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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拾?我抿了下嘴,像笑又像不屑,谁收拾谁呢,苏湛瞥我一眼没说话,等我拿了电脑要走才在我身后说,“对不起。”
因为治不了自己的下属却对我的下属发火么?这没啥,签下入职协议那一刻我就知道从此苏湛首先是老板然后是师兄,老板训个话哪来那么多讲究,自家师妹就更不用客气,“没事儿,只是以后骂人小点声,大伙儿都听到多伤你苏师兄,哦不,苏总风度。”
他试图释放善意的微笑定格在嘴角,仿佛正思索我到底是玩笑还是挖苦,其实我们之间这么熟,好话歹话常常分不清楚也无需分清楚,他多虑了,我俏皮一笑,飘然而出。
十月将尽,悬铃木和毛白杨刷刷落叶的季节,新营销管理制度终于出台,在此之前我并没看到机场事业部唐益年总经理和苏湛关于草案的往返邮件,也许这就是苏湛说的“从上往下推”,出马的是张总不再是苏湛,跟班的是苏湛不再是我,总之在我不知道的某时某处,高管们达成了某些心照不宣的约定,而苏湛和我为之努力了整一个月的集团营销管理部也正式成立了。
从此三个事业部近百销售人员所有的客户关系,项目进度,合同审批和业绩考核都由我们掌握,总监下辖三个销管经理,一个资源经理,三个资源主管,部门合共七人(铁路是初建,小秦一个人负责销管和资源),架构齐全,组织完善,形势十分明朗。
因为临近年终,新部门没多少预算,张永钧特批了一笔钱让S市和G市的员工过来,部门全员聚齐,开个成立大会再集体腐。败一回。
成立大会好说,大势底定,会议无非就是大领导讲话,二领导讲话,小领导宣读制度,各员工表态,头脑风暴(实际是磨牙唠嗑,聊天八卦),最后来个总结陈词拉倒。集体腐。败就费点功夫,一来七个人不大闹腾得起来,二来人头少了预算就不好批得太高,苏湛率部头碰头讨论时被旁边的市场部听到,两位总监一番切磋,结论是:一起腐败!
市场部也是新建立没多久的直属机关,六七条枪,缺点儿声势,两部门合一块儿才有那么点我们的队伍向太阳的意思,基调一定,市场部小妹以百倍于平时上班的精神头投入到寻找地点设计节目预订车辆的工作中,你要说她不务正业,她理直气壮地反驳你——张总也去的,怎么能不安排好点儿!
就在大队人马出发去红螺寺的前一天,周四早上,我又一次被赵绪吓到了。
Miracle养成的习惯,一起床先拿手机看下夜里有没有邮件,这一看不打紧,机场事业部资源主管大早上发给所有销售的新版点位表,竟然隐藏着一个实际折扣明细表。
实际折扣,就是把返点一并计算在内的折扣,别说绝对不能泄漏到公司外,公司内也是严格保密的,哪个销售愿意让别人知道自己和客户达成了多少灰色交易!
赵绪做好表,我站在他身边对着电脑屏幕检查无误,让他第二天发出,谁能想到这孩子懒得重绘格式,直接拿席悠悠的原始excel另存为,存完还不把如此敏感的信息删掉……
我来不及找赵绪,直接打公司IT经理的手机,勒令那小哥立刻马上一分钟都不能耽误地清除服务器上那封惹祸的邮件。
从熟睡中惊醒的IT经理哭丧着回答,“米经理啊这个不能远程操作……”
“打车去公司!现在!车票我给你报,别刷牙洗脸了,搞完回家,我替你请假!”
