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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康为什么会让你进来?他甚至没见过你。」康若华不是这么粗心的男人,遇到这种情况应该会把黎殇关在外头,然后请一天假照顾他才对。
「很简单啊,我告诉他我是你男朋友,而且还给他看证据,他就让我进来了。」黎殇从门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照片,照片虽旧,但依然能看清里头两人的亲密模样。
这张照片他认得,那是他们相恋一年后出游所拍,当时简复文将脸靠在他肩膀上啃咬着他的脖子,被一位旅游艺术家拍下来送给他们,之后他一直没过问复文将照片收哪里去了……原来如此,当时送走他的时候并没有发现他贴身收藏着照片,只拿走他身上所有能证明身份的证件。
「这张照片怎么会在你身上?」
「我也想知道,当我在香港医院醒来时,身上仅余的物品其中之一就是这张照片,可是我一点都想不起来我到底是谁、你又是谁,后来有一对黎姓夫妇跑来跟我说我是他们收养的养子,因为一次意外事件被流弹打中头部,所以丧失记忆……可是我一点都不相信这套说词。」
「为什么?」当初他让复文在私人医院紧急接受手术,再运用人脉将他送到香港重新开始,就是因为他知道复文原是香港人,后来移民到台湾,若是把他送回出生地,他要重新开始可能比较简单。
「原因有三点:第一,我说话虽有广东腔,可是我对香港这个地方完全不熟悉,不可能是在那里长大,第二,黎姓夫妇虽然对我很好,可是据我所知他们已有两子一女,既有子女怎么可能还会从小收养我这非亲非故的孩子?第三,若他们真是我的养父母,为什么会不知道照片里的人是谁?所以,我判定我是受伤后被人送到香港的,就连身份证件也都换过了,如此刻意抹杀我以前的生活一定有原因……」说到此处,黎殇停下来瞪着虚弱的黎复文。
「你为什么这样看着我……?」黎复文的身体往后缩了缩,对于他这种眼光他只想回避。
难道他想起一切了吗?不可能!当初医生明明跟他说过这样的创伤绝不可能回复记忆。
「我醒来后,脑海里唯一记得的人是你,可是我完全不知道你是谁,我的伤势又过重,所以只好等,这一等,就过了半年,原本我是想伤好后就查明你究竟是谁,可当时适逢香港政治不安,黎姓夫妇决定移民英国,原本他们是想把我带走的,可是我不肯,在劝说二个月仍然无法动摇我的意志后,他们就放弃了。」
「为什么跟我说这些?我又不认识你——」不要再说了!他们已经毫无瓜葛,为什么还要回来找他?他们之间是不会有结果的……
黎轩是为了杀简复文才存在,两人怎能共存?就算能共存,黎腾也不会放过『死而复生』的人。
他们两人,一开始就不该有交集的,这样对两人都好、对两人都好……
如果从一开始就知道必定要分手,那强行在一起只是增加痛苦而已。
「不认识我?那这照片里头的人是谁?不要告诉我有人跟你长得一模一样。还有,你第一次见到我时就像见到鬼一样,如果不是看到不该出现的人怎么会有那种反应?所以,我笃定你认识我,而且两年前我受的伤绝对与你脱不了干系!那一次我强吻你,就是要确认你我之前是不是我想的那种关系,经过那一吻,我更加确认我们之前确实是情人——至少两年前是。」
……看来纵使丧失记忆,这男人属于刑警的能力还是存在的。
「就算你说的都是真的,那也是过去的事了,我们之间早就已经结束了,你又何必苦苦纠缠?」黎复文轻轻叹息,他没想到之前第一次见面并不是偶遇,而是他有意的追寻。
「结束?既然是两个人之间的事,又怎能由一方决定结束?你这样对我并不公平,至少,你得告诉我过去的事,还有,我究竟是谁?为什么我醒来后脑海里只有黎殇这个名字?黎殇又是谁?」
「知道了又如何?」
黎殇的身体不断逼近黎复文,他不得不退后以求有空间能够喘息,等到退无可退,被子也已经滑落了一半,露出光溜溜的身体及伤痕。
「你脱掉我的衣服?」黎复文在看到自己的裸体时声音明显拔高,他不想去医院就是为了不让任何人知道他的伤,这男人怎么可以这么做!
「昨晚你发高烧,我为了让你退烧只好脱掉你的衣服帮你擦冷水澡,没想到却意外发现你的伤……是谁伤害你?」
这种伤是强暴才会造成的,一般两情相愿的Xing爱不太可能会造成这种伤害,是谁这样伤害他?
