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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无梅皱起眉,昨晚收拾房间的时候有意的只为自己收拾了这个小小的暖阁,想着那人应该会自己在去找别的地方休息,因此当他回房的时候看着那人坐在栏杆那里发呆也就没有在意,可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有人笨到在这样的天气里就真的在外面的廊子里生生坐了一个晚上。
有些愤愤地掀被下床,应无梅打开门,就看到那个人真的还就坐在昨晚的那个位置咳嗽着。昨晚的对峙两人可以说是不欢而散,因此那人听到开门后,也只是回头扫了一眼又继续转头看着院子里那棵因季节而凋零的芙蓉树。
应无梅也不理睬他,只是转身向着相反的方向而去。。。。。。
深秋的早晨带着些干燥的轻凉,也许是这些年来嗜酒的缘故,他近几年一到这个季节就会习惯性的开始咳嗽,早上的时候还有些喉干干呕的情况,本来就有的宿疾,如今又加上昨晚一夜的风寒露重。。。。。。
哎!!!漆雕冥叹口气,这怕这次是不想生病也难了。
旁边又传来脚步声,不用回头他也知道是谁。不愿理睬,并不是因为昨晚的事情还在计较,只是面对着这位总是语多挑衅,似乎对整个漆雕府以及当年的事情怀有极大成见的应族长,他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当。。。。。。”的一声不轻不重的物件搁置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低头,他就看到放在身边坐栏上,还在因为放下的动作有些巨大而在晃来晃去的茶碗。
不解的蹙眉,漆雕冥侧身看着应无梅依旧冷漠的背影消失在廊子的拐角处。
那个。。。。。。好像是禁苑中厨房的方向。。。。。。
§ § § § §
莫伦和生莲从灵庙里出来的时候刚好太阳升起,走到前面唯一收拾出来的暖阁,就看到漆雕冥正坐在卧榻上浅眠,一旁的应无梅正在将最后一盘炒菜放在圆桌上。
“长老,生莲来帮忙。”生莲乖巧的走上去接过碗筷摆好。
“乖。”应无梅几乎无痕的一笑,转身拿起一旁案几上空了的茶碗走了出去。
莫伦走到一旁,看着父亲有些不稳的呼吸,一探手,果然感觉到额头炙热的温度。
“没关系,已经喝过药了。”身后传来应无梅不波动的声音,莫伦回头,看着他面无表情的将刚端来的粥锅放在桌上。
点点头,莫伦将父亲盖着小薄被掖好,转身走到桌边开始吃饭。
“大少爷,升灵仪式已经结束,我能为你们做得,就到这里了。接下来的一个月内,你和生莲手腕上的灵咒会随着你们在一起的次数不断的加深,直到名字彻底浮于咒符之上,仪式才算完成。”饭刚吃了两口,应无梅就放下了碗筷,简短的交待。
“嗯,我知道了。”莫伦夹了一个炒蛋放在生莲碗里。
“生莲不喜欢。”用别扭的握笔姿势握着筷子将鸡蛋又夹出来,生莲噘着嘴表明自己的喜好。
“不可以,一定要吃。”莫伦又夹回去,态度强硬的不容拒绝。
“不要。”生莲觉得委屈,那个东西是有毒的坏东西,不明白莫伦为什么会要让他吃。
“那吃这个。”莫伦从桌上唯一的一份荤菜青椒炒肉里夹了一块肉给生莲,没想到得到的却是和刚才同样的反应,看着生莲急忙地将肉从自己碗里拨出来,不觉皱眉。
“生莲,挑食是不好的。”他佯怒的板起脸。
“可是。。。。。。可是,莫伦为什么要让生莲吃有毒的东西,莫伦不喜欢生莲了吗?”说着眼泪就开始往下落,生莲一想温柔的莫伦以后也会和远来在山里的大家那样对自己,就会绝的心口好痛,一阵阵的发闷。
“有毒?”莫伦疑惑不解,他只是心疼生莲太瘦小,想让他多吃些有益身体的肉和鸡蛋,怎么在生莲口中,自己却成了要害人性命的坏人了。
