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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小姐…我们村里爆发了瘟疫。为了不传染其他人,所以绝对不能离开这里,就算是死…”“不要对小姐说这么晦气的话!”年长的对年少的大声呵斥,后者低下头:“如果没有足够的食物和干净水,就算是没有生病,我们也会死在这里的…”“闭嘴!”长者转向远心,诚惶诚恐的说道:“小姐恕罪!我儿子不懂规矩,我们对于亲王的命令不会有一点意见,所以…”“他说的没有错啊。”远心蹲下来,仔细端详他们:“这种做法简直是草菅人命,难道没有医生来看看你们?”
“亲王说,这场灾难是金色圣女降下的惩罚,沿河七、八个村子都感染了!我们礞石村离王城最近,不能让尊贵的大人们冒险…”“所以就宁可牺牲你们所有人的性命?!”远心难以置信,最糟糕的处理方式,只会让瘟疫更加肆虐,这点简单的常识,尊贵的亲王难道不了解吗?!说到亲王…她想起彰炎那晚的话,不由脱口而出:
“是落魁亲王吗?”
第七十五章 王子与公主(二)
听到这个名字,父子俩又开始颤抖起来:“不知道小姐和那位大人是什么关系…”
“我又没见过他,有什么关系啊!”远心听过彰炎讲起的往事,对这位似乎很高贵的亲王,一点好印象也没有,生出来的女儿蛇蝎心肠,父亲又能好到哪里去?如果没有丢掉旅行包,还能给面前这两人分些吃的…她沮丧的站起身:“我只好自己走了。你们放心,等我到了王宫,说不定有办法帮助你们…”话虽这样说,可她自己一点信心也没有,变成现在这副模样,就连唐源他们都未必认得出来,何况是…
父子俩趴在地上一言不发,似乎对她的承诺也不抱什么希望。远心叹了一口气,环顾四周,空荡荡的村庄好像没有人居住,她选了一条相对平坦的路,转身走开了。实在不想再回头,看到那两人凄惨的样子,她的心就像被撮住,不上不下,悬在喉咙里,却又无计可施。她做梦也没有想到,还有更凄惨的景象在等着她…
礞石村并非无人居住,沿路那些低矮的草棚里,破烂的大门无法遮掩里面的人。草垫上,横七竖八的躺着老人、孩子、男人、女人,全都跟河边的父子一样,瘦的只剩一把骨头,更甚者,身体的皮肤开始大面积溃烂,空气中弥漫着腐烂腥臭的味道,令人作呕。那些还可以行动的人,看到她,全都一脸惊恐的趴在地上。除了不时传来几声微弱地呻吟。村里一片死寂。
远心几乎不敢再向前走了,她看到倒在路边的孩子,向她伸出嶙峋溃烂的小手,绷紧的神经突然发出一声尖叫,她脑中一片空白,飞快转身向来时的路跑去!她很害怕,落在银帝城手里。面对死亡威胁的时候,都没有这样恐惧过,那些难闻的气味和惨烈地场景,都让她想赶快逃回自己的世界去…
停下脚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来到刚才降落的小河边,那对父子不见踪影了,只有墨绿色的河水在缓缓流动。至少他们是这里唯一可以交谈的人,远心喘了几口气,渐渐镇定下来。不如找到他们,让他们带自己到村口。顺便再打听一下具体的情况…这样想着,她连忙走到河边,四下张望,寻找两人的身影。
