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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好带上门,拎起地上放着的垃圾袋,下楼去扔垃圾。
小心翼翼的留意着脚下因为摆满杂物而显得异常狭窄、凌乱的楼梯道,郝好一步一步摸索着向楼下走去。哎……,昨天刚买来装上去的灯泡,又不知被谁给拧走了。
后悔着为什么不带上手电筒,好不容易下到二楼。还好二楼的灯泡仍在。
“哟,这不是阿好吗?下去倒垃圾呀?你等等,……”二楼的张婶脸上画了妆,显然是要出门的样子。见阿好下楼来,连忙又转回了屋里。过了一会儿,吃力的拎出两个黑色的大塑料袋。
笑着对郝好说道:“我正准备去隔壁的王嫂家打麻将呢。这个……,呵呵,阿好啊,能不能帮张婶顺手带下去扔掉啊。先谢谢你了。”
郝好点点头,伸手接过了两只不轻的大垃圾袋,拎到右手。对张婶笑笑便往楼下走去。而后就听到张婶敲开了隔壁王嫂的门,和王嫂寒暄的声音,“……哎哟,刚才碰巧遇到了四楼的阿好,见他在倒垃圾,便顺手叫他帮我带下去了。阿好这个人还真是好说话。”
“哎呀,你怎么不叫我一声!这个大冷天的,谁想出去呀!真是的,你要叫我一声的话,不就让阿好顺手也帮我带了吗?”王嫂的声音。
是啊,天气真冷…。郝好走出楼道,对着冰冷的空气哈出一口白气来。想起不久前父母来信说,家里的取暖设备坏掉了,想换一个新的。唔,看来这个月得多寄些钱给他们了。
仰望了一下灿烂的星空──好像越是寒冷,夜晚的星空也就越发明亮呢。低下头,重新拎起四只沈重的黑色塑料袋往小区共同使用的垃圾堆走去。
从垃圾堆中伸出了一双修长的双脚。又是醉鬼!郝好避开目光,放妥手中垃圾,盖严盖子。正想离去,就听见那个醉鬼发出了痛苦的呻吟声。不要理他!郝好告诉自己,迈出左脚……可是这种天气,如果让他在这里呆上一晚的话,那结果不想也知道。哎,算了,还是弄醒他,问问他家在哪里或者问问他家里的电话号码,让他的家人来接他回去吧。郝好收回了脚步。
蹲下身子,郝好伸手去推那个醉鬼。──这是什么?搓搓手指间粘稠的液体,死命的盯住手指间红色的浓稠物,他问自己。身为厨师的他,不可能不知道这是什么。这是血,滚热的鲜血!
天!这个人在流血!他受伤了!
怎么办?对了,叫救护车,叫警察……,这说不定是凶杀案!鼓足勇气,郝好把手伸去探此人的鼻息。──还活着!太好了!
