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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现在禧儿没事了,您也该去进点儿东西了。我在这儿看着,您就放心吧。”佟妃劝着康师傅,那眼神里满是柔情蜜意。
什么?康师傅到现在还没吃饭?
我望向康师傅,那平日总是精神百倍的脸上似乎是略显了些疲累。
这下,我倒是觉得心里有些过意不去了,便也加入了佟妃的劝说行列,以换取我心中小小的良心安宁。
*** *** *** ***
我头也没抬,就吩咐道“小穗!去把我的那本《元曲》拿来!”
冷不丁,耳边传来一耳生的声音:“大公主,《元曲》放哪儿,奴婢去拿。”
我这才想起,这会儿在照顾我的是佟妃的贴身宫女春梅。
唉,不知道佟妃究竟派小穗去干嘛了,都两天了还没回来。这一换人,还真是不方便。平常小穗对于房里的摆设都熟得很,我一开口,她片刻间就能给我拿过来,这换了个人,就得我指点半天才能找到。
我“呵呵”一笑道:“春梅啊,你看我都糊涂了。嗯……算了,不用拿了,我还是歇着吧。”
春梅边帮我安顿,边宽慰道:“大公主,奴婢知道您现在一定很不适应,别着急,小穗儿明儿就能回来了。”
“春梅,你知不知道,佟额娘到底派小穗去做什么了?”
春梅迟疑了片刻,微笑道:“这……具体的奴婢也不知情,大公主,您好好歇着,奴婢去看看药去。”
春梅的神态很明显是——其实她知道,但就是不能告诉我。碍于她毕竟不是我的人,我也不好逼问她,再说,既然小穗明天就能回来,到时候我问问她自然就真相大白了。
我点头,春梅便帮我放下了帐幔,转身出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祭陵
康师傅说等我病愈,带我出去转转,原来是要去告祭祖陵——永陵,福陵,昭陵,和孝陵,所有先人的陵寝一个都不落下!
永陵里葬的是爱新觉罗氏的先祖,福陵里的是太祖努尔哈赤,昭陵里的是孝庄的丈夫皇太极和原配孝端后——也就是孝庄她姑姑,孝陵里葬的就是康师傅他爹——顺治——这位“先祖”俺前阵子才骂完,一转头却要去祭拜,心里还真是有点纠结。
这几个陵寝,除了孝陵在遵化,离京城不远外,其他的全部在盛京,虽离京城远着,可离东北目前正剑拔弩张的雅克萨和尼布楚相对近些。
这回跟着去的人比上回出去围猎的人多,太子胤礽必不可少,胤眩缝恚范G几个已经能骑马射箭的阿哥统统去,永绶也跟着——这位也是先祖们嫡嫡亲的孙子啊,让我觉得比较欣慰的是,蓉玥小朋友竟然步我的后尘,病了,需要好好将养,因此只好等下回咯!