一想到另外一个男人曾经压在他身上对他施加各种伤害,他就怒不可遏,不管他们之间的关系是否有所改变,见到他受伤害,他的心依然会痛。
「不关你的事。」这是他自己的问题,没必要让人家知道,更何况他是为了要救人……对了,救人……
「什么叫不关我的事……你拿手机干什么?」黎殇看着黎复文从床头取下手机,眼睛眨也不眨地就按下一组号码。
「打救命电话,今天我要是不打这通电话就有人要死——」黎腾那家伙虽然嘴巴上答应他放过简伯宇一条生路,不过他还是不放心,悄悄把黎腾拨的电话号码记了下来,只要有电话号码,他就能让人通知叶非去救人。
「你是指简伯宇吗?」
黎殇没有打扰他打电话,只是淡淡说出他的猜测。
黎复文心一惊,脱口而出:「你调查我?」
那不是什么都知道了吗?为什么还跑来问他?
「我没有调查你,我是猜的,我来了一整天都没看到他的人影,你又如此紧张,所以我猜是他出事了。」
「真的没调查我?」
黎复文紧抓着电话,表情看起来相当紧张。虽然他知道他不是那种人,可是对于他的了解都是在失忆前,他失忆后的人生究竟有没有改变他当初的行事准则,这谁也说不准。
若他查到了『枭」,难保『枭』不会查到他,到时候可不是他一人就能只手遮天,毕竟他离开『枭』已经两年了,里头的成员应该已经洗牌,不会有人站在他这一边了。「你为什么这么怕我调查你?」黎殇反问,莫非他怕他查出什么对他不利的事?还是……
「不,我是怕……」怕他再一次在他眼前倒下,这一次,他已经没有能力保住所有人了。
「不管你怕什么,事情总是要解决的,我不吵你了,你打电话吧。」黎殇将薄被拉好,不发一言出了房门。
黎复文则在人踏出去后,苦笑着拨出求救电话。
他突然觉得好累好累,这么多条人命系在他身上,他却没有足够的能力去保护……他究竟要到什么时候才能脱离这些恶梦?
尽管时过境迁,黎复文从没忘记简复文是个很会照顾人的好男人,即使他现在是黎殇,而且对以往的感情完全不复记忆。
就像刚才,他一个人跑出去采买了许多食材,回来后就躲进厨房里忙东忙西的,准是要做菜来补他的身体——以前他们在一起时,他也会天天下厨煮美食给他吃,他的胃就是给他惯坏的,搞到后来外头的食物都入不了口,只好自己去学。
他现在的手艺,其实都是得自当年的简复文。
正在回想当年时,门口却傅来敲门声。
「进来。」这种时候来敲门,应该是若华下班来探他了吧。
「复文,我进来咯。」
习惯性地先告——再开门,是因为怕突然开门时会看到不该看的,康若华的细心有时候会让他很感动。
黎复文将身上的薄被拉好,虽然他已经把衣服给穿上了,可是有些伤痕是衣服也遮不住的,而他并不想袭人看到那路一伤痕。
有些事,只适合揖享或独自承担。
「今天工作如何?新环境还适应吧?有人欺负你吗?」康若华都还没开口,他就已经连珠炮似的问了一串,惹得康若华哭笑不得。
「还可以,你别担心,我应付得来,你呢?感觉怎么样?需不需要上医院?还有,你准备好要告诉我楼下那男人是谁了吗?」康若华在床边坐了下来,仔细端详黎复文的脸色确定已有好转后才悄悄松了口气。
「用不着上医院,至于楼下那男人……时候到了,我自会说,目前别问任何问题好吗?」他知道康若华心细体贴,也知道他关心自己、担心自己,可是很多事情并不三言两语就能交代清楚,更何况,他自己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两人之间的事。「只要你确定他对你没有危险性就好,如果真不行,随时打电话给我,我随传随到。」虽然新公司也有很多问题等待解决,不过,在他的观念里,黎复文的份量绝对比新工作还重。
「当然,我才不会放弃任何奴役室友的机会呢,好啦,你刚回来一定很累了,去洗个澡准备吃饭了。」
「吃饭?你的意思是说,那男人正在煮饭?你放心把心爱的厨房交给他?」怪怪,复文一向不许别人碰他的厨房,他总是说他放不下心的人是不会让他进厨房的,除非那人的手艺比五星级饭店的厨师还棒,否则就是糟蹋了他的厨房……难道那男人,也跟复文一样拥有一手好厨艺?
「是呀,他煮的饭可比我还香呢,去洗澡吧,晚了就赶不上开饭了。」黎复文笑着将人赶了出去,他看得出室友有满腹的疑问,只是看在他的份上才没问出来。
他需要静一静,可惜,就是有人不肯放过他,康若华前脚才出去,后脚黎殇就开门进来,连敲门这道手续都省了,
「你不知道进别人房斗前要先敲门吗?」黎复文捧着头,一脸伤脑筋的模样,这男人以前跟他同居时总是喜欢这样悄悄吓他,难道现在改不掉这种习惯?
「我以为你听到我的郦步声了。」男人很嘴硬,死不承