上，不由大惊，本能地向后退去，口中惊叫道：“你是什么人，不要过来！”
才说出一句话，那个破老头的手立刻僵在了那里，不可置信地叫道：“你真的是个人么，而且还是个小孩？！”
他的眼睛虽然瞎了，耳朵显然没有聋，要不然，平凡根本没有弄出什么动静，他也不可能这么快就发现平凡。
听到他一直在说人话，平凡的胆子总算大了几分，提高声音道：“我自然是一个人，可你却是一个妖怪。”试探着问道：“你是不是就是死亡洞中的那个千年老妖？”
“哈哈哈，哈哈哈哈！”破老头突然莫名其妙地大笑起来，“想不到啊，想不到，真是想不到啊，时隔十几年，没想到居然还有一个小孩子会来到这个洞中，而且还没有摔死，真是天大的奇迹，也是天大的笑话，哈哈哈，哈哈哈哈——！”
破老头开口也笑，说完也笑，笑得一头的白发都飞舞了起来。
这个时候，仿佛有某种奇特的精神力量回到了他的身上，他干瘦苍老的脸皮竟然鼓了起来，现出常人的状态。
他的腰身也直了，手也不抖了，一股子强大的气流在他体内流转鼓荡着，大有排山倒海之势。
平凡大惊，“老爷爷，你要做什么？”
破老头仰天大笑道：“我没做什么，只是想笑，只是想笑，哈哈哈哈……”
又是一阵笑。
他的笑声一打死亡洞壁传上去，便从死亡洞口那里传来阵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声响，刹那间嘶声大起飞沙走石，整个死亡洞都仿佛要坍塌下来。
平凡被吓得心惊肉跳，惊叫道：“你再笑，那边的洞要倒了。”
破老头却不管他，笑了一通又一通，越笑越高，笑得全身都打抖，以至于后来发为刺人心魂的长啸，啸声从洞底直冲而上，打那方向传来的声响也随着他的笑声变得更加的诡秘古怪，好像万千军队决战于洞壁之上，百般惨烈，无可形容。
平凡也算是胆大的了，仍然被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也不知笑了多久，直到破老头不笑了，他才大着胆子问道：“老爷爷，你在笑什么？”
破老头嘶声道：“我笑，是因为我遇到了你。我本来以为这一辈子都要被困死在这个洞中，没想到却遇到了你，被困在这个不见天日的洞中，本来遇上不任何人的，现在遇到了你难道还不是一件值得好笑的事情吗？”他根本不给平凡回答的机会，说完了仍是一通好笑。
破老头笑声大起的时候，因为声音有些沙哑的缘故，听起来跟鬼哭狼嚎没有什么区别，十分可怕。
声音传出去，洞壁那边也跟着发出激烈的声响来回应，比他的声音还要恐怖百倍，当他笑声落渐住，洞壁方向那诸般飞沙声响也跟着消失得干干净净。
平凡紧张的感知着周边，发现在破老头不停发出尖锐笑声的时候，死亡洞壁那方的响声虽大，却始终没有出现过任何其他动物，心里立刻明白了：这个死亡洞发出这样那样吓人的声响，其实只不过是一种自然现象。在这个古代破旧的世界里，人们无法解释，才因此将这个死亡洞当作了镇封着千年老妖的妖洞，事实上根本就不存在什么妖怪。
为了证实自己心中所想，他又问了破老头一句，“请问老爷爷，你到底是不是别人说的那个千年老妖怪？”
“放他娘的狗屁，我林隐明明是个大活人，怎么可能是妖怪！”破老头不满地大叫起来。
平凡不甘地问，“那还有没有别的妖怪？”
林隐道：“没有，什么都没有。我被困在这个洞中，里里外外都摸遍了，除了我一个人，什么都没有。”
平凡道：“可是人家都说这个洞里是有妖怪啊？”
林隐道：“那是因为那些人根本没有人进过这个洞，不了解这里的情况。”
平凡奇怪道：“对啊，一般人都不会进到这个洞中来，你又是怎么进来的？”
“我是怎么进来的？我是怎么进来的？”
林隐吟哦了两句，突然失控地大叫道：“我林隐被困在死亡洞中十几年不见天日，全是拜师弟云问仙所赐啊，拜师弟所赐啊！”
说到他的那个师弟，林隐变得怒不可遏，胸膛剧烈起伏着，一边说一边连连跺脚，手臂乱挥胡子乱翘，指天划地的破口大骂起来，“都是那个人面兽心欺世盗名的卑鄙小人，既害了我，也骗了我最心爱的女人啊！他简直就是一个畜生，畜生，畜生啊！”
艰难地喘息了两口，又骂下去，“那个禽兽不如的畜生，当年为了得到师妹的爱，一面蒙骗师傅说我在外面行为不检，一面暗中使用阴谋手段在我房中下毒，致使我中毒之后不能自控毁去了一位女弟子的清白，结果害得那位女弟子无脸见人，我也被师傅逐出师门，断绝师徒关系，永不复见。”