此次,还有两个特别的人物,一是皇贵妃佟妃,另外一个是我没想到的,竟然是章佳诺敏,或许该称她为章常在了,据说她这回得以跟随竟然是佟妃力荐的!佟妃说自己的精力已大不如前,带上正值青春妙龄又性情温良的章常在,可以更好地照顾康师傅的起居。听到这个消息,我愕然之际,不禁连连感叹佟妃真是“贤良淑德”,深谙《内则衍义》的精髓。
遗憾的是,这次福全和常宁都陪着孝庄留守在京城,没有扈从。
不过,我亲爱的“小跟班”——小穗,终于在大部队出发的前一天回来了,虽然比春梅估计的晚了那么些天。我问她佟妃到底派她执行什么秘密任务去了?她先还支支吾吾不说,一再威逼利诱之下才告知了我真相——是接受“下岗再培训”去了。
那天康师傅因我发烧而迁怒与小穗,小惩大诫了一番后,还要将她调离晨曦阁,幸好佟妃在侧,她劝谏说小穗与我的感情非同一般,若即刻调离,与我的病情无益,便出了“下岗再培训”的法子,将小穗发回到教习嬷嬷那里重新培训,再遣回晨曦阁观察一阵,若还无甚改进,再行调离。就这样小穗就在晨曦阁失踪了,现在回来,竟然还算是在“试用期”里的!唉,看来还是我连累了小穗。
********* ***
浩浩荡荡的大部队,出东直门,在三河县叫做菜果营的地方驻扎了一晚,第二天就到达了顺天府蓟州,孝陵就建在此地的遵化昌瑞山。
不得不说,康师傅他爹很会选地方,孝陵的背面,群山环绕,中间坦荡开阔。这里的景色则可以用两句话来形容“山高而不穷,峰青岭翠;水阔而不恶,波碧流缓”。
在康师傅的带领下,我们全体下车下马,步行走过长长的神道,穿过大红门,进入隆恩殿去祭祀这位大清第一位入主中原的皇帝。
康师傅神情异常地肃穆,非常虔诚地行了三跪九叩礼,奠了三次酒。我其实不能理解为何康师傅这样感伤,其实康师傅小时候也并没有得到多少父爱,想当年,他爹的一颗心可全都放在董鄂妃身上,哪有心思顾他这个儿子啊,若论起做父亲的称职程度,康师傅显然要比他爹好得多得多了。 然而,康师傅都这么行礼了,我也不能搞特殊,只得夹在人群中机械性地跪啊,拜啊。
祭拜完顺治爷,全体人马又浩浩荡荡地转而去祭奠孝陵旁的皇后陵,孝仁和孝昭的陵寝。拜祭孝仁皇后赫舍里的时候,康师傅特地让我和胤礽多磕了几个头。这回祭拜,我倒是拜得心甘情愿,虽然未曾谋面,但在佟妃的描述中我能知道,这位皇后生前对“我”还是很不错的。佟妃望着赫舍里的牌位和陵寝,显然有些激动,眼圈发红,喃喃道:“皇后姐姐,太子和禧儿如今都长大了,您要是能亲眼看到,该多好啊!”这一句,惹得康师傅也极为动容,呆了半晌,才回过神来。
从孝陵返回行在的时候,日已偏西。
毕竟是从陵园里回来的,康师傅的心情似乎没从那种肃穆劲儿里缓过来,用了晚膳,就让各回各屋了。
刚吃完饭,又睡不着,又没什么玩的,真是浪费在宫外的大好时光啊!幸亏我有先见之明,临行前,带了两本书出来——一本让永绶帮我从外头淘的《西厢记》,一本《内则衍义》,当然,后一本是为前一本打掩护用的。看的时候,《内则衍义》套在《西厢记》外头,任谁看到都会觉得我好学不倦的。
“叩见皇上!”
我正靠在床头,翘着二郎腿,抖着脚,正看得兴致盎然的时候,忽听到陪在我身旁的小穗一声惊呼。
我挪开书本一瞧,康师傅已然出现在了我的房间里。刚刚我看书太入迷,小穗则在一旁纳着她的鞋底,俩人都没将注意力放在门口。可这康师傅也太狡猾了,我房门口明明有秦义守着的,准是他不让人通报,悄悄进来的!
我忙起身,将书反扑在床上,下地行礼迎接他的突然袭击。
康师傅示意我起身后,将其他人等都谴了出去,还让关上了房门。看他的脸上是毫无表情,也不知道他现在的情绪到底是怎样。
真不知道,他这会儿来干嘛?还让人关上了房门,难不成有什么重要指示?不管如何,猜来猜去总不是个事儿,尤其像这种静默的气氛,最好打破,不然有可能会酿成不可预料的后果。
于是,我嬉笑着道:“嘿,皇阿玛,您怎么想起到我这儿来啦?”
康师傅看了我一眼,道:“刚刚在看什么?”
“呵呵,是《内则衍义》。”我边说着,边悄悄地将那两本往身后挪了挪。
“你不是挺反感这部书的吗?怎么这会儿这么用功?”康师傅瞥了一眼床上的书,似乎有些难以置信。
“我什么时候说过反感了?”虽然大声分辩着,但我心里已经开始打鼓。看样子,那天我说的梦话,康师傅是全都听到了,这会儿来敢情就是跟我秋后算账的啊!