准备去不远处的公用电话亭报警叫救护车。当他一起身,发现自己的衣角竟被拉住。顺着衣角看向那只拉住衣角的手──那是一只看起来保养得很好的男人的手,再从手慢慢望向手的主人──他,在看着我……
“…不……要…走……”脸色苍白的男人拉着郝好的衣角吃力的说道。
“俺想……帮…你…叫…警、察…”郝好努力的表达着自己要说的话语。
衣服一下子被扯紧,“不要……叫……警…察!唔……”
他为什么不让我叫警察?他是怕遇到什么麻烦吗?他……,我该怎么办?就这样把他置之不理吗?可是他会不会就这样死掉……?这样寒冷的天气,就算他不流血过多而死,也会被冻死。救护车也不能叫,他这样的伤势,肯定会让医院报警的。郝好犯愁了。
“……水……”扯住衣角的手渐渐失去力气,滑了下去。受伤的男人再一次陷入了神志不清中,嘴里喃喃的念着“水”这个字。
去叫警察吧,去叫救护车吧,这总比人死在你面前要来的好。郝好对自己说到。
但是他说了不要叫警察……
一阵寒风扫过,郝好打了个寒颤。望望星空,再次蹲下身子,一只手抱住男人的腰,抓过他的手绕过自己的颈子担在自己肩膀上,用尽全身力气把男人半拖半抱的担了起来。
一步一步向自己所住的老旧楼房走去。
从来没有如此痛恨过楼道的杂乱,几乎是一步一顿的把男人担上了他所住的四楼,404室。
幸好,上楼时没有碰见谁。郝好抹了一把汗,打开房门把男人拖了进去。──此时,男人已经完全陷入昏迷。
在缸中放满热水,脱掉男人沾血的衣裤鞋袜,把他担起来小心的放进去。热水中出现红丝。为了不让他受伤的胸部浸入水里,郝好一直托着对方的上半身,用干净的毛巾捂住伤口──像是被刀捅的哎,一定很痛吧,郝好同情的摇摇头。腾出一只手费力的摩擦男人的身体,待感到对方的体温开始上升,才停止继续摩擦,小心的洗净胸部伤口处凝结的血块,再次用干净的毛巾捂上,把男人从浴缸里担出来,擦干对方的身体,拖到自己的床上。
找出药箱,抱出所有的棉被盖在这个受伤的男人身上,只露出受伤的胸部。
对不起,家里除了棉被,就没有其他的东西可以取暖了。郝好默默的说道。一个月的工资交了房租、光热水费,扣除最基本的生活费和定期存款,剩下的钱都寄给了经营状态并不是很好的开小吃店的父母。他实在没有多余的钱,来为自己买一些生活上的奢侈品。
打开药箱──这是工作店去年过年时所发放的福利。这只药箱是在众多福利品中最不受欢迎的,好像是因为老板的妻子在药厂工作,便拿了一只来,充当年末的福利品。最后,被老板“赏”给了好说话的自己,拿回来以后一直都没有用过,倒没想到会在这时候派上用场。笑笑,开始仔细阅读药品的使用说明。
赵晓伟睁开了眼睛,当他发现周围的环境是如此陌生时,开始警惕。浏览了室内的设施后,他又慢慢放松了绷紧的肌肉。
这是一间收拾得很整齐、东西很少,但看起来很温暖的房间。也许是东西少的缘故吧,原本窄小的室内看起来也并不是那么……拘谨。
摸摸自己传来一阵阵钝痛的胸部。──唔,被包扎过了。而且包扎得很好,没有什么地方松动。
隐约记得自己昨夜在被人刺伤后──那个卑鄙的王八羔子!老子绝对不会就这样放过他!赵晓伟咬牙切齿,脑中瞬间闪过了八十多种让人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刑法。
他继续想……然后,自己跳车跑走,然后,唔……好像昏倒了,昏倒在什么地方了?赵晓伟实在想不起来。对了,昏迷中,好像有人接近过他。看来应该是那个人把自己带回家来了。又把房间环视了一遍──啧!还真是有够寒酸的……寒窑!
“你……”
赵晓伟把目光转移到推门进来,手中端着一个小锅,张开嘴巴只说了一个“你”以后,就没有了下文只是呆呆盯着自己看的人。
一个男人。老男人。在赵晓伟的眼中凡是超过二十五岁的男人都算老男人。。姿色普通、貌不惊人。身材倒是够高,就是太瘦。发型……,根本就没有发型!这个男人竟然给我剃个小平头?他是哪个年代的人?赵晓伟万分怀疑。脸长的一般也就算了,这衣服的品位?这是在哪儿买的地摊货?那脚上穿的什么鞋子?!
赵晓伟开始生气,怎么让这么一个乡下老二哥救了自己!!我赵晓伟不求对方貌赛董贤,好歹你也给我弄个站得出台面的好不好?!否则你让我怎么以身相许?!