我相信IT经理撂下电话就出了门,因为早晨七点半赶到公司我看到一个顶着鸡窝乱发,扣子挨个错位,两眼呈蚊香状的他,“米经理——”他咧着没刷牙的嘴如释重负,“删好了,只有唐总和你两个人打开过邮件。”
所有折扣都会经过唐益年,他看到并没什么妨害。
可他看到,意味着这件事再也不能成为我、赵绪和IT经理之间的小秘密。
周四上午,市场部和营销管理部的孩子们在外头欢快畅想第二天的腐。败活动,苏湛和我分坐总监办公室两侧,虎视眈眈瞧着对方——确切说是他虎视我,我外强中干色厉内荏地迎视他。
“我要开了赵绪。”他说,“最低限度自动辞职,留他一个面子。”
“邮件已经删除,没有不该看到的人看到,你再给赵绪一个机会。”
“不行,我给过他机会了。”
“热线是热线,邮件是邮件,我知道暗折要保密,但公司此前也没明文规定,部门里保密制度文档管理制度统统没有,你现在说开就开,怎么服众……”
“赵绪两次犯错,公布出来谁敢不服?”
他把最后四个字咬得又重又慢,像跟赵绪有多大仇似的,可我真不觉得这事儿有必要上升到如此高度,“师……苏湛,我开诚布公地和你谈,我不希望开掉赵绪,他很努力,只是以前所有东西都掌握在席悠悠手里,没人教他没人帮他,公司开给资源主管的预算就那么点儿,你再招也还是个毕业生,赵绪犯的错他一样会犯。”
苏湛靠在椅背上,单肘支颐望着我,“都是养儿子,干嘛不养个亲生的。”
“……”这话说的!我知道他没有恶意,可这比喻也太恶劣,我噎了好一会儿才憋出一句,“可现在你人都领回家了哪有随随便便就扔掉的理儿!”
“随随便便?我是克扣他补偿金了还是没给他开离职证明?哪儿违反劳动法了你说我改。”
一早上忙到现在水米未进,我觉得疲倦,“疏不间亲,苏湛,我们为个赵绪吵架有意思么?”他太强硬,我不想软也软了,一贯追求工作场合无性别的米开朗不自觉地开始以柔克刚。我一缓语气,苏湛看我的眼神也柔和下来,目光扫过桌面上一张张打印稿,那是我和赵绪忙了几天几夜整理出来的点位表,上面圈圈叉叉记录的都是我和苏湛讨论过的疑点。
“开朗,我对赵绪没有个人偏见,可他业务能力有欠缺,搁我这儿就是个靶子,机场乃至地铁铁路多少双眼睛看着,这次是唐总一人打开邮件,已经很不好交代,下次呢?真有销售来投诉呢?赵绪在机场事业部那么久没出错,到我这儿就犯事,是赵绪的问题还是营销管理部的问题?我说过,机场要从上往下来,现在上面的关系已经理顺了,下面就更不能拖后腿。”
“你的顾虑我明白,我是赵绪的经理,他犯错我有责任,他被炒是签字,Amy他们马上到北京了,部门成立没开大会先开人,你让他们怎么想,你让我这个资源经理以后怎么治下?”我伸手按在那一叠点位表上,身体微微前倾,“师兄,赵绪交给我,以后他的工作我眼都不眨死死盯着,保证再不犯错,至于这一次,通报批评,留用察看,奖金怎么扣你说了算,我作为直属领导负连带责任,也扣一个月奖金,可以吗?”