他仿佛回到了当年某个可怕的恶梦当中，脸色发白，气得全身都打哆嗦，连沙哑的声腔都变成了仇恨的声调，大声控诉道：“师傅啊师傅，枉你被人称作天机老人，本领天下第一，却不辨奸伪误信谣言，结果害得我一生修为被云问仙那个畜生所毁，还被他拼命追杀，刺瞎双眼，砍掉手臂，最后掉落这个死亡洞中，变得似人非人似鬼非似，简直就是生不如死，当初只要你听我一言，静下心来将事情弄个水落石出，那悲惨的一幕就不会上演，我也不会被困在这个不见天日的洞中，师妹也决不会被那个畜生所玷污啊，你真是自己瞎了眼，居然传位于云问仙那个的卑鄙小人，实乃是可笑可悲，可笑可悲啊！”
第23章 逐出山门
第23章 逐出山门
怆笑两声，仰面向天，久久不言。
从他的激奋的骂语之中，平凡现在终于可以下结论这个林隐真的不是什么妖魔鬼怪了，他是被人暗害才掉进这个死亡洞中来的。
他想安慰一下这个可怜的老头，话到嘴边联想到的却是自己父母的惨死，不禁心如刀绞，流下泪来。
从眼前的情形看起来，他的小命是可以保住了，只是要爬出不见天日的死亡洞恐怕就不那么容易了。
“不行，我现在还不能只顾伤心，我一定要想法子爬出去。”平凡极力的让自己的心平静下来，轻声问道：“老爷爷，刚才听你说都在这里十几年了，难道就没有发现可以爬出去的路吗？”
“路？”林隐楞了一下，断然道：“这里根本没有路。”
平凡惊讶道：“既然没有路出去，你是怎么在这里生活了十几年还没有饿死的？”
只要是个活人就需要饮食，这是起码的常识，平凡当然是知道的，所以才有这样的一句问话。林隐讶然失笑道：“若是有路，我早就出去了，还用得着在这里生活十几年吗？说到我为什么能够在这里生活这么久的时间，那是因为这个水潭之中生活着一种特别的尖牙鱼类，平时它们深潜在潭底，每天却会在固定的时间冒出水面来，我就是靠在那个时候抓了那些鱼来活活地生吃，一直吃到今天，所以也才活到今天的。”
原来是这么回事，平凡顿时感到无比绝望，“这么说，只要进来了就再也出不去了？”
林隐哼了一声，“那倒未必。”
平凡茫然道：“为什么又未必了？”
林隐道：“这就要看你的造化了，我且问你，你今年几岁了？”
平凡心中暗想，“如果我说我才生下地两个月，他肯定不信，与其如此，不如说有五六岁或者七八岁了，他反而还会相信些。”打定主意道：“老爷爷，我今年八岁了。”
林隐有些不信地道：“八岁了么？可是我听到你的声音过于稚嫩，怎么听都不像个八岁的孩子啊。”
平凡撒谎道：“老爷爷，我真的有八岁了，只是我的身体不长高而已，你想，如果我才三两岁，还什么都不知道，又怎么可能听懂你说的话呢？”
林隐想想也是，点了点头，“说的也是，你说八岁就八岁，不过有一件事我就不明白了，这个死亡洞，从洞口到洞底，怎么说也得有数百丈吧，你是怎么掉下来还不死的？”
平凡又想，“我若直说，他多半还是不信，干脆骗人骗到底吧，想着说道：“老爷爷，我说了你也不信的，我在外面追着一只好漂亮的蝴蝶，一不小心追进了一个有好多雾气的石林里面，只顾着一直追，结果一滑就滑进了这里，再后就感到从好高好高的地方跌落下来，直到跌到这个潭里，再从潭里爬上来，就在这里了啊。”
林隐一边听一边连连摇头，表示不信。
平凡一说完话，他就伸过手来，一把抓住了平凡稚嫩的小手。
平凡暗吃一惊，不自觉地将手往回一抽。
林隐神色大变，失口叫道：“你这孩子好大的力气。”
原来，连平凡自己都不知道，他那本能地一缩手，居然将林隐带得向自己这边跨了一步距离。
这个老头子通身上下都隐藏着一股极为强大的气流，这是平凡早在见到林隐之际就感知到的，可以想见这个老头子必然也是一个绝世高手，他自己能将这个林隐拉过一步的距离，着实让林隐感到惊讶不已。
林隐暗吃一惊之后，立刻伸手摸了摸他的头，一边摸一边连连点头，感叹道：“果然，果然，果然啊！”
感叹过后又说道：“这孩子天庭饱满，耳顺鼻直，脸形周圆，暗藏天机，绝非一般人家的孩子啊！”
又在平凡满身摸起来，还是像刚才那样子，摸一阵子就连连点头，“好，好，好啊，真是老天开眼，将这个神童赐予我林隐，孩子啊，你放心，日后只要你跟着我学修仙之道，你会很快离开这个暗无天日的石洞的。”
听到他的话，平凡大为惊疑，“老爷爷，你是说我们还有法子离开这个石洞？”
林隐点头道：“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