见赵晓伟突然转过头不再盯着他看,郝好终於呼出一口大气。这个人的眼光怎么这么严厉!看得他后背直冒鸡皮疙瘩。
端着小锅,试探性的走近床前,移过一张椅子,把盛着稀粥的小锅放到椅子上。张开口:
“……你,吃……”说完后,赶紧闭上嘴,去看对方的反应。
瞟了一眼椅子上的小锅稀粥,赵晓伟没好气地说:“喂!我衣服呢?手机呢?还有我的钱包呢?你拿哪儿去了?把它拿来还我!我要叫人来接我。救命钱我会付给你。……,你傻愣着干啥?还不快拿过来!你想吞掉是不是?!”
郝好惊呆了……
* * *
发愣二十秒后,在赵晓伟可怕的目光下,郝好清醒过来。连忙跑到浴室中抱来了洗衣篮,呈给他看。──衣服水淋淋的,看来是刚洗完。
大皱眉头,不爽地说道:“衣服洗了,那手机呢?”得赶紧打电话让手下的小弟来接,这寒窑老子我是不想再待了。
摇摇头,表示不知道、没有。
好看的眉头皱成了川字形,“怎么会没有?我明明放在外衣口袋里的。那钱包呢?”
再次摇摇头。他真的不知道手机和钱包在什么地方。救他回来的时候,也没有留意地下有没有掉东西。给他把衣服用手洗掉的时候,也没有看到类似这样的东西。衣服口袋中空空的。
这农二哥,该不会见财起意,私吞了吧?赵晓伟这样想到。他这样想也这样问了:“喂,同志!钱包我也不让你给我拿出来了,但我的手机麻烦你还给我好不好?如果你嫌钱包中的现金不够的话,我可以打电话让人再送些来,毕竟你救了我一条命。”
真的没有啊!郝好越急就越说不出话来,张开口:“俺……俺……”
被郝好的“俺……俺”俺的头大,“你不要向我解释什么了!你把我带回家,又不叫警察,也不把我送医院。不就是图能从我这儿扣点什么吗?看你也不像富裕的样子……”见鬼的,这年头竟然还有人用手洗衣服!他就穷到连洗衣机都买不起吗?
是你拉着我的衣服说不要叫警察的,我见你衣服都沾了血才帮你洗掉的,我真的没有看到你的钱包和手机。郝好开始觉得自己是不是救错人了。
看看手表,快到上班时间了。洗完的衣服也得晾出去,就这么放着也不是办法。自己早餐也还没吃,……早餐就不吃了吧。时间实在来不及了。
咽了口口水,努力的发音道:“俺……要…去…上班。晚…上…回…来。”等我回来后,再向你解释手机和钱包的事。
说完,端起地上的洗衣篮,去阳台晒衣服了。
赵晓伟看见郝好从阳台回来在椅子上又放了保温瓶和茶杯,然后转身离去,继而听见他带上门出去上班的声音,不由愕然。这老小子竟然就这样逃走了?什么也不交代清楚的?把我一个重病号就丢在这样的寒窑里?这……这,这个混蛋!赵晓伟怒!
气了半天,他决定自力更生。试着坐起身,好像没什么大问题。看来那一刀应该插得不是很深才对。自己会昏倒,大概是因为跑动中,流血过多的原因吧,加上天又冷。转头看了看,记得刚才似乎有看见电话机的影子。──呼,还好。这老小子总算没有原始到靠飞鸽传书和人联系。
裹着棉被,艰难的挪下床,赵晓伟第一百零八次的诅咒起那个捅他一刀的小瘪三。这次回去,一定要抓住那个不长眼的家夥,切他个三十六七八刀、割掉他的鼻子挖掉他的眼睛、生剥他的皮敲碎他的骨……
在无尽的血腥策划中,赵晓伟抓起了电话……
“喂什么喂!是你老子我!小王在吗?喊他来接电话!”
“啊,是我。你马上过来。(随便打开郝好的书桌抽屉,翻了翻,找到对方的什么证件,照着上面念出地址──反正错了,可以让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