苏湛沉吟片刻,望着我的目光更深,“开朗,你何必。”
“我也是员工。”
“你也是老板。”
好吧,我承认,“苏湛,我还不习惯做老板。”我心软,我会代入,我被赵绪和和气气怎么挨骂都不生气的性子讨好得妥妥的,所以不忍不愿看到他惶恐羞愧,失落无助的模样,他真是一个很认真的孩子,不然不会因为上午请了假怕耽误工夫,特特早晨六点五十起来发邮件。
若是中午到公司才发,看到邮件的就不只是唐总一个。
“师兄,既然你说我是老板,赵绪是我的下属,那么,我想再试试。”
作者有话要说: 销管经理这种职位,听起来像是有些公司的“销售助理”,实际上不是,销售助理替销售跑腿打杂,汇报给销售,职级很低,文中的销管经理(Sales Operation);在制度完备的公司里完全独立于销售团队,直接向高管汇报,协助大老板控制管理销售团队,握有分配客户、制定指标、跟踪业务、考核业绩四大对销售至关重要的权力,是很重要的部门。
我很担心这块写得太复杂让人烦躁或看不懂,欢迎读者多提宝贵意见。
☆、红螺轶事
老夫子,今天我又干了件牛x闪闪的事情,我激烈地争执,为并不十分了解的人作保,把自己和别人绑在一条船但实际上人家跟不跟我一路走我也不知道。这多像赌博,我赌那孩子是不是真如我想象的那样天真无邪,我赌他会不会因感激而信任因信任而亲近,其实我本来也不拥有什么,输又如何,我本来就襟怀坦荡笑看得失,可隐隐约约地,我还是有点说不出的忐忑。
就好像,我赌的不只是一场处分,而是这背后代表的某种选择。大家一个学校一起毕业,何以这么短的时间我们会有如此不同,有人已经公私分明睿智冷静,而我依然是那个感性,局部,凭直觉和心境取舍决断的家伙。
老夫子,这样的我,是不是终究要在某次赌局中一败涂地永不翻身呢。
苏湛到底没有炒掉赵绪。
各种处分都是后话,不提,周四晚上赵绪请我吃印度菜,一来道歉,二来感谢。天都里价格不菲,省着点也得吃掉他三天工资,我想换地方,他坚持,说三里屯最有异国风味最有情调就是这间馆子,听那口气倒是三里屯常客,我看着他手边那枚车钥匙笑,刚才还娴熟点菜的男孩儿又变回办公室里腼腆紧张的小职员,“米姐不用替我省。”
三千块的收入开cc我当然清楚这是个无需养家糊口的孩子,“嗯,早知道我就不替你争取了,这点小钱你也就赚来玩玩。”
“不是不是。”赵绪真难得没有一点优裕生活惯出来的骄矜,每次都禁不起我开玩笑,“米姐我已经换过好几份工作,每次都干不久,老头早就看我不顺眼,这次要再搞砸他真要送我出国读书去了……”
“你都做过什么工作?”
赵绪一一道来,净是些完全不搭界的活计,再一问都是家里介绍,我心里一动,果然赵绪扭捏一会儿自己交代,“其实俞总是我大姑妈妯娌的外甥女儿……”
我数辈分数得一口红咖喱卡戴鱼差点卡在喉咙里,“还真看不出来……”
“嗯,老头儿不让我招摇,又跟俞总说该怎么管怎么管,俞总公司都不常来,压根没怎么管过我,其实我跟她都不熟……”
俞继庭是不怎么搭理他,可这一层关系HR不可能不知道,唐益年不可能不知道,苏湛说他“一问三不知能在机场待住了哪能没点手段”,原来是这个原因。
“那你和席悠悠,谁先来的印迹?”
“我呀,之前的销管经理转去做销售了,唐总才招的悠悠姐。”
那……为什么身为俞继庭的裙带关系,赵绪反而被边缘化了呢……
赵绪不傻,我一句问话一个皱眉,他都能读出潜台词,“米姐我知道你人好又照顾我,就实话跟你说吧,大家都说唐总是俞总心腹,可再心腹也有个限度,我就听过悠悠姐跟唐总背后议论俞总,她可不算俞总的人……”
我想问席悠悠和唐益年都议论了什么,可看赵绪的样子,还有他和俞继庭的关系,我还是压下了满腔好奇,无论如何,这番对话已经开始涉及公司里绝大多数人都不知道的秘密。
“俞总把张总请过来,唐总不痛快,本来大家都以为COO的位子唐总坐定了……悠悠姐一开始不乐意去销管部,唐总劝了半天才答应,她心里咋想我不知道,反正我是跟定米姐和苏总了,张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