康师傅只是静静地注视着我,不答话。
为了填补难堪的空白,我绞尽脑汁又搜刮出一句话,“这部书可是世祖章皇帝特地编纂,用来教化宫闱的,身为他的后人,我当然更要好好学习了。”
康师傅这才点点头,开口道:“看来这回没白带你来孝陵。”
我心底偷偷舒了一口气,好险,看来帐算完了。
康师傅又将问题转到了《内则》的内容上,问道: “你学了已有段时间了,能不能说说看,那里头说的‘妇德’指的是什么?”
我支吾着:“这个……佟额娘还没讲到这部分呢。”汗……就是讲到了,我也不会记得的。
“是吗?那朕来告诉你,‘妇德’乃是指‘清闲贞静,守节整齐,行己有耻,动静有法’。”
我“哦”了一声,表示我在听。没想到康师傅对这本书的内容会这么熟悉。
“你对照这几个字看看,刚刚我进来时,你像什么样子?那是一个公主该有的仪容吗?”康师傅的表情忽然巨严肃,音量也提高了。
我回想刚才看书时自己的坐姿,明白了,原来康师傅是因为这事儿不高兴呢!我倒是不觉得那种姿势有什么不妥,虽然旁人看着不是很雅观,但是我自己舒服呀!更何况,我这是在自己的卧室里,没在大厅广众之下啊!虽然腹内有千万条为自己辩驳的理由,但我很知道,这时候跟康师傅争辩无异于“飞蛾扑火,自取灭亡”,他的意识中已经认定我刚才的行为是违背了“先祖”为女子所定的“日常行为规范”,不如先顺着他,回头等他什么时候心情好再辩也不晚。
于是,我也敛了嬉皮笑脸的样子,低眉顺眼道:“皇阿玛教训得是,禧儿刚刚的姿态的确不雅,下次一定注意。”
“你可不要嘴上答得快,一转身又故态复萌。”这两句虽然还略带斥责的意思,但很明显康师傅的口气软下来了。
我灿然一笑道:“不会不会,皇阿玛的话禧儿时时刻刻记在心头,将来可要编成一本《康熙大帝语录》流芳千古的!”
“你啊你啊!”康师傅举起食指指了指我,摇头笑道,“我倒不用你编什么语录,你只需记得‘安分守己,严于律己’这八个字就行。”
我顺口答道:“好!回去了,我就把这八个字写得大大地,裱起来,挂在书房里,天天提醒自己,行了吧!”
康师傅点头赞道:“这主意不错,回头这八个字朕给你写!”
倒!我说笑,康师傅倒当真了!这真要是写了,挂了,天天在书房里对着,我的心还能“淡泊宁静”么?
我决定立刻转移话题,便道:“多谢皇阿玛哈!不过,您今儿来该不是就是为了给我写字的吧?”
“哦,明儿我要出去走一走,你是想跟我一起去逛逛呢,还是跟你佟额娘他们一起留在行在?” 康师傅终于把此行的最初目的表达出来了
我差点儿没蹦起来,立刻坐到了康师傅身边去,挽住他,道:“自然是皇阿玛去哪儿,禧儿去哪儿咯!”
“好,那你今晚早点歇着,明儿卯时咱就出发。”
“还有谁去?我要扮男装么?”
“明儿还有胤礽去,这回有真少爷,你还是当大小姐吧。” 康师傅说完就起身,走了几步,又回头嘱咐道,“对了,明天不带仆从,就你自己,记住了?”
我诺诺连声,那心早已飞出了行在。
作者有话要说: 千辛万苦,终于再次飞出宫闱,不然真要郁闷死~~~~
☆、巡视三河
“ 不狡猾的人肯定当不了皇帝”——这是今天跟着康师傅出巡后,脑子里常转来转去的一句话。
我以为他说出去转转,就在遵化附近转转,谁知道,他竟然杀了个“回马枪”,从遵化奔回到三河县去了——这可是我们出来的时候经过的第一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