幸运的是,他们就在不远处,一段矮墙半遮半掩,还是可以看到他们正用竹竿在河里捞什么。远心踩着河边腥臭的淤泥,脚步蹒跚地走了过去,没留神小皮鞋被淤泥牢牢粘住。一用力,她刚好摔倒在矮墙后面,就听那年轻的男人低声嘟囔:“爹。捞了一天了,就捞到一堆垃圾…”“上游哪有那么多食物漂下来,只能撞运气。”做父亲的叹了口气:“你刚才对那位小姐太失礼了,万一是亲王的人,咱们就倒大霉了。”“现在这种情况,我还想不出有什么更倒霉的事…”
听到他们谈起自己,远心一边费力将鞋子从泥里拔出来,一边从矮墙后面探出半个脑袋。好奇他们为什么那么害怕亲王。可是他们没有继续交谈,因为做儿子的好像看到水里有什么东西,举着竹竿兴冲冲的走下水:“这是什么?!…哎呀。”
远心也看到了。墨绿色的水里,一上一下漂浮着一个白呼呼的物体,慢慢近了。竟然是一具腐尸。肿胀地背部朝上,上面有皮肤溃烂的痕迹。她见过战场上血肉模糊的尸体。可都不如这一具来地震撼…………因为根据长度和大小来判断,这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孩子而已。年长的男人沉重的嘟囔了声:“捞上来吧…不管怎么说,要好好安葬了…”
年轻人没有动弹,倒不是他要违抗父亲的吩咐,而是沿河慢慢走过来的一行人,吸引了他的注意。
雪白的骏马徐徐而行,金色地铃铛发出悦耳的声响,装饰着马头的紫色纱幔,和骑马人白色的丝绸衣服,都与这人间地狱毫不搭调。腥臭的空气里,远心嗅到一丝丝淡香,似曾相识,她连忙躲在矮墙后面,小心地将头探出去,看着渐行渐近地四五个人。他们都是黑色的头发,金冠束发,其中两个是僧女地打扮,面容端庄秀美,为首的男人戴着一顶金色的斗笠,紫色的纱幔垂下来,看不清容貌。
父子俩愣了片刻,忙不迭扔掉手里的竹竿,像见到远心时一样,面朝下趴在地上。
河上孩子的尸体慢慢漂了过来,她看到为首的那个人跳下马,美丽的衣袖像云彩般翻滚了一下,后面一个僧女急切的说道:“大人!请不要靠近…!”
那个人不为所动,他踩在肮脏的淤泥里,丝毫不在意弄藏了雪白的袍角,一步步走进墨绿色的河水中。远心真的赞叹他的勇气,这发臭恶心的水,要她走进去都要好好考虑一下,看上去显然是什么贵族的这个人,竟然毫不犹豫…她惊讶的看到,他慢慢走近那具漂浮的腐尸,伸手将死去的孩子抱了起来。
金色的斗笠掉落水中,好像眼前盛开了朵黑莲花,丝绸一样的长发散开来,一身白衣的他似乎笼罩在一片圣洁的光晕中,耀眼的令人不敢逼视。远心紧紧捂住嘴巴,那张带着悲戚之情的脸,像黑暗中点亮的烛火,又像拨开乌云的月亮,羊脂般的肤色令女子嫉妒,宝石般的眼睛乌黑清澈,就算是裘丽的美艳,都比不上那玫瑰色的双唇;就算用尽世间所有赞美的词语,都无法形容他的容貌…远心想起来,他被人称为大陆最美的人。
“大人,不要…”僧女下马站在岸边,近乎绝望的哀求道。
他温柔的抱着早已僵直的尸体,一步一步走上岸来。就算是衣服被河水弄脏了,对他来说依旧是另一番风情,马上有两个白衣男人走上前,他们一身短装,腰里佩剑,伸手接过孩子的尸体。
“像他一般年纪的时候,我也见识了人间最惨烈的死亡…”他的声音依旧温柔,清澈透亮,优雅里缺少了一点远心记忆犹新的懒散,低头看着卫士手里的孩子:“唯一不同的是,他死了,而我活下来了…将他好好安葬吧。”“是,大人!”
不假思索,远心猛地从矮墙后面站起身来,大声喊道:“裴青玉!”