有毒??从小到大,他怎么不知道鸡蛋和猪肉还是有毒的东西。
“莫伦不知道吗?”生莲恍然大悟似的点点头。
原来莫伦也不知道,怪不得莫伦会让他吃了。呵呵。。。。。。想到莫伦并不是不喜欢他才让他吃有毒的东西,生莲心里很高兴,刚才心口那种闷闷的感觉一下子就不见了。
“族里的大家都跟生莲说,这些和这些。。。。。。”生莲小心翼翼的指了指肉和鸡蛋,“都是有毒的,吃了会死人的,生莲不能吃,否则就再也看不到扫把,看不到小花和小树了。生莲喜欢小花和小树,喜欢扫把,现在也喜欢长老,喜欢莫伦,生莲不想死,莫伦,把这些拿走,我们不吃好不好?”生莲昂着小脸央求。
“那。。。。。。什么是没有毒的?”莫伦的声音有些颤抖,其实不用问,答案也显而易见。
“这两样都是没毒的,生莲从小就吃,很安全的,不会有事,莫伦吃吧。”稚嫩纯真的小脸漾起笑容,生莲用握笔的姿势那筷子夹起其他两个盘子里的青菜放在莫伦碗里。
“傻瓜。。。。。。”
莫伦喃喃着,凝视着他单纯不受污染的晶莹眼眸,忍不住一阵阵心疼。虽然偶尔从生莲的话中也知道一些关于他以前困难生活的事情,可是当以前被孤立漠视对待的艰难生活以这样的方式从生莲身上体现出来的,他却要用多大的自持力才能不在此刻将这个单纯得小人儿拥入怀里。
“莫伦怎么了?”生莲皱着眉头打量着以奇怪的眼神望着自己的莫伦。
“生莲,这些都是没有毒的。”他夹起一块肉,放到自己嘴里嚼几下就咽了下去,同时,生莲惊呼着扑了上来。
“快吐出来,不能吃得,不能吃的,莫伦。”生莲着急地哭着说着。
“小傻瓜。”莫伦将他抱到自己腿上坐好,一边哄着一边给他擦泪:“你看我,如果这些都有毒的话,那么吃下去这么会儿我怎么还没事呢?”
“可是。。。。。。可是。。。。。。大家都说这些是有毒的,是不能吃的。”生莲抽泣着道。
“我知道,可是,这里不是灵山,这里是漆雕府不是吗?在这里,这些都是没有毒的,这个黄|色的闻起来很香的是鸡蛋,这个是肉,都是即好吃又能让生莲健健康康的食物,是和这些青菜一样的。”他尽量选一些简单易懂的语言向生莲解释,生莲很单纯,他不想以任何的方式破坏了他的善良纯真,因此对于那些人卑鄙的欺骗行为,他避而不谈。
“真的会没事吗?”盯着他夹的一块肉递到自己嘴边,生莲有些不确定的询问。
“生莲不是说最相信我的吗?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呢?”莫伦诱哄着他尝试吃下去。
皱皱眉,生莲想了想,对于莫伦全心全意地信任终还是战胜了对于那些陌生的食物的恐惧,他闭着眼睛张开口,让莫伦将那黄黄的、叫做鸡蛋的东西放到了他嘴里。
生莲忧心忡忡地合上嘴巴,犹豫了一下才慢慢的嚼了两口,蓦地,他睁开眼睛,一脸惊奇的看着莫伦:“真的很好吃,和青菜的味道不同,却好像更好吃。”喜滋滋地,他又自己动手夹了一块吃起来。
“那就多吃些。”让他依旧坐在自己腿上,莫伦那过他的碗为他每样菜都添了些。
“莫伦也吃。”生莲夹了一块肉递给莫伦,看着他就这自己的筷子张口吃下,心里不知怎么更开心了起来。
一顿早饭,就在两人你一筷子我一筷子中继续着,一旁,似乎被遗忘的应无梅忐忑不安地看着两人亲密的相处,心里一股股涌上的担忧和恐慌让他根本就没有注意到,有一双眼睛从头至尾将他全部的表情都尽收眼底。
§ § § § §
从禁苑中出来就等于是完成了全部的工作,原本应该在当天就起程回灵山的应无梅却被一件意外的‘事故’拦住了行程。
“谢谢您了,无梅长老。”漆雕府‘菊园’的主卧室内挤满了一屋子的人,全都忧心忡忡的看着躺在床上不住紧咳的漆雕冥。