第七十六章 王子与公主(三)
所有人的目光如果是刀子,邱远心此刻已经万箭穿心了。
身着白衣的人不用说,就连原本趴在地上的父子俩都抬起头来,惊恐的看着她。远心开始觉得自己有些鲁莽,裴青玉脸上的悲戚消失了,取而代之是一种飘忽的冷漠,记得上次见面时,他至少还会对她温和的微笑…
“小姐,你是谁?怎么敢称呼殿下的名讳?!”两个僧女上前来,警惕又不失礼貌的问道。
这让她怎么回答呢…远心的脑袋疯狂转动,很显然,没有任何意外,现在她一副八岁小女孩的模样,他并没有认出她…见她半晌没有回答,裴青玉慢慢说道:“装扮真奇怪,看样子是位身份高贵的小姐吧?”“身穿白衣,又是黑发黑眼,不是僧女,就是某位贵族的女儿…大人,该怎么办?”僧女小心翼翼的问道。他没有立刻回答,走到远心面前三步远的地方,居高临下看着她:“你的父母呢?他们在哪里?”
“不、不在了…”小孩有小孩的优势,远心抬头看着他,不管什么时候看到,这男人总让她有种窒息的感觉,但现在不能清晰准确的回答问题,大家会把责任归结到年幼无知上吧。不知为何,他脸上闪过一丝异样,僧女在身后低声说道:“听说附近有许多贵族家里也遭殃了…看来是真的,这么小的孩子,怎么会流落到这里?…”“想活下去吧?”他稍稍提高声音,语气里又带着些许慵懒:“对吗?不论如何。就算只有自己一个人,走了很多路,来到陌生的地方,还是想活下去吧?”
当然了。就算同伴们都不在身边,就算这地方确实令人害怕,但这个问题地答案毋庸置疑,远心紧盯着他的眼睛。坚定的点点头:“我要活下去,不会轻易死掉的!”
“好孩子。”裴青玉露出一丝笑容,虽然如昙花一现,但却是远心在帐篷里没见过的,真正沁人心扉的笑颜,他伸出一只白玉般的手掌,虽然上面沾着尸体上地污渍,远心还是毫不犹豫的握住它,感觉很冰凉,却让她心里踏实了许多:“跟我一起走吧。你会好好活下去的…”
“大人!”他抱起她,将她轻轻放在马背上,自己一跃而上,僧女却在马下抓住了缰绳:“奴婢以为应该寻找这位小姐的家人才对!如果将连姓名都不知道的人带进宫,恐怕王后…”“谁说不知道她的名字?”裴青玉淡淡说道,远心心里一惊,难道他已经认出她来了?!…就听他继续说:“从今往后,这孩子就叫西蒂亚,至于你们尊贵的王后…”他似乎笑了一声:“我会好好向她解释的。”信任王子说的话。不如相信醉鬼的胡言乱语。
事到如今,远心又明白了一个人生哲理。从银帝手里逃出来,经受了身体变小地折磨。没有好好休息就回到四大陆,所以一坐上马背,她就靠在王子怀里,昏昏沉沉的睡着了。间或有些清醒的时候是在马车上,等彻底醒来时,已经置身于一个富丽堂皇的房间里。
身边的僧女告诉她,这就是虞舜国的王宫了,但并非是王子的住处。想要进入内宫,就必须得到王后的允许,王子殿下已经前往请求恩准了。远心忐忑不安,在僧女的帮助下换上一件漂亮地丝绸长裙,里里外外不下五件。却都薄如蝉翼。舒适轻柔。正当她狼吞虎咽的吃着桌上的点心时,裴青玉回来了。
有他出现地地方。再华丽的装饰都会黯然失色,他看上去心情不错,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僧女看到他马上垂首退到一旁,他在远心旁边坐了下来,看着她满脸满手的点心渣,似乎有些惊讶:“你的吃相…真是豪爽。”“我可以暂时留下来了吗?”特别强调“暂时”两个字,她满心希望找到机会,让他明白自己的真实身份,然后想办法找到她的同伴们。裴青玉笑了一下:“还真是没有安全感的小孩…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不光是可以暂时留在这里,你可以永远呆在我身边,因为王后已经允许了。”
远心平淡地反应似乎在他意料之外,他看着她若有所思的吃着点心,停顿了下,又说道:“可能有些陌生,不过你会喜欢这里的。”“谢谢你愿意收留我。”远心忍不住想起彰炎的话,这位王子连陌生人都可以亲切的接纳,怎么会做出那样残酷地事情?…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吧。他修长地手指慢慢抚摸着桌布上精美的刺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