“不客气。”应无梅将茶碗放到床边案几上,扫了眼眼前和自己说话的白衣年轻人。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您的药茶确实可以缓解父亲的旧疾,而因为是灵族秘方我们自然也不敢讨要,所以才麻烦您至少要带到神医来到,若是对您的行程多有耽搁,也请包涵了。”白衣青年彬彬有礼的弯腰施礼,书生气质自然流露。
“嗯。”应无梅点点头,眼底闪过一抹赞赏。
“三哥,父亲的咳嗽怎么会突然间加重了呢?”一旁一个身穿红衣的艳丽女子满目担忧的扯了扯白衣人的衣袖,压低声音的询问。
“我也不知道,和大哥他们去了一趟禁苑,回来就已经这样了。”被唤‘三哥’的男子,漆雕冥的三儿子——漆雕莫文摇了摇头,同样担心的看着床上的父亲。
“我看无论怎么说,一切都要等莫朗将江湖上有名的神医——水无涯找来在替父亲看看再说。”离床最近的地方站着一对俊逸潇洒的青年,蓝衣的漆雕家二公子莫桤以及据说是他‘好友’而长期居住在漆雕府的连韵文。
“冥叔叔,你先把这碗药茶给喝了吧。”连韵文拿起刚才被应无梅端进来的茶碗,小心地递上去。
“谢谢您了,韵文。”漆雕冥勉强一笑,接过来一饮而尽。
依然是那股子苦味道,原本可以用甘草来加些甜味,可那人却丝毫不肯这么做,每次的药茶都沏的很苦,看样子因为自己需要依赖他特制的药茶缓解咳嗽而延误了他离开行程的事情,让那人已经开始火大。
扫了一眼,就看到那人依旧是在众人身后的地方找了个椅子坐下来看着书,将这房间里的一切都看得与他毫不相干。
“我看我们先出去好了,让父亲好好休息。”红衣女子是漆雕冥最小的女儿漆雕雨,体贴的看着父亲有些昏昏欲睡的眼睛,示意大家都退出去。
几个子女纷纷行礼离开了房间,原本喧哗的屋子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只有应无梅手中翻动书页的声音偶尔传来。
“应长老,很抱歉,我的病情耽误了你的归期。”漆雕冥客气地想打破这诡异的静谧环境。
“没关系。”依然是那简单的三个字,应无梅甚至连头都没抬,看上去那书中的内容似乎比眼前的人对他更有吸引力了。
对他的冷漠态度早已习以为常,漆雕冥不甚在意地翻身躺下,因为喝下药茶而缓解的咳嗽正好让他可以安心的睡一会儿。
屋子里,一个人是偶尔浅咳得陷入睡眠,一个人全身关注的看着手中不知名的书,互不打扰的共存着,在这静谧无声的房间里。。。。。。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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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轻一声叹息从后院莲池的竹亭里传出来,循声过去,亭子中央竹制的圆桌旁,应无梅一人独坐,自斟自饮。眉头从坐下的那一刻就没有放开过,他直直地盯着以环绕性以亭而建的莲花池,秋夜晚风吹送,池中大部分的莲花都已凋谢,只剩下半黄半绿的莲叶在风中摇荡。
将刚才到的那杯酒喝下,他站起身,走到莲花池边。伸手扒开莲叶最茂密的一处,在一团暗绿色之中,隐约间可看到一点淡淡的浅黄时隐时现。那是一朵在不合时宜的季节依然绽放的黄莲,大概由于季节的关系颜色有些发暗,远远看来就象是一朵暗金色的金莲一般。
又叹了一口气,应无梅松开莲叶让它继续隐藏他独特的美丽,转身走回了竹亭里。抬眼正好看到不远处正是禁苑的方向,应无梅突然想起昨日清晨在禁苑中那件事。
整个灵族,有一个灵落梅就已经够了,若是生莲也落得那样的下场,只怕,他未必会有些灵落梅那样可以自杀以求解脱的好运。
唉。。。。。。
“拥愁独饮,不知道应长老在为什么事情而烦恼呢?”漆雕冥踏进亭子,坐到应无梅对面的椅子上。
“抱病在身